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乃依不讲男德 第6章

　　高乃依不能接受，因为公馆曾被人入侵过，放任一位神秘的魔女在公馆里生活，令他难以接受。

　　然后，两人一起看向塞西尔。

　　“得了吧，我又不是专业的中间人，你们两个事又多，我能把你们凑到一起，互相满足需求就不错了。”

　　塞西尔摊手:“你知道的，韦特的诸多魔法，按照历史习惯集成在二十二个领域下，魔女们修行哪个领域的专属魔法，她本人就隶属于哪个领域。

　　梅露西娜属于‘恋人’领域，但她没有恋人，这在‘恋人’领域很罕见，也让她的家族蒙羞，所以她的家族干了件很合理的事:催婚。

　　为了让她找对象，她们使用了各种办法，从劝说到诱之以利，从威胁到晓之以情，最终变成道德绑架。

　　可惜亲爱的梅露西娜毫无道德，这一招对她没用。”

　　“别给人泼脏水啊。”梅露西娜的抗议声十分微弱。

　　“总之，梅露西娜担心她的家人采取更过激的手段，比如一觉醒来，发现枕头边多出一个男人什么的，所以逃了出来。

　　我和她有些故事，她逃到我那里暂住，我提供不了庇护，她每日惶惶不可终日，头发掉的我有些烦……打扫起来很麻烦！”

　　“对不起。”梅露西娜小声道歉。

　　塞西尔看向高乃依:“然后，我想起你。这里是异邦公爵的公馆，梅露西娜的家族会有所顾忌。你又足够强大，可以保障她的人身安全。”

　　“纵然如此，这等于我和梅露西娜女士的家族陷入敌对关系，被人惦记着的感觉很糟糕。”高乃依说。

　　“凡事总有代价，正因为梅露西娜对安全的需求如此迫切，她才可以对某些事实视而不见。

　　而且，她在魔法上的造诣和教学能力均属上乘，是迪亚斯最佳的引路人。你错过她，难道短时间里还能找到更好的人选吗？”

　　塞西尔转向梅露西娜:“你也抗拒着住进陌生男人的家里，接受男人的庇护——在韦特的文化里，这是无能的象征。

　　但亲爱的梅露西娜，与安全相比，尊严是比较靠后的需求，高乃依的人品与实力我可以担保，而且他的心思全在迪亚斯身上，不会干些趁人之危的事。

　　错过他，难道你能找到更好的庇护者？如果有，你也就不会投奔我了吧。”

第六章 Rex Ne膜rensis

　　塞西尔像个推销员，在她的劝说下，高乃依与梅露西娜不太满意，但又无可奈何的在保密文件和雇佣文件上签字。

　　梅露西娜大约有把柄在塞西尔手里，她对塞西尔说话声音很小，气势也不足，但面对高乃依，她的音量就恢复正常水平，和他逐字逐条确认条款。

　　双方拉扯了半小时，梅露西娜才回到书房，开始给迪亚斯讲述第一课:何为魔法？

　　“魔法，即是消耗魔力构筑，用以改变现实的超凡力量体系，它所需要的魔力，来自于韦特存在的二十颗朱庇特之树。

　　在联邦其他地方，你们将其称为橡树，但只有韦特的橡树林中最独特的二十颗，才能持续不断的吐出魔力，日积月累，其浓度最终抵达可以构筑魔法的程度。

　　经过许多年，韦特开发出的数百种魔法最后被分为二十二个领域，每个领域又分作两类:

　　基础魔法:它的学习门槛很低，只要有毅力和正确的学习方法，就能掌握，甚至可以跨领域学习，掌握多种基础魔法。

　　专属魔法:设置门槛，必须满足相应条件才能学习的魔法，且学习一个领域的专属魔法，就等于锚定自己的阵营，不可以再学习其他领域的魔法。”

　　“就像是大学里，只精进自己所学专业的学问一样？”迪亚斯问。

　　“有点偏差，但你可以先这样理解。”

　　梅露西娜的声音变得凝重:“每个领域都存在管理者，位于管理者最顶层的，被称为林中之王（Rex Ne膜rensis）。她们是魔法与世俗的双重统治者。”

　　“Rex似乎是一个阳性词？”迪亚斯说。

　　“没错，韦特的历史学家们普遍认为，最初的林中之王是男性，但女性渐渐在魔法的竞争里取得优势。

　　新历45年，最后一位男性林中之王被谋杀后，所有的林中之王都由女性担当。”

　　“那么，诸王们的联合统治，该说是强化的贵族议会呢，还是说二十二位世袭诸侯分而治之？”迪亚斯问。

　　“以公爵的立场，恐怕以后者的形式理解更为方便。同时，在新历45年后一般会默认，每个领域的林中之王，是该领域最强大的魔女，这涉及到林中之王的更迭制度……”

　　梅露西娜用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完成第一堂课，她出来的时候，刚巧高乃依回来，迪亚斯就像看到阳光的向日葵般，目光跟随他转动。

