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1章

高乃依不讲男德

作者：灰白之裔

简介：

许多年后，面对即将分娩的妻子，皮埃尔·高乃依准会想起自己带着还是男孩子的她，偷偷出城玩耍的那个遥远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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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港

　　香荚兰号是一艘三桅大帆船，它于1238年5月3日从滨海邦的红牛港出发，经由莫什科的人工运河，沿着该国东境漫长的海岸线南下，穿过已经灭亡之国亚特兰蒂斯的残骸，在圣地邦短暂休整后，前往大陆东南方的科林斯城邦。

　　在那里，形形色色的货物被卸下，换上光受人们喜欢的橄榄、葡萄酒、瓷器与金属器皿，按照原路返回。

　　这趟商贸路线每次往返需要两年，并足以让干上十年的船长们（假如这艘船不是股份制的话）积累百万第纳尔的财富。

　　但天下没有白得的葡萄醋腌白鲱鱼卷（滨海邦最受欢迎的美食），恶劣的天气，疾病，行情的变化与海盗的袭击，随时能让船长们血本无归，就此破产。

　　逐渐的，海上的对抗在升级，除了武装船体和船员外，那些手头宽裕的船长还会聘用超凡者为其保驾护航。

　　一开始，超凡者的确极有效率的应付疾病与海盗的袭击，但当海面上所有船只上都有超凡者常驻后，就变成了海上讨生活的普通人的地狱——

　　在陆上，他们尚且可以在超凡者交战时逃窜到安全的地方，在海上，他们无可逃避，要么死于超凡力量交战的波及，要么跳进水里，被一些尚未查明的肉食性异族当做猎奇食物吃掉。

　　在这种前提下，敢于出海的人，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有些是为了改变贫穷的生活，有些是为了躲债或者逃避刑罚，更有甚者是在酒馆里喝醉后，被绑架到船上。

