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明同学
陈小伢点点头接过书包。
同桌匆匆离开了,楼梯间里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陈小伢先是检查了一下绑人的绳结、确认它足够结实,随后便拎着书包站到了稍远一点的地方。
她仍抱有警惕之心:陈正康身上发生的事实在是太过于蹊跷了,她不可能相信一个正在进行犯罪的人会毫无缘由地昏迷……昏睡过去。
陈小伢试图做出一些科学的解释:他患有某种未知的疾病,自己刚才那一脚把他踹得昏迷了过去,有人用手表麻醉针扎他……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脑海里转悠着,陈小伢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放弃了。
她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至少不是最糟糕的那个结果。
就在这时候,她突然隐约听见周围传来了细细簌簌的声音。
陈小伢偏过脑袋、朝着那个方向看过去——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她呼吸一窒——自己并没有看错,确实有什么活物在慢慢地朝她走过来。
那双晶亮而又浑圆的瞳孔在阴影中无声地注视着她,踩在地上的时候就连一点声音也没有……
“喵呜……”
一只猫从楼梯间的阴影处走了出来。
陈小伢悬起的心又重新落了回去:原来是猫。
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有听见猫叫的声音,想来应该就是它发出来的。
不过这只猫似乎有些眼熟。
陈小伢迟疑地朝它伸出手,后者晃了晃尾巴,真就慢悠悠地朝她走了过来,乖得不像是野生的猫。
小伢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它。
猫咪通体是白色的,但爪子和尾巴上都缀着不均匀的色块,长得很……八嘎。
啊,她记起来了,这非常像肖鸟养的那只肥墩墩的、名字叫做四号的猫。
陈小伢现在都还能回想起肖鸟把猫装进背包里带上火车时的场景——小鸟好像不管去哪里都会带上这个家伙,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抓着它自言自语地说话。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陈小伢迟疑地伸手抚摸猫咪的背脊,唔,小鸟不是说把它寄养在朋友家里了么……
说起来,从刚踏进楼梯间的时候,她一直有听到很尖锐的猫叫声,就好像是四号在警告着她一样。
之前陈正康发作的时候,它也默不作声地蹲在楼梯间的角落里、观察着事态的发展动向。
“……是,”她鬼使神差地开了口,“是肖鸟让你来的么……”
四号猫猫仰起脑袋,用清澈的大眼睛深情地注视着眼前的小伢。
它喵了一声,就仿佛是在说着:你说什么我都听不懂,因为我只是一只小猫咪。
不,不对。
陈小伢使劲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些荒谬了。
再怎么说这也太离谱了点……胡思乱想也要有个限度,猫咪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远处传来了一连串匆忙的脚步声。
陈小伢抬起头,发现同桌正带着门卫和好几个老师匆匆朝着这边赶过来。
——————
——
赶到学校的时候,天色就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肖鸟离开的时候很匆忙,随手在玄关的置伞架上抽了把雨伞,她来不及顾及身后的医生,简短地叮嘱过后便直接出了门。
租房离学校很近,她用最快的速度赶了过
去。
肖鸟在校门口看到了闪烁的警车,教学楼里也多了不少人。
学生们都被拦在了外边,他们得到紧急通知,今天晚上不允许外出、也不可以进入教学楼,所有人都要回到寝室里待命。
“你好,我是陈小伢的…监护人,”肖鸟向守在门口的警官说明情况,“刚才你们给我打过电话。”
在确认过身份之后,那位警察领着她进了教学楼。
肖鸟只觉得心急如焚。
无论是谁都会对这样的事心怀恐惧:你呆在家里,以为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天,但突然间电话铃响了起来,有一个人在电话里对你说:“请问你是XXX的家人么?”
肖鸟在十四岁那年接到过一个这样的电话,两天后她站在殡仪馆里,参加双亲的葬礼。
她心怀恐惧。
推开门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想,只是肢体本能驱使下的动作,反倒是在真正看到陈小伢的那一刻,她才像是被定住般僵在了原地。
周围有不少校领导都在,还有警察和学校的安保人员,好几个留校的老师心有余悸地凑在一起、互相讨论着刚才发生的事。
这里是一年级的教师办公室,因为情况紧急,两个当事的高中生被暂时安置在了这边。
狭窄的房间里挤进去了太多的人,但肖鸟的视线在人群中搜寻着,寻找那个熟悉的、倔强的身影。
她就坐在那里,在自己的工位上,肩上搭着毛毯,呆呆地注视着桌面。
她看起来安然无恙。
有位女警官陪护在两个受惊的孩子旁边,安慰地说着什么。
“小伢。”
肖鸟喊了出来,她走上前,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中掺杂进了紧张的乱流。
身体先于大脑动了起来,她伸出手。
一直到指尖触碰到那孩子温热的后脑勺,她才有了些身处现实的感觉。
陈小伢心跳漏了半拍,她的眼睛飞快地眨了眨,随后意识到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她嗅到监护人怀中沐浴露的味道,被体温暖热了的淡淡的香气,熟悉而又陌生,她有些不知所措,大脑也跟着变得晕乎乎的。
肖鸟体温要比她更高一些,哪怕在冬天手指也永远都是暖的,她意识到那只手正拢在自己脆弱的后颈,带着强烈的安抚的意味。
尽管自己看上去并不是那个需要安抚的人。
陈小伢抬头去看她,恰好在后者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后怕,她于是知道了监护人在挂念着自己的安危,并为此担惊受怕。
这真的很不好——可她的心还是控制不住地雀跃起来。
但这确实是撒娇也没有关系的场合,肖鸟主动伸手把她揽进了怀里,就连周围的人也不会用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而是带着善意的理解和同情。
要是这一刻可以永远持续下去就好了。
至少在这一刻,这个人是全然属于她的。
“……你吓到我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听到肖鸟闷闷地开口,“警察说你差点被歹徒给劫持……”
“身上有受伤的地方么?”
