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国外戚,给大炎来一点玄武门震撼 第50章

作者:乐奈

  “这……”果不其然,颉脑袋烧了。

  “准备礼部会考的,是我的表兄弟魏国公。给外城百姓科普西药用法的,是我开设在外城的西药局和凯大夫。就连监管岁兽的,也是我。他们有何用?”

  “他们,他们,能决定石渠阁……”

  “石渠阁又有何用,颉尚书既然知道西药局,应该也知道西药局日进斗金吧?西药局是我一日上书请真龙赐敕,第二日敕许就到了,期间经过了石渠阁吗?”

  袁从谦觉得石渠阁是个很有意思的设计。

  能让这些务虚专家,专注地务虚,不需要考虑到他们的拟人性和实用性。不仅如此,这是真龙不出席的会议辩论,这可是圣天子垂拱而治的盛世景象啊。

  一千年前的颉都在不知道多少次改动自己的字了,可出生在现在的群贤还生活在一千年前。颉尚书对石渠阁了解不多,被忽悠了,也是合理的。

  “你赢了他们,没有用,因为不是朝廷说要用简化字,百姓就会用的。你输了他们,也没有用,只有你自己怄气,他们觉得弹压了一位尚书。”

  “那石渠阁还有甚么用?”

  “石渠阁本来就没用!颉尚书想要推广简体字,还不如来西药局,那样至少外城的百姓还方便认字了。跟这群拟人群贤辩论,只能是一事无成!”

  袁从谦直接尖锐地指出了颉走错了路。

  颉呆呆傻傻地愣在原地。

  石渠阁原来没用吗?

  “那、那什么,是有用的?”

  跟被小朋友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一样,她声音低沉丧气了下来。

  袁从谦指着她的手指,指向了自己:“我!”

  在旁边听乐子的令重复了一句:“你?”

  袁从谦一手拿出符箓贴在地上,一手拿出真龙赐的银腰带。

  “符庭昭死后,我就是司岁台卿。我说话,可否管用?”

  “撒子?你说啥?”令反应过来。

  这个跟她们一直乐呵呵聊天的人,是未来看守岁兽代理人的头头?她竟然带着这样的人来劝颉妹解开心结,还密谋绕过石渠阁倒逼政策?

  袁从谦这不是监守自……玩忽职守,擅自接触代理人吗!

  这下连令也晕了。

第九十九章 额背不住你个瓜皮咧(加更13)

  “等等,等等,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令直接把颉挤到一旁。“额应该没记错吧,你是大哥特意嘱咐要保护好的那个叫袁从谦的小子,是家里一宅子人还在梦中过活的那个?”

  她还寻思过几天找绩那小子聊一聊,看看怎么给袁从谦规划逃跑路线比较好呢。

  怎么还不给她保护的机会,就直接要成岁兽代理人的顶头上司了呢?

  纯良岁友颉小妹也听呆了。

  “我刚刚做了甚么,我在与司岁台卿一起蔑视朝廷法度,说石渠阁是没用的东西……我该不会要被司岁台秉烛人抓走去蹲五十年的龙场吧……”

  这一勪瞬间,她想到了很多听二姐讲的钓鱼执法的案例。

  现在,她好像就被钓鱼执法了。

  “我觉得,石渠阁还是很有必要的,你刚刚说的话有失偏颇……”

  袁从谦嘿然一笑:

  “令姐,你知道你那晚枭首的是哪里的人吗?”

  令听见这个称呼,有点不想要,又不是很想拒绝。

  “你这喊我一声姐姐,我都不知道该不该应了……这百灶鱼龙混杂,三教九流哪里来的都有。你住的那安乐坊本来就靠近外城,闯入了什么贼人不也正常吗?”

  “是司岁台的人。”

  令姐绷不住了:“额,额背不住你个瓜皮咧!”

  岁兽代理人插手本来就犯忌讳,她本来以为自己给真龙保一个亲戚,能给司岁台留下一点香火情。没想到香火情确实留了,直接让司岁台多了两柱香。

  那两个人一身竹蓑衣,带着银面具,谁能知道他们是司岁台的?

  这下好了,岁相代理人排行第三的大姐目睹了上一代司岁台卿暗杀外戚,于是帮助下一代司岁台卿上位,带她接触自己的几个弟弟妹妹。

  “我向真龙请求,在魏国公登基后,我来帮他打理司岁台,让他能安心当逍遥皇帝,不需要在意岁兽尸首带来的威胁。真龙同意了。”

  “大哥那个瓜皮,他再包瓜咧?”

