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卓歌
黎因未及细想，就见两道身影中相对矮小的那一道——弥赛拉的身影又以十分迅疾的速度向后仰倒，只一眨眼，就啪地一声倒在了地上。那肉体砸地的沉重声响即使处在外间的他也听得分外分明。
第一时间，他以为仪式出现了什么意外，魔法失败了，而弥赛拉已经横遭不测。但是，紧接着，卡西娅的身影也跟着低矮了下去。不过，和刚才的弥赛拉不同，她的身影并没有完全贴地，房间里也没有有人摔倒的声音再次传来。她的身影虽然矮了半截，但依然维持着和地面垂直的角度，看样子更像是蹲或者坐了下去。
然后，就在黎因惊疑不定之际，忽然一阵细密的喘息声从帘幕后隐隐传来，并且喘息的频率随着时间的流逝急遽加剧。那喘息声的主人黎因无比熟悉——正是弥赛拉，而那急促喘息的质感也……分外的似曾相识。少顷，随着帘幕中心人影的摇晃，另一个细微低沉的喘息声也加入了这段韵律，将一枝独秀的独奏变成了互生妙趣的合鸣。
不一会儿，蜘蛛女神的圣名伴随而一阵咿唔之声，在房间内激烈地荡漾开来。黎因隔着纱幔，看着两具交叠摇曳的女体，抬起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这就是蜘蛛女神的秘术么？”他诧异莫名地想。
约莫半个小时后，卡西娅掀开帘幕，心满意足地从祈祷间走出。她俏丽的短发略显凌乱，绯红的脸颊和额头兀有汗迹，身上只罩了件白色绢质的宽松长袍，肩肘、胸口等处也在汗水浸泡下略微透明。
黎因知趣地赶上去前，递上一杯水，待她喝完之后，才关切地问，“成功了么？”
卡西娅眉梢轻扬，略带戏谑地道，“这么关心你的小情人的生死？”
黎因牙关轻咬，他和弥赛拉可算不上什么情人关系，不过这其中的细节并不能向卡西娅分道，因此他只是稍作停顿，便道：“我只是关心殿下，毕竟从她发誓向您效忠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是您的财产了。如果仪式失败，那会是公主殿下您的损失。”
卡西娅横了他一眼，倒也没再和他继续拌嘴，依旧眉飞色舞，似乎默许了他的说辞。
“仪式没有失败，”她一脸轻松地道。
随后，随意的口吻转变为威严的命令，她清喝一声：
“出来吧！”
随着她一声喝令，帘幕再次掀动，浑身赤裸的弥赛拉双手抱胸，走了出来，战战兢兢地站立在他们面前。
瞬间，黎因的全部目光都被吸引到了她的身上。
并非因为弥赛拉的胴体本身——这幅情景他在过去也不乏见到，在此刻的情境下，并不值得特别惊奇。吸引他全部注意力的，是弥赛拉有着明显肌肉轮廓的健美腰肢下方，微微隆起的小腹。在那里，原本洁白光滑的肌肤之上，忽然平添了一个繁复华丽的暗紫花纹。那巨大的花纹几乎爬满了她整个小腹，狰狞扭曲的轮廓形似一只八爪蜘蛛，但内里颇具层次感的丰富细节，却又使得它细看之下，宛如一朵花瓣层层叠叠盛开的妖娆花朵。
少顷，黎因从震惊中徐徐回过神来，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卡西娅，脸庞上泛起一层迷惑的色彩，毫无疑问，她就是那个奇异纹路的始作俑者。
就在这时，黎因注意到，似乎正是因为感应到他的注视，卡西娅脸庞上忽然闪过一丝狡黠的神色。她伸出右手，雪白纤长的五指一张。弥赛拉洁白的小腹上，暗紫的花纹忽然幽光大作。与此同时，一阵难以抑制的咿唔呻吟之声从她紧闭的嘴角溢出。她浑身一颤，交跌坐倒在地。
黎因担心她摔伤，本能地就要上前相扶，却被一旁的卡西娅将肩膀按住。