肖鸟稍微退开一些,轻轻替小伢捋平了肩袖处凌乱的布料,“不然去医院看看吧,这样放心一些。”
“不,不用的……”
陈小伢的脸有些发红,一时间像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同桌有些困惑地在旁边瞧了一会儿,随后便开口打断了她。
“不用去医院的,肖老师,我们两个都没事,”小姑娘口齿清晰地讲道,“您放心吧,完全没有受伤。”
硬要说受伤的话那也是她把脚给崴了,这伢根本就毛事没有嘛!
明明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结果她还支支吾吾半天说不明白。
同桌忍不住在心里腹诽:刚才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会儿就跟吓傻了似的。
因为多少知道一些陈小伢的情况,所以她倒是没有对两人之间的互动表现出意外。
在同桌的理解里,肖鸟大概是陈小伢的姐姐之类——所以平时才会那样关照她,发生危险后也焦急地第一时间赶来学校。
就是教职工家属嘛,小姑娘想道,唉,我也好想有个在学校教书的姐姐……
这会儿她家长还没能赶过来,又不被允许单独回去宿舍,就只能和陈小伢一起惨兮兮地呆在办公室里等着。
肖鸟似乎是有些在意她说的话:“完全没有受伤么?唔……当时的情况,能不能和我说说?”
“啊,如果难受的话,也不用勉强,”她又补充道。
对方毕竟还是学生,又刚在学校里边遇上了这种事情,不愿意回忆的话也是正常的。
但没想到这姑娘完全没什么心理包袱,精神状态非常之美丽。
一开始她确实被吓得挺惨的,但缓过劲来之后,就发现好像也没有多恐怖。
人很容易就会受到周围环境的影响,因为陈小伢从头至
尾都非常地冷静,所以她对歹徒的恐惧也不知不间被冲淡了许多。
再加上对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结束了自己的犯罪生涯……
一点都不阴影,回想起来甚至有些好笑。
小姑娘三言两语便描述清楚了当时发生的事情,包括了陈正康异常的举止。
“……所以他当时直接就昏迷过去了?”
肖鸟望向不远处忙碌的警察——那个闯进学校的歹徒并不在这,而是已经被警方带走,关进了派出所里边。
她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这个描述,真的很难不让她联想到是小伢的……
“老师。”
陈小伢小声地喊她,肩膀耷拉下来,情绪似乎也有些低落。
“……我想回去了,”
她的声音闷闷的,很委屈的样子,“我们能走了么?”
——————
——
犹豫过后,她还是决定将小伢带在身边。
遇到了这种事,肯定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呆在宿舍里。
学校里出了这样的安全事故,回教师公寓也变得不太方便了,思来想去,还是只能去医生那里。
肖鸟跟办公室的同事借了电话。
她先是向陈晓玥报了平安,又简单地说明了情况。
医生在电话那头说:好,我知道了,你把陈小伢一起带过来吧,我在家等你回来。
这就是答应了的意思。
肖鸟又领着小伢回了一趟宿舍,去取换洗的衣物。
“……其实我回宿舍住就好了,”路上,沉默了许久的陈小伢突然开口,“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可是我不放心,”肖鸟说,“我会向学校申请的,你暂时先跟我和医生住段时间。”
我才不想跟那个讨厌的家伙住在一起,陈小伢想。
但肖鸟并不给她争辩的机会,很强硬地直接敲了板子。
或许是因为已经很疲倦了,陈小伢并没有再提出反对意见。
她听话地收拾了行李,安静地跟在小鸟身后。
天色已经有些黑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在走着,谁也没有说话,路灯的光芒照在她们脸上。
突然,陈小伢冷不丁地开了口。
“那个歹徒,”她说,“是陈正康。”
是她亲爹。
那个卷走所有钱财之后,把她丢在家里自生自灭,宁可把所有的钱丢进赌桌也不愿意让她吃一顿饱饭的亲生父亲。
陈小伢用冷静的、不带任何情感的声音说出了那几个字。
肖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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