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人永不掉SAN 第9章

作者:窗边蜘蛛

  “逗……逗你玩儿。”

  “对喽,我喊你,小虎。你答应。”

  “哎。”

  “喊我。”

  “逗你玩儿。”

  “小子多聪明,走,外面玩切。”

  刘永禄前面走,领着孩子进了院子,小虎就像修女说的一样,也不和其他孩子玩耍,自顾自地跑到大树下,逗起了蚂蚁。

  他在那玩,刘永禄泡了杯茶在旁边蹲着琢磨事儿。

  解决特殊事件……这孩子怎么解决?以后跟着我?

  那肯定不行。就算他在艾克赛尔能跟着我,之后我要出差去别的地儿呢?总不能一直跟着吧,孩子到岁数了得上学啊。

  要不,过两天我跟接线员姐姐反映一下,联系联系当地的救助部门,到时该找爹妈找爹妈该上学上学。

  嗯,就这么办。

  待会儿我得去调查邪教徒的事儿,给他撂修道院?

  不行,显得我不专业,人家看我没干活儿,回来到结账的时候该不付钱了。

  那就带着?对,带着,调查邪教徒这事儿我一个人太显眼,带着他我就说是我大侄儿,我是他掰掰(大伯),也是个身份掩护。

  在刘永禄眼里眼前的小虎是个内向的自闭儿童,调查邪教徒则相当于对付传销窝点。

  刘永禄社区就有一个家庭主妇,爷们在外地上班,女的财迷心窍被骗进了窝点,最后也是刘永禄帮家属一块找的人。

  在他看来,像他这种20多岁的大小伙子不太容易被传销吸纳。

  首先就是自我意识太强,洗脑不成功很容易激烈反抗,不如上了岁数的妇女好控制。

  再者,一般记者卧底也是男性青年居多,搞传销的对这类人最为警觉,身份审查特别严格。

  自己如果单枪匹马去调查邪教徒,人家一定起疑心,可能不听解释就能给自己黑打一顿。

  带个孩子打掩护就不一样了,一看就像真心实意的。

  刘永禄蹲在树底下瞎琢磨的时候,小虎就在那玩蚂蚁,数百只蚂蚁最开始还只是混乱无序地搬运着地上的食物。

  但随着小虎的左手拇指不断地轻击地面,蚂蚁们渐渐有序了起来,它们在地面围成各种古怪的符号图案。

  小虎伸出左手在地上放下了一块方形绢纸,纸张上用白色粉笔写着“逗.你玩儿”,绢纸上还托着一根刚从刘永禄身上拿下来的头发。

  蚂蚁们疯狂扭动身体,不少蚂蚁因为承受不住激烈运动纷纷倒地,其他蚂蚁就把同伴的尸体拖到图案中间堆了起来。

  累毙的蚂蚁越来越多,烈日下蚁酸分泌出来,散发出一股独特的气味。

  当蚂蚁舞蹈跳至最高潮时,方形绢纸和它上面的头发突然消失了。

  它们没有被风吹走也不是被撕碎溶解,而是颜色越来越淡,就那么凭空消失了。

  小虎眼中的黑暗渐浓,他左手多出来的拇指欢快地抖动,渐渐发红,像要滴出血来。

  就当他再想做些什么时,就见地面上突然多出来了好几道暗褐色的热茶水!

  蚂蚁们无法躲避,被这突如其来的“洪水”裹挟,被冲的七扭八歪,溃不成军。

  “小虎,玩蚂蚁呢?掰掰跟你一块玩会儿。”

  原来几分钟前,刘永禄自觉已经想好了所有细节,终于记起了眼前还有这么个孩子。

  他小时候也爱玩蚂蚁,最得意的就是脱了裤子搞水淹七军。但此时在修道院里呢,总不能当众尿尿吧。

  嘿,好在手里还端着半碗茶水,他倒一点没糟践(jin轻声糟蹋),全泼蚂蚁身上了。

  “怎么样?好玩吧,你知道蚂蚁洞在哪吗,待会儿咱爷俩再搞点水给他全淹了。”

  小虎缓缓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眸子竟也微微颤动,正对上刘永禄不务正业的嬉皮笑脸。

  “怎么了?不乐意玩?

