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提瓦特开始念诗 第85章

第三十三章：环佩空归月夜魂（上）

对于沈稚珪这种从出生就一直单身至今而且以往报的还是理工科实际上没有多少接触同龄女性的经验的人来说——虽然他在提瓦特的这大半年来接触过的女性其实也不算少了，但跟这些人的接触实际上没有增长他对于女性的总体认知，再加上他自己的心态也一直都是变幻不定，而且以往若是换成还在原本的世界的时候，他对待别人的态度绝对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放纵，不会这么无视别人的感受，只顾自己先吐槽爽快了再说，所以你要说他情商低他也不会反驳，本来他就觉得这些人情世故非常麻烦——

他都已经有这种条件了，哪有那个心情小心翼翼地去揣测谁的想法是怎么样的。

可现在，看到刻晴这种姿态，沈稚珪难免心里一动，感受到怀中的少女的温度也在不断地升高，也似乎能看见她的血液在不断涌上脸颊，将她本来细腻白皙一般的皮肤变成苹果一般的透红，即便是在夜色中也清晰可见，她的心跳也似乎从二人相接触的地方传了过来，于是少年的心跳也不免加快了起来。

如果一个人毫无防备地对别人闭上眼，无论怎么说，都代表她极其信任这个人吧？

所以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是可以接受的吧？

所以，这是一种暗示吗？

沈稚珪不免有些迟疑：

虽然他对优菈说的那番话完全是在扯淡，但实际上也并不能说刻晴没有那种顾虑吧？考虑她的家世跟地位，跟他这样的人搅在一起，以后势必会承担起许多不必要的非议，甚至是让她的玉衡星的地位动摇——

可若是刻晴都已经在他眼前做出这种姿态，他再迟疑下去，就实在太过于不解风情了一点。

于是他低下头。

于是，月色中，少年少女的影子就此贴到了一起。

……

就在逐月节临近的这段时日里，虽然月海亭的那些人到了节日也依旧需要有部分人留守来处理节日上的突发事件导致他们不太有机会去像正常人一样享受热闹的节日庆典，不过到了这种时候，大多数人都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有些放松下来的，所以甘雨其实也没有太过于苛责这些人，但有的人显然就是太过于放松了。

比如说，眼下又变得有些恍惚、像是整个人的心神又陷在了什么甜蜜的记忆中、还时不时会伸出手摸向嘴角的这个玉衡星。

“刻晴？”

实际上，甘雨也觉得自己能跟这个反对帝君的少女的关系变好也觉得挺不可思议的，毕竟无论怎么看，两个人都不是一路人，而且她虽然作为月海亭的总秘书长，也没有必要跟璃月七星有什么私交，可换成以往，甘雨绝对是会用“刻晴小姐”或是“玉衡星”这样的称呼，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直呼其名。

可那个少女根本就没听到一样，在那张脸上，嘴角在不断地扬起，眼神的焦点也并没有放在手中的文件和正在跟她说话的甘雨上任何一处，而是涣散着流向某处虚空的记忆中。

“刻晴！”

向来就细声细气的甘雨顿时就加大了声音。

“啊，是甘雨啊，怎么了吗？”

“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是昨晚加班太久了吗？要是太过于劳累了的话，要不要先回去休息？要是你继续用这种状态工作，不但无法加快进度，反而会拖累进度吧？”

甘雨就只是担心地看向她，说。

但少女的脸陡然变得通红起来，立刻就说：“跟昨晚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甘雨再怎么不通人情世故，这种时候，也能听出来少女的言语中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于是就在她愈发狐疑的目光下，刻晴顿时就咳嗽了一声，说：“我只是暂时想到了别的事情罢了，很快就会恢复的，你不用担心，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吗？”

“哦，最近愚人众的动向有点奇怪，我就担心他们是不是有什么阴谋，想要在逐月节上筹划什么……”

“愚人众？”

刻晴就问。

甘雨就点头。

“那应该跟他杀了那个愚人众的第十一席‘公子’有关。”

刻晴顿时就反应过来，说。

“他？杀了公子？”

甘雨很快就意识到刻晴说的是谁，毕竟璃月港内能让刻晴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的并且有这种实力的人屈指可数，甚至于可以说，某人正是她们两个的关系能从因为对帝君的观感不同产生了隔阂可现在变得有些亲密的缘故：“你说的是沈先生？他之前不是说要离开璃月一段时间了吗？现在又回来了？”