“这是那个仪式魔法诸多妙用中的小小之一。”卡西娅微微俯首，脸庞凑近黎因耳根，嘴角顽皮地翘起，轻声道，“怎么样，好用么。”
黎因脸颊通红。他看了一眼躺倒在地，挣扎不休，眼含春情，神色却似乎痛苦不堪的弥赛拉，定了定神，然后小心地道，“殿下，何必呢，您刚才不是已经……尽兴了么？”
“你在说什么？”卡西娅颀长的身躯倚在他肩膀上，嬉笑，“这可不是娱乐，而是一点小小的惩罚。”
“不守规矩，私自偷吃主人‘东西’的大胆奴才，我总不可能那么简简单单地就放过她吧？”
“作为对你贪食偷吃的惩罚，”她步履轻盈地绕到黎因身后，双手按在他的肩上，猩红的眼眸却越过黎因的肩头，看向数米之外的弥赛拉，“我就让你体验一下，‘食物’近在眼前，饥渴欲狂，却始终触不可及的滋味儿吧。”
弥赛拉艰难地向两人看了一眼，黎因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她复杂眼神中的含义，她的目光、她的表情，都在转瞬间，伴随着一声悠长高亢的呻吟，在另一股激烈磅礴的情绪的冲击下扭曲变形了。
黎因嘴角微抽，对卡西娅这样的恶趣味不置可否。
然而，卡西娅柔润的双手却在他的肩头熨帖地游走着，并且在下一个瞬间，说出了让他为之惊愕的言语：
“好了，这个小婊子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轮到我们之间的事情了。”
“我们？”
幽香扑面而来，卡西娅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口。
“你刚刚弄错了一件事情。”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已经尽兴了？”
黎因闻言，浑身紧绷，下意识地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
然而，就在这时，他却感觉肩头一松，身后的人影飘然远离了。
他回过头来，发现卡西娅已经步履轻快地赶到了一旁的桌边，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了一根纤细修长的事物来。
“啪！”她抓住那事物的两端，用力一拉，漆红的皮鞭顿时爆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黎因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望着卡西娅那明显勾起的嘴角，瞳孔微缩的猩红双眸，还有那根在她双手间紧绷的漆红皮鞭，他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殿、殿下，您这是？”他犹自有些不敢相信，毕竟两人之前的相处中从未出现过这一幕，因此不死心地开口询问。
“喔，你是说这个吗？”卡西娅眼眸下眄，拽住皮鞭的两只手微微放松，然后又是用力一绷，空气中再次激发出一声令人寒毛耸立的清脆声响。
“这是我蜘蛛教院的姐妹们分享给我的一项新玩意儿。”她看着手中的皮鞭，悠然笑道。
“我准备用它来给你上一堂崭新的课程。”
“你们应该还没有尝试过吧？”她看了看弥赛拉，又看了看黎因。弥赛拉涨红的痛苦脸庞用力摇了摇。
“那就好，”卡西娅点了点头，“作为主人，可不能输给自己的仆人，这是一件非常丢脸的事。”
黎因颇显惊愕和困惑，喃喃重复：“‘输’？”
“殿下……”与此同时，弥赛拉也在痛苦不堪的呻吟声中挤出了一丝迷惑的呼唤。
“怎么？还在装傻充愣？”卡西娅回过头，看向弥赛拉，嘴角流泻出一丝冷笑。
