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被反派女主盯上了 第223章

作者:小明同学

两个人一时间都不敢再发出声音,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站在台阶上。

事实证明,有的时候,人比鬼要更可怕。

陈小伢缓缓地深呼吸着。

过了一会儿,她伸手指了指上面的楼层,用眼神示意自己的同桌:

咱们一起往上走。

楼上的人并没有全部走光,还有不少老师留在办公室里,她们俩完全可以跑上去向老师求助,又或者是说明情况后,拨打报警电话。

陈小伢的这份镇定似乎感染到了对方,在短暂的恐慌过后,同桌朝她缓慢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鼓励着,放轻脚步按着原路返回楼上。

这时候,就像是等得不耐烦了一样,楼下的那个男人突然动了。

啪嗒。

啪嗒。

脚步声。

毫不掩饰的、清晰的脚步声,从最底层的一楼在往上走。

他过来了。

陈小伢的心脏猛地沉了下去——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了,楼下的那个人听到了她们先前走路时发出的声音。

所以,当下楼的脚步声戛然而止时,楼下的那个人就会知道,自己是被发现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有可能会放弃目标,选择直接跑掉或者是冒险继续等待下一个过来的人……

又或者,他会选择直接追上来。

啪嗒。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陈小伢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那急促的脚步声无疑意味着对方已经跑了起来——他正在直直地朝着她们两人跑来!

她当机立断,放弃了隐藏脚步的行为,伸手去拽同桌的胳膊:“快跑!”

可陈小伢显然是高估了同桌的心理承受能力:她毕竟只是一个没怎么经过事的高中生,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害怕到瘫倒在地,就已经很勇敢了。

危险分子的脚步声在飞快地逼近,在这种成年人都会紧张到崩溃的场合,这个小姑娘还是勉强保持住最后的一丝理智。

她很努力地想要自救,并没有吓得不敢动弹也没失声尖叫,但太过强烈的恐惧还是影响到了她的肢体动作。

她的膝盖就像是灌了铅似的、哪怕只是迈上一步也要花费莫大的力气,身体也跟犯了低血糖似的使不上力气。

陈小伢咬紧牙关,拽着同桌小姑娘的胳膊拼命往上走。

——该说不说,或许是受了肖鸟的影响,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丢下同桌自己逃跑的这种可能性。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她们俩还没跑出几步呢,和小伢同桌的那姑娘便因为太过紧张而一脚踏空,脚踝重重地崴了一下。

“啊——”

她下意识地痛呼出声。

恐惧之下,女孩的声线已经带上了颤抖的哭腔。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救了,同桌开始拼命地去推陈小伢的肩膀,

“你快跑,快跑啊,”她混乱地喊着,甚至听不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去叫老师——”

“不,”

陈小伢用最简短的词句回复了她:“不。”

大脑好像从未这么冷静过——陈小伢飞快地脱掉了校服外套,将两边的袖子系起来,用衣服布料紧紧地缠绕住了自己的小臂。

——如果是偏薄的刀子,那就很容易在厚实的布料上打滑。

至少,也要避开被刺中要害。

她挡在了自己的朋友面前。

其实,陈小伢自己也很害怕,甚至手脚都冰凉地没了知觉。

但在这样的紧要关头,她还是强忍住了自己内心的恐惧,既没有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也没有丢下同学独自逃跑。

又一道闪电劈了下来。

这一次,陈小伢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的脸。

多么讽刺的场面,谁能想到,她会在这样的场合下重新见到自己的父亲。

第一百零九章 那我们仨一起睡(11000+)

说实话,在发生了那样多的事情之后,她几乎就要把陈正康给忘了。

这个血缘意义上的父亲曾是她所有恐惧的来源。

可现在,她却险些连对方的脸都没认出来。

刚从筒子楼里搬出来的时候,陈小伢一度以为自己会做噩梦,毕竟那个伴随着大雨和雷暴的梦魇笼罩了她的整个童年。

但实际上没有。

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她再也没有做过那样的噩梦。

陈小伢注意到,自己那便宜爹这会儿看起来非常地狼狈。

因为长期过着东躲西藏担惊受怕的日子,陈正康的健康状态相当糟糕,他面色蜡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颧骨也高高隆起。

似乎是认出了自己的女儿,陈正康上楼梯的脚步慢了下来,只是手仍旧紧紧地攥着刀子。

这个男人的眼神里带着仿佛淬了毒一般的、刻骨的仇恨,就好像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全都是旁人害的。

“陈小伢……”

他阴沉地喊出自己女儿的名字,神情中掺杂着深深的怨毒。

陈正康几乎不可置信:自己在外边苦哈哈地做工、被讨债的人狠狠殴打的时候,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在城里上学?

