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高乃依关切道:“医生说,男性对魔力的吸收能力不如女性,所以你转回男性的身躯后,可能会虚弱、寒冷、心情低落,心脏的负担也会加重,如果你感觉不舒服的话……”
“没事,皮埃尔,我总归要走这一步。”迪亚斯勉强笑笑,看向镜中,“头发变短了,胸口的赘肉消失了,那个也长回来了……魔法,真神奇呀。”
上午7时30分,吃的饱饱的高乃依和胃口不佳的迪亚斯出门,男性管理司派遣的护卫官就等在公馆外。
护卫官是管理者们给予男性的福利——他们免费享受安保服务,免受那些妄图“先怀孕后免罪”的法外狂徒们袭击,或者令人不适的骚扰;
这也是男性的义务——护卫官的派遣是强制性的,男性在户外,只能在护卫官许可的范围里进行许可的活动。
违抗护卫官将会被纳入记录,记录会影响男性评级,而男性评级,关乎到该名男性未来的工作、婚姻、福利补贴和养老问题。
梅露西娜普及常识的时候,迪亚斯问如何防止护卫官对护卫目标监守自盗,黑纱下只传来一声轻笑。
现在,看到护卫官的身影,迪亚斯的疑问得到解答——
那是位留着波波头的年轻犬人种姑娘,身高比他高10公分左右(167cm),黑发茜瞳,眼神锐利,右颊用油彩画着一条波浪形的斑纹,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她被黑色绒毛覆盖的兽耳与兽尾。
犬人种和人类存在生殖隔离,且发情期固定,聘用她们做护卫官,就解决了护卫官可能监守自盗的问题。
高乃依更关注护卫官的武备:银白色的板胸甲、挂在左臂的折叠式盾牌、佩在腰间的迅捷剑与绑在大腿上的匕首,上边皆有能量波动,绝非凡品。
只是,犬人种来自联合邦,而联合邦是三邦同盟之一。目前来说,阿尔瓦公爵在名义上是保皇党的一员,这样的安排,很难不让高乃依怀疑,是韦特邦的魔女们想拱火看乐子。
“向你致敬,阿尔瓦公爵迪亚斯·托莱多大人。”犬人种女性左手握拳扣在胸口,“我是来自灰爪氏族的波莉,以氏族名誉起誓,在下定会护佑大人安全!”
波莉·灰爪的异族礼节把迪亚斯吓了一跳,他想要还礼,但陌生人触发了他的社恐属性,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高乃依不得不介入了:“你好,灰爪女士,公爵的安全有赖你了。”
“请叫我波莉,灰爪并不是姓氏。”
波莉对迪亚斯十分恭敬,面对高乃依却转换态度,只是敷衍的点点头。
高乃依听过犬人种的社会文化,他们对比自己尊贵的存在十分恭敬,而对持平或者不如自己的存在就显得无礼,看来,他是被这姑娘小瞧了。
三人来到公共马车停靠的驿站,作为男性福利的一部分,梅里达综合学院提前给车马行付了钱,让本校男生可以凭证免费乘坐。
按照安全程序,波莉亮出证件,强制马车上所有乘客下车,接受检查。乘客们自然不满,但看到高乃依和迪亚斯时,这些不满戛然而止。
有三位看向迪亚斯,三位看向高乃依,有三位则在两人之间梭巡。一如既往,迪亚斯躲在高乃依身后,因这些火辣的、无礼的目光,为难的咬了咬嘴唇。
波莉似乎持有搜索相关的异能——异族通过血脉传承获得的超凡力量体系。检查完毕后,她瞪着眼睛,把手按在剑柄上做出赤裸裸的威胁,乘客们老实了,但偷瞄不可避免。
迪亚斯想坐在马车上层,但安全方面的考虑,让高乃依和波莉把他夹在下层车厢。
波莉的手始终放在剑柄上,防备之心让高乃依的手同样没有离开武器。这下,车内谁也不敢说话了,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经过难熬的35分钟,马车在综合学院前停下的时候,所有人都感觉如释重负。
“韦特……好可怕。”迪亚斯低声说。
“谁说不是呢。”高乃依瞥见安妮的身影,推了迪亚斯一把,“去吧,你的同学已经在校门口等你了。”
第八章 梅里达综合学院
把迪亚斯送进学院后,波莉松了口气,这是她第一次担任护卫官,又是第一次执行任务,凶巴巴的模样全因紧张所致。
现在,她面庞的线条变得柔和,对高乃依客气的问道:“护卫官不干涉校内情况,我上午的工作结束了。容我核对,公爵大人是14时放学,对吧。”
高乃依点点头,梅里达综合学院的男学生们每天8时到校即可,他们在上午有3节课,午休过后有1节课,然后是可以自选的附加课程。
考虑到变身药膏持续的时间有限,迪亚斯一节附加课程都没有选,14时后即可离校。
“能帮我一个忙吗?”高乃依问。
“什么事?”