  令面对如此戏剧性的一幕,也只能摇头叹气了。

  “哎哟,咧下麻烦大咯,私下接触司岁台卿该莫法哟?”

  满口陕普的令姐,急的连重岳说的湖广片的西南官话都说出来了。她丝毫不怀疑袁从谦话语的真实性,他根本没必要骗人,现在归她麻爪了。

  本来想着好久没见这个弟弟了,把颉妹妹带过来弟弟妹妹互相逗一逗乐趣多,怎么会成了岁兽代理人带着妹妹私会司岁台卿呢?

  司岁台如今还极为敏感,据说是一个拥有年的“形”权能的司岁台密探,用符庭昭的脸去伏击了魏国公,搞的岁兽代理人监管也逐渐严密。

  不过有一条,从昨晚开始,令和颉就没碰到过符庭昭安排的人手了……

  令反应过来:“符庭昭不是还没死吗?”

  “已经是一具尸体了。今天下午都没有听见他给真龙递辞呈的消息,他恐怕已经下定决心要撕破与真龙的脸皮,在司岁台的位置上赖到底。”

  袁从谦连续布下两道从鲤存善那里薅来的符箓,才开始说起符庭昭。

  从他一开始被符庭昭派人灭门,被令偶然相救,然后宫内派他身边的仇凤书来当护卫。变卖家财,火中取栗,勾搭上同样有小心思的少府卿鲤存善。

  “竟然有如此凶险?”

  颉听了袁从谦的话,才发现他才是真正的抗压王。

  自己号召学子诗社写白话文诗歌,跟一群腐儒打打闹闹,穷经皓首追究字眼,跟他一比,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至少腐儒急眼了只会拳打脚踢,或者是坐在地上倚老卖老装模作样地干嚎干哭几声,不会跟某个符姓老登那样阴恻恻派人去杀你全家。

  “令姐,颉尚书,岁对大炎帮助良多,是大炎有负于岁。”

  袁从谦看着自己眼前的两名岁兽代理人。

  “我当司岁台卿没什么愿望,只希望有一天能把你们凑在一起,我们十来个人吃一桌火锅,就没什么了。听说二哥性格孤僻,一同与我讨论也无妨。”

  他已经准备好去找哥伦比亚公司投资开发阿尔法狗了。等他用阿尔法狗把二哥狠狠打倒在地,捉回百灶当虚拟主播,看他还孤傲不孤傲的起来?

  岁兽代理人又不是磁铁,岂会有见面就有危险的道理。想要一劳永逸地解决岁兽复苏的风险,只需要让岁兽代理人死后不回归到岁兽尸首内部就行了。

  与之相反,原剧情中把颉作掉后导致的后果才更危险。二哥不停地布局,状若疯魔,魏彦吾跑了,蜀国公提心吊胆地坐在随时有可能复苏的岁兽尸首上。

  “你说这样的话,让姐姐额很难办啊。”

  令摸着下巴,语气揶揄。

  “以往司岁台卿有对额们喊打喊杀的,有对额们不屑一顾调得大炎满地跑的。你搞这么煽情的一出,还真有些不适应。”

  “没事,大哥就继续满地跑就行。”

  “哈哈,你说的也对,他那瓜皮就活该到处跑。连看人都看不准,只知道你年幼都还没成年加冠,不知道你早就连他都算计了个明明白白。”

  令笑了一声,话锋一变:“你都暗示到这个份儿上,再装模作样听不懂,就显得姐姐我不识趣了。姐姐该如何帮你呢……你想要亲自拿下符庭昭?”

  “还不够。”

  “拿下一位司岁台卿,还不够?”

  “符氏一门两将军,符庭昭在阴影中干脏活,所有能邀买名声的事,则全部由符虔明来做。符庭昭出事了,怎么会有符虔明安然无恙的道理?”

  袁从谦双手交叉,大拇指对抵在一起。

  “所有姓符的,全部。”

  要清算符庭昭,两个姓符的肯定谁也逃不过谁。

  袁从谦心善,见不得生死离别,他也不是符庭昭那样喜欢株连夷族的人。符庭昭左将军这一支的符氏,可以全部发配到大荒城种地,以显示真龙和他的仁慈。

  至于种地的强度有多大,在养尊处优后还能不能接受当被剥削的带罪之身的农民,以及会不会在半路上遇到街道的匪徒……到了大荒城,他们连名字都不会再有了,百灶还有谁会在乎他们?