　　“塞西尔阿姨呢？”迪亚斯问。

　　“回去了，我把她送到门外，没失礼数，”

　　高乃依看向另一位：“二楼有好几个空房间，你要选哪个住，梅露西娜女士？”。

　　梅露西娜没立刻回答，高乃依感觉她的目光被盾牌所吸引，于是夸耀道:“这是一件神祝兵器——被神祇赋予永久性的祝福，不能被世俗武器所破坏的坚固道具，也是我最得意的战利品。”

　　“唔，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它。”

　　梅露西娜想了几秒钟，没想起来，放弃了。她对高乃依之前的话做出回复:“那么，我就选高乃依先生对面的空房好了。那里能看到庭院的风景。”

　　高乃依叫出每个小组的负责人，介绍给梅露西娜，又教他们保密。之后，他带着新住户在别墅内外转了一圈。

　　梅露西娜对新居很满意，连连夸赞高乃依是个有生活情调的人。

　　不知道她看见我房间的糟糕模样，会不会收回评价。高乃依想。

　　两人回到二楼走廊，梅露西娜打开房门，使用传送魔法把寄存在医生那里的行头送来，迪亚斯在旁边看到，满脸憧憬:“好想学会这个魔法。”

　　梅露西娜摇摇头:“传送魔法属于基础魔法，但却是个有门槛的魔法。因为开发它的隆格维尔家族注册了专利，只有开通会员，才能在会员权限到期之前使用它。”

　　“隆格维尔家族……”

　　“高乃依先生和她们有故事？”

　　“不，是迪亚斯的同学里，有一位隆格维尔。”高乃依说。

　　“或许是我个人的偏见，但请两位务必小心隆格维尔家族，她们只对两样东西感兴趣:男人与财富。

　　或者说，在她们眼里，男人是物品和资源，而不是具备人格，值得被尊重的东西。”

　　“感谢你的忠告，但我觉得在韦特，许多魔女和隆格维尔家族持有相似的观点。”高乃依说。

　　黑纱下发出一声叹息，梅露西娜说道:“正因为如此，‘爱情’，最普世的感情，竟在韦特变成异类，需要设置‘恋人’这个领域，收容少数分子。

　　不过，不打算结婚的我，没资格说三道四就是了。”

　　迪亚斯觉得气氛沉重，看着高乃依（不然她会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老师，会员多少钱？”

　　“每年三万第纳尔，一年之内可以使用二十二次传送魔法。”

　　“皮埃尔，以超凡力量的层次考虑，一年三万第纳尔贵吗？”迪亚斯问。

　　“这代表非法使用传送魔法被逮到后，所要支付的代价大于三万第纳尔。”

　　梅露西娜点点头:“明智的判断，我认识的每个魔女都在抱怨隆格维尔家族的巧取豪夺，但每个人衡量被找麻烦的成本后，都乖乖交了会员费。”

　　时针指向10的时候，迪亚斯打了个哈欠。梅露西娜以收拾行李为由，礼貌的告退了。

　　迪亚斯扯了扯高乃依的袖子，指向自己脑后，高乃依会意:“等你换好衣服我再进去。”

　　几分钟后，高乃依走进房间，把丢的到处都是、残留着余温的衣服拾起。迪亚斯把首饰放回盒子里，说道:“还是男装舒服，穿裙子的时候，我都不敢看自己的身体。”

　　“早点习惯吧。”

　　“说的很轻松。”

　　“你对梅露西娜女士印象如何？”

　　迪亚斯有些憧憬:“是位很神秘的女士，很体贴。她注意到我怕生，所以更改了语气，并且站在令我不会紧张的距离为我授课。

　　皮埃尔，我下节课就要开始学习魔法的基础——感知魔力流动了。我一定好好学习，早点帮上你的忙。”

　　“别勉强自己，凡事以保养身体为第一要务。”

　　高乃依帮迪亚斯解开发辫，他突然皱起眉头，凑到她后颈闻了闻，说道:“迪亚斯，你几天没洗澡了？”

　　“……我哪里好意思看自己身体啊。”迪亚斯小声说。

　　高乃依已在锅炉房里备好热水，原本打算犒赏一下劳心劳力的自己，现在，他把迪亚斯扛起来，丢进浴室里。

　　“我就守在门口，你不洗好我不会放你出来。”他说。

　　“皮埃尔……”

　　“撒娇也没用，卫生很重要。在战场上，不知道多少士兵因为伤口感染失去手脚，乃至于失去性命。”

　　“可是，我们不是在打仗啊。”

　　高乃依语气越发强硬:“那么，你要让这里的人都知道阿尔瓦公爵味大，无需多言吗？迪亚斯，我不记得你是这样的坏孩子啊。”

　　“呜……”