“弥赛拉，你这个家伙，除了愚蠢之外，还有一个更大的缺点，是贪心。”
“也许，如果你只是借着黎因来接近我，并不会那么轻易地暴露自己。”
“你知道，除了特纳之死本身的异常之外，你还有什么地方露出了明显的马脚么？”
在地上咿唔挣扎的弥赛拉神情愈显痛苦和困惑。
“我想，”卡西娅慢悠悠地道，“任何一个主人，在发现自己原本纯情懵懂、畏手畏脚的小奴隶，不过在某个地方待了区区数日，就掌握了许多连她都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花样后，都会对他在那里的遭遇感到好奇吧。”
“虽然不得不承认，你教给他的那些技巧确实极大地取悦了我，但身为主人的我，在这种事情上，怎么可以输给旁人呢？”
“因此，”她转向黎因，笑眯眯道，“我向蜘蛛教院的姐妹们寻求帮助，在她们的指导下，紧急加修了这一门课程。”
“她们向我保证，说这一门课一定会让你记忆深刻，永生难忘，足以超越一切‘庸常’的技巧。”说到‘庸常’两个字的时候，她银眉微挑，斜睨了一眼弥赛拉。
“我……”黎因颤声，望着对方兴致勃勃的脸庞，不自觉地又后退了几步，“我可以拒绝吗？”他弱弱地看向卡西娅。
卡西娅面色一沉，眸光微暗，“你觉得呢？”
不过，转眼间，她就收起了那副严肃的神色，双手拉拽着皮鞭，快步向黎因走来，口中琅琅道：
“感恩吧，我可爱的小奴隶，感恩你的主人对你无私辛勤的付出，感恩她对你费劲心思的宠溺。”
她雪白的脸颊笑靥如花，猩红的双瞳璨然生辉，乍然浮现出一抹既苦恼又无奈的神色：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儿，谁让你是我最最宠爱的小小人儿呢。”
第九十章 乞丐与公主（1）
黑荆棘街，波吉尼亚家族的队列鱼贯而行。卡西娅位于队首，她的身旁左侧微微靠后的是黎因，右侧则是新近向她“宣誓效忠”的弥赛拉，更后面还跟了一队亲随武士。
黎因握紧缰绳，小心翼翼地控制着胯下庞大的巨蜥蜴，让它尽量跟随队伍的整体节奏，不要做出什么突兀的举动。
这是他才刚刚开始骑乘这种黑暗精灵特有的坐骑还不久，尽管他以前在地上世界有丰富的骑马经验，但马和蜥蜴这两种动物显然并不能一概而论。尤其是，对于这种通体覆盖着鳞片、皮肤冰冷、造型诡异的冷血爬行类动物，黎因有一种天生的恐惧；当这种生物的体型相比它地上世界的同类被呈几何倍数地放大之后，黎因心里的恐惧也以同样的倍数放大了。
至于他为什么必须骑乘这种坐骑，则和卡西娅最近的活动有关。这些日子来，他开始频繁地外出——当然是陪卡西娅一起。因为后者组织了一支探险队，正在积极参与奈芙薇尔城市发布的探险任务。
这些探险任务——根据黎因吸收的特纳的记忆，和地面世界上的赏金任务类似，主要接取它的都是黑暗精灵中的中下层武士，尤其是家族势力弱小的平民武士，她们依靠赚取赏金来维持生存。但与地上世界稍有不同的是，虽然从经济状况的角度考虑并无必要，黑暗精灵中的贵族，尤其是年轻贵族，也有进行探险的传统。她们将之视为磨砺自身技巧、增进对残酷黑暗的地下世界的认知的一种方式。同时，如果在探险之中有什么意外的丰厚斩获，也有助于提升她们在家族中的声望和地位。
另外，如果一个黑暗精灵在城市发布的那些普遍难度较低的任务中证明了自己是一位合格的探险家，那么她也更有机会接到来自家族内部的指派，去从事一些更隐密、更危险，当然，回报也更丰厚的特殊任务——不过，同样是根据特纳的记忆，以及黎因自己和弥赛拉的交谈，在某些情况下，这些家族内部渠道发布的重要任务，也有可能是一个危险的陷阱——年轻的贵族满怀着对权势和地位的热烈渴望接取任务、雄心勃勃地出发，然后一去不回，于是通往家族权力顶峰的道路上又少了一个强力的竞争者。
