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提瓦特开始念诗 第86章

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的博士就让这些残存的愚人众去联系女士，好可以跟她联手，一起去对付那个少年，虽然这时候，他隐隐有种会失败的预感。

第三十六章：千载琵琶作胡语（上）

但事已至此，博士所牺牲的，也不过只是这一个切片而已，而沈稚珪这时候已经将蒙德跟璃月境内大多数愚人众都驱逐了出去，甚至稻妻的愚人众也是因为此人而遭受了毁灭性的打击，可以说至冬的收集神之心的计划的进度已经快要被他结束了一大半了——

虽然现在女士已经预定了钟离的神之心了。

所以在博士跟罗莎琳见面、要求她跟他联手一起对付那个少年的时候，罗莎琳顿时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博士：“我必须要保证跟那位岩神的契约得以继续，我绝不会畏惧为女皇做出牺牲，但眼下既然我已经跟那位岩神缔结了这样的契约，又何必为了虚无缥缈的得到另一颗神之心的可能而投身到那样的战场之中？你自己也说了，你也无法胜过那人吧？”

“可你就不想去跟那个风神巴巴托斯复仇吗？”

博士显然清楚“女士”的心结是什么。

“巴巴托斯？”

“对，就是坎瑞亚的灾变中坐视蒙德陷入灾难的巴巴托斯，他在人间的化身已经被我找出来了，此前你一直在蒙德负责外交，应该也很容易辨别那个人是不是风神才对，你就不想亲手对他复仇，夺取他的神之心吗？”

罗莎琳顿时冷冷地看向这个被面具遮蔽了眼瞳的男性：

“难道女皇的使命就是你用来解决私人恩怨的筹码吗？”

博士只是摇了摇头：“我只是以为你会更乐意取走他的神之心而已，若是你不愿参与这次行动，我也不强求，只不过，我会先去蒙德取走巴巴托斯的神之心再来对付这个人，这样我就有一颗神之心了，女皇大人应该也会让你配合我，抓捕那个少年，好换取雷神的神之心吧？”

博士只是云淡风轻地说。

女士沉默了片刻，最后点了点头。

“合作愉快。”

博士只是轻笑了一声，就说。

但在愚人众的耳目已经都快要消失殆尽的情况下，这两个执行官想要搜集情报可谓千难万难，毕竟此前他们都有人手帮他们在市井中打探，所以他们就可以坐享其成，一直维持那种怪异的装束，可现在他们残存的人手在璃月都是一些人生地不熟的新人，无论是他们自己，还是那些新人，去打探情报只会让人起疑，然后让那个少年进一步清剿他们而已，所以这两个执行官遇到这种情况也只能选择让人充当诱饵，把沈稚珪引到他们预定好的决战的地点——

沈稚珪居然也毫不犹豫地赶到了那里。

回想起沈稚珪抓捕愚人众的迅速与凌厉，博士总觉得他会这么简单地上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过在看到沈稚珪的身边站着那个在璃月声名赫赫的总秘书长甘雨之后，博士就明白沈稚珪的有恃无恐到底是从何而来了：

他在提瓦特声名鹊起、显露自己的形迹不过也才不到一年而已，为什么能在璃月这种地方这么如鱼得水？

博士不免在心底这么想。

但他最终还是从暗处显现身形，跟沈稚珪四面相对。

“看起来，你好像并不意外？”

博士居然还整暇以待地跟沈稚珪打了个招呼。

“那你觉得我应该意外吗？”

沈稚珪也没有立即就想要动手的意思，就只是说。

“所以你现在很得意？”

“倒也说不上，”沈稚珪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罗莎琳，只是继续云淡风轻说，“不过，若是这时候，连同你以及女士在内的执行官都要死在了这里，愚人众真的能承受这样的损失吗？你们前前后后，不算上你的话，就已经死了三个执行官了吧？更不必说，你们到现在还一颗神之心都没有拿到——”

“所以呢？”

“所以你们愚人众未必能承受继续跟我作对的代价。”

博士沉吟片刻，就说：“既然如此，我也承认，我们之前确实不应该对你动手，激怒你，想要通过你得到巴尔泽布的神之心，我也可以对你做出补偿，你跟我们之间，到此为止，如何？”

沈稚珪似笑非笑地看他：“你是说，在你们做过了那么多事之后，在你们挑动了稻妻的内乱之后，在你们大举在蒙德征兵做人体实验、在须弥也借着治疗魔鳞病的借口折磨那么多人之后，只要用一句到此为止，就可以结束一切恩怨了吗？”

“我倒是不觉得，阁下的正义感会强到这种地步，可若是阁下准备审判我们愚人众的罪孽，最好是去找那位水神伒来执行，更不必说，阁下已经帮蒙德跟璃月驱逐了愚人众，这样还不够吗？”

博士只是轻飘飘地说。

“虎兕出於柙，龟玉毁于椟中，是谁之过与？”

“阁下的意思是说，我们这些上位者无法看住这些愚人众，或者说就是我们让这些愚人众肆意妄为，所以就导致了‘虎兕出於柙，龟玉毁于椟中’的灾祸，使得珍贵的秩序被毁坏，所以阁下觉得，我们乃至于至冬女皇，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博士到底还是博士，虽然他对璃月的文化没有什么兴趣，但还是很快就推测出了沈稚珪的意思，说。

“难道不是吗？”

