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卓歌
这条狭窄巷道的末端，是他们先前曾经检索过的一个小型广场。
卡西娅试图通过这个地形，将一场机会均等的遭遇战，变成一场对黑暗精灵来说更为有利的攻防战。
而转换阵地的代价，就是他们这些殿后部队的性命。
此时此刻，主要部队的士兵们已经在巷道的尽头架好了盾牌、长枪，并且从盾墙的缝隙中伸出了寒光烁烁的十字弓。
十字弓引而未发——她们并没有屠戮自己人的打算，不过，当然，也没有破坏已经形成的固守阵型，出来营救殿后部队的打算。
她们那一双双猩红的眼瞳，只是以黑暗精灵惯常的冷漠犀利，冷冷地注视着此刻巷道中正发生的一切，注视着她们的战友在敌人的屠刀下一个个倒下。等到这些士兵被敌人屠戮殆尽时，就是她们向敌人发起进攻的时刻。
当然，这所谓的“屠戮殆尽”并不包括黎因。
巷道口的拥堵对他而言并不存在。他只是纵身轻轻一跃，就越过了众人的头顶，直接跳进了巷道内，和几个幸运的抢在前面的黑暗精灵一起，朝巷道另一头奔去。
与此同时，他看到杜斐雅漂浮在巷道另一端的半空中，翩翩变幻的手指比划着一个他十分熟悉的法术：油腻术。
随着一道魔法射线激射而去，后方立时响起一片盔甲坠地的扑通声。
黑甲武士的攻势在一瞬间大为减缓，这样一来，就有更多的黑暗精灵得以及时撤退进来。
看来这个计划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残酷，黎因心道。当然，这也可能只是杜斐雅个人主观上的影响。
既然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撤退，哦不，逃跑。他也不再像之前还在与敌人交战时那样遮遮掩掩，十分含蓄地后退，而是径直迈开双腿，以自己最大的速度开始冲刺，很快就越过其他黑暗精灵一马当先地跑在了前面。
在他逼近主要部队的瞬间，前排的黑暗精灵士兵们在卡西娅的命令下将盾墙张开一道缝隙，将他容纳了进去。
在他之后陆续赶到的黑暗精灵也如法炮制，重新回归了主要部队之中。
至于那些大幅落后的士兵，则没有办法，黎因等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们被黑甲武士的浪潮吞没。
浑身笼罩在黑盔黑甲之中的神秘武士们在将巷道中的最后一个黑暗精灵斩于剑下之后，便毫不停歇，继续冲锋向前，如同一股涌动的钢铁潮流，很快就和把守在巷道口正面相撞。
激烈的战火迅速重新引燃。
双方士兵的基础条件依旧没有变化。这些身穿精金铠甲的古怪生物依旧比一般的黑暗精灵武士力气更加强大，铠甲的防护也更为坚固周全，在一对一的较量中占据绝对优势。
然而，现在已经不是一对一的战斗了。在这个狭窄的隘口，每一个黑甲武士都必须面对前方接近一百八十度范围的所有敌人，而与之相反，黑暗精灵们则只需要应付正前方巷道里那寥寥几列敌人中的第一二排即可，更多的敌人，则被这些怪物自己的身躯给完全挡在了后面。以多敌一，这样一来，笼罩在黑暗精灵武士们身上的压力就大为减轻了。即便对方的单兵战力要强于自己，她们也能与对方正面抗衡，一时间完全不落下风。
与此同时，处于后方的奈芙薇尔部队，其中一部分还在卡西娅的命令下爬到了建筑物的高处，从空中对拥挤在后方，无法施展手脚的黑甲武士展开了居高临下的远程打击。
黎因跻身于部队前列，被第一排的持盾士兵与敌人隔开了一定距离。这个时候，用剑已经不太能够得到敌人，于是他改用一柄从身后递来的长矛，用尽全力，向敌人刺去。