  孩子多好啊,心善,要不你收拾收拾,咱俩去街上溜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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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腐叶酒吧

  艾克赛尔大街上的腐叶酒吧内,中央的一张圆桌,刘永禄和小虎坐在桌子前,桌上摆着几碟甜点一壶热茶。

  腐叶酒吧是艾克赛尔镇上最大的酒吧,说是酒吧,也兼具着咖啡厅的作用。

  白天时,很多老人都会在酒吧里喝杯咖啡享受安逸时光,到了晚上年轻人又会挤进来纵饮狂欢,可以说腐叶酒吧从来都不缺顾客。

  可此时,以刘永禄的桌子为圆心,几十张餐桌空无一人,形成了一个真空带。

  仅剩的几桌顾客也都离得老远,匆忙吃着桌上的餐食,意图不言而喻,吃完赶紧走人。

  嫩么了这是?刚进来人还挺多的,怎么一会儿功夫都乌央乌央地往外跑呢?外面有人发鸡蛋?

  刘永禄坐在那纳闷,他是奔着调查情报来的。

  评书里说得好,酒馆客栈里消息最是灵通,所以他第一站就来了腐叶酒吧,但点完吃的还没等他打听消息,人先都走光了。

  他可不知道,艾克赛尔这镇子本身就不大,有什么大新闻全镇的人基本都知道。

  现在艾克萨尔什么新闻传的最广?“恶魔之子”呗!

  所以在他带着小虎进来的一刹那,酒吧里的人都惊惧的看着二人。

  五六岁的男孩,黑发黑瞳,最显眼的就是左手有六根手指头,特征都对得上,这不跑还等啥?

  “先……先生,您要的甜点……”女招待颤颤巍巍地端着盘子走了过来。

  女招待自始至终都盯着手里的盘子,不敢抬起目光。

  刘永禄也看得出来,这小女孩是害怕,但她怕嘛呢?哎呦,是不是修女那边把我官方身份暴露了啊,嘿,要不说得入编呢,还是当官美啊。

  “放那吧。”刘永禄摆了个康熙微服私访的派头,挑了挑下巴。

  他可不知道人家怕的压根不是他,而是坐在他对面,从进来后就一直盯着左手看的小虎。

  “你先别走,我问你点事儿。”

  “不行,后厨那边……喊我去洗盘子,我有点忙。”女招待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一刻也不敢多待转身就走。

  啧,想早来几天调查调查吧,还不给我机会,刘永禄也想得开,不用刀叉直接上手抓,拿起蛋糕就咬了一口。

  “吃啊,小虎,点那么多别剩下了。”

  小虎也没回话,眼睛依旧停留在左手上,右手拿起了一个奶油卷放进了嘴巴,他咀嚼的很慢,而且每次扭动上下颚的频率都保持一致,就像一台正常运转的机器。

  刘永禄吃了两口甜点就在那闭目养神,养着养着他就睡着了,没办法,昨天晚上又对着蛤蟆溜了一晚上活儿,他困啊。

  见他睡着,躲在吧台后的几个服务员和阴沉着脸的老板开始了小声议论。

  “这孩子……是那个恶魔之子吧。”

  “嘘,小声点,六根手指的左手,我之前在丽萨的店里见过他。”

  “那这个倒霉蛋是谁?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他。”

  “哼,一看就是不开眼的外乡杂种,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

  “没人提醒过他吗?”

  “我萨曼萨嬷嬷说,恶魔之子有种奇怪的魔力,会让领养人对他产生不知名的好感,无法拒绝他。”

  “真的?那我们……不是也死定了?”

  “不会,听说他只会对自己的领养人下手,而且死法五花八门,但都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说,这个家伙会怎么死?”

  “谁知道,最好能把恶魔之子领出镇子再死,让他别再回来。”

  刘永禄靠在椅子上迷瞪(浅睡)了十几分钟才悠悠转醒,擦擦了嘴角的口水,正看见吧台后面老板阴沉怨毒的目光。

  嘛意思?这么看着我,这是有歹意啊。刘永禄下意识赶紧捂了捂口袋,钱包还在。

  钱包没丢,他更感觉莫名其妙,你看我?那我也看你。

  刘永禄努力摆出一个最凶狠的表情看向老板,手上还做了一个电影里学来的抹脖子动作。

  老板吓得一缩脖,这人感觉和以前的领养人有点不一样啊,难道和恶魔之子是一伙的?