第一百章 让令入局的条件

  听见符氏全族都会被清算,颉眼中光芒黯淡了些许,令则神色不变。

  不仅如此,她还有余裕揭开腰间的白玉酒葫芦,让酒香一刹铺满石渠阁,像是在借着袁从谦这番话语中的腥味温酒,怡然自乐。

  “虞澄少卿,上个月查了一个十五岁符氏子的案子。”

  袁从谦拿出一两纹银,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驾驶敞篷跑车出城巡游,见河畔村落一瘸子,心里觉得有趣,便让自己的猎狗去追赶他。瘸子反抗,被猎狗主人殴打,没几天就死了。”

  “村落的人不敢来报官,符氏的人却自己去报了案。司录参军审理后,判决符氏子不坐《斗讼偰律》六杀,只是与那瘸子斗殴,于是赔了药费一两。”

  “我手中的这一两纹银,就是那个瘸子性命的重量。他出生的时候有八十两的重量,也许是粮食不够吃,把他活生生饿得只剩下一两。”

  袁从谦把这一两白花花的银锭,摆在金丝蜀锦铺垫的案几上。

  晶莹的白银,泛着贵金属的华光。

  “符氏一门两将军,三公九卿各占其一,殊荣尤甚。符氏族人不知当了多少年的人上人,一条猎犬都要当七品官接待。后代遍布朝野,无数官吏想跟他们结交......”

  “那失势的时候,自有他们族中的谁能比猎犬还要幸运的道理。”

  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自然也有根株牵连、举族连坐。

  颉没有从袁从谦的语气中听见他对跋扈殴打、羞辱性赔偿一两的怒火,只听见了顺理成章,仿佛事情的发生就显然会是这样,只觉得不寒而栗。

  她是看着炎国一步一步富裕起来的,知道这种事难以避免,心中依旧难过。

  “还不够。”令突然说。

  她看着内心泛着酸楚的颉,又看看面色平静的袁从谦,举起酒葫芦。

  “弟弟啊,这种事,还不够让我们破例参与进来。”

  听见令反直觉的话语,颉握住令的手,像是第一天认识她。

  “姐姐!......”

  她也像是忘记了自己是岁相代理人。

  “腌脏事,何处都有。我会哀叹那瘸子的命,愠怒吏治败坏、大族跋扈,可我们是不能因为世俗官场污浊,就跳进去当澄净水源的活水的。”

  大炎人不能接受代理人高高在上的监督他们,不能接受代理人当这个审判他们的人,就像神不能参与进宗教的世俗事务中。

  “所以我会叹,人世如大梦,何处可逍遥?举目遍地是胸中不平事,让我如何舍得睁开我的眼?我觉山高,潭空水冷,月明星淡。千古兴亡,百年悲笑,一时登览。”

  令闭上眼睛,轻声诉说着。

  “颉啊,我羁縻在京师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因为你太像人了。手中有力,却不能改变,这如何能称得上逍遥?我一直追逐逍遥,正是因为逍遥一辈子都找不到......”

  令一梦千年,杯且从容,歌且从容,炎国兴衰荣悴都只是她的酒中倒影。可她的妹妹不同,颉想要让炎国百姓都能读书,黍想要炎国百姓都能吃饱饭,她们......

  岁兽代理人,对人间眷恋太深,就会分不清人和神的界限。

  令难道就真的那么绝情,看见官场污浊,还要闭眼装作看不见吗?与之相反,她经历过玉门沙场,经历过文人雅士金樽斗酒,她经历的太多了,才深刻的知道她的无能。

  岁兽代理人参与进来,能救得了一时,可代价是什么呢?炎国人从此会知道,他们做的不好,就会有举头三尺的神明来审判他们。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事,危害远比符氏族人骄纵跋扈来的大。

  袁从谦静静地听着令诉说着心中的不平事。

  仇凤书一直在当一个忠实的聆听者。

  她本来都已经听红温了,准备深夜去两座符氏宅邸一个个宰过来。可看见袁从谦略带笑意的神态,她知道,袁从谦会让令同意的。

  果不其然,袁从谦微微一笑:

  “令姐觉得这些事不够不能出手,我当然早就知道。但我既然跟姐姐你与颉尚书谈到这件事,自然会加码到你们一家子愿意出手为止。”

  令从梦中取出一枚酒盏,摆在纹银旁边。

  随着她的指尖婉转,酒液顺着她的酒葫芦聚集到酒盏中,推到袁从谦面前。

  “你辩论你的,我为你沽酒。”

  她的脸上,带着肃穆与期待。

  袁从谦提到了颉小姐:“这件事的关键,还在颉尚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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