刻晴想了想，却不觉得对甘雨有什么隐瞒的必要，而且眼前的这个混血麒麟毕竟是从魔神战争中存活下来的半仙，要论实力，估计也能跟愚人众的执行官有来有回吧？而她也不太确定沈稚珪现在对上那种人物会不会有危险，毕竟事后回过头来看，那个少年行事之冒进也是有目共睹的，虽然他说自己有把握，事后他也确实解决了稻妻的内乱，安然从那位雷神的刀下逃生，但正常人会想到去挑战一个当世神明吗？

但实际上，刻晴也不想想，某人既然都能从那位雷神的手中逃生了，就算他不敌博士，想要全身而退更不是什么难事，更不必说他之前还杀死过博士的两个切片，就算博士真的带上了更多的执行官，或者更多的切片来围剿他，他也绝对不至于有什么仞危险。

但她现在是关心则乱。

所以这时候就把昨夜沈稚珪对她说的关于他对愚人众的那些计划说了出来。

虽然甘雨觉得愚人众想要通过沈稚珪要挟雷神获取她的神之心这个目的有太多细节要问，不过她沉思片刻，就说：“既然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愚人众确实也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沈先生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话，我也会尽一份力的。”

刻晴顿时就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而甘雨看她的样子反而有点奇怪：

这两个人不是一直都不太对付吗？而且她不是有点讨厌沈稚珪吗？为什么现在居然是这种态度？

虽然她也知道这两个人的关系不能以常理来看待。

第三十四章：环佩空归夜月魂（中）

而原本从刻晴的手中拿到了总务司的临时工作证明、正百无聊赖要履行自己的诺言的沈稚珪看到甘雨来找自己是有点奇怪的。

虽然实际上他当时也就是随口瞎说，不过他本来就对愚人众的杂兵这种等级的对手不感兴趣，他现在也不需要通过杀人提升“上穷碧落下黄泉”，所以就打算把驱逐愚人众的主要工作真的交给优菈，他只是从旁辨别一下哪些人是真的该死哪些人罪不至死而已。

“你不是还有月海亭的工作吗？”

沈稚珪是知道这个工作狂的本性的。

“驱逐愚人众，保卫璃月的安宁，也是我的工作。”

甘雨只是一边跟上少年的脚步，一边说。

“那也不必来找我吧？说到底，我跟愚人众现在还只是私人恩怨的阶段而已，还没到要危害璃月的安宁的地步。”

虽然沈稚珪确实对钟离那种钓鱼执法的态度颇有微词，不过无论怎么看，钟离都必须要有人帮他去解开奥赛尔的封印来考验七星，当然其实他也可以直接在请仙典仪抛下自己的神躯的时候就解开封印，事后肯定能解释成帝君的死亡导致封印的力量松动所致，不过那样好像就有点太急促了，没有给七星掌控权力的过渡期——

算了，他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沈稚珪也懒得想钟离的谋划是怎么样的。

他现在正准备去找目前暂时借住在烟绯家里、其实也就是萍姥姥家里的优菈，顺带一提，某个旅行者和她的仈应急食品其实现在也是借住在那里，沈稚珪也准备顺手解决她的求见摩拉克斯的需求，所以此行就打算快刀斩乱麻而已，也没有打算牵扯到太多的人，所以对于甘雨的这种不请自来，他是有点猝不及防的。

“但沈先生你能保证你跟愚人众这种疯狂的组织作对就一定不会牵涉到旁人吗？就我所知，你就是因为愚人众想要绑架你的朋友才会让你跟他们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的吧？”

甘雨只是说。

沈稚珪想了想，倒也不能保证绝对不会牵涉到旁人，但真要说的话，他去找萍姥姥其实不是更好吗？

虽然萍姥姥其实也没有一定要帮他的理由就是了。

当然他其实也不太需要帮助。

所以眼下也没有太在意，只是说：“但你在月海亭的工作不要紧吗？”

他可是记得，甘雨是月海亭那个七星秘书班子的核心，一旦离开了她，整个机构就会有运转不动的危机。

“可是沈先生之前有对凝光小姐说过吧？”

“什么？”

“关于我是不是可以被取代的话题。”

“所以？”

“所以凝光小姐就有意改进月海亭的工作制度，让我的作用变得不是那么无可替代。”

甘雨坦然地说。

沈稚珪仔细地观察了一下这个少女模样的混血麒麟的脸色，就说：“你好像对此并没有什么不满？这难道不会让你觉得自己从不可或缺变得可有可无吗？对于你那种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应当是作为人类还是作为麒麟的心态来说，自己的工作可以被人取代，应当会让你变得有些……”