不过，无论如何，那都不是黎因应该考虑的问题，他能够做的事情只有一件，看着卡西娅接取任务，跟着她完成任务，仅此而已。如果真的有一天他，或者更应该说卡西娅，“抽中了大奖”，他打了个寒噤，那他不奢求能够活下去，只希望自己能够死得足够迅速，毫无痛苦。
毕竟，黑暗精灵本身就已经足够残酷邪恶，而那些专门用来算计她们的陷阱是什么模样，黎因简直想都不敢想……
“以初学者而论，”一个声音忽然打破了他的思考，弥赛拉从另一头巨蜥蜴的鞍座上侧过身来，笑眯眯地对他道，“你的技术还算不错。”
“谢谢，”黎因有些汗颜地客气回应道。
他的巨蜥蜴骑术也是弥赛拉教的，在这件事情上她再一次发挥了她教官的特长。不过，使黎因略显慌乱的，并不是她评判考核似的语气，而是她的目光。
女黑暗精灵灼灼的猩红双瞳正兴味盎然地看着他。
说来奇怪，在卡西娅运用仪式魔法和她签订灵魂契约后，黎因忌惮那神秘魔法的威力，并没有再对弥赛拉使用魅惑术，害怕两种法术冲突引起卡西娅的警觉，但尽管如此，弥赛拉对他的态度也没有恢复到之前颐指气使、霸道凌厉的程度，反倒是依旧对他颇为亲密柔和。
具体的原因黎因并不知悉，也许是出于讨好卡西娅公主的缘故，也许是自己曾经帮她求情的行为打动了她？无论如何，弥赛拉原本就对他抱有十分强烈的“兴趣”，在两人的关系融洽后，这份欲望更因为亲密感的加持而愈发澎湃热烈，几乎到了不正常的地步。虽然生理上，拥有不死生物那般不穷不竭体力的黎因可以应付，但在心理上，这种无时无刻不在的索求和暗示却让他有些吃不消。
好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及卡西娅在旁，她也只是用那种仿佛大灰狼看见一只落单的小白羊似的眼神看着自己，还不敢真的像一头大灰狼一样直接扑上来。
“你知道前面那队人马是哪个家族的吗？”黎因随口一问，转移她的注意力。
弥赛拉回过头，正视前方，下巴一翘，视线微挑。
“笛尼特雅家族。”她语调清晰地道，与此同时，方才脸庞上那副轻挑而戏谑的神色消失了，变得严峻而恭谨。
黎因听得此语，心中也是微微一紧。
笛尼特雅家族，是仅次于维耶家族的奈芙薇尔第二大家族，那是比他现在所处的波吉尼亚家族还要尊贵、强大许多倍的家族。
在波吉尼亚家族的这些日子，他已经亲身体验到了这个奈芙薇尔第七家族的强大，而笛尼特雅家族，这个在奈芙薇尔排行第二的家族，她们的实力又是……
“滚！”一声厉喝忽然响起。
正在行进中的队伍忽然停了下来，黎因慌忙收拢缰绳，这才没有让自己的坐骑逾越而出。
随后，他翘首向前方看去，因为队伍停止行进的原因是——前方的笛尼特雅家族也忽然停了下来，而那一声厉喝正是从她们的队列里传出的。
“听不懂精灵语么，垃圾？”又是一声烦躁的呵斥声从笛尼特雅家族的队伍中传出。
与此同时，黎因的双耳敏锐地捕捉到一阵细微的金铁破空声，一连串亮晶晶的东西从笛尼特雅家族的队伍中激飞而出，向黑荆棘大街的一侧电射而去。
叮叮叮的响声连成一片，一排三五个银币插在了坚硬的岩石地面上。
银币前方寸许之地，一个衣衫褴褛、两只手臂只剩半截的黑暗精灵乞丐打了个哆嗦，一声颤巍巍的尖叫，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下一个瞬间，他猛然反应过来地面上插的是什么，满脸惊惧之中顿时衍生出一丝喜色。他抬头，小心翼翼地往笛尼特雅家族队伍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后双膝往后一缩，毫不犹豫地俯下身去。