　　总之，他们每到一个地方就会寻欢作乐，将他们的工资花掉，几乎不能攒下存款。

　　随着韦特并入联邦，有限的对外开放后，水手们又多了一个享乐的地点——韦特的坎昆港。

　　坎昆港位于韦特北部，是一座凶名流传的港口:在古代，“女祭司”领域的魔女们常把迷航至此的异邦人们，带到朱庇特神庙处宰杀，以此取悦她们信奉的树神。

　　唯有莫科什可以例外，在韦特还是旧帝国的海外行省时，莫科什就和韦特有密切的商业来往，因此莫科什人不在“女祭司”领域魔女们的屠宰行列。

　　不过，这等血腥的习俗，在旧帝国全面占领韦特时就已经终止，但韦特人似乎有意让自己“凶名在外”。

　　现在的坎昆港，“女祭司”领域的魔女仍在狩猎，她们会去酒馆里，物色中意的男人，接近，使用魔法了解对方的真实情况。

　　如果大致满意，那么男方，或者说受害人就会被带到朱庇特神庙。

　　遵循现代化的献祭仪式，一只黑猪将代替他被处死，而后在“资深者”等级的魔女见证下，男方将和绑架他的魔女结为夫妻。

　　在鲜血淋漓的黑猪尸体面前，受害者们的情绪都非常稳定，爽快的答应嫁给魔女为夫。

　　考虑到水手们在海上连羊都难以用上，往往是小水手们的屁股遭殃，和魔女们结婚应该是让人无法抱怨的恋爱喜剧。

　　但韦特独特的“男德”文化，却让在联邦自由惯了，也习惯自己是家庭地位更高的那一个的联邦男人，身心压力都很大。

　　所以，水手们既希望被魔女带走当老婆，又担心人夫生活遭遇某种凄惨至极的展开。

　　而另外一种较为平庸的展开，是水手们和当地的普通人妇女共度良宵，或者住上几天再走。

　　那些妇女是奔着怀上男孩，改变人生命运的目的来的，所以她们要价十分低廉，但过程十分猛烈，第二天，水手们几乎要拄着拐杖回到船上。

　　总之，他们还是选择靠港寻欢作乐，有什么事等第二天酒醒再说。

　　香荚兰号在黄昏时分驶入港区，等到海关和海港的一切手续都办好了，船长就准许三分之二的海员到岸上去寻晚上的娱乐。

　　高乃依就在其中，这位出身滨海邦的年轻人是驻扎在船上的超凡者，但因为性格腼腆，所以没有引发船员们对超凡者敬而远之的那种敬畏，反而亲密的勾搭着他的肩膀。

　　根据高乃依自己所说，他在家乡极有天赋，但远不及他的姐姐，所以他的父母很早就为他做出规划，那就是辅助他前途无量的姐姐度过一生。

　　然而，他不想当姐姐人生的寄生虫，而扶弟魔的名声，也会给姐姐的择偶带来困扰，所以他偷偷跑了出来——

　　不到一天时间，他就被姐姐抓到，带回家里。

　　那是姐姐第一次打他，她一边落泪一边痛打他的做派，令高乃依身心都感到动容，不是感动，而是恐惧。

　　他的姐妹对他赋予的爱意太过沉重，再这样下去，两个人的人生都会毁掉。因此，高乃依不择手段的逃跑，在两年后，他又一次逃出来。

　　他迷迷糊糊做了佣兵，曾在第二代阿尔瓦公爵手下效力，和公爵的儿子迪亚斯结下友谊，但随着迪亚斯被送到韦特，其随行人员被公爵大人亲自指定，不在名单上的高乃依，就此和迪亚斯分别。

　　迪亚斯送别他的时候，将一对琉璃小鸟中的一只赠送给他，动情的说他们总有一天可以再相见，而琉璃小鸟就是他们的信物。

　　这是个苍白的约定，高乃依感动，但并不相信。

　　随后，他在外地游荡两年，最后在船上找到一份工作……不知不觉间，他已经25岁了，那份约定没有实现，但琉璃小鸟被他珍藏。

　　在迪亚斯之后，他再没有关系如此亲密的朋友，大部分都是泛泛之交。

　　他们赶上吃饭的时间，港区里到处都是韦特鱼汤那股独特的酸辣味。

　　众人在一处饭店坐下，点了鱼汤和面包填饱肚子，当夜幕完全降临后，吃的口渴的他们才开始重头戏。

　　懂行的探花先生把水手们引到一条装潢精美的街道上，但此刻他身边只剩下十个人，剩下的人，在之前路过那些暗巷的时候，已经被那些靠在墙边的年轻姑娘所诱惑。

　　“那些没出息的，在巷子里卖肉的，要么是什么都不懂的雏，要么是被淘汰的低端货色，哪里有让人称心如意的。”

　　探花先生笑骂道:“你们可别学这些人，要来就来这些风雅的店铺——魔女们会光顾的店铺。

　　兄弟们，第二天醒来是回船上，还是出现在魔女的床上，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众人发出欢喜夹杂着恐惧的嚎叫，高乃依不想去的，但他在之前颠沛流离的生活里，认识到“合群”是很重要的事。

　　我只喝杯酒，等天明就回船上。高乃依想。

　　探花先生进入咖啡馆中，和联邦的咖啡馆一样，里边净是些打扮可爱的女孩，但里边一定混杂着魔女。

　　咖啡馆里把座位特意做成一个个包间，无人的包间大门向外敞开，当客人们付钱，购买咖啡馆提供的套餐后，就会有女郎根据自己的判断，把套餐送来，把门关上，在私密的空间里开始他们四个小时的欢愉时光。

　　招待高乃依的是个红发姑娘，身段高挑，因为高乃依打定主意不沾花惹草，所以他没有看她的脸。

　　但从她的仪态和温柔的声音判断，她应该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高乃依因为吃鱼汤吃的口渴，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他身边的姑娘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为他倒酒。每当她靠近的时候，一股好闻的香气传来。

　　高乃依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反而因为酒精饮料的微醺感，让他有些快活……直到四面八方，都传来些令人尴尬的声音。

　　“啊，这里不隔音吗？”他小声问。

　　“大家来这里都是寻欢作乐的，很少有人像先生这样苦闷的喝酒。”

　　旁边的姑娘行动起来，她转身，坐在高乃依腿上，搂住他的肩膀。因为位置的原因，高乃依看到她垂落的红发与胸口挤出的一抹白皙隆起。

　　“你不必这样，我没有那个意思。”高乃依尴尬的说。

　　姑娘吐了吐舌头:“如果我什么都不做，会浪费这个夜晚，也会挨骂的。”

　　她的肌肤柔软而富有弹性，她的身躯曲线迷人，她散发着好闻的香气，她的吐息和眼神一样火热，也勾起高乃依的欲望。

　　他是个正常男人，又在海上过着长期禁欲的生活，，当一个美丽的女性投怀送抱的时候，生命的本能让他搂抱住了怀里的女人。

　　双方缠绵着，怀里的女人衣衫不整，眼神迷离，他们两个的气味已经交融，但高乃依恪守自己的底线，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怀里的女人揽住他的脖子，吻他，从他嘴里汲取酒液，解决她的干渴。

　　她的舌吻十分笨拙，看起来经验不多，但她有一种高乃依无法理解的热情，促使她积极的服侍他。

　　“你是韦特人吗？”他问。

　　“不是。”

　　“那你来韦特几年了？”

　　“七年。”

