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咸鱼
衣夫人虽然失忆，还把自己当成了黎慈，但是这几年都在大周中活动，自然是知晓状况的。
她轻轻摇头：
“不行，楼榻楼再起是注定的，这皇帝成不了事，哪怕他真的把大权交给那两个女人，都比他自己来掌控要好。
芈皇后与尹贵妃两人，哪怕彼此的对峙拖累了京城官员的办事效率，可落在各自的地方是有用心去管的，都不想落下马脚给对方抓。
可那皇帝没有这个心思，也没有这个能力，他连天道会这种魔道组织都无法完全收编，只能招安一个分舵。”
衣夫人的评价还是狠辣得不留情面的呀，这若是被皇帝听到了，可谓是字字诛心。
算算辈分，衣夫人是当心皇帝的什么长辈来着......小妈吗？
“那黎姨你觉得若是发生了兵变，谁能坐上那个位置？”
“只说大周内的话，这倒是看不出端倪，也是朝堂上的两个女人太厉害了，根本没有给大周王侯起势的机会......
你问完没有，问完了就继续说方才的事，不涉现在不小了，脑子里岂能成日想着......”
楚不涉并不反感衣夫人的说教，可有机会“逃课”，还是会尽量把握住的，他说道：
“还有一事，与习武相关，现在武学朝着更高境界发展，已经是趋势，但也仍旧停留在趋势，你觉得那‘天魔杀生引’到底有何妙处？我看着像邪功。”
衣夫人以自己的经验，斟酌道：
“旁人看着确实是邪功，可依我之感受，倒像是过于超前的仙功，因为超前，所以缺了点什么，不知是丹药缺失，还是功法不全。”
“仙功？”
楚不涉不太能接受这个说法，因为他见过太多因“天魔杀生引”而畸形的人了。
而衣夫人在这方面的行动力很强，不仅仅是停留在说，她当即道：
“说多无益，我带你粗略感受一下，不过得用药浴护着身子！不涉你去准备一下换洗的衣裳，我帮你药浴活络筋骨！”
第一百三十四章 长辈之争
药浴，有药才行。
哪怕楚不涉能“揠苗助长”，这母鸡下蛋也得先有蛋才行，没法凭空变出一株药材来。
但衣夫人不愧是能在天道会中安然活动这么多年的人，她竟然在楚不涉去与尹贵妃姐妹、芈皇后姐妹厮混期间，把这座行宫的里外都摸了个大概。
于是乎，她直接带着楚不涉去行宫里的药房取药，将“天魔杀生引”的药浴房子直接给凑齐了。
“好了，我们回去吧。”
熟美凛丽的衣夫人像是在照看小孩子一般，她牵着楚不涉的手，生怕他走丢了。
离开前，又往药房的抽屉里放下了几块宝石。
这一幕，让楚不涉想起了衣以寒，那姑娘的消费货币，有一回实在找不到零钱，也是用宝石来结算。
有其母必有其女。
女儿是富姐姐，母亲则是富姨姨。
“黎姨，你这为何还要给钱？”
“不问自取，已经是十分不堪的事了，岂有偷之理？该给钱时还是得给钱的，小偷小摸的举止，容易在不经意间折了自己的骨气，丢了自己的底线。”
感觉得到，衣夫人在某些方面，相当有自己的原则，这恐怕就是立于寒冬飞雪中的傲骨吧？
楚不涉心中有所非议，但没有强烈的反对意图，他问道：
“那如果黎姨的钱包丢了呢，给不出钱，又急着用药，难不成活活憋死自己吗？”
“那就把人打了打杀了，直到他们求饶，然后就收取战利品，做事还得正面做。”
“......”
