作者：柚子小天使
纳西妲跟在琥珀的后面，与两位仙人一同赶往了万民堂，中途琥珀向两位仙人稍稍介绍了一下纳西妲，留云只是片刻就看出来了纳西妲当下乃是人偶之躯的本质，但她也没明说，琥珀给了她如此之多的面子，这些话明着说出来颇有些翻脸不认人的嫌疑。
四人就这么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午饭时间，两位仙人对于万民堂的招牌菜水煮黑背鲈赞不绝口，在这之后琥珀顺势为两仙安排了暂时的落脚处，又一时兴起下与两仙一同前往了玉京台去找萍姥姥，顺便见一下瑶瑶。
“之后便是我与阿萍还有瑶瑶见到了赶来的几人，真没想到，留云和理水一把年纪的仙了，还能闹出这样的笑话。”可能是借着酒劲，也可能是单纯的就是想说这些，削月握着酒杯毫不顾忌的大笑出声，留云见状挥了挥手，一副“不愿与你过多理论”的模样，这实则是她自知理亏的反应。
“害，仙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削月你也别这么得意，我听阿萍说，明明你也没带摩拉，最终还是从她手中借的吧？你倒也是好意思。”比起削月，理水就真的是借着些许的酒劲，他顺着饭桌上的气氛不由得说出了这样的话，削月闻言咳嗽了几声，顿时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理水，看破不说破看破不说破！”
“钟离平日总是忘带摩拉也就算了，结果手下三个仙人也都这样，这是什么传统吗？”派蒙在吐槽上一向如此犀利，一时间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钟离身上。
原本只是安静的喝着酒的钟离见这下难以置身事外，便不再继续沉默：“只是远离尘世久了，重返尘世露出这番丑态在所难免，也并非什么值得惊讶之事。”
“帝君所言极是！”留云接了话茬，钟离愿意为他们说话这再好不过，在乍一看话题又被转到三仙之事，这时候派蒙却敏锐的发现了问题所在，她再次补上一句：“乍一看钟离说的很在理，在话语中都是在评判三仙，丝毫没有提起有关自己的事情呢。”
“咳咳……”这时候连钟离也无法再维持平静，该说派蒙在这方面的天赋确实强大，连神明也无法全身而退，“派蒙你可知晓璃月素来有一句古话：‘人活着便是为了争口气’，这其中的气指的便是面子。”
“璃月人素来重视面子，这放在仙人中也是如此，这一桌上的都是熟人与朋友，还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可此后若是派蒙在陌生人面前也是如此，那便免不了一些苦头了。”
“哇！这么可怕的吗？！”派蒙完全被唬住了，她此后决定一定要管好自己的嘴，免得祸从口出，荧倒是乐得见到这样的状况——不然以后因为派蒙的话得罪到了什么人，对她也挺不好的。
在钟离这番话下，这个话题也就到此为止，互相揭短的时间过去了，照平常人的习惯接下来大概会借着酒力互相吹牛逼，仙人们之间没有打诳语的习惯，这个环节也就直接被跳过，众人顺势谈论起一些往事，这下餐桌上除了几位仙人外都安静了下来，做出一副听故事的态度。
“说来，降魔大圣今日没有到场，唉，这样的情形，也持续了几百年之久了吧？”留云第一个谈起了魈，话题自然而然也被转移到了魈的身上，谈起这些在场的几位仙人皆是一句长叹。
“也怨不得他，护法夜叉最初与帝君立下誓约，杀生为护生，然斩灭妖邪难免沾染业障，大圣这般做法也是为了我们的安全着想。”削月的言语中颇为担忧魈，但对于这样的事情他也无可奈何。
“削月叔叔，你口中的‘降魔大圣’就是那位看起来很年轻的仙人吗？”出声的是瑶瑶，削月闻言点了点头，下一刻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瑶瑶，想不想听叔叔给你讲一下护法夜叉的故事啊？”
瑶瑶虽然懂事的不像是个小孩子，但本身依旧保有不少只有在小孩子身上才能见到的东西，就像现在，听到有故事听，瑶瑶欣然同意了。