  坐在那龇牙咧嘴了半天,刘永禄感觉膀胱有点涨,起身要去上厕所,酒吧的厕所不大,门口装了一个两边都能推开的弹簧推门。

  刘永禄刚睡醒脑子还有点懵,没注意刚巧也有一个人从门内出来。

  俩人谁都没看到谁,刘永禄大跨步往里走,一脚正踩到对方脚面上,艾克赛尔的街道本就泥泞,他这一脚直接给对方的鳄鱼皮皮鞋上踩出一个黑漆漆的大鞋印。

  “小杂种,你妈把你从肚子掏出来的时候忘了扯出眼睛吗。”对方恶狠狠地说道。

  “踩你鞋?应该踩你嘴!”刘永禄刚和老板对完眼神,心里火儿还在呢,这突然挨了一顿骂也不惯着,直接怼了回去。

  此时他才看清对面出来的人。

  30多岁,大高个儿,身上穿着件棕色皮衣,手上戴着两枚镶嵌着白色象牙的特大号金戒指,往脸上看去,大脸盘子络腮胡,叼着根烟,一脸凶相。

  这人名叫修斯.杰拉尔,是镇上的私酒贩子。

  摩西萨德不禁酒,但征收高额赋税,这就引发了民间的私酿走私,这玩意儿利润高,但绝对违法,干这一行的基本都是要钱不要命的狠人。

  修斯今天有生意要做,早晨去咖啡厅吃个早饭打发时间,刚才刘永禄他们进来时他正蹲厕所拉屎呢,这会儿功夫他方便完了洗手准备出门,正碰上刘永禄!

  “好小子,你要乖乖赔礼道歉我还是有可能放过你的,但你要不知好歹的话,看来有必要让你知道知道我是谁了!”

  俩人一吵吵,刘永禄觉也醒了,看见来人五大三粗不好对付,他也有点犯怵,但此时气顶到这了,必不可能服软啊。

  “我管你是谁呢,是谁我也不尿你啊。

  长那么大个子,不会说人话,满嘴炉灰渣滓,我还跟你说,我今儿非得斗斗你。”

  修斯眯起眼睛,松了松袖口的口子,在艾克赛尔还没人敢和他这么说话。

  “看来不揍你一顿你是学不到乖啊。”

  “你动我?你动我一下试试,信不信我抽你。”

  刘永禄这边还惦着放几句狠话,没想到对方直接出手了,沙包一样的拳头直接捶了过来。

  刘永禄呢?他也不会打架,但起码的自保意识还是有的,两只手挡在胸前攥住了对方冲来的拳头。

  可双方的体型差距过大,刘永禄那劲儿哪儿赶得上人家啊,被修斯推着一路往外走。

  “砰砰砰!”刘永禄身后的桌椅板凳不知道被撞歪了多少把才停住身子,往旁边一看,正停在自己桌前面,身后就是坐在那看向二人的小虎。

  “小虎,没事,掰掰我先让他两手,我怕我下手太重,一巴掌给他打成半身不遂。”刘永禄扭过头还给自己找面子呢。

  “你松开,有本事别偷袭,咱俩好好练练。”

  我小时候练过摔跤,给你来个跪腿折合乐(一种蒙古摔跤姿势)你可受不了。”

  他这边嘴上不饶人,修斯倒是不怕他,但却顺着刘永禄的视线,看见了桌前的小虎!

  掰掰什么意思他是不知道,但这孩子他可看清楚了。

  五六岁,黑发黑瞳,左手六根手指头,这不就是恶魔之子嘛?两个月的时间,八九条人命!

  其中有个死者欠过他钱,他去要账时还亲眼看到了死者的现场。

  用惨不忍睹都不足以形容那具尸体,那是他小时在圣女教典上才能看到的地狱画卷。

  想到这他心头一颤,手上的力道自然就撤了。

  他手上劲儿一松,刘永禄赶紧能从桌子上蹦下来,他刚才都让修斯给怼桌上去了,双脚都离地了。

  此时见修斯服软,刘永禄还以为自己的威吓起了作用,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抄起桌子上的茶壶奔着对方脑袋就过去了。

  “啪!”茶壶粉碎,修斯也一个踉跄。

  “敢跟我碰心气儿!知不知道这片儿sei(二声谁)扛的旗!”刘永禄见一击得手,气焰也上来了,以前上学时学的流氓顺口溜都用上了。

  修斯那边呢,倒还好,茶壶里的水早让刘永禄喝光了,酒吧里的茶壶瓷也比较薄,没给他造成什么实质伤害,脑袋稍微懵了下就恢复了过来。

  一抹头上的茶水他转身就往酒吧外走,恶魔之子在这,他可不想和这个小孩扯上关系。

  但他人刚往外走,后衣领就让人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