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明同学
“……你不要责怪那些为我诊疗的医师,”肖鸟慢吞吞地说着,“这是没法治的病,我本来就不想……”
“够了!”
格温妮丝突然提高音量,强行打断了小鸟的话。
“……你不要胡思乱想,利维,”格温讲道,“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肖鸟沉默地闭上嘴巴,低下头不再言语。
女皇陛下勉强压下胸膛中起伏着的情绪,她想,自己一定会有办法的,这是格温脑海中唯一留存着的念头,至于其余的可能性甚至连想都没有想过,她一定会有办法的。
两个人没有再继续交流下去,格温妮丝似乎是生气了,她很罕见地率先离开了。
肖鸟自己一个人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右手捂在自己的眼睛上,过了很久之后才缓缓地叹出一口气。
她站起来,稍微有些摇晃地迈着步子走出去。
站在门口等候着的卫兵见小鸟离开房间,便也就安静地跟了上去。
两个卫兵都戴有头盔,身着玫瑰骑士团标志的甲胄,是格温妮丝调拨过来保护她的。
她和这两人并不怎么熟悉,小鸟从不点破格温在自己身边安插耳目的事情,两个卫兵跟上来,她也只是默默地接受了。
肖鸟在前面默不作声地走着,无意中路过了一截没有人经过的僻静走廊。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传来重物砰然倒地的声音,伴随着金属砸在地板特有的脆响。
肖鸟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扭过头来,随即发现那两个卫兵其中的一个已然人事不省地倒在了地上!
而另一人,甚至都还没有收回自己敲打在同僚后颈上的手。
肖鸟头皮发麻地看到,那人后颈处的金属护甲都凹进去了一块——这他娘的得是多大的力气啊?
如果是为了刺杀自己的话,有必要派这样的英雄过来么?
嫌弃她这小身板一刀囊不死还是咋的?!
小鸟警觉地后退一步,但对面那个‘刺客’并没有如自己设想的那般,抽出刀子桀桀狞笑着朝自己扑过来。
与之相反,那人似乎透过头盔的缝隙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后抬起手臂,慢慢地把头盔给摘了下来。
肖鸟的瞳孔猛然瞪大了。
第一百二十章 那么就离开
眼前身披甲胄的骑士抬起手来,如焰火一般嫣红的发丝顺着头盔抬起时的缝隙倾斜而下。
肖鸟看见了一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脸庞,她喉咙紧绷、哑然失语,因为过度的惊讶而说不出话来。
红月骑士摘下了头盔,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眸就像以往无数次那样看向自己,那双澄澈的绿眼睛轻轻眨了一下,她缓缓开口,很少见地把一句话说得再顺畅不过。
“大人,”红月骑士说道,“我来找您了。”
肖鸟眉心颤了一下,她低头看了一眼躺倒昏迷在地上的卫士,只觉得自己心梗都快犯了。
她顾不得询问红月为何突然出现在宫廷之中——理由她其实大概能够猜得到——也来不及斥责对方。
肖鸟眼神警惕地扫视周围,走廊上暂时还没有别的人出现,但谁也说不准有没有暗哨。
她对红月言简意赅地讲道:“那边有个小房间是空的,先把他挪过去。”
红月骑士痛快地点点头,又原样把头盔给戴上,在小鸟的指挥之下,干脆利落地把那倒霉的护卫拖进小房间里藏了起来。
这两人配合默契、分工合理,一个人负责放风另一个人负责动手,一看就知道过去没少干这类违法乱纪的勾当。
勤劳质朴的红月起码劈过几千个后颈脖子,她久经训练、熟能生巧,在力道上的把握十分精妙,能够轻松地让人获得婴儿般的睡眠。
这位可怜的卫兵挨这么一下子,怕不是要到晚上才能醒过来。
对方也算是遭了无妄之灾,肖鸟颇为心虚地把人藏在了杂物间里边,转过头再看向眼神无辜的红月骑士,表情自然而然地就凶了起来。
走廊外面太容易被发现了,所以她们两个人也暂时躲进了那个存放杂物的小房间里面。
肖鸟的眉毛很深地拧起来,她严肃地看向红月骑士。
“露娜,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擅自闯进了宫廷,还在这个过程中击晕皇家骑士——就算是任性也要有个限度!”