“如此也好，护法夜叉是为了璃月万民牺牲，让你们这些小辈听听他们的故事，铭记下他们的牺牲也不错。”削月沉思了片刻，稍稍整理了下言语，以低沉的嗓音讲起了夜叉们的过去。
削月说起了璃月太古年间，那时正值魔神战争末期，璃月大地因为战败魔神的残躯侵蚀，遍布妖邪与孽物，帝君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与仙人中的夜叉订下契约，夜叉们立誓杀生为护生，倾力斩灭璃月大地的妖邪。
然在与妖邪战斗的过程中，这千年的时光内，他们也难免被业障拘束，被魔神的遗恨污染；他们或是陷入恐惧而发狂，或是自相残杀而死，或走火入魔。
由此五位夜叉三位死于非命，一位不知所踪，唯有仅剩的“金鹏”，也便是降魔大圣魈尚存尘世。
“啊……？怎么会这样……”派蒙是很容易就会被情绪感染的存在，她此时的话语也是在场很多人的心声，世间最为残忍的事情之一，便是看到一位为他人做了许多善事的善人，却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
瑶瑶、荧还有纳西妲此时的眼神也颇为相似，她们没有开口，但无形之间也说明了一切，这故事可以说是彻头彻尾的悲剧。
手中的酒已经换成茶水了的钟离对此并未言语，他的眼底多出了些许难以被察觉到的担忧，其中又夹杂着些无奈，对于手下的降魔大圣他又怎会像当下看起来这般毫不在意？只是魈所患的乃是心病，在这方面即使强大如钟离，也无可奈何。
第四十六章：金鹏大将
“说起来，琥珀也算是帮了本仙一个大忙，按照璃月礼尚往来的习俗，不如我便以我最擅长的仙家机关术给你准备一个实用的机关如何？”在饭局进行到末尾时，留云向琥珀提议道，这几日琥珀提供的帮助他们心知肚明，自然有心报答。
“嗯……仙家机关术，听起来倒很是吸引人，如此我就拭目以待了。”琥珀并未推辞，她若是不应下留云反倒难以安心，不过琥珀也不觉得留云能给自己整出什么她真正用得上的东西就是了。
“我也一起吧，这几天呈了不少琥珀姑娘的情，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也不合适。”理水同样发了话，几人就这个话题聊了两句，又说起了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后，这场饭局也就真正到了末尾。
留云请琥珀带着纳西妲在璃月多待些时日，最多不出一月，她的礼物便能备好，几人互相告别后各奔东西，琥珀带着纳西妲走向璃月港外，却发现荧与派蒙正好与自己顺路。
“……你们两位是打算？”琥珀开口问询，荧与派蒙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开了口：“去看看魈。”
“啊……那看来我们确实同路。”琥珀不禁感叹自己与荧之间在这时候的想法竟出奇的相似，“我联系了一艘途经望舒客寨的飞艇，他们要飞往枫丹，就这么捎上我们一程也不打紧，不如就一起如何？”
“好啊！”荧当即应了下来，对于这样的机会她欣然接受，虽然荧可以借助锚点仅用片刻就能抵达望舒客寨附近，但这种时候还有什么使用锚点的必要吗？荧跟随着琥珀，几人顺利登上了一艘常见的莱纳德级飞艇。
“飞艇除了这常见的莱纳德级外，在这之上还有阿赫玛尔级，它比起莱纳德级要大得多，在运载量上同样高处许多，冒险家协会手中的常用来供一些上层名流搭乘的飞艇便是阿赫玛尔级。”
“据说当下伊卡洛斯正在研究新的超大级飞艇，那种飞艇的总长将超过100米，我还挺期待这究竟会是怎样的巨兽。”在飞行的中途，琥珀向荧提了一嘴，飞艇在飞行时只要不是遇到了极端天气通常都很是平稳，也由此她们甚至在上面摆了一张桌子与几杯茶。
“琥珀对飞艇很了解呢，像我们就只是知道飞艇出自伊卡洛斯公司之手，而伊卡洛斯位于枫丹，像是飞艇的具体分级啊之类的，我们就不知道了。”派蒙感叹着，她的感叹得到了荧的认同。