　　迪亚斯相当不满高乃依的霸道，但她的脾气，注定她最后只有顺从——特别是在变成女孩子以后，她对高乃依越发依赖，更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不过，小小的叛逆还是有的。她嘟嘟囔囔的，想着等她学会了强大的魔法，也一定强制高乃依去做一些不愿做的事。

　　所有的不满，在她滑入浴缸后烟消云散了，稍热的水拂过肌肤，竟是如此惬意的感觉。

　　因为心脏的原因，她已有好久没有这样享受过这样的洗浴了。

　　但是，她没克服对自己女体的羞怯，不敢待太久，用肥皂给头发与身体去污后，视线躲着自己的身体换好衣服，一手拽着湿漉漉的头发出来。

　　毛巾从天而降，高乃依宽大的双手按在毛巾上，以恰当好处的力度擦拭，吸取她头发上的水分，不知道为什么，迪亚斯心里涌出一股幸福的情绪。

第七章 男性护卫官

　　梅露西娜低调入住公馆，没有引起太多波澜，除了授课时间，她几乎一整天都待在房间里。

　　在第二节课上，她向迪亚斯科普：在韦特，较强的魔女能从空气中汲取魔力，部分替代进食，林中之王那个级别，甚至不需要从进食中获取能量。

　　迪亚斯好奇的询问按照这个标准，塞西尔是什么实力的时候，梅露西娜补充说，塞西尔是特别的。

　　医生隶属的“魔术师”领域，是教职者与研究人员集中的领域，分别保障了韦特魔法水平的下限和上限，另有评价标准。

　　高乃依让家中女性采买人员与梅露西娜对接，避免和男人讨论私密尴尬事。他又让厨师单独给梅露西娜开小灶，做本地菜系，因为韦特人也吃不惯联邦那边的菜品。

　　梅露西娜也是懂人情世故的，每次和高乃依聊天只谈迪亚斯，而内容则是称赞迪亚斯如何乖巧懂事，如何天赋突出，如何进步神速。

　　“假以时日，她必定会成为一名强大的魔女，无论进入哪个领域，都有竞争‘林中之王’的资质。”梅露西娜说，“那时候，我也会以启蒙导师的身份，分享她的荣光。”

　　高乃依微微不悦，迪亚斯当魔女只是权宜之计，不代表他真的要让迪亚斯痛失鸡儿，不然迪亚斯作为“阿尔瓦公爵”怎么结婚呢？

　　高乃依能代劳许多事，但迪亚斯的婚姻和生育，恕他无法代劳。

　　4月10日，高乃依来到迪亚斯的房间，感知到她周围有微弱的能量流动，梅露西娜的教学成果已经显现。

　　这点微弱的能量反应，还不足以让迪亚斯构筑魔法，但她的身体状况却有了一定改善:吃的更多，睡的更好，变得精神起来……也让她更像少女时代的安洁莉卡。

　　噩梦般的幸福。高乃依心情复杂的想。

　　他叫迪亚斯起床，后者晃晃悠悠的坐起来，雪白的肩膀漏在外边，透出一丝健康的红晕。

　　高乃依拨开她肩膀上的发丝，把睡衣拉上，迪亚斯嘟囔一句“早上好”，半睁着眼睛摸向女装。

　　除了医生赞助的正装，高乃依参考公馆里几位较年轻的女部下，以及梅露西娜的意见，先用她们的旧衣物顶一顶好友的居家需求，又向裁缝店订制了春秋装和夏装。

　　化妆和贴身衣物的穿戴，还有女性特殊时期的处理，他就不好过问了。只知道迪亚斯被梅露西娜面授机宜后，提着裙角，脸红扑扑的回来，精致的妆容让高乃依心跳加快了一个节拍。

　　“哎，这下我可要严格把控你的相亲对象了。”高乃依调侃道，“没你长的可爱的，我绝对不会承认这门亲事。”

　　迪亚斯只拿自己的脑袋顶高乃依的胸口，一下又一下，直到高乃依假装不敌，倒在床上做出投降的手势，她才露出一丝微笑。

　　“做女孩子，真辛苦。”

　　过了几秒钟，她小声说道:“这话或许有些道德绑架，皮埃尔，我从不觉得自己是女孩子。

　　但为了你，我可以是‘忒瑞西阿斯’，可以忍受性别带来的尴尬，可以去学习那些以后绝对不会用到的知识。”

　　从这番话之后，迪亚斯抱怨被当做女孩子的频率下降了，而是认真扮演起女孩子来。

　　高乃依把迪亚斯的女装拿走，拿来一套男性校服，她瞥了一眼，说道:“这女装好丑，给我换一套……哦，这是梅里达综合学院的制服，从今天开始我就是学生了！”

　　迪亚斯睡意全无，高兴的取出药膏兑水服下，过去十五年，她的教育主要来自父亲请的家庭教师，以及安洁莉卡和高乃依的补充，没和同龄人一起上过学。

　　即将开始的全新体验让迪亚斯充满憧憬，但很快，取回男性化身体的他，感受到空虚和寒冷，快乐也从他身体里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