铿嗤一声响。矛尖正中敌人的胸口，但旋即沿着胸甲的弧线滑开，只是在坚硬的甲胄上带出一片划痕和火花，并未能将其刺穿。
不过，巨大的力量还是将这么敌人震得往后一仰。
黎因收回长矛，瞄准另一名敌人的脑袋，又是一刺。
这一次矛锋倒是顺利破开了较为脆弱的面甲，但是在破去面甲之后，黎因就感到去势将近，随后矛锋更是陷入了一个十分阻涩的存在，只插进去半截便力气耗尽，不能再继续往前。那是组成那个古怪生物身体的坚硬“血肉”，它们的强度并不亚于一具真正的甲胄。
不过，如果这一击是应付真正正常的敌人。半截枪尖入脑，也可以宣布它一命呜呼了。但这个古怪的生物却立即用双手抓住了枪尖，像个没事人似的往外拔……黎因顺势一带，将枪尖从它那硬石膏似的脑袋里拔了出来，然后瞄准下一个敌人，随手又是一刺。
他对这一刺的寄望已经大打折扣，不再希望它能够杀死敌人，而只是作为一种阻碍敌人前进的抵抗手段。
还是不行，他想，这样下去还是不行。
黎因环视周遭，黑暗精灵武士们的遭遇和他大体相同。她们的矛尖和剑刃无数次从对方的铠甲和盾牌上滑开。即使偶有刺入或者斩开，但兵刃在突破甲胄时就已耗去大半力气，在面对它们那非常坚硬的肉体时便也无力为继。更何况，这些古怪的家伙有着近乎毫无弱点的身体。那些对常人来说重度的创伤并不能将它们置之死地，轻微的伤口更是对它们的战斗力都难以造成丝毫影响。
来自空中的打击效果也大抵相同。力量较轻的手弩击打在它们坚硬的盔甲上毫无效果，锋利的箭矢只是像碎石子一样被四处弹开。重型弩机倒是能贯穿它们的甲胄，但那也只是给它们的盔甲添上了无数“点缀”。它们带着这些箭矢继续毫不停歇地战斗。
偶然有一两个黑甲武士倒下，望着它们被插得密密麻麻满身箭矢的躯体，黎因都很怀疑到底是这些箭矢确实刺伤了它们，还是身上插的箭矢太多太重，才压得它们站不起身……
令局势更加艰难的是，不少黑暗精灵在激烈的战斗之中，体力急速消耗，已经出现了疲惫的征兆，手脚开始迟滞。而她们的对手们，一开始虽然确实行动僵硬缓慢，并不如她们灵活，但现在也还是一如既往，看上去并没有更加缓慢半分……它们似乎，完全不会感到疲惫！
“杀不死，也不会疲惫，毒素也对它们没用。”一名女性黑暗精灵武士大口喘息，眼神中透露中惊恐，神色濒临绝望，“这些家伙，它们是不死生物吗？”
她的话语让本就深陷泥淖的众多武士心底更是一沉。
“确实，”另一名女性黑暗精灵武士回忆起自己曾经目睹过的那些生物古怪的面容，嗓音冰寒，“它们那惨白瘆人的肤色，就像是浸泡多日的尸体一样。”
黎因嘴角一咧。
……虽然他很能理解这些黑暗精灵惊恐的情绪，并因此妖魔化对方的自然心理动机，但公允地说，那些家伙的肤色并不是惨白色，而是乳白色，而且抛除初见的似人非人的恐惧之外，也并不瘆人，相反还颇为美观，尤其是在那晶莹剔透之中蕴藏着的点点星光的映衬下。
至于它们的来历，虽然不死不休也不惧毒素确实和不死生物颇为类似，但黎因并不认为它们是不死生物，因为对于它们的身份，黎因心里已经有了另一种猜测。
“不是不死生物，”就在这时，一个清澈的嗓音从背后传来，虽然并不响亮，却穿透金铁的交击，士卒的哀嚎，清晰无误地传入了每一个黑暗精灵的耳中。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魔法效果。
“根据我的观察，”杜斐雅冷静沉定地说道，“它们是构装体。”
正在前方与敌人作战的黎因眼眸微不可察地闪烁了一下。
这正是他猜测的结果。实际上，就是他方才终于得空，将自己先前目睹的这些古怪生物的诡异身体特征，联合自己就此作出的猜测，通过心灵感应一并传送给了杜斐雅。果不其然，同为法师的杜斐雅和他做出了一样的判断。