“我要去参加郊外的聚会,没男性护卫官,所有的公共马车都不敢载我,所以希望波莉小姐能陪我。当然,我会付加班费。”
犬人种是联邦最好的雇佣兵,只要给足钱,他们善解人意且吃苦耐劳,所以一听到高乃依给钱,波莉的态度马上变得友善。
“这鬼地方是这样的,奇怪的男女比例,奇怪的伦理关系,奇怪的规矩。我来陪你一程吧,高乃依先生。”她说。
而在另一边,安妮·热纳维耶芙捏起裙角对迪亚斯行礼,趁着高乃依提供的勇气尚在,迪亚斯急忙还礼,并做出得体的自我介绍。
“想来托莱多先生已经知道,我被校方任命为你的专属学伴。”
安妮把一个六芒星徽章扣在胸口:“托莱多先生,学校里虽然安全,但请尽量在我视线范围内行动……如果你有可以信任的同伴则另说。”
“不,我没有熟人,就依隆格维尔小姐的意思。嗯,你是男性管理司的人吗?”
安妮摇摇头:“不,校内职务罢了。你看,咱们学校的‘浅蓝色’比‘黑色’多,大部分‘浅蓝色’的又是‘橡树看守者’,可能会让男同学产生压力。
男同学紧张的话,女同学也会变得紧张,最后变成大家各玩各的,互不交流,这与学校的愿望相悖。”
托莱多点点头,安妮所说的“浅蓝色”和“黑色”,是指梅里达综合学院的男女制服,女生穿着上衣饰以白色双排扣,裙摆直达膝盖以下的连衣裙,外边罩一件仅到胸腹交界处的开襟短上衣(波列罗夹克衫),这两样衣物主基调都是蓝色。
男生校服则是外套+马裤,主基调是黑色,和女生校服的连衣裙一样,外套上点缀着白色双排扣,创意之匮乏,让人怀疑校方招标校服的时候,是不是吃了回扣。
更奇葩的是,无论是男生马裤下,还是女生裙摆下的小腿,都被黄橙橙的羊毛长袜包裹着,这同样是校服的一部分,而且被校方列为不容更改的传统。
“橡树看守者”则是魔女们的官方称谓。所有的魔女都会在学院接受基础教育,根据自己的职业规划,再去考虑领域专属魔法的事。
迪亚斯看了看,如安妮所说,校园里的浅蓝色如同海洋,而黑色则是海洋中的礁石,每一位“礁石”的身边都有复数的“浪花”,自己身边只有一位女同学相伴,倒是特殊情况了。
似乎是猜到迪亚斯的心思,安妮笑道:“请放心,即便我是一位隆格维尔,也不可能独占托莱多先生。
你的小组成员早已经决定——都是托莱多先生的相亲对象,我们一直等待着托莱多先生来到教室,与小组一起行动。
容我补充:男生在入学后,都会被分配到多位女生组成的小组里,这是为了帮助男同学适应女同学,也是为了帮助女同学了解男同学。
学校里有许多女同学,上学之前接触过的男性只有她们的父亲,因而对男性有许多不正常的幻想与偏见,分组的目的正是为了矫正这一点。
请放心,小组成员的互动都是理性而健全的,而我也会努力让托莱多先生能在这里留下快乐的回忆。
这并非单纯的奉献,因为与同组男生的相处情况,也纳入我们的成绩考核里。现在托莱多先生来了,我们终于开始做这门课业。”
“抱歉,耽误你们了。”迪亚斯说。
“请抬起头来,托莱多先生,你不需要道歉,因为你并非主观的排斥我们,而是不幸的疾病带来不便。”
“如果我身体能支撑的话,我会来的。”迪亚斯小声说。
安妮把迪亚斯引到教师办公室,完成入学手续,迪亚斯留心观察了一下,他至今没有见到一位男性教职工。
不,不止是学校,迪亚斯回想了一下,从他来到韦特,就没有见过男人从事抛头露面的职业。