“这没什么——对了，说起来要不然你们猜一下，超大级飞艇最终被命名为了什么名字如何？”琥珀推了推眼镜，如此提议道，“说起来，她与你们旅途的上一站蒙德有很深的联系。”
荧与派蒙思索了片刻，一时间各种各样的名称被提了出来，只是荧和派蒙始终较为收敛，没敢往高的地方猜，最终还是在琥珀的提醒下，荧才说出了“巴巴托斯级”这样的名号。
“很接近，但并不是，其实伊卡洛斯特派员征得风神的同意后，公司内部确实打算用这个名字，但最终考虑到蒙德那边可能会产生的不好的影响后，最终改为了‘特瓦林级’，也就是巴巴托斯的眷属东风之龙的名字。”
琥珀为荧和派蒙解释着，至于她口中的伊卡洛斯特派员，实际上就是她本人自己，只是这里不方便明说罢了。
“哇……还有这种事情啊。”派蒙将口中的点心咽下去后说道，琥珀这算是被打开了话匣子，便继续深入的讲了下去。
她提起了在当下的枫丹，飞艇已经成为了一种运用颇为广泛的工具，很多个人乃至团体所有的飞艇甚至会给它加上一些涂装——通常在璃月港中见到的较为花哨的飞艇，基本都是来自于枫丹。
但再过几年这点就不一定就作为判断标准了，只因别的国家拥有飞艇的人也效仿起来，像是须弥的大商人桑歌马哈巴依姥爷就别出心裁地在飞艇上加上了宣传卡萨扎莱商队的图画和标语，此后这样的行为说不定会出现更多。
飞艇上几人的气氛较为轻松，但在几人的目的地望舒客寨附近并非如此，璃月乃是魔神战争时期厮杀最为惨烈的地方之一，这些魔神有一些败亡自摩拉克斯之手，但魔神、哪怕是极其弱小的魔神，其死去也常常会引起一方水土异变，使其千年不适居住。
由此摩拉克斯甚少击杀魔神，大多将其镇压封印在岩枪之下，这些魔神在封印的影响下会陷入“休眠”，但偶尔半梦半醒时，其怨恨与力量的残余便会化为秽物，反复侵扰众生，而魈进行至今的职责，便是与这些秽物厮杀，在暗地中保护璃月的安宁。
夜叉是仙中贵族，他们生来就知晓如何战斗、如何生存，这点放在魈身上更是出众，魈、乃至夜叉在民间鲜少被供奉、提及，只因他们并非能招来富贵、庇佑世人安康的福星，也不是手握仙道、高居在绝云间的圣众。
且夜叉历经杀伐，其所背负的业障绝非常人足以承受，甚至只是接触就会受到莫大的反噬，如今的璃月人民不会对魈祈祷，甚至知道夜叉传说的人也不多了，但魈不在乎这一切，守护璃月是他对帝君立下的“契约”，只是如此而已。
魈从表面上来看很是年轻，实则在仙中不然，魈在众仙中的辈分与声望堪称翘楚，也由此众仙之间平常互相提起对方时或许会用留云、削月这样的简称，但提及魈时最起码也会唤作“大圣”，这实则是对其的尊敬。
“散去！”望舒客寨旁边的原野上，魈紧握着那把翠玉长枪，他脸上戴着可怖的鬼面，化作一道速度比风更快的影子来回穿梭，他的身影每出现一次，枪尖便必然会杀死一只秽物，而在魈的周围，已经有二三十只这样的秽物倒下。
夜叉所戴面具乃是“傩面”，是只有在面对妖邪之时才会佩戴的用具，在上古时期，佩戴着傩面的夜叉们硬生生杀出了赫赫威名，那时候的妖邪只是见到傩面便会为之胆寒。
而傩面的另一个用处便是一定程度上减轻业障带来的影响，使夜叉不用直面杀伐，这更像是一种心理安慰。
“……呼。”魈取下傩面，看着满地妖邪的尸体，深深呼出一口气，这样厮杀的日子，细细计算，大约也已有两千年之久，他那些亲如家人的同僚大多落得个横死的下场，他没有步入后尘实属难得。
魈手中的傩面有着尖锐的牙齿，更有着一对尖锐的角，他有些出神的地看着手中的傩面，一时间有些移不开眼睛。
先前他就是佩戴着这傩面厮杀，那些妖邪一个个倒在他的枪下，如此的不堪一击，一时间仿佛让他想起了一些过往，一些比与帝君立下誓言、杀生为护生更加久远的过往。
“不戴上它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魈的耳中，魈握紧长枪猛地转头看去，可映入眼中的却是他自己。
——不，不对，确切地说，是戴着傩面满身血气的他自己。
“又是你。”魈的语气平静，他将傩面收起，以双手握住了长枪，“老规矩，别废话了，直接开打吧。”