起初，黎因以为他是要磕头请求宽恕，抑或表示感激，而后，当他看到那个乞丐的脖子一伸一缩，脑袋在地面上一啄一啄，才反应过来，那个残疾的乞丐是在用自己的嘴去捡拾插在地上的银币。
第九十一章 乞丐与公主（2）
“肮脏的畜牲，”一声冷哼，而后略显平静，但依旧充斥着鄙夷和厌恶的声音再次从笛尼特雅家族车队中飘出，“看着都嫌恶心，拿了这些钱赶紧滚出我的视线。”
残疾的黑暗精灵乞丐并没理会车队中传出的谩骂，只是兀自张开嘴，用两瓣残缺的牙齿去咬衔地上剩余的钱币。
“哈哈，”另一个女性的声音从笛尼特雅家族的车队中传出，“公主，你看这家伙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一条趴在地上啃屎的狗啊？”
“狗有什么好看的？”先前那个声音不悦地回道，“奈芙薇尔那些管市政的家伙都是干什么吃的？像这种流浪的野狗，就应该赶紧从城市里清理出去才对。难不成我们的城市就是一座垃圾场，专门用来盛装这些蛆虫一样的杂碎？”
“您说得对，公主。”前面那个嬉笑的声音立刻谨然肃然。
随后，黎因看到一个女黑暗精灵骑乘着一只巨蜥从笛尼特雅家族的队列中脱出，向着道旁的那名乞丐走去。
一边走，她一边抽出了腰侧的长鞭。
“啪！”漆黑的长鞭撕开空气，一声爆响，像一只毒蛇般咬向那名匍匐在地的乞丐。
残废的黑暗精灵乞丐应声一抖。剧痛之下，他不禁嘴巴大张，发出一声惨叫，与此同时，先前衔在嘴里的银币却是全部又跌落回地面，砸出叮铃铃的声响。
不过，突遭毒打，那乞丐却并没有争辩或是反抗，他甚至看都没有看打自己的人一眼，只是眼见口中银币滑落，神色大急，想也没想，就强忍剧痛，弯腰俯身，一张嘴重新往地面上凑去。
然而，他刚刚重新衔得一枚银币，啪，又是一声爆响，黑暗精灵女武士那毒蛇似的长鞭又一次狠狠抽打在他的身上。
黑暗精灵乞丐再次禁不住剧痛惨呼，于是刚刚衔得的银币又再一次从他口中滑落。
“大，大人饶命……”这一次，他才终于暂时将注意力从地上的银币上抽离，转而颤颤巍巍、哆哆嗦嗦地鞭笞自己的女武士看去，嘴里发出可怜巴巴的乞求。
黑暗精灵女武士高踞在庞大的巨蜥蜴鞍座上，嘴角轻轻一撇，冷笑道：“继续捡啊，怎么不捡了？”
昏头昏脑的乞丐将她的嘲讽和威胁当做了一种许可，于是憔悴消瘦、满是污垢和皱纹的脸颊上浮现出一丝喜色，忙不迭俯下身去。
“啪！”又是一声鞭子的爆响传来，伴随着黑暗精灵乞丐的再一次惨叫。
“大、大人……”黑暗精灵乞丐忍痛呼唤。
“啪！”又是一声爆响。
哀嚎声中，黑暗精灵乞丐似乎反应过来，无论怎么求饶都没有作用。于是他干脆放弃了乞求，转而像一开始那样，扑到地上，专心致志地重新啃咬起地上零落的钱币。
然而，一次又一次地，就像之前一样，他的身体在黑暗精灵女武士的抽击下不断颤抖，不断发出哀嚎，刚刚衔进嘴里的钱币一次又一次地落空。
黎因看在眼里，不由双腮紧绷，眉头微蹙。
“哈哈，”鞭梢的爆鸣声和乞丐的惨叫声中，黑暗精灵女武士狂笑着回过头，向家族车队的方向看过去，用邀功和讨好的语气道，“公主，你看这家伙，真的很像一条狗哎，怎么打都不知道还手，眼睛里就只有那几个银子儿，就像狗只知道吃屎一样。”
笛尼特雅家族的队伍中一阵轰笑，笑声渐落后，最开始那个声音再度传出，清冷干脆，似乎有些不耐烦：
“够了，让他捡了钱赶紧滚吧。”
那声音顿了顿，“这些流浪的野狗，看着恶心，听着它们不住汪汪乱吠也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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