“距离上课还有一会儿,托莱多先生和我一起过去吧,我先把你介绍给小组成员认识,熟悉一下教室环境。”
安妮说道:“我建议介绍简短一些,同时不要看下边的同学,而是将视线锚定在教室某个地方。托莱多先生可以回想一下最重要的人,最快乐的时刻,这样托莱多先生就具备了勇气。”
安妮亲切的气质和诚恳的建议让迪亚斯好感大增,上一个细致教导他的还是高乃依。他不自觉的全盘接受安妮的建议,让自己的节奏纳入对方的支配中。
安妮表面亲切的笑着,心里却有些瞧不起眼前的美少年,如果说迪亚斯还有什么婚恋价值,除了他的阿尔瓦公爵头衔之外,大概只有附赠高乃依了。
那位倒是个妙人,如果把他绑定在我的生活里,想来会格外有乐趣吧。她想。
阶梯教室里只有三个男生,他们看了迪亚斯一眼,继续聊天,没有搭话的意思。迪亚斯看向安妮,安妮解释道:“你被嫉妒了。”
迪亚斯感觉莫名其妙:“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
“因为你什么都没做,班里,不整个年级最优秀的女学生们就被调配到你的小组,自然让他们嫉恨。
托莱多先生,韦特拥有截然不同的常识,男生工作时间较短,一毕业就会被催促结婚,开启人夫的生活,因而其生活质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妻子的能力和社会地位。
最美满的生活,自然是被容貌、性格、谈吐、学识、社会地位与能力俱是上佳的六边形女性相中。在学院生活里,男生们就开始物色这样的女生,并为这罕有的存在展开明争暗斗。
这话可能有自夸的嫌疑,但这一届的六边形潜力股,几乎都集中在托莱多先生你的小组里,你什么都没做,就和大家有了“相亲对象”的基础关系,这怎么能不惹人嫉妒呢?
因此,班里的男生一定会孤立你,诋毁你,排斥你,但请不要担心,只要托莱多先生做好自己,他们是无何奈何的,因为他们的婚恋价值远不如你。”
“这话……未免有些过于冰冷了。”迪亚斯小声说。
“正因为想和你做朋友,我才说这些真心话。托莱多先生,韦特从不是温柔乡。”
迪亚斯见到被分配到同一小组的组员们,加上安妮,他的五位相亲对象外貌、谈吐与家庭背景都属上流,她们友善而亲切的欢迎他的到来。
在4月1日之前,迪亚斯会觉得被美少女包围的校园生活令人心动,但现在只感觉索然无味。因为性转之后的他,比所有的相亲对象都要漂亮,这样,他很难对她们产生什么感觉。
钟声响起,学生归位。班主任进入教室,为同学们介绍插班生。迪亚斯起身,走下阶梯,进行迟来的自我介绍。
一双双蕴藏着不同情感的眼睛注视着他,令他脆弱的心脏发出钝痛,他的双脚失去力气,面前的空气正在凝结为厚障壁。
我必须要振作起来。他对自己说,如果我搞砸了,皮埃尔也会被人小瞧。
他想起安妮的建议,回想着最重要的人,最快乐的事,然后最终重叠为皮埃尔在他九岁生日的时候,带他偷偷溜出去城玩耍的场景。
暖洋洋的感觉从心房出发,让他僵硬的身躯重新焕发活力,他神采奕奕,或者说虚张声势的扮演着异邦来的公爵,不过在安妮的视角里,这是魔力带给迪亚斯的活力。
第二个伊莎贝拉·特拉斯塔马拉?安妮心里说,很好,接下来的时间不会无聊了。
第九章 伊莎贝拉·特拉斯塔马拉
“阿尔瓦公爵使者,皮埃尔·高乃依阁下到!”