“哈哈哈哈哈，什么叫做‘又是你’？我就是你，魈，你最明白这一点不过。”傩面夜叉如此回应，他并未表现出想要进攻的倾向，“不过，如此急不可耐的想要厮杀，这点倒是与你颇为相衬，魈。”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最明白不是吗？”傩面夜叉慢悠悠的踱着步子，“你或许可以骗过别人，但你骗不过我、骗不过你自己，在与那些妖邪厮杀的时候，你面具后的那张脸分明就在笑吧？”
“你在享受厮杀，你在享受轻易剥夺其他人生命的快感不是吗？正如你以前——比与那岩神订下契约更早的以前，作为魔神座下的大魔制造屠杀、踏碎诸多理想，然后吞吃下那些败者的‘美梦’一样。”
“只是以往你不会用傩面来遮蔽，现在你却成了一个只敢躲在傩面后‘享受’这一切的胆小鬼……啊，这可真是滑稽。”
“住口！休要继续胡言！”在傩面夜叉的一再言语下，魈终于忍无可忍，他由着心中突然出现的怒火，挺枪刺向傩面夜叉，谁知傩面夜叉早有准备一般，只是瞬息之间便用一样的长枪接下了魈的攻击，战斗一触即发，两人缠斗在这原野之上。
“护法夜叉之名，杀生乃为护生，我纵使背负诸多杀业，也绝不是你口中那般恶鬼摸样！”魈一击横扫，巨大的力量震起了周边土地大量的泥土，傩面夜叉急退，他挡下魈的追击，不紧不慢地再次开口。
“是吗？那你为何不摸摸你的嘴角，若你自觉并非恶鬼，那为何你现在正在笑呢？”
“……！”魈一时间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他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嘴角，却果真发现了嘴角上扬了一个残忍的弧度——他真的在笑？他竟然真的为眼前的厮杀感到满足？
“魈，你为何喜欢吃杏仁豆腐？因为它很甜吗？”傩面夜叉缓步凑上前来，“不，并不是，是因为——它吃起来很像是你当初吃下的那些‘美梦’啊！”
“哈哈哈哈哈，只有一次也好，你也想再尝尝那些败者的美梦不是吗？感受他们的理想在你的手中破灭，感受他们的生命如此轻易的便能被你支配！你为此感到愉悦，你为此兴奋到发抖！这便是你的本性，魈！”
“住口……住口啊——！！”魈集中全身的气力，刺出满是愤怒的一击，这一枪终于刺中了那傩面夜叉，这一枪分明刺中了那傩面夜叉，可传入魈耳中的却是一声金铁交击之音。
“荧——！小心！”
“叮——！”
那傩面夜叉的影子慢慢散去，眼前的景象展现在魈的眼前，他先前一击刺出的目标并不是什么傩面夜叉，分明是那位金发旅者！
此时持杖接下魈一击的正是琥珀，可以料想到，若不是这一击被接下，那么荧可能会重伤，甚至是横死当场。
“你可以击败我无数次，魈。”那傩面夜叉快消散前再次开口，“但你永远杀不死我——我便是你，无论你怎么恨我，我永远是你的一部分。”
“荧！你没事吧！”派蒙快速飞过来观察荧的伤势，她的语气中满是担忧，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
“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降魔大圣。”
第四十七章：冷面仙人不善交际
“呼……呼……”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先前在魈的那一击中，她感受到了浓厚的杀意，一瞬间仿佛置身于惨烈的战场之中，目中所见乃是尸积成山、血汇成河的景象，连血液都为之冻结。
“这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状况？”落后了一小段距离的纳西妲快步跑上前来，她握住了荧的手细细感知，确认了荧没什么异常，她转头又握住魈的手细细感知，可这感知进行到一半就被魈甩开。
“别碰我！”魈的言语听起来颇为不善，表情也比不怎么好看，但他下一刻便反应了过来。