楚不涉突然间不知道怎么评价好了，但也觉得衣夫人作为女侠的那一面，颇为可爱。
宁愿用正面硬来的方式，也不用“偷”这种疑似低人一头的方式。
这到底是黎慈的性格，还是衣夫人曾经的女侠那一面呢？
“对了，不涉，我听那条母蛇妖说，你有拔高药株年份的本事？”
“叫白麝多好呀，黎姨你这种说法，不太尊重她，白麝与我而言，是胜似亲人的存在！”
楚不涉刚这么说完，冷艳清雅的熟美人却用微妙的眼神打量着他，眸光狐疑又担忧。
他不知道，衣夫人对白麝的微妙敌意，皆因为楚不涉自己。
因为从日常的举止当中，衣夫人便感觉楚不涉和那条母蛇太过于亲近了。
且说他上回琢磨自己假名的时候，在潦草地定下“涉”这个名后，他直接选用“白”作姓。
他叫白涉，母蛇的本体是白蛇，名字则是白麝。
这得多亲近的关系！
又打听到楚不涉在西域成长的这些年，一直节制身子，京城中更是流传着有关他的“元阳身”之传闻。
衣夫人不由怀疑他节制久了，对那母蛇妖都起了什么奇怪心思。
眼下，衣夫人听见孩子是把白麝当做亲人来看到，这不好说什么难听的话语。
她暂且将此事抛到脑后，话归正题道：
“这些药株，你能给它们提一提年份吗？”
楚不涉摸了摸，遗憾地摇头：
“这些药株都‘死’了，我提不了，只能给那些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药株提年份。”
“行吧，你那功法也是古怪。”
衣夫人并未纠结，当即带着楚不涉回到一行人藏匿的小院。
她花费了一阵子功夫，准备好热腾腾的药浴桶后，便敦促楚不涉进房间，赶紧更衣到药浴桶里泡着。
“扭捏什么？你是小姑娘吗？”
“......”
楚不涉这不是看衣夫人没有回避的意思嘛。
既然衣夫人这么催促，他确实不好扭捏，简单背过身，取下身上衣袍，便泡进浴桶当中。
俗话说穷文富武，光是这一桶药浴水的药材，就是许多武者家里拿不出来的，并非是不舍得，而是掏空家底都换不来一趟。
像这样的药浴，在武者成长期间需要泡很多次。
衣夫人搬过凳子，坐在木桶的边上，以特殊的按摩手法，活络按捏他的肌肉筋骨，时而不禁发出赞叹。
“你这孩子的根骨确实好，没有太多高深功法的加持，光是靠着那残缺的心法都能练到这个份上！”
美妇的玉手在年轻男人那精壮的轮廓上游动，没有奇怪的意思，单纯是冲着活络筋骨之目的。
但楚不涉就被按摩得......应激反应有点大。
衣夫人又讲解道：
“这天魔杀生引的经文出处，已经无从寻觅考究了，但是这一功法在最早前的目标，乃是由内而外地打通经络肢体，让身体变得能够捕捉那所谓的‘玄气’、‘真气’，进而化为己用。
不是单单停留在武功层次上。”
楚焉琢磨着，道：
“那为何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因为太超前了，总有些什么缺了，无法达到真正的效用，可是‘天魔杀生引’的修炼见效也快，哪怕只是浅尝辄止地接触，都能给身体带来莫大的变化与影响。”
“原来如此......”
