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乐奈
炎国外戚,给大炎来一点玄武门震撼
作者:乐奈
简介:
古老的帝国思潮混乱,披雪的豺狼窥伺边境。
我泱泱大炎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提前主线剧情50年穿越到泰拉大炎,身份是魏彦吾的表兄弟,即将就藩龙门。
是跟着他走,用脑海中带来的诗词歌赋成就一代龙门文圣、风花雪月,还是鞭笞泰拉、外戚擅权?
袁从谦想了想,为了保持自己的外戚身份,他决定先帮老魏的弟弟宣布他的玄武门计划!
【多女主】
第一卷
第一章 大炎的水很深!
1053年,秋九月
大炎·京兆太学,晚六时。
上一代大炎皇帝颁布诏令,兴修太学,在京师南兴建辟雍、明堂。“凡所造构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于是京师学风盛行,至今太学记录在案的生员数目已有三万余。
太学坐落在城东南的开阳门外,维多利亚产的敞篷车常年堆在门口,接应那些尾生龙鳞、头有麟角的贵族子弟赶往城区。至于寻常生员,只能顺着移动城市内部修建的官道向外走去,有甚者还要走通道离开移动城市。
棕发的少年拉下锦帘,将烈酒的酒香隔绝在窗外。
披在身上的直裾素纱襌衣只是大炎寻常衣物,却莫名带着几分翩跹贵气。少年羽状的发色褐如黄昏,耳朵耳根宽广,耳廓深邃,耳尖圆润,正是一对小巧玲珑的猫科生物的耳朵。
天潢贵胄,大炎外戚,袁从谦。
——已故天师府前天师袁克让的独子,袁皇后之侄,真龙长子魏国公的表兄弟。
从明天开始,他对已故天师袁克让的一年孝期就会正式结束。荫补太学生源、观政司岁台,以当今大炎皇帝的外甥的身份,成为在京师开着敞篷车横冲直撞的外戚勋贵中的一员。
少年脑袋上的猫耳动了动,提起精雕细琢的紫砂壶,手指轻轻一倾,一股清香的茶水便流淌出来,如尚蜀乐师填的婉转绵长的长词。动作舒缓而优雅,茶水在灯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同时,也是他穿越满一个月的时候。
没错,袁从谦是一名穿越者。
睡前还在陪攻略组的组员攻略灼燃行动835分首杀,再次醒来就发现自己穿越到了他玩着的手游的世界中,来到了距离主线剧情1098年还有整整五十多年的1053年的大炎。
为了在血狼破军舰长群钓鱼。
袁从谦仔细研究过明日方舟的剧情。
这个源石炉能带动城市在地上跑的奇妙世界观就不提了。
现任的大炎真龙,也就是皇帝,在1060年前后驾崩。自小就有贤名的蜀国公炎匡,会以小代大、以庶代嫡,继承皇位;而魏国公炎吾一辈子只能待在龙门,当大炎藩镇。
那个魏国公炎吾,就是袁从谦的表哥。
魏炎吾,魏彦吾。
跟下一代炎国皇帝仅有一步之遥,却在关键时刻放弃,自愿去龙门就藩。明粉看了沉默,汉粉看了流泪,对唐代玄武门继承法略有了解的粥友高呼不可战胜。
穿越以来,袁从谦用为父守孝的名义在府邸呆了一个月,一直在思索魏彦吾为什么要放弃皇位,在龙门呆了五十年却跟东国公主文月没有产下哪怕一个子嗣,却能作主将胞妹嫁给一个维多利亚贵族。
他的胞妹可不是什么普通人。
是由大炎宗正府官方册封的公主!
阿斯兰王驱逐红龙德拉克,爱德华跨越一整个卡兹戴尔,逃来龙门,与魏彦吾成为结拜兄弟,迎娶大炎公主,生下塔露拉。然后,黑蛇设计让魏彦吾手刃爱德华,公主改嫁,又生下与皇室同族的陈晖洁。
作为当局者重新看一遍这段故事,袁从谦只觉得,水有点深。
魏彦吾布局的水很深。
据他在大炎京师邸报上看见的内容,当今真龙的皇后姓袁讳宫霈,女儿众多,独子只有魏彦吾。
真龙的另一个成年了的皇子,最终踏跸登极的蜀国公,非袁皇后所出。太后非皇帝生母,先帝嫡长子在富庶边镇培养具有维多利亚皇族血统和炎国真龙血统的人,蓄养私兵黑蓑影卫……
大炎皇帝睡得着觉吗?