“……”魈的表情一时间有些怪异，夹杂着后悔与后怕，还有一些难以辨认的其它东西，“……此身沾染杀业过重，贸然接触只会伤到你。”
“先前我被杀业反噬，蒙蔽了双眼，由此做出了那番冒犯之举，今日体态不佳，故不再多留，日后我会登门道歉。”魈作势就要离开，但在那之前又添上了一句话，“若你们不愿再遭受今日这般危险，以后便离我远点。”
“别急着走，大圣。”琥珀在最后一刻拉住了魈的手，魈欲要挣脱，却发现琥珀的力气大的出奇，仔细想来倒也合情合理，如果她没有这样超脱凡人的力量，又怎么能接下自己先前那一击？
“你这是何意？”魈皱起了眉头，他的言语中有着些许的不耐烦，琥珀对此倒是没什么反应，但派蒙就忍不了了。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刚才你可是差点杀了荧！结果现在态度还这样！你这是什么道歉的态度吗？！”派蒙少见的生气到了极点，明明以前让她公然顶撞像魈这样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存在她是绝对不敢的，但现在却直接大声喊了出来。
“……我。”看起来很凶很冷淡的魈，却在派蒙这些言语下有些说不出话，他的眼睛闭上又睁开，沉默了好一会后再次开了口，“我为我刚才的行为抱歉，为了弥补你受到的惊吓，我愿意在不违背与帝君立下的契约的前提下，为你做任何事情。”
魈的表情软化了许多，派蒙这才算是稍稍消了气，这时荧差不多恢复了过来，她对派蒙露出了笑容：“派蒙能这么担心我，我自然是很开心的，但不必如此刁难魈上仙。”
“可他刚才差点杀了你诶！？”派蒙有些傻眼，事实上傻眼的不只是她，连带着魈的眼睛也瞪大了些许。
“别看魈上仙这么凶，实际上是不想让我们离他太近，他害怕自己身上的杀业会影响到我们，这实则是对我们的关心与保护。”荧如此说道，“你仔细想想，如果魈是你想的那种人，怎么可能会遵守与钟离的契约，独自清扫璃月大地上的妖邪百千年之久？”
“唔……好像也是。”派蒙仔细思索下发现是这个道理，虽然她看向魈时，眼神中还是难免有些许的排斥，毕竟他差点杀死荧始终是事实。
“是吧，魈上仙？”荧转头看向了魈，魈闻言闭上了眼睛，并未吐露哪怕半个字，但这也可以视作默认。
“我知道这种性格呢，按照以前琥珀对我解释过的，这叫做‘不坦率’对吧？会觉得把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太过于羞人、没面子之类的。”纳西妲像是因为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将心中的想法讲述。
“对！就是如此！”荧同意了纳西妲的看法，她的笑容中一时间多出几分恶趣味来，搞得魈这下再也忍耐不住。
“……不敬仙师。”魈摇了摇头，伴随着琥珀的放松，他收回了手，琥珀先前突然出手自然是害怕魈一转眼就没影了——魈的本相乃是金翅大鹏鸟，本就在速度上很是出色，更不要说他还精通飞行之法，但当下魈明显不会再有那样的想法，琥珀便松开了手。
“先前对你的承诺依旧算数，如果你们接下来没什么事情，我就要先行离开了，身为护法夜叉，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魈双手抱胸，明明个子不高，顶天一米六，却展现出了一米八的气势。
“魈上仙先前说只要不违背与帝君立下的契约，什么事都可以对吧？”荧眯起了眼睛，如此问道。
“是的，我还不至于在这种事情上骗你。”魈点了点头，他深吸一口气，想来是已经做好了荧提出什么难办的请求的心理准备。
“——那，就麻烦魈上仙来跟我们一起吃顿晚饭吧，听望舒客栈的老板娘说，你喜欢吃杏仁豆腐，正好我跟言笑学了学怎么做杏仁豆腐，想来魈上仙对这道菜很有经验，不如就来当下评委如何？”
“……嗯？”魈再次瞪大了眼睛，他有些不敢相信荧说出的话语。
“怎么了吗？难道魈上仙连我这样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吗？”荧嘴角微勾，双手叉腰，言语中有些莫名其妙的得意。