　　七年，也是高乃依和好朋友分开的时间。想起少年公爵，想起他赠送的琉璃小鸟，高乃依吐出一口惆怅的叹息。

　　考虑到怀里的女郎是外地人，所以她不是魔女，而只是从事风俗行业的人。高乃依问道:“你可满意现在的生活”

　　女郎幽怨的说道:“没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只是活着而已。”

　　“嗯，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生活仅仅是‘活着’，没什么的。”他干巴巴的安慰道。

　　周围撩人的声音传来，女郎被气氛感染，看向他的眼神带着盈盈水光。她将长发撩到背后，高乃依确信这是邀请他“继续”的信号。

　　他揽住了女郎的腰，但没有梅开二度的想法，女郎问道:“你是位海员对吧。”

　　“没错。”

　　“哦，虽然你被海风摧残的厉害，但过去你一定是个帅哥……对了，你的船叫什么？”

　　高乃依回答:“不是我的船，我只是被船长聘来当护卫。它叫香荚兰号，从我的故乡滨海邦出发，前往大陆南方的科林斯城邦做生意，再把当地货物运回联邦。”

　　“那么，皮埃尔·高乃依可在船上？”

　　高乃依有些吃惊:“你认识他？”

　　女郎露出暧昧的微笑:“不，认识他的是另外一个人。”

　　“什么人？”

　　“像我这般的可怜人。”

　　“那个女人想要知道些什么？”

　　“她和高乃依曾是朋友，大约是怀恋着友情吧。”

　　高乃依却不记得自己和哪个女人结下深厚的关系，除了那如同噩梦一般的姐姐，但他的姐姐不可能出现在韦特。

　　过了一会儿，女郎问道:“高乃依身体可曾平安？”

　　高乃依回答:“健康的就像我本人一样。”

　　那女郎露出忧伤的表情，她从高乃依身上下来，整理好衣服，举手投足间显露出她接受过完整的礼仪教育，显得十分优雅。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从事这个行业？

　　女郎离开，片刻后，她端着杯加了柠檬汁的清水回来，重新坐在高乃依腿上，一口一口，用接吻的方式把解酒的饮料送进高乃依嘴里。

　　“现在你可清醒了些？”女郎问。

　　“好多了。”高乃依有些迟疑，“所以，你认识的那个人，到底想要知道什么？”

　　“高乃依曾在阿尔瓦公爵麾下效力，虽不长久，但很受大家欢迎，对吧。”

　　高乃依点点头，他现在怀疑怀里的女郎所说之人，是公爵府上的某位侍女。

　　“然后，他离开了。”

　　“是这样，因为公爵的嫡子前往韦特，那里没有他的位置。”

　　女郎说道:“我认识的人陪着公爵的嫡子前往韦特。一开始，他们被韦特奇异的风光所吸引，过得还算快活。

　　但后来，公爵死了，掌权的公爵夫人削减了少爷，也是第三代阿尔瓦公爵的开支，两人闹的很不愉快，迪亚斯老爷和随行人员的生活也变得困顿。”

　　高乃依的心被揪住了。

　　“魔女们曾对迪亚斯老爷表示友善，但等迪亚斯老爷变得困顿后，她们就露出邪恶的本心，她们诱惑迪亚斯老爷……”

　　“诱惑他什么？！”高乃依大声问。

　　女郎被吓了一跳，她眼角涌出一滴泪花，但脸上却缓慢的展露一个诡异的微笑，轻声说道:“”她们诱惑他，他必须寻找新的出路，可以拥有力量，独立的赚取金钱，这样就不必再受公爵夫人的摆布。

　　在那时候，迪亚斯老爷的心灵比现实更加窘迫，他没有一个知心朋友，没有一个可靠的人能为他分忧，于是他受了魔女们的诱惑，接受她们的建议……

　　变成一个魔女。”

　　高乃依的头脑变成一片空白，紧接着，他想到一种可怕的可能性，嘴唇却哆嗦着，让他说不出口。

　　女郎露出凄惨的笑容，扒开衣物，从内衬口袋里取出一只琉璃小鸟，和高乃依持有的一模一样的琉璃小鸟。

　　“迪亚斯……”高乃依抱住脑袋，“我都做了些什么啊！”

　　已变成魔女的迪亚斯泪如雨下，她抱住高乃依，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是为找丈夫，来酒馆寻觅男人的。

　　在你进来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我不敢和你相认，但酒精饮料给了我勇气……皮埃尔，我不想被别的男人碰，如果是你的话，我可以接受。”

　　高乃依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这件事，但身为魔女，迪亚斯却必须找个丈夫。在所有糟糕的选择里，高乃依是最好的一个。

　　所以，她拿出魔女的做派，使用魔法把高乃依绑回自己的家，高乃依疯狂的摇头表示抗拒，她却主动的沉下腰，完成真正的交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