梅里达南郊矗立着联邦风格的公馆与乡下别墅,铺到视野尽头的草坪焕发生机与暖意,鸟儿在空中盘旋,好奇的看着大地上的骚动。
气球扎成的拱门,堆满冰淇淋与冰镇啤酒的圆桌,烤肉与飞舞的风筝,打扮华丽且复古的贵妇人,还有那些穿着军服的卫兵……过时的风尚让人们回到旧日时光。
高乃依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但每个撞进他视野的人,都会停下来和他攀谈。
在保皇党处于下风的时刻,却能涌现出如此忠义之士,至少在表面上,保皇党们对他只有赞扬。
高乃依既没有忠义,也不执着传统。他看眼前这些人,就像看从高级棺椁里复活的,富有诗情画意的行尸走肉,但心里的不理解,不妨碍他和第一次见面的人像老友一般寒暄着。
侍者通报他的名字,与会者们厌烦了满是熟人的聚会,渴望新奇与改变,看到新面孔,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聚集而来。
速度最快的“鲨鱼”是特拉斯塔马拉家族的侍从,他恭敬的向高乃依行礼,并邀请他去“尊驾”前一叙。
高乃依昂首阔步,人群在他眼前分流。他来到郊游聚会的中心,这里的护卫装备精良,这里的侍臣面容苍老,他们侍奉着的是一个裹着渐变粉紫色花苞裙,手持黑色双头鹰权杖的年轻女人。
伊莎贝拉·特拉斯塔马拉,“皇帝”领域的林中之王,前特拉斯塔马拉家族家主,前联邦首席执政官以及新哈索尔帝国的末代皇帝。
她出生于1189年,彼时名为伊里南·特拉斯塔马拉,是哈索尔联邦的前身,新哈索尔帝国皇位的第一顺位男性继承人。
他于1204年继承皇位,父亲留给他的是个民怨沸腾,债台高筑,权臣们各怀心思,三邦同盟在地方上步步紧逼的烂摊子。
伊里南并无雄才大略,在他任上,皇权加速衰落,当反对者们谈妥条件,决定结束帝制的时候,伊里南于1217年屈服于压力,宣布退位。
彼时,以三邦同盟为主导的地方派占据上风,但利益分配上有所矛盾,而特拉斯塔马拉家族以及其追随者保有大量土地,财富和军队,使得地方派不敢轻举妄动。
作为妥协,特拉斯塔马拉家族和大部分贵族的特权被新生的哈索尔联邦承认,末代皇帝伊里南成为联邦首席执政官。
地方派打算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削弱前皇室以及其追随者们的力量,不料被视为庸才的伊里南,却采取了一系列不似他风格的行动。
他于1224年“入侵”韦特,并在当年签订《梅里达协定》,使得韦特邦成为哈索尔联邦的第十个邦。
人们很快就察觉到,这是为男性数量困扰的魔女们,主动与伊里南进行的交易。地方派的专家们判断伊里南准备雇佣魔女,杀回联邦反攻倒算。
三邦同盟急忙利用利益交换、威胁与收买手段,赶在伊里南整合韦特邦之前,攫取了部分胜利果实,使得韦特邦无法作为一个整体为伊里南效力。
然而,这是一次重大的战略误判,伊里南·特拉斯塔马拉“征服”韦特后的行动是服药性转,学习韦特本地魔法成为魔女,然后通过“金枝传承”成为“皇帝”领域的林中之王,以伊莎贝拉·特拉斯塔马拉的新身份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成为林中之王的伊莎贝拉恢复青春,她把三邦同盟拉上谈判桌,揭示自己的武器——年轻的,可以孕育子嗣的身体。
她威胁地方派,如果继续以温水煮青蛙的策略清算特拉斯塔马拉家族和保皇派,她不介意和大陆上其他强国联姻,给予他们军事入侵的借口。
地方派的领导人们知道,处在关键位置的哈索尔联邦,一直受到大陆其他强权们的觊觎,而伊莎贝拉的联姻将让外国军事干涉合法化。
地方派被迫和伊莎贝拉签订《1225条约》,双方维持现状,保持势均力敌、剑拔弩张的和平。
不过很快,共和派就在伊莎贝拉的老家找回场子。伊莎贝拉的存在,令伊里南的长子阿方索立场尴尬——不是为了父亲性转成年轻貌美的少女这件事,而是继承权。
阿方索的继承权依靠的“伊里南长子”的身份,当伊里南成为历史,特拉斯塔马拉家族的族长是伊莎贝拉时,他的继承权就受到质疑。
质疑还好,如果伊莎贝拉重新结婚,生下孩子,那个孩子作为伊莎贝拉的“长子”,将会对他的继承权构成威胁。
伊里南抛弃妻儿去当林中之王这件事,本身就在说明她对阿方索的漠视。
争夺权力的欲望,让阿方索和三邦同盟联手,以特拉斯塔马拉家族和保皇派分裂的可能性,威胁伊莎贝拉额外签订了《1225条约》的补充条约。
条约规定,当三邦同盟未违反《1225条约》时,伊莎贝拉不能结婚,且生下的子嗣不具备继承权。
同时,伊莎贝拉交出特拉斯塔马拉家族家主之位,由阿方索接任,而她亦卸任联邦首席执政官的职务,换取三邦同盟每年300万第纳尔的补偿金。
从此之后,伊莎贝拉就在梅里达常住。
阿方索的背叛,让保皇党的局势从均势重新落入下风,但没人觉得他有什么错。毕竟,伊莎贝拉为了大局把阿方索摆上牺牲位时,阿方索就没有义务照顾没有他的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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