“构装体？”众多黑暗精灵都是一愣。
这并不代表她们对这种东西一无所知。相反，精灵族是热衷于魔法的种族。魔法对她们来说不只是一种技艺，更是一种文化。许多黑暗精灵即使不修习魔法，也会经由自幼在这种社会的文化氛围的浸淫之下，掌握许多基础的魔法常识。
构装体并不是生命，而是在魔法的作用下由一堆无机物组成的活动机器。难怪卡西娅之前的恐惧术对它们毫无效果，因为它们根本就没有心智，更谈不上恐惧。毒素和普通的刀砍枪刺也对它们无用，因为它们并没有寻常生物那样的血肉之躯，不会中毒，也不会因为受伤而流血。
没有黑暗精灵会质疑一位公主的判断，但知晓了这些诡异生物，不，造物的真实身份，却并没有令她们的忧惧有稍微的减轻。
因为她们并没有克制敌人的办法。
还不如不死生物呢……不少黑暗精灵沮丧着脸，心中不禁抱怨道。如果是不死生物的话，至少，她们的另一位公主，蜘蛛神后的祭司卡西娅，还能使用一系列专门针对不死生物的神术与之作战。
第一百六十章 逆转
至于构装体，大部分的黑暗精灵只知道它们的一些基本常识，却不知道要如何有效地针对。
“那么，”一名女性黑暗精灵喘息着发问，向识破这些诡异武士的杜斐雅继续求助，“公主殿下，我们要怎么对付这些家伙呢？”
“刀剑和长枪对它们完全无用，弩箭和毒素也是……”
“不是没用，是你们没有找对地方。”杜斐雅嗓音清澈沉稳，胸有成竹地道。
“构装体是奥术的造物。所谓奥术，对不了解它们的生物来说，它们充满了神秘且毫无道理，只是一系列随机和偶然的产物。但实际上，它们是支配整个宇宙运转的真理和法则的组合，是最具条理和逻辑性的东西。”
“只要是奥术，就一定有迹可循，构装体也不例外。”
“构装体虽然不是生物，但也不是无缘无故就能随意运动的。”
“通常来说，支配一个构装体正常运作的关键部件一共有两个，我们称之为核心。一个为能量核心，负责为构装体的运作提供能量。另一个则是逻辑核心，它们充当着智慧生物的大脑功能，负责指挥构装体各部位的运转，就像大脑指挥精灵的四肢。”
“只要我们能够摧毁这两个核心中的任意一个，就能使一具构装体彻底丧失行动能力。”
黑暗精灵们听完，脸上先是浮现出惊喜的表情，紧接着重又爬上了一抹忧色。
“可是，”一名黑暗精灵问道，“这里有这么多的构装体，我们要一一找出它们的核心么？”
“这未免也……”
以黑暗精灵的逻辑，这些构装体的制作者一定会把它们的要害深深隐藏起来，并且尽量打乱它们的排布，让每一个构装体的核心都处于不同位置。如果要一个个去寻找，去尝试，这作战的难度未免也太大了。须知对面的实力原本就和她们不相上下。这些怪异的构装体每一剑都可以往她们身上最致命的地方招呼，而她们还要傻愣愣地一个一个慢慢去找它们的弱点。这样的作战结果不言而喻。
“我刚才说过，奥术是真理和法则的组合，是有迹可循。”杜斐雅的嘴角微微翘起。
“你们一定在想，从基本的常识出发，对方肯定不会愚蠢到让每一个构装体的要害位置都相同。”
“但实际上，制作构装体是一门十分复杂高深的奥法技艺。它不是靠神秘的‘魔力’一蹴而就的，每一具构装体的组织结构都经过精心设计的，是一具精密的仪器，任何改动，都会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因此，除非构装体原本的种类就不同，功用不同。否则，同一类型的构装体，一般都会共用一套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构。因为任何不必要的改动，都是对制作者时间、精力、财富的浪费，对构装体本身经过精心设计而产生的优良性能的折损。”