“……并非如此，只是没想到你会提出这样的请求。”魈叹了口气，“但你确定如此吗？虽然夜叉通常只擅长杀戮与求生之法，但我毕竟是仙人，还是能帮你做到很多事情的。”
“不用了，这样就好！”荧双手合十，闭上一只眼睛稍稍歪着脑袋看着魈，一时间竟有了些胡桃那样的古灵精怪，魈见状再次叹了口气：“那且随我来吧。”
魈将几人带向望舒客栈的方向，此时天已经近乎全黑，路上几人又谈起了望舒客栈相关的事情，魈说自己时常会在那边吃些杏仁豆腐，那里的主厨言笑手艺很不错，老板菲尔戈黛特从来没收过他摩拉，大抵是看出了他仙人的身份。
魈对这番好意也没拒绝，此后便更加在意了一些望舒客栈周边，及时清理魔物以保其安宁，这其中魈还纠正了一下荧对于菲尔戈黛特“老板娘”的看法，称她是望舒客栈的老板，并非什么老板娘。
这倒是越来越符合荧最初对魈的评价了，他果真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淡，心中也记得像是菲尔戈黛特这样的凡人身上的小事。
来到望舒客栈后魈请菲尔戈黛特安排一顿晚餐，最好要丰盛一些，同时还借用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包间，称自己之后会相办法付上摩拉。
菲尔戈黛特见此只是微笑，她的眼中有着看透一切的余韵：“上仙平日对望舒客栈的关照已经足以顶得上几百顿这样的晚餐了，我又怎么好意思收你摩拉呢？这时候客人本来就没那么多，您和您的朋友只管安心享用晚饭便是。”
“……不是朋友，只是一些见过几面的熟人。”魈出言解释，但菲尔戈黛特对此依然只是微笑，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琥珀与荧让她又安排了两间房间，琥珀本想为魈也开一间，但魈拒绝了，琥珀也就不再强求。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几人来到了比较靠深处的安静包间，菲尔戈黛特看着几人的背影、尤其是魈的背影，眼中浮现出一种莫名的情绪，看到那位孤独的仙人有这样足以让他请客吃饭的“熟人”，这让她颇感安心。
几人坐在座位上后，一时间陷入了一种奇妙的寂静，魈坐在那里跟一尊雕像似得，丝毫没有意识到身为东道主、他本该承担起引领话题的责任。
“魈身为仙人，却对璃月凡人的习俗不是多了解呢，就像是现在，按照璃月的习俗，身为请客吃饭的东道主，魈应该承担起引领话题的责任才对吧？”派蒙出言打破了沉默，在她的一番言语下魈露出了恍然的神色。
“原来还有这样的习俗吗？抱歉……我平时不怎么与凡人接触，并不知晓这样的传统。”魈当即道了歉，这番表现倒是无形之中缩短了他身为仙人与凡人之间的距离感，让人感觉原来那么强大的魈上仙也有其尴尬的一面。
“那便按照传统，由我来开场吧，我叫魈，是璃月护法夜叉之一，三眼五显仙人中的‘降魔大圣’，魈不是我的本名，我的本名不能轻易透露给你们。”魈少见的一次性说了大量的话，但这些话说完后，他再次沉默下来，目光扫过在场的其他人，似乎在说该别人开口了。
“……这就完啦？”荧傻了眼，她知道魈不善交际，但没想到这人这么不擅长交际啊，这是聚会现场，他来个自我介绍是什么意思？
“嗯……难道不应该是大家轮流自我介绍吗？我见那些商人坐在一起谈生意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向他人介绍自己，或者是向他人介绍自己东家什么的。”
“倒也没错啦……但我们这是熟人之间的聚会，又不是什么生意场，一般是不会这么做的吧？”荧扶额摇头，稍稍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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