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咸鱼
窃窃私语声中,不乏怀疑的起哄。
楚不涉指了指两个年轻人的军籍符牌,肯定地点点头,却反问道:
“你们三个是同乡?”
那老男人迫不及待道:“对,漂泊异乡,我们一见如故!”
楚不涉单独拎出了熊姓的那一份凭证,冷着脸质问道:
“熊姓是楚凉州的王族姓氏,你能弄出一份王族姓氏的入伍凭证?
还熊处墨,是不是还有个光头强,熊大熊二?”
第三十九章 散财童女衣以寒
楚不涉自知在京城寻访楚凉西征军的故人,是相当蠢蛋的行为。
好比前世在男厕所找女人,采访她们的茅坑使用体验,这地方就没找对。
......虽然确实能在男厕找到女人。
可楚不涉只是想验证京府尹的情报,顺便——万一真能找到流落至此的西征军家属呢?
十个人中,哪怕来了九个假的,但只要有一个是真的,楚不涉都觉得值当!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他去楚凉州寻人,恐怕是来十个全是假的,还不如在京城找。
从这第一波来的人看,李府尹所言不虚。
那暗中使坏的人,果真是二皇子。
消息才放出去,立马就派人来领钱了。
而且还专门作伪了一份熊姓的符牌,估计还在暗中讥笑他这“散财童子”。
并且,这还是一计阳谋。
假如楚不涉真的识破了这作伪的符牌,他要如何处置呢?
外面有那么多人看着他,哪怕这几人真的是冒领,楚不涉上来就把人给打一顿赶出去,那他放出的消息,在外人眼中就成了笑话。
根本就不是真的想寻西征军的遗老遗少,纯粹就是王侯子弟吃饱了撑的。
他楚不涉明知这是假的,但横竖都是要把钱给出去的,这才是最愚弄戏耍他的地方!
“这当中有两份符牌是真的,一份是作假的,我对西征军家属的善意,可不是让你们用来冒领的,饷银扣一半。”
楚不涉扣下了那两份真的符牌,给了那两个年少的一人二十五两。
医馆外围观的人见到,唏嘘不已。
“荣王这是真给啊,可惜这几个遗老遗少,好心当成驴肝肺,居然还造假想让人多领钱!”
“人心不古,总有恶人伤他人的一片真情。”
“这作假作到楚凉的王族姓氏上了,聪明反被聪明误,哈哈!”
而人群当中,少不得唱反的声音,一个肥头大耳的臃肿泼妇不屑道:
“可荣王不也只给了承诺款项的一半?说好的可是五十两!”
此等话语,在百姓替楚不涉打抱不平后,自然不会得到附和。
“有钱又不是傻,带人冒领,荣王没砍你的头就是大人有大量!”
人群当中,忽而惊现一位戴着遮眼纱的女子,身姿若惊鸿艳影。
她朝方才起哄的泼妇走去,用手帕包裹住素手,不待那女人反应,反手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那肥头泼妇的脸瞬间淤黑发肿,一半的牙齿都被打飞,整个人懵在地上。
“看可以,再吵就叫家人准备收尸。”
白麝冷漠地说完,把手帕解开,好似沾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随手丢掉。
这一切不过是瞬息之间,众人尚未反应过来,白麝已经回到屋里,去留无踪。
白麝知晓楚不涉很敬重西征军的长辈们,她轻轻抚摸楚不涉的头发,淡然地问道:
“要不要我去追踪方才那三人的踪迹,帮你把指使者杀了?”
“暂且不用,这个我想自己来!”
楚不涉握住白麝的皓腕,朝她一笑。
没过多久,陆陆续续又来了三三两两的人,手上带着符牌,同样是自称旁系亲属,与参军者的家属一同逃难至京城谋生。
口风颇为统一,且这次没有再作假,都是拿的真正的凭证。
楚不涉没法揪辫子捉马脚,很爽快就给钱了。
“符牌留下,那你们可还记得入伍的家属,长成什么样子?”
回应的人,心理素质不太好,面色发怵,很是心虚:
“......忘记了,荣王殿下,我们能领饷银吗?”
“能,不过得等等。”
楚不涉拜托白麝去取碳柳枝,或者说是自制的炭笔,以前在西域时,他给白麝画过画像。
这算是他为数不多能带过来的技能,毕竟是灵活就业时,讨好富婆姐姐的芳心用到的硬本事。
待到白麝取来“炭笔”,楚不涉看着凝视着符牌上的名字,细细回忆他们在记忆中的模样。
楚不涉见到他们时,这群昔日的雄师将士,已成暮年老者,但多少能一窥其年轻时的军戎英姿。
他绘下长辈们糟老头子的模样,又绘下想象中他们年轻时的样子,恨不得整成三国杀、水浒传那样的卡面。
可惜条件不允许精修,只能简单速写个大概,旁边再书下他们的名字。
“拿走吧,这是他们的样子,以前不知道不要紧,现在记好了。”
楚不涉的神色不显情绪,冒领饷银的几人皆心情莫名,老老实实应声离去。
短短三日时间,楚不涉送出去接近千两银子,每留下一块军籍符牌,必画下一副画像让当事人带走。
这种奇怪的画法,时人莫不惊奇,连宫廷御用画家都赞不绝口。
画法怪不要紧,关键是画得好!