楚不涉有点理解了，现在的天道会中给人修炼的天魔杀生引，纯粹就是在副作用上前行，可谓是屎里淘金。
并且更要命的是，有人发现这屎里真的能淘金，副作用中也能找出大用，进而就让黎民百姓去尝试。
将他们当做小白鼠，看看哪些路子可行，用穷举法来排除掉所有的错误选项，进而帮上层人士遴选出真正靠谱可控的修炼法子。
更直接地说，或许就是帮皇帝找到一种方式，能让他的鸡〇重生，又不会带来“入魔”之类的副作用。
“有些人把‘天魔杀生引’当做秘术来用，因为它真的能在极短之内改造肉身，强化筋骨，给人一种从平凡根骨，变成你这等根骨的感觉，进而让武者痴迷沉浸其中，逐渐忘我。
好了，你站起来，我帮你把大腿的经络也拍一拍，就能领你尝试一下了。”
现在的衣夫人，突然又变成了铁娘子风情，她大咧咧地拉着楚不涉从桶里站起来。
可是发现这孩子命脉偾张的样子，美妇不由神色愕然凝固。
“黎姨，这个药浴的效果太好了......”楚不涉头皮发麻地解释道。
“我、我当然知道是药浴的问题，小屁孩子害羞什么？”衣夫人的话语结巴，感觉自己的性情有那么一丝矛盾，有哪里在互相冲突着。
白麝这时出现了，她爬进房间，以蛇身缠上楚不涉的硬杈子，蛇首贴在他那健壮雄武的小脑袋上。
大白蛇严肃地说道：“这药浴的方子有点烈，你的身子骨本就壮实，泡这种做什么？”
衣夫人见白麝一出现，直接就往那处来了一手蟒蛇缠绕，不由皱眉道：
“你往哪里缠？注意着点分寸！”
白麝不落下风，蛇身更紧了些，不满道：
“你当他是那些需要调养的身子骨吗？这根骨万里无一，你看他的脉搏血管都凸动成什么样子了！想他此处爆开成太监吗？”
衣夫人也不嘴硬，被白麝这么一提，她思考自己是不是想茬了，天道会那种地方确实没有楚不涉这种根骨的“样本”。
想到这一点，衣夫人确实慌了，尤其是她见到楚不涉的肌肉真的怒胀得吓人，碰一碰那肌肤，犹如烧红的滚烫石头！
“不涉，我......”衣夫人为难又自责。
楚不涉没法吱声了，他其实没感觉有什么异样，倒是白麝似乎是因为衣夫人的“不尊重”，开始危言耸听，故意吓唬她。
“黎慈，你出去，我来照顾他。”白麝说道。
可她低估了衣夫人的责任心，她听白麝这么一说，态度果决地握住了楚不涉，道：
“此事因我之疏忽而起，岂有甩下烂摊子的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初涉邪功
“你把手让一让，磨磨蹭蹭，扭扭捏捏的，我要抓紧时间给他消耗去药性。”
白麝的态度难得强硬，她平常是个慢性子的人，即便是打杀敌人，都看不见多少的情绪波澜，偶尔也只是为对方的新奇路数而惊讶一下。
像这回对待衣夫人的不客气，楚不涉都没怎么见识过。
该不会真是听见方才那声“母蛇妖”的称呼了吧？
衣夫人不落下风，被白麝这么一说，她的柔荑加促了几分薄力。
雍容清雅的美妇人心中有点乱，她并非那所谓的不谙世事之深闺女子，正是因为懂得这其中的不妥，她才难堪纠结。
按照那袍泽情分的辈数，楚不涉等同于她的崽子。
本来作为长辈给晚辈搓一搓练武的药浴，还算是说得过去，眼下这样，乱了乱了......！
但无论如何，衣夫人懂得事情的轻重缓解，当务之急乃是帮他消解掉药力。
“白蛇，你、你就不能变回人身吗？总这样会教出不正邪风的！”
衣夫人手上着急，嘴边也着急。
她当真是没眼看那条大白蛇乱挂树杈子。
“有何区别？人身是我，蛇身就不是我了？那孩提时的不涉是本人，长大了就成另一个人了？”
白麝淡然反问，绵长圆润的白皙蛇身缓缓蠕动，因为有蛇鳞，它的动静十分小心呵护，怕划疼了楚不涉。
“这......”
衣夫人被反驳得没话说，思绪都被白麝给绕着了。
她更多担心的，还是怕楚不涉这个少主沾染上一些邪门的癖好，哪天看头小母马、小母牛都觉得眉清目秀，少了界限之分，那可就完了。
“那白麝你至少别吐蛇信子，都碰着了......你也是不涉的长辈！”
“不吐蛇信子，我怎么与你说话？”
白麝平日里属于是话少的那一类女子，现在这句句都不含糊，回应得衣夫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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