小口抿着茶,棕发少年眼眸注视着正对面悬挂着的金边水墨画,感觉到了自己颅内的那些来自前世的历史知识正在疯狂地给他报警,警告他不要为了当皇帝外戚就趟这一趟浑水。
“但有句老话说得好。”
袁从谦指尖轻敲桌案:
“风浪越大,鱼越贵。”
大炎朝廷的构成与他前世有颇多相似之处:三公九卿基本虚设,只作为名誉发放,支持大炎运转的是六部、大理寺和天师府,还有一个能给岁兽碎片发号施令的司岁台牵扯在兵部、礼部、天师府之间。
袁从谦作为一个还在守孝的大炎忠臣、皇室外戚,当然不能去贸然接触这些朝廷外臣。
在这个主线剧情五十年之前的时代,袁从谦能信任的,只有一个人。
◇
手持袁氏少主的手书,重岳穿过只有两三人看守的府邸门户,绕过紧紧闭锁的朱红正门,来到右边的偏厅中。一旁的侍女似乎早已知晓重岳的到来,只是上了一杯茶后就留他独自一人坐在偏厅中。
重岳摘下还依稀残留着黄沙气味的斗篷,露出一双红色的眼。
整座偏厅的地板都由大理石与奢侈的丝绸铺设而成,大理石柱上雕刻着真龙命令诸巨兽臣服的壁画。重岳正对面是已故天师袁克让亲手写下的“克己从谦”,右手是大炎边关的海图,画着东国和伊比利亚。
重岳并不知道袁从谦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相比目前在尚书台、石渠阁任职的两个妹妹,他一直在大炎北部受兵部调遣,处理战乱,知道他的人寥寥无几。
这次他受司岁台命令回京述职,没想到在路上收到了一封皇后外戚的手信。
他对这些走鸡斗犬的外戚并无好感。
大炎的勋贵发展基本秉持着如下的原则:第一代勋贵当代人杰,第二代说学逗唱占个忠,第三代不为祸百姓干扰地方官员施政就算成功。
袁克让作为掌握源石技艺的天师,却与皇室联姻,在重岳看来实在是犯忌讳。
如果不是那封信干系甚大……
踏、踏。
木屐在大理石上的脚步声逐渐变大,将重岳的思忖打断。抬头望去,一道身影已经走进偏厅中。
那是一个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发丝尾部是与黎博利类似的羽化,头上却有着菲林族的耳朵。即使是在麒麟、龙层出不穷的以俊美著称的炎国勋贵中,他的容貌也能算是中等偏上。
他见重岳,立刻笑道:
“重岳宗师。”
重岳隐藏在宽袖中的手握了握,抬起脸,看着年轻的少年外戚,轻声说:
“你在信中写,你知道我的真名是朔,还知道朝廷中有人准备对‘我们’的妹妹下手?听说你已在司岁台挂了名,你也应该懂,司岁台不会容忍我在京师滞留太久吧?”
“那件事,还不急。”
袁从谦笑意盈盈地走到重岳对面坐下,没有回答重岳,而是反问:
“重岳宗师,你可知,蜀国公准备在下旬皇亲国戚进宫过中秋的时候设伏,于玄武门射杀我与魏国公,然后囚禁真龙、强令他颁布诏书宣布蜀国公是下一代大炎皇帝的事?”
第二章 重岳,你也不想……
袁从谦话音落下,偏厅顿时针落可闻。
安乐坊外响起了长鞭声与驮兽的嘶鸣。
重岳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并无变化,低头瞥了一眼不知何时被袁从谦推来的茶盏,茶水表面泛起圈圈涟漪:“中秋宴,天师府、禁军、常备军全都会在城中巡逻,各个坊市对如何庆祝都有定例。”
“那宗师猜猜,蜀公的细作,是在天师府、禁军,还是在常备军?”
袁从谦指了指自己,“我孝期已满,于礼于法,我都要去宫内拜见我的姑姑和姑父。去中秋宴,必经玄武门,去宴会场所西内苑。只需在禁军内有一个细作,只需要一个,埋伏下数人,我和魏国公能活命吗?”
重岳小口饮茶的动作一顿。
袁从谦夸张而荒谬的诬告自然不值一提。
有常识的炎国人都知道,魏公就是袁从谦的姑姑嫡出,蜀公只是一个妃子所出。嫡庶长幼分明,蜀公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希望赢过魏公。
但如果,蜀公在朝中有大多数支持呢?甚至是,真龙迟迟不立国本,岂不是在放任蜀公?