她看上去活得不赖,衣服是新的、脸也干干净净,完全不像自

己设想的那样流落街头、挣扎度日。

陈小伢甚至还在这几个月里长高了一些。

印象里总是瘦瘦巴巴,一脚就能踹到角落里去的丫头片子,不知什么时候起、也有了几分大人的模样。

而他这个亲爹却混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现实的巨大反差让陈正康妒火中烧。

他是坚决反对陈小伢上学的,若非国家强制九年义务教育,就连小学她也别想念完。

其实,陈正康也知道现在知识分子吃香,越是学历高的人、未来的收入就会越高。

但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用各种方式打压自己的小孩,阻止她继续学业。

——他才不会让陈小伢继续上学,这赔钱货要是拿到文凭之后直接跑了怎么办,他到时候去向谁要钱?由谁赡养?

还不如直接把她送到厂里去打工,一辈子都走不出家乡的小镇——这样的人才最好拿捏。

所以陈正康现在才会恼火成这样。

像他这样一辈子都厮混在底层的人,最痛恨的事情就是别人比他过得好——尤其这个人还是他一直打压、根本看不上眼的赔钱货。

他伸手去摸刀子,暴力的因子在他血管中冲撞着。

“你想干什么?”陈小伢挡在同桌前面,她拔高了声线,“这里是学校,随时都会有老师过来。”

“老师?老师又怎样,老师了不起嘛?”

“来一个老子砍死一个,”陈正康阴瘆瘆地盯着她,“你现在硬气了哈,都念上高中了,看不起老子是吧?”

陈小伢背后渗出一丝冷汗。

她不知道陈正康到底会不会动手砍人,但毫无疑问,这个时候不能再继续刺激他。

“……你到底想要什么,”陈小伢小心地保持着安全的距离,“你总得把要求说出来我才能知道。”

她在心里祈祷着,希望尽快有人路过这个地方。

陈正康瞥了两人一眼。

这话提醒了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收拾这个赔钱货,而是自己要上哪里搞到那笔还债的钱。

靠闹事来骗钱的法子是走不通的。

陈正康还算有点常识,知道在学校闹事不但不会赔钱,还有可能引来警察。

就算能退学费,对他的赌债来说也完全是杯水车薪。

对了。

陈正康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一年前离开的时候把家里所有的钱都拿走了,压根就没给陈小伢留下任何财物。

她没有存款也没去打工,怎么可能有余钱来城里念高中?

肯定是有人在资助她。

只要强行把陈小伢带走,再逼着她退学,那个资助她念书的人肯定会现身的。

到时候,自己就可以想办法讹钱了!

至于学校里会不会有人阻止他带走陈小伢——开什么玩笑,老子是她亲爹。

他不让这赔钱货继续读书了,有谁敢过来拦着他?

高中不算义务教育,要是家长铁了心地要孩子退学,那学校也没有办法。

就是警察来了也没用,陈正康得意洋洋地想着,毕竟这是他自己的崽子,他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当然了,这会儿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陈小伢的监护权了。

陈正康还在心里琢磨着呢:万一那个资助陈小伢上学的人不愿意给钱,那么他也有别的办法搞到资金。

逼着陈小伢辍学打工、把她卖到乡下去换钱,又或者直接拿去抵赌债——不管怎样自己都不亏。

只要抢先把陈小伢从学校里带走,不管后续事态怎样发展,他都占据着主动。

陈正康从一开始就打着这样的主意,所以才特意趁着人少的时候混进学校。

想到这里,陈正康又一次不自觉地伸手去摸怀里的刀。

那是一把三角形状的厨师刀,刀身很长,握柄上缠着防滑的皮绳,是陈正康从工地厨房里边顺来的。

他其实并没有杀人的打算,带上刀也只是为了防身。

自从上回被讨债人活活砸烂了左手,陈正康不管走到哪里去都要带着武器。

虽然不一定打得过人家,但总归是个心理安慰。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没有把刀子给拔出来,只是虚虚地握住,摆出一副要砍人的架势。

他撇了一眼那个在台阶上跌倒的女孩——碍事的家伙,不过看起来似乎已经吓傻了,根本做不了什么。

就算她事后报警、跟学校里的保安通风报信,自己也早带着人跑远了。

想清楚之后,陈正康开口了。

“你现在就跟我走,”他威胁道,“别想耍花招,不然我就把你们两个全砍死在这里。”

不,他不敢杀人的,陈小伢冷静地想着。

如果只是为了杀人泄愤,那么他早就该下手了,之所以没这么做,就是因为他要的是别的东西。

陈小伢太熟悉自己的这个便宜爹了。

赌狗还能想

要什么?只能是钱了。

陈小伢谨慎地控制着呼吸的节奏,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慌乱,她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任何一点可以被解读为软弱的信号。

“……你没法把我带出去的,”她冷静地注视着自己的父亲,“两个校门入口处都有监控,你肯定已经被拍下来了。”

这里的潜台词是就算强行拐走她也没用,警察顺藤摸瓜很快就会找过来。

“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你,”她开始编瞎话,“我之前去打工赚的钱,有两三千块,可以全部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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