可红月骑士表现得比小鸟还要更加急切,她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大人,跟我走吧,我们现在离开这里。”
“碧儿小姐,给我写信,就在几周前——她说和你的通讯断了,断了好久,”红月说话又变得断断续续起来,“碧儿小姐说,你可能是,被女皇软禁了……”
先前小鸟是一直跟自己的副官保持着联络的,只是女皇在知道碧儿就是肖鸟‘遗嘱’的接收者之后,信便送不出去了。
而副官小姐寄到都城来的几封回信,也都被格温妮丝拦截扣了下来,因为一直没能收到小鸟的回复,时间久了,碧儿自然会产生疑惑。
只是副官小姐并没有料到,红月在听到消息后会直接抛下自己刚刚继承的领地,独自动身赶往都城。
肖鸟沉默了片刻,并没否认软禁的说法。
她表现地很平静:“护卫的事情我会跟陛下解释,露娜,你现在就回去——趁我还能够保下你。”
可红月骑士却用力地摇了摇头,她上前了一步,郑重地看着小鸟。
“我要带您离开,”红月骑士的语气很认真,“我不会让他们关着您的,只要我还是您的骑士,就没有任何人可以这么做。”
肖鸟深深地呼吸着,就像以往的很多次一样,她不知道该如何向红月开口解释这其中复杂的关联。
比如,皇室家庭不能再出现更多的波折了,国家现在需要的是稳定。
比如,小鸟不想牵连到那些和自己有关联的人,包括红月、包括碧儿。
又比如……她其实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肖鸟已经尝试过了无数次,她联系不到系统,不知道该怎样回家,支持着自己走过了二十多年的理由轰然崩塌,而她就这样呆呆地站在一片狼藉的废墟之上,不知所措。
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牢笼那样罩住了她,还剩下很少的一点时间,这只疲倦到极点的小鸟已经不想再做任何事情了。
她留在这里,无非是在等待一个终结。
肖鸟其实可以挑出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红月,但她此刻的内心一片荒芜,组织了好几次语言,都没能把话说出口来。
“……你不懂的,露娜,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简单,”肖鸟停顿一下,把目光移开、不去看自己的骑士,“回去吧,这是我的命令。”
一般到这里,谈话就该结束了,她下达了命令,而红月从不违抗她的命令。
可也许是因为心境转变的缘故,红月一直以来缄默而值得信赖的形象,让肖鸟心中的防备松懈了下来,自然而然地泄露出了心中的悲寂。
红月对这样的情绪是很敏感的,她垂下眼眸,手无声无息地捏紧了。
最终,红月骑士深深地吸了口气,仿佛是
在压抑心中的冲动,又仿佛是在下定决心,她侧过身体,给小鸟让开一条路来,就好像已经服软了一样。
看到红月这副霜打茄子的模样,肖鸟心里也有点难受。
她知道红月骑士像这样站在自己面前,就等于是放弃了所拥有的一切:领地、爵位、荣誉乃至于骑士的身份。
若是真的成功带着她逃跑了,红月在往后余生里都将面临着皇室的追捕、只要身处帝国的疆域范围内就不得不隐姓埋名——肖鸟不会接受对方用这样大的代价,换来自己不过一年半载的短暂自由。
可红月来找自己,小鸟心里到底还是高兴的。
她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见到她们了。
“……我带着你去到前殿,到时候你就假装换岗,悄悄走掉吧,”肖鸟低声说道,“你能自己摸进来,我就不担心你出城的事情了,以后别再这么莽撞了……”
渐渐的,小鸟觉得没什么可以说的了,她于是慢慢低下头来,显得稍微有些落寞。
肖鸟没有看到红月那一瞬间望向自己的眼神,她往前迈了一步,朝前殿的方向走去。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之间,在她脚步刚刚落下的时候,红月便悄无声息地抬起了手,准确地一掌切在小鸟的后颈上。
红月的力道估算得刚好,肖鸟甚至没有感受到多少疼痛,就只是眼前刷地黑了下来,随后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她并没有栽倒在地上,红月骑士及时地伸出手来,无言地接住了肖鸟。
向来充实诚挚的骑士脸上被欺骗所带来的负罪感困扰着,但她还是决定要按照自己的计划把肖鸟带离宫廷。
红月凭借着冥冥之中的直觉隐约察觉到:留在这里并不是小鸟真正的愿望。
那么,自己就带着她离开好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小鸟无从辩解【6500+】
格温妮丝在离开的时候,心中还留存有郁气,以至于她极为罕见地把小鸟丢在了身后的房间里,独自一人回到了议事厅当中,闷闷不乐地处理着政务。
她是真的觉得难过。
此前,女皇陛下就已经放出话来,凡是能够治愈皇夫心疾之人,会赐下爵位和大量的金钱,如此高官厚禄的重赏吸引了全国范围之内的医师,应召而来者络绎不绝地涌入宫廷之中。
她已经接待了不少的名医,每见一人,格温妮丝心中便生出几分希望,可每一次,那些医师都会在检查过肖鸟的情况之后,惶恐地自称学艺不精、实在是无法施救。
心中的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被浇灭,格温的心仿佛被放置于炉上煎熬,她心急如焚,却只能强自忍耐着,不在旁人面前露怯。
唯一能够安慰到她的,就是肖鸟并没有再抗拒治疗,过去,她的小鸟甚至都不会把那些事情告诉她,就只是自己一个人独自忍耐着一切。
格温妮丝想起适才肖鸟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她突然觉得,利维在这段时间里表现得这样顺从,不过是为了让她安心。
女皇陛下心情沉重,周围的气氛便格外压抑,底下的人都低下头眼观鼻鼻关心,就只是如实汇报工作的进程,不敢多讲半句话,以免惹得皇帝心中不快。
然而没过多久,便有一位亲卫官走进议事厅中,朝格温妮丝汇报:有人想要求见陛下。
那个传话的亲卫官说道:“那人是先前陛下召见过的医学大学士,说是有一个能够治疗皇夫的办法,所以特地请求陛下接见。”
格温妮丝眉毛下意识地皱了起来,直觉事情不对——若是此人有解救之法,为何刚才在房间里面的时候不说?