囚父弑兄、天家相残……
倘若是朝廷臣子,听见袁从谦这个皇帝外甥的话只会拔腿就跑,就当这辈子从来没来过安乐坊的袁府!这是碰都不能碰的话题,普通人碰了,不说三族消消乐,他本人肯定会人间蒸发。
袁从谦早就在翻阅报纸、思索对外公布玄武门宫变计划的时候,就让袁克让豢养的死士伪装成京师普通市民,去朱雀大街两旁的酒楼里肆意宣扬“绝密宫内情报”了。以大炎能人异士辈出的水平,很快就会查到自己。
只不过嘛,查当今皇帝的外甥?
一个在家里守孝了一年的太学生?
袁从谦并不觉得自己会怎么样,最多是明日方舟中曾经那些支持蜀国公的朝廷高层请自己去炎国古代监狱一趟罢了。而好处就显而易见了,魏彦吾、真龙和皇后,在听说过玄武门后,对蜀国公会产生疑虑。
只要产生了疑虑,这离间亲家的计划就成功了。
套路之所以叫套路,就在于有用。
袁从谦仿佛还不知道自己话语的重量,话锋一转:
“宗师可看过昨日的邸报?”
话题变得速度之快,当事人语气之若无其事,让重岳都愣了愣神:“邸报?”
袁从谦缓缓地将这封风靡太学的奏表主旨念出:
“贵妹颉尚书于昨日上奏,请在大炎全境范围内开展移风易俗、简化文字、去文言化办公等诸多活动,提倡用白话文写诗,接纳维多利亚、莱塔尼亚、雷姆必拓商人入京,全境开放通商、通使。
这当然是所有大炎人无不欣悦追求的事,士农工商皆能因此获利。但炎国封闭已久,百余年甚至都不曾对外开战过,治大国如烹小鲜,颉在奏表中特意提及,可将与其他国家的相邻城市作为广泛通商、铸造纸币的试点。魏国公的封地,可是龙门……”
终于,重岳的脸色难看了起来。
这里不是前世寻常历史小说的世界观。
大炎是一个完成了初步现代化的、拥有五千万城市人口的现代封建帝国。
这里有搬山的天师,有源石技艺神鬼莫测的术师,有注视人间千年的岁相碎片,有用一根手指就能释放赤霄出窍的天潢贵胄。颉的奏表什么?是封建国家现代化的必要条件。
她的行为是正确的,是符合时代发展的浪潮的,是符合炎国内思潮混乱的现状的:一次新文化运动,让炎国人注意到他们生活水平与泰拉最发达国家维多利亚之间的差距,就能让炎国人主动开始追求更先进的思想。
“也就是因为这次新文化运动,颉死在了大炎,让岁兽兄弟姐妹都不怎么愿意提及当年的事……让体育生重岳前往边关玉门沉淀,二哥一心对抗真龙……”
袁从谦心中默默想着,结合自己一个月以来搜集到的信息,给出了对这些明日方舟主线剧情中没有提记过的炎国历史的最合理的猜测。而这,就是他打掉蜀国公的最大资本。
袁从谦手中有三张牌:
知道重岳和颉是岁兽。
声称蜀公将要发动玄武门宫变。
知道颉将推进新文化运动。
只需要稍微联立,让不知活了多少年的重岳稍加联想,就能混在一起打出,让这只泰拉地表最强战斗力之一的岁相碎片在关键时刻为袁从谦出手。
试想一下这条新闻:
岁相碎片鼓动真龙子嗣封地开放外来移民、通商,涌入不知道多少鱼目混珠的外国人,然后与另一真龙子嗣利用这些人合谋在皇帝的中秋宴上伏杀他。
只是想一想,重岳与凡人无异的心脏就开始捏紧。
他盯着这个从开始就一直在掌握谈话节奏的外戚勋贵,眼眸如西窗残阳:“你请我来你的府上,肯定不只是为了提醒我将我妹妹带走。你的话说服了我,你要我做什么?”
袁从谦说:“在中秋宴的时候保护我。”
“你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踏入承天门一步。”
重岳沉声道。
大炎的礼部、兵部,司岁台、天师府,都不会允许岁相碎片靠近真龙的寝宫。重岳能随意在京师内活动,乃是因为他现在用的是与普通人别无二致的身体,只有一身武力在身上,否则定然会被重重监管。
“那就换一件。”
袁从谦扬起嘴角,双手交叉:
“在我被捕入狱后,想办法让全京师的人都知道蜀公的玄武门宫变计划。众所周知,想要让一件秘密的事不发生,最好的应对不是去阻止它,而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为了您的妹妹。
大炎上下想要除掉你们这群不安定因素的人可不在少数,恰好,蜀国公就是这么一个因为出身而缺少安全感的人。只要你们还在京师,他睡觉都不安稳,你愿意看到他弑杀兄长、囚禁真龙吗?”
“被捕入狱?!而且,这京师物议……”
“朔宗师!蜀公之心,路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