而且京城人借此也了解到了一个状况——楚不涉认得出、记得住西征军将士所有人的名字、相貌。
否则,如何绘下此般栩栩如生的画像?
果然是楚凉王之后人!
......
又是一日,一位身着墨竹烟罗裙的面纱女子,拦住了一个刚从医馆出来的人。
那女子气质清冷,仪态尊贵,仅露出的些许肌肤胜过美玉,引人遐想无尽。
女人取出一枚宝石,不带情绪地说道:
“荣王给的那几幅画,我买下了。”
冒领饷银者,见钱眼开,没有多犹豫就把画作卖掉了。
原本这饷银还要上交的,没想到竟然有外快!
就是奇怪,荣王那么一会儿画成的怪画,竟然有人用宝石来换取,真是瞎眼了!
回到落脚之处,衣以寒静静地端倪那几张炭笔画作。
在西域,有人曾用这类似的柳枝画技,给几位女王画过画像,一画胜千金。
只可惜这些画有价无市,因为都被各国的王族藏起,会客时才会展出。
衣以寒就曾在母亲的牵手下,看过这些画作,可惜不知作者是何人。
不曾想,居然是楚不涉!
这倒是不奇怪,楚凉王在西域的地位太高,连带着其后人楚不涉的地位也过于深重,故而有关他的下落,西域人都难以触及。
就担心有什么匪帮以奸计笼络,施以美人计蒙骗楚不涉,让他偏心某些不明组织。
就连雨花阁几次试探,都未能见到幼年的他一面。
唯有诸国的王族才能接触到他,有关他的情报太神秘了。
“确实是柳枝画法......这暮年的仪态,倒是与我见过时的他们相似,但旁边的年轻英姿,恐怕是他想象的吧?”
衣以寒也见过部分西征军将士,当时母亲试图搭上西征军这条线,让她与楚不涉接触。
不过这些糟老头子,装糊涂厉害得很,收礼不办事,都说不知道小楚凉王去哪里溜达了。
“只看这旁边的军戎英姿,确实能感受到昔年西征军打通西域的神威勇武之势!”
感叹之余,衣以寒命人将这几幅柳枝画作,请专人装裱起来,又吩咐道:
“派人去济世医馆附近蹲守,把这类画作悉数截停买下。”
第四十章 重阳日
“母妃,你看不涉的画,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用烧焦的柳枝作的画,而且是画得好看呀!”
锦瑟拿着其中一副西征军的画,向虞王妃炫耀道。
楚不涉开门“营业”这几日,锦瑟知道他有正事做,就没有幽怨楚不涉不来陪她了。
可这捐补军饷抚恤金一事,闹得如此沸沸扬扬的,锦瑟自然耐不住性子,主动去医馆转悠,顺带“抢”了一副画回来。
“你不知道,现在好像都有人收购这些画,可贵了!”
虞王妃看着少女那叽叽喳喳的样子,心叹女大不中留。
连锦瑟都知道的事,虞王妃自然早就听说了,只不过她没有找人取这画来看。
接过那柳枝画,虞王妃平铺在桌上端倪。
“确实是大周不曾有过的画技,这人物画得传神精细。”
丰腴艳美的王妃禁不住感慨的赞美。
她心中对楚不涉先前的冒犯之举,有所不满,可这几日听闻了楚不涉的事,改观良多。
西征军将士何其多也,但他不但记得每个人的名字,还能留下画像。
每一幅画像都仔细不怠,左边是暮年老者,右边是军戎将士。
此为对前辈的情义与敬重。
明知到那些人是来骗取抚恤金的,但是见到货真价实的军籍符牌,还是愿意当起了这个大冤种。
知不可为而为,有时这就是性情之所在。
且不论楚不涉的立场是什么,光是这份责任与气度,就让虞王妃心中动容钦佩!
虽然她与德高王,没有丝毫两情相悦的夫妻情分在其中,但这么多年下来,她作为女人,有时也会渴望......
期待能从德高王身上发现那么一两处闪光点,从而说服自己接受,反正她本就没有选择。
哪怕德高王真的对她好,虞王妃也认了。
可德高王当年的“爱江山不爱美人”,不过是一时的眼热。
听闻天下人赞誉她虞若君的美貌,人人爱慕之,德高王就觉得只有她才配得上自己的身份,满足自己的地位虚荣。
在发现权势才是最重要的之后,德高王“清醒”过来。
开始责备怪罪虞若君,认为是她的祸水容颜懵逼了自己的心智,害得他浪费了自己的嫡长子身份,丢了封地,成了闲职亲王。
虞王妃是打从心眼里看不起他!
现在,京城中的另一位饱受非议的闲职亲王楚不涉,这性情与气魄,简直把她的丈夫碾压得无地自容。
“下次我要让不涉帮我也画一副,等他忙完了正事,我立刻去找他!”
锦瑟点点头,拿定了主意。
虞王妃没好气地弹了一下少女的额头,锦瑟“哎哟”一声,皱了皱琼鼻。
“母妃,你打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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