“沮丧？”

甘雨迎着少年的探究的视线，只是微笑，说。

沈稚珪点了点头。

甘雨只是摇了摇头，就说：“在最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有点沮丧的，也许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如果我不能证明自己对于人类社会的用处，不是这其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么，我也确实很难找到我自己在这其中的定位，但也许，正是因为我的存在，正是因为我之前工作方式，让他们习惯性地倚赖了我呢？”

“你这种话像是阿晴才会说的。”

沈稚珪就吐槽她说。

听到沈稚珪对刻晴的称呼从以往那个有些生疏的“玉衡星大人”变成了现在的“阿晴”，尽管甘雨其实很早就明白那个少女在眼前的少年的心中占据了不同寻常的地位，但此时也不免有点恍惚，但很快，她就摇了摇头，说：“也许吧，可若是这种改革能够成功，也并不是说我变得毫无用处，至少，他们是可以学会我的经验和方法，而且我以后在月海亭继续工作，也可以把他们总结出来的对他们适用的经验和方法传授给下一代的人，所以，只是我的定位变得不同了而已，我也并不讨厌这种定位的转变。”

甘雨只是微笑着对少年说。

如果本人都这么说了，沈稚珪当然也没有话可说。

所以他就只是沉默地继续向前走。

而甘雨看出来了他要去的方向显然就是萍姥姥家的住处，顿时就迟疑了一声，说：“你这是还准备去找阿萍和烟绯？”

沈稚珪摇头：“应该不至于让萍姥姥出手。”

虽然他觉得同一个人在他们两个人的口中的称呼的差异是这般实在有点奇怪。

但他也实在没有办法把甘雨看成是一个跟萍姥姥那样的德高望重的长辈。

他本来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外貌协会成员。

不过实际上甘雨也确实不像是萍姥姥表现得那般稳重就是了，以前她还甚至会在去留云借风真君的洞府的路上找沈稚珪聊天，说她的困惑在于无法找准自己在人类社会中的定位，而萍姥姥就绝对不会有这种近似于青春期的迷茫，所以沈稚珪其实也一直都是把甘雨看成是他的同龄人，他虽然也清楚甘雨的实际年龄都能当他的太太太太……祖母了，不过既然她本人对这种态度不抵触，也没有表现过要用年龄来压人的态度，沈稚珪自然也就只是顺其自然而已。

而甘雨听到这话，顿时就有点放心。

虽然沈稚珪也不晓得她为什么会放心：

本来他也没想过对付区区一个博士要动用到萍姥姥这种层次的人物，当然他其实也没有资格说动萍姥姥为了他的私人恩怨出手就是了，不过，欠个人情什么的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他宁愿欠留云借风真君的人情也不愿意欠萍姥姥的人情，倒不是说萍姥姥跟真君的人品孰优孰劣，但显然他更偏向于欠留云真君的人情而已。

第三十五章：环佩空归夜月魂（下）

但无论如何，璃月就是沈稚珪的主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

而且璃月也不至于像蒙德那样要小心翼翼考虑到更至冬的外交关系，毕竟璃月的国力之盛在提瓦特也是数一数二的，更不必说钟离已经跟罗莎琳定好了契约，本来至冬女皇大举派愚人众渗透别国的目的就是神之心，眼下都快要达成目的了，牺牲一点人手也是情理之中。

而此前凝光跟刻晴会无视跟女士的恩怨，留下公子，只不过是觉得就达达利亚这种性格跟脑子，在璃月翻不起什么风浪而已，但换一个执行官来渗透，就会未必会变得这么简单，所以权衡利弊，就只是放任他继续留在境内璃月行动。

可现在沈稚珪就准备拿着刻晴给他的证明去驱逐璃月境内的愚人众，不说他已经直接杀了作为愚人众首领的执行官公子，使得木已成舟，也不说他本人是不是能做到完全驱逐愚人众，就凭他跟凝光以及刻晴甚至是甘雨都站在他这边帮他对付博士的私交，沈稚珪的这番举止，显然也在璃月上层的容忍范围之中，倒不如说，沈稚珪这次虽然借用的是刻晴的鸡毛令，但这也给了璃月七星一个拉拢他的机会——