但哪怕只有一线希望,她就总也不肯放弃,格温妮丝到底还是下令,让亲卫官把那位医师带到这边来。
对方很快在亲卫官和内廷大臣带了过来,门口的御前护卫搜身一番,确定没有携带武器之后,才把那医师放了进去。
格温妮丝搁下笔,上下打量那人的面孔,只觉得对这个医师没什么印象,之前在房间里面的时候,对方也只是很不起眼地站在角落里边,没提出过什么建设性的意见。
奇怪的感觉在心间萦绕着,让女皇陛下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她想了想,开口问道:“你说你有能够治疗皇夫心疾的办法?那是什么办法,说吧。”
那医师咽下一口唾沫,表情有些畏惧,但到底还是鼓足勇气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陛下,皇夫的心疾难以医治,但也并非全无办法,只要、只要能用上一种特殊的药物……”
殿内陷入一阵诡异的寂静,王座之上的格温妮丝脸色略有些变了,这套话术实在太像是骗子会说的话了,她难免会产生怀疑的情绪。
“什么样的药物?”格温妮丝撇了一眼那位医师,沉声询问。
“就是火山天雪,”医师讲道,“此物颜色就如初雪般洁白,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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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在悬崖峭壁边上,是制作罂粟花奶的原料之一。”【是我瞎编的】
医师的语气激动起来:“我也是无意中在古籍上发现了这个药方——若是单独把火山天雪采集起来,用特殊手法细细煨成药汤喝下,就能够极大地延缓病症的进程!【请注意这是我瞎编的】
“而且,无论是什么样的疾病都不例外!”医师大声喊道。
其实仔细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能治所有病的药’这样的事情是有多么荒唐。
这医师讲的话实在太过于鬼扯,谁都能听出来里面肯定有问题:要么是这药存在着猫腻、要么就是有什么巨大的副作用。
但格温妮丝却在控制不住地动摇着。
这么久以来,几乎所有的医师给她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很难治,没法恢复,皇夫殿下是半人,从没有过类似的病例,他们含含糊糊地得出结论,若是好好修养,或许是还有一年半载的时光。
而眼下终于出现了不同的回答,格温妮丝喜不自胜,连忙追问道:“那么,这药是能够延缓多久的寿命?”
“理论上来说,若是能每三日便喝一回药,是能够一直维系下去的,”对方没把话说得太死,“但皇夫殿下毕竟体质特殊,可能会稍微短些……”
格温心下了然:小鸟原本的寿命最多不过还有二十年,这药物只能稳住心脏的状况、不让病情继续恶化下去,却没法从根本上延长寿命。
已经很好了,已经比她所预想中的结果还要好上许多了,能维持住现状就足够了,她会好好待她,在余生里都用心地去珍惜这个人。
格温妮丝几乎要喜极而泣,她情不自禁地抓紧了王座的扶手,竭力止住手臂的颤抖。
可底下的那个医师看到女皇陛下的这番表现,眼中却流露出一抹深深的恐惧。
突然,那医师半跪下去,保持着最恭敬也最谦卑的礼仪,惶恐着不敢抬头。
他说:“陛下,我罪该万死,我罪该万死啊!”
格温心里咯噔一下,那抹萦绕在心间的不详预感仿佛要应验了,她紧紧地盯着台阶之下的医师,不知道对方到底会讲出什么来。
然而那人跪着了半天都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就好像很怕女皇会把他给拖出去砍了。
格温妮丝急得想杀人,却也忍了下去:“请站起来吧,大学士阁下不必如此紧张,到底是怎样一回事,你如实说清楚,朕绝不怪罪于你。”
她想到了第一种可能性,“那种药材很难找么?”
这倒是不难回答,医师总算是敢说话了:“是,是的,火山天雪极难采摘,也无法种植,只有经验最丰富的采药人才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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