“而我们面前的这些构装体，恰好就属于同一类型。”
“也就是说，”一名黑暗精灵迅速反应过来，“只要我们能从一个构装体身上找到它的弱点，我们就能据此解决这里所有的构装体？”
杜斐雅点了点头。
黑暗精灵们的脸庞上顿时浮现出振奋的色彩。
“那么，我们要怎么找出它们的弱点呢？”一名黑暗精灵问。
“拖一具尸体回来，”立刻有另一名黑暗精灵答，“它们并不是真正不死的。方才有一些倒下的并没有爬起来。”
“现在看来，那应该就是我们误打误撞，击毁了它们的核心。”
“不错。”其他的黑暗精灵纷纷附和道，脸上的振奋之情愈发炽盛。
“那倒不必，”熟料，杜斐雅却是如此接道。
在众多黑暗精灵惊讶的目光中，只见她笑吟吟道：“用不着这么做了。”
“因为就在刚刚，”她紫罗兰色的双眼忽然亮起幽光，“我已经用秘法视觉找出了它们的弱点。”
构装体是一种魔法造物，而它身上的两个核心，更是魔法的精华。此时此刻，在杜斐雅的秘法视觉中，那些构装武士们浑身都散发着魔法灵光，几乎要晃瞎精灵的眼睛。但它们身上有两个地方光亮最为炽盛，那是连成一片的灵光之海也无法掩盖的辉煌。
“瞄准它们的头部，鼻梁正中心的位置；抑或胸膛正中央，寻常精灵心肺之间的位置。”
“它们的两个核心，就分别位于这两个位置的躯体的正中央。”
杜斐雅冷静的声音顷刻间清晰无比地传遍战场的每一个位置。
与此同时，她随手一扬，几团淡紫色的火花从她手底飞出，向着阵前激射而去。
她投掷魔法火焰的技巧和她的飞刀术一样出色，眨眼之间，几名“不死武士”的脸庞和胸膛正中央就亮起了一团小火苗，准确无误地标出了它们躯体的致命所在。
这是黑暗精灵常用来在黑暗中标记敌人的法术，“妖火”，一种无害的魔法火焰。只不过，根据黎因（特纳）的记忆，一般的黑暗精灵一次都只能发射出一团妖火，而且术法的效果是将敌人全身笼罩，像这样分裂发射而且还能对部位进行精准标记的技巧，黎因还是第一次见到。
黑暗精灵们立刻士气大振。
她们终于从这些看上去不死不休的诡异“生物”身上，看到了一点战胜它们的希望。
前排的战士们立刻奋力地朝妖火所标志的地方刺去。
但她们很快发现自己还有另外一层困境没有解决：大多数矛锋还有剑尖都从坚硬的精金盔甲上滑开了，抑或侥幸突破盔甲的防御，却也无力为继，陷在构装体那坚硬的躯体中不足寸许，便不能再继续往前。
虽然知晓了对方的弱点，但要突破对方的重重保护，攻击到它们的弱点，何其艰难。它们不止外套了一层精金铠甲。它们的肉体本身，也相当于一面极厚的硬革盾牌。这一重又一重的防御让黑暗精灵们几乎又再次陷入绝望之中。
所有的攻击之中，只有黎因凭借无与伦比的神力，贯穿了一名构装体武士的脑袋，将它打倒在地。但面对对方的千军万马，他一个人的武力终究有限，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改变不了整场战斗的最终走向。
而且，就连唯一有所斩获的他，也因为长矛陷在对方坚硬的躯体中，一时之间拔不出来，为了躲避敌人接踵而来的攻击，不得不松手放下了武器。
而这样一来，失去武器的他，仅仅是躲避对方接二连三的攻击，就已经左支右绌，根本无法向对方继续发动攻击。
不过……
“无须彷徨，无须畏惧。”就在这时，蜘蛛女神祭司威严神圣的嗓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卡西娅再次凌空浮起，飘然而前。她的右手捏着一只蜘蛛圣徽，左手则拄着一柄长矛，像是一位女王握持着她的权杖。