虽然天叔愿不愿意拉拢他还是个问题。

不过凝光肯定也是乐意看到沈稚珪借用璃月七星的权威行事，毕竟礼尚往来，现在沈稚珪借用了七星的权威这般顺利，以后七星要借用他的个人武力他也不应该有所推辞才是。

所以沈稚珪跟优菈清理愚人众的时候千岩军相当配合，虽然千岩军内部有一些人觉得沈稚珪跟优菈都是外来者，把清理至冬的间谍这种事务交给这两个人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不过甘雨也在其中，而且在他们看到了沈稚珪审讯愚人众时那种神乎其神、简直不能说是审讯而是让那些愚人众喝了什么只会说实话的药剂的手段、并且之后的一切也可以跟审讯出来的言语验证之后，配合他们抓捕愚人众的千岩军顿时就变得心服口服起来了，一时间齐声称赞璃月七星高瞻远瞩，千秋万代了。

虽然千秋万代这个说法，更适合那时候就站在一旁的甘雨。

其实沈稚珪对甘雨也要跟着他们参加这种清剿愚人众杂兵的行动也挺奇怪的，毕竟甘雨这种层次，无论怎么样也不该投入到这种行动，不过想到西风骑士团让伛优菈跟着他的做法，沈稚珪顿时也不好多说什么。

虽然甘雨未必会考虑到这种问题。

甚至就算在沈稚珪雷厉风行地扫除愚人众的大部分据点、抓捕了大量的人员之后，甘雨也准备继续跟着沈稚珪，说这些人不过是癣疥之疾而已，愚人众的执行官才是威胁，现下那个女士下落不明，博士也来势汹汹，他虽然现在剪除了那些可以充当博士的耳目的愚人众成员，但博士未必会放弃继续针对他，到时候若是她不在沈稚珪的身边，只怕沈稚珪在博士跟罗莎琳的联手之下，会独木难支。

这个说法完全是把优菈当成了可有可无的人员。

当然实际上她也确实是。

虽然女士罗莎琳其实是沈稚珪故意没去追查下去的。

而且到时候博士真要跟女士联手，还不晓得到底是谁独木难支呢。

而且就算是这样，女士也能对自己的暗中摸鱼找到理由，毕竟她都已经从钟离那里预定了神之心，现在继续招惹这个人显然不是明智之举，与其跟他继续敌对，还不如跟他化干戈为玉帛，要是能收买他，说不定就不需要结仇，也能从雷神那里获得神之心。

当然这也只是设想而已。

结果到底如何，就看博士是准备怎么做的了。

……

而博士虽然早就清楚沈稚珪的速度和行动力绝非常人可比，但当他的一个切片赶到璃月、得知愚人众的成员几乎尽数被清剿和抓捕、甚至连北国银行中的成员也被揪出来不少之后，他是有点错愕的，毕竟他隐约听闻沈稚珪跟璃月七星的私交非常好，但那也只是传说，而璃月这种国度，实际上官僚主义已经发展到了一定程度，七星内部互相掣肘也是常见的，正如愚人众执行官之间互相看不顺眼的也大有人在，所以他以为沈稚珪未在璃月必能像是孱弱的蒙德那样肆意行动。

毕竟蒙德的体制在经过了法尔迦团长带领精锐远征的空虚之后已经变得十分孱弱，他们无力介入沈稚珪跟愚人众的争斗，所以只能放任这两方自行其是，可璃月这种国度，七星内部的权利争斗、七星跟仙人之间的矛盾、千岩军跟总务司的交接，任何一个环节都有可能让沈稚珪清理愚人众的行动寸步难行。

可为什么沈稚珪硬是能跨域这些环节，直接对愚人众动手，还依旧可以把名声让给那个璃月的混血麒麟以及那个西风骑士团的外来者？

博士对仅存的愚人众递交上来的报告沉默了片刻，最后还是说：“那么，此前关于此人的情报呢？”

尽管博士并不觉得沈稚珪是那种被人用人质要挟了就乖乖束手就擒的人。

而且他总觉得沈稚珪对他的态度看着不像是要解决恩怨、而是要至死方休的。

不过眼下他单独对上沈稚珪肯定不是那个少年的对手。

所以用上一点卑劣的手段让他那种武人的剑心蒙尘也不失为一种对策。

不过给他报告的人显然就是那种新到璃月的愚人众成员，不然也不可能会逃过沈稚珪的抓捕，所以对于沈稚珪的情报，自然也是一头雾水，博士也懒得为难这些人，就又问：“达达利亚已死，女士被稻妻驱逐之后，应该也在璃月逗留了一段时日，她现在是依旧留在璃月，还是回去了蒙德？”

“女士大人现在依旧还是在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