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反派女主盯上了 第224章

作者:小明同学

“……对,对,”同桌扯着小伢的衣角,鼓起勇气探出半个脑袋,“我的钱也可以给你,你千万不要冲动……”

陈正康几乎要尖叫了:几千块钱能有什么用!他欠可是高利贷!高利贷!光是一天的利息就五六百打不住!

多拖一天,他就要多背上一笔债务,到时候疯狂地利滚利,就会变成根本偿还不了的天文数字。

就这么几天的功夫,他欠的钱就从最开始的四万多变成了九万!

不,不对,不能再和她掰扯下去了。

这个赔钱货根本就没想过要跟自己走,她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陈正康眼中流露出一丝狰狞的光芒。

他一下子蓄起力道,接连往前跨了好几步,直直地朝着两个女孩的位置冲了过去。

陈正康甚至根本就用不着思考、身体就动了起来。

他习惯了像这样使用暴力,这是唯一一种他能理解的、和家庭成员沟通的方式,他正是用暴力来维持自己说一不二的家庭地位。

陈正康很确信,这一次也不会有任何的不同。

但他错估了两件事。

一是手上伤势带来的影响:因为只有一只手能用,他的平衡感变差,准头也下降了。

其次,他没料到陈小伢敢反抗。

尽管这个观念会让很多人感到不舒服,但社会上确实存在着这样的一种共识:每个人天然地对自己的孩子拥有着绝对的权力。

对于某些父母而言,儿女便是他们人生当中所拥有的第一个奴隶。

奴隶怎么可能会反抗呢?

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从来没见过。

陈正康自信满满,觉得优势在我,压根不觉得伢崽子能做什么。

但由于他是从下方的楼梯往上冲刺的,所以实质上,陈小伢才是那个占据着优势位置的人。

她决心利用这点。

陈正康于是看到,在自己冲过去的时候,那孩子非但没转身逃跑,甚至还主动朝着自己迎了过来。

正常人都知道,下楼梯是要比爬楼梯快的。

他张大了嘴巴,甚至看清了那双鞋子鞋底的花纹——想不看也不行,因为鞋底就在他的眼睛跟前不断地放大着。

“啪唧!”

浓重的血腥味和鞋底的灰尘一起灌进了鼻子里边,陈正康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清楚地听到了自己鼻梁断裂的声音,就像是一不留神踩断了细小的树枝。

随之而来,便是排山倒海般向袭来的剧痛。

“啊——”

他捂住自己流血的鼻子,暴跳如雷地吼叫起来。

陈小伢的这一脚精准地踹到了亲爹的脸上——因为她平时是不怎么打架的好孩子,所以这一脚并没踹严实,杀伤力其实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大。

但侮辱性是够够了的。

陈正康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子恶毒咒骂着,连续说了好几句脏话。

他并没有因为这一脚失去行动能力,反倒被剧烈的疼痛激起了凶性。

——是的,虽然很不甘心,但陈正康毕竟是个成年男性,他的身体素质摆在那里,没那么容易就被打倒。

除非有武器在手,否则身体素质之间的差距是很难抹平的。

比起疼痛,他更多地是在为‘这个赔钱货居然敢跟我动手’而感到不可置信。

也顾不上什么计划什么逃跑路线了,陈正康的理智已经被愤怒所吞噬,满脑子都只想着捍卫自己身为‘父亲’的绝对权威。

是的,必须要【教训】一下她。

就像以前一样,狠狠地【抽】两巴掌就老实了,【打】得头破血流就不敢顶嘴了。

在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产生的一瞬间,陈正康的身体突然僵住了。

他脏话也不骂了,脚下也不动了,就连眼珠子的聚焦都跟着散了。

随后,他整个人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大脸朝下摔了个瓷实。

那是很明显地区别于正常的‘摔倒’,大部分人摔倒在地的时候都会有一个很明显的缓冲动作,用胳膊或者肩背减缓冲击。

只有在一瞬间失去了意识的人,才会这样毫无准备、直挺挺地倒下去。

伴随着陈正康摔倒在地,那柄锋利的厨刀也从他手里滑落出来,当啷一声落在了旁边。

陈小伢吓了一跳,本能地后退了

半步。

“唔……”

她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陈正康茫然了好几秒钟,才终于开口孝道:“他死了么?”

同桌的小姑娘比她更懵:“不,不知道啊……”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最后,陈小伢大着胆子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把刀子给捡了起来。

这个过程中,她一直谨慎地观察着陈正康的表情,生怕他是故意使诈,就等着自己过去之后再突然爆起。

但事实证明小伢是想多了:她那便宜爹眼皮子都没多动一下,就光躺在那库库流鼻血。

陈小伢把刀子给收了起来。

她犹豫好半天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握在手上感觉有点危险,丢到远处又担心陈正康突然醒过来会冲过去捡。

……最后决定暂时放在同桌随身背着的小包里,和试卷笔袋以及偷藏起来的两本言情小说搁在一块。

同桌的表情看上去很痛苦。

在陈小伢做完这一切之后,她那便宜爹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只是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躺在楼梯上边。

该不会真的死了吧?