“蜘蛛女神的双眼正注视着你们，她的利爪正加持于你们的利刃之上。”卡西娅森然冷酷地道，“奈芙薇尔的勇士，凭借着她的庇护，你们必将无坚不摧，所向披靡！”
“任何凡俗的肉身、铠甲，都不能阻挡你们的剑刃！”
她说完，右手毅然高举。那枚蜘蛛形的圣徽忽然自她手中绽放出漆黑幽邃的光华，光华覆盖在前线的每一个黑暗精灵身上，令她们的剑刃上忽然掠过一道同样漆黑深邃的幽光，如同冷酷的玄冰，如同毒蛇的獠牙。
“嗤！”一名构装体武士再次从巷道里扑出来，扑向一名黑暗精灵武士。那名黑暗精灵武士想也没想，左手举盾挡住它的攻击的同时，右手持矛顺势刺出。
闪烁着幽光的矛尖和构装体漆黑的精金铠甲正面相撞。
紧接着，本该爆发出一声“铿”的清脆轰鸣，然后是一连串令人齿酸的摩擦杂音。但这些都没有，通通都没有……
取而代之的是“嗤”的一声，仿佛热刀切入牛油的声响。黑暗精灵的长矛毫无阻滞地突破了构装武士的铠甲，然后是它坚硬的身体，直到最后，才隔着它的肉体，传来一声略带沉闷的金属碰撞声——那应该是矛尖彻底洞穿了它的身体，然后抵在了铠甲的背面上。
构装武士的身体悬挂在长矛上，摇曳着，但是却没有任何主观性的动作了，它的双手也无力地垂下，手中原本握持着的精金战刃更是扑通一声掉到地上。
“成、成功了！”这名黑暗精灵武士激动得语无伦次，高声大喊。然后在稍微迟滞了一会儿之后，她才仿佛回过神了，又高声叫道：“赞、赞美女神！”
“赞美女神！”其她黑暗精灵武士也纷纷高声喊叫着蜘蛛女神的圣名，挺起刀剑和长矛，重新投入了战斗。
嗤嗤之声不绝于耳。一时之间，几乎所有正在战斗中的黑暗精灵都发现，她们的武器上被赋予了神奇的魔力，变得似乎无坚不摧，不可阻挡。
构装武士身上那坚硬的铠甲，还有它们坚固的肉身，在这样锋利的刀刃面前，都失去了作用，切开它们并不比切开一块黄油费力多少。
黑暗精灵眼疾手快，是最善于寻找对方弱点、攻击对方弱点的种族。她们在政治斗争中热衷于此道，在战场也不例外。杜斐雅公主向她们指明了敌人的弱点所在，卡西娅公主则赋予了她们可以击破敌人防御的武器。她们的刀剑长枪纷纷往对手的头部和胸膛正中央攻去，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将蜂拥而上的构装武士们一个个打倒在地。
失去武器的黎因注视着眼前这一幕，摩拳擦掌。他正尝试着从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找一个缝隙弯下腰去，捡拾一把武器重新参与战斗，就在这时，头顶忽然传来了卡西娅熟悉的嗓音：
“用这把武器，我的勇士。”她飘然来到他身边，将左手的长矛递给他，嗓音威严而沉静，“以我的名义，用它，为我而战。”
黎因抬头仰视，她庄严肃穆的脸庞圣洁如同神祇。
她左手横持长矛，右手自矛身上抚过，直抵矛锋。忽然，在她素白右手抚过之处，矛锋上腾起一串凭空燃烧的漆黑火焰。
“这是黑暗之炎。”杜斐雅在他心中默默解释道，“蜘蛛女神祭司的三环神术，威力非凡。”
“有了它，你不必直接命中这些敌人的核心，就算只是将将掠过，炽烈的温度也会将其焚烧破坏。”
黎因点了点头，郑重地从卡西娅的手中接过长矛。两人对视的瞬间，在她温婉深沉的目光中，他微微一笑。
随后，他转过身，将长矛对准前方的一名构装体武士，径直刺出。
这一矛正中对方头部，毫无阻滞，直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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