脑海中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倒地不起的陈正康便从口鼻间发出了火车鸣笛一般的声音。

“呼哧——呼哧——”时高时低的鼾声在楼梯间里回荡着,显得极有节奏,“呼哧——”

是的,他睡着了。

丝毫不介意周遭的环境,完全不在乎躺下的姿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真正做到了如婴儿般酣美的熟睡。

陈小伢:“……”

同桌:“……”

陈小伢觉得这坨玩意怕不是有病,近乎本能地想要离得远一些。

她朝着自己同学所在的方向后撤,扶着一旁的墙面倒退。

但因为这边光线实在太差了的缘故,陈小伢一不留神便踩了个空。

她脚跟打滑,就跟坐滑滑梯似的,刺溜一下直往下窜。

不过好在,她的鞋底很快就踩上了障碍物,摩擦力骤然增强,止住了下滑的趋势。

“咔嚓。”

那是什么声音?陈小伢下意识地低头,发现自己踩中一个白色的东西。

再定睛一看,哦,原来是陈正康裹着绷带的手啊。

原本神情还算得上是安详的陈正康五官一下子就拧成了菊花。

他从喉咙里发出了痛不欲生的咕哝声,胳膊痛得直接抽抽起来。

就算是下了强效安眠药这会儿也该醒了,陈正康颤颤巍巍地撑开眼皮,他痛苦地嚎叫起来,哆嗦着举起自己已经被攮成一堆烂肉的手掌。

陈正康整个人抖如筛糠,似乎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手。

一旁的小伢搀着已经重新站起来的同桌默默地往后退了几步。

“你,你,”

似乎是意识到了这飞来横脚到底是谁踹的,陈正康在楼梯上扭曲爬行,歇斯底里地尖叫:“我要杀了你!我杀——”

‘sha’字话音落下,他梅开二度,呱唧一声又倒了。

倒了。

陈小伢甚至听见了他牙齿磕在台阶上的声音。

同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不敢往下看,只是害怕地抓紧了小伢的胳膊。

楼梯间里一时间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陈小伢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孩子了,就算是遇到了持刀的歹徒也可以冷静从容地应对——但这样的场面她是真的没有见过。

说真的,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好呢?

打电话给警察?还是干脆通知精神病院过来拉人好了?

不然直接掉头走人吧……完全不想承认跟这个男人存在有血缘关系呢。

另一边,或许是因为危机稀里糊涂地被解除,同桌的小姑娘也缓过了劲来。

她扶着楼梯间的栏杆,惊魂未定地说道:“吓、吓死我了,这个人刚才是怎么回事啊……”

同桌的目光在陈小伢和倒地不起的男人之间转悠,她看上去有些困惑。

“我记得他之前好像喊了你的名字……”

陈小伢的身形略微一顿,用眼角余光瞥向自己的同桌。

她和陈正康长得其实并不像,陈小伢五官更多地随了母亲,就只有那双少见的、乌黑色的眼眸,是来自父系基因的遗传。

如果没有提前告知的话,仅凭外貌特征很难看出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难、难道……”

小姑娘有些迟疑地抬手指向地上的男人,眼睛也紧张地瞪大了:“难道说是蓄意仇杀?!”

……这就纯粹是悬疑小说看多了。

“不知道,”陈小伢板着张脸,“不认识,没见过。”

同桌的小姑娘人比较单纯,并没有怀疑小伢的这套否定三连。

她其实仍感到害怕,但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我们该去找保安过来帮忙,这个人很危险……最好是联系校方直接报警。”

陈小伢赞

同了这个决定,她本来也是要去报警的,即便同桌不在也会去通知警察。

持刀进入校园这件事情的性质相当恶劣,他应该被送进看守所、或者干脆关进监狱。

这样危险分子不该在社会上继续游荡,把他关起来对所有人都好。

甚至陈正康本人都未必不愿意坐牢——比起被讨债人生生打死,进牢里他说不定还能活得久一些。

不过这就是大人们该处理的事了。

陈小伢想了想:“我们俩一个人守在这里,另一个人去通知门卫。”

“唔,”同桌犹豫地看了看地上的人,觉得这不够保险,“万一他要是又突然醒过来了……”

“那我们就先把人给绑起来。”陈小伢说。

两个人就地取材地把衣服外套拧成了绳子,把昏睡不醒的陈正康拴在了栏杆边上。

“绑好了,”陈小伢直起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守在这里,你去叫人过来好了……你的脚还能走路么?”

留在这里的风险无疑更大一些,小伢这是主动把更危险的事情给揽了下来。

同桌也被陈小伢的话提醒到了。

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崴到的那只脚,又试着转了转脚踝——刺痛感并不严重,远没到不能走路的程度。

“走路应该没问题,”小姑娘有些新奇地活动着自己受伤的那只脚,“原来人是真的会被吓到动弹不得啊……我刚才还完全站不起来呢。”

“总之我先去找门卫,”她把书包留给了陈小伢,“你自己小心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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