“阁下要是这般想，我也无话可说，但正如阁下不会束手就擒让我们通过阁下要挟雷神得到她的神之心一般，我们也不会束手就擒，更不必说，我还是这种样子，而且阁下的那位吟游诗人朋友的神之心，也未必有那么难以取得吧？到时候，我大可以先引诱阁下远走，再去取走那位的神之心，阁下又该如何？我承认阁下交游广阔，可愚人众绝对不是阁下可以轻易招惹的，真要闹到鱼死网破，也许阁下确实能够伸张自己所想要得到的正义，可到时候牺牲的，只怕未必只有愚人众，还有阁下的友人，这一点，还请阁下思之慎之，不要轻易做出令亲者痛仇者快的举止。”

“你这么说，是觉得你可以代表愚人众？”沈稚珪就只是说。

“阁下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只是我想要审判你而已。”

第三十七章：千载琵琶作胡语（中）

博士其实相当理解沈稚珪的做法，毕竟如果互换立场，想要结束一切的恩怨，博士自己也不可能会选择相信他自己会就此罢手，因为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拥有许多个切片的博士的行动力跟执行力都跟沈稚珪不相上下甚至犹有胜之，在这种情况下选择罢战，握手言和，不过是给她喘息的机会罢了，只要至冬一天不放弃收集神之心的计划、雷电影一天还握有神之心而愚人众又无法直面她的威仪，沈稚珪就是明面上可以用以威胁她的唯一途径——

毕竟他又不像是那个仙狐眷属那般行事近乎天衣无缝，没有表露出任何弱点。

虽然实际上，现在愚人众或者说博士已经进退两难。

可这时候，沈稚珪却忽然说：“我记得，传说中，愚人众的第二席，博士，应该是出身须弥的教令院，却被驱逐了吧？”

“像你我这样的天才，注定不会被世俗所容纳，”博士这时候居然还将沈稚珪引以为同类，说，“而你迟早也会走上跟我一样的禁忌之路，只为了谋求更接近这个世界的真理，然后被身边的那些庸俗的蠢货排挤，你和我其实是一类人，只不过，你现在还没有认清楚你自己罢了——”

“这种废话就不要说了，”沈稚珪就只是直直地看向博士，冷冷地说，“而且我也打听到了，你现在正在跟须弥的教令院合作，准备制造出什么东西，所以明明你在须弥的那个切片更接近璃月，却还是拖延了这么久，让我得以清理愚人众在璃月的耳目，既然你那么重视那里，那我们就在那里解决一切好了。”

“解决一切？”

“我会让雷电影把她的神之心交给我，然后把她的神之心带到须弥，而你们的目的，不就是通过我得到神之心吗？所以，若是你想要得到雷神的神之心，就让你所有的切片聚集在须弥好了，不过到时候要是有更多的执行官或者那个至冬女皇亲至，我未必会赴约，反正要是我带上了神之心，你们也未必能找到我的踪迹，而如果你想要对我的朋友动手，我也可以继续逐一去找愚人众执行官的麻烦，无非是看谁的进度更快而已——”

“我可以不找其他的愚人众帮忙，”博士对沈稚珪的提议非常感兴趣，但斟酌了片刻，还是说，“但你也不能让其他仙人介入其中，这位甘雨小姐也在此列。”

“有什么条件一起说出来好了。”

“不，就是这样了，”博士饶有兴致地看向少年，说，“毕竟就算你带上了特瓦林，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但下一瞬间，少年的身影如流星般闪过虚空，然后一剑将他的胸口刺穿，可这时候博士的嘴角还噙着似有若无的微笑：“须弥是个非常有趣的地方，要是你真的带来了神之心，我就会向你展示我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到时候，你就能看到真正的人工的‘神迹’，我很期待那一天，到那时，你就会明白，在这样的神迹之下……”

但沈稚珪只是面无表情地再将梦想一心深入他的心脏，使得这个躯体很快就失去了血液和温度，痉挛一阵之后，就失去了生命的气息，那股虚幻的死气在虚空中流转的痕迹也就越发清晰，沈稚珪站定观察片刻之后，才振去剑上的血迹，收剑入鞘。

而旁边的甘雨还在跟女士对峙。

“走吧。”

“可是……”

甘雨看着那个在刻晴的叙述中对璃月怀有莫大的敌意的愚人众执行官，顿时就迟疑起来。

“你们的帝君跟她有个约定，虽然现在亰也不是不能杀了她，不过迟早他还会再找一个愚人众来缔结契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让她先活过这一段时间好了。”

“帝君到底是什么意思？”

甘雨顿时就问。

虽然严格意义来说，甘雨其实应该怀疑沈稚珪这番话的真实性的，不过想到少年手中确实有降魔大圣的百无禁忌箓，而帝君也确实会在私底下观察璃月港，被这个少年碰上了或者说帝君找上他其实也并不是奇怪的事，而且甘雨觉得沈稚珪也不至于在这种事情扯淡，所以就只是询问沈稚珪祂的用意是什么。

沈稚珪想了想，就说：“具体他到底是在计划什么我也没搞清楚，不过，他的计划应该会在这两年内揭晓，你只需要等上这么一段时间就好。”

到时候，这个国度、璃月七星和仙人乃至于他们这些人的命运何去何从，就看各自做出的抉择以及各自拥有的力量了。

不过到时候更可能是沈稚珪可以独自杀死奥赛尔，从而将自己的武学推动到一个前所未见的境界。

在又一次斩杀博士的切片过后，他的这种预感，变得无比真切。

而甘雨只是目视眼前这个少年，思量片刻，最后还是让手中的箭矢偏向上方，她射出的冰元素箭矢顿时就没入辽远的天空之中，很快就消散于无形，她收起手中的长弓，默默地跟他站到了一起，然后三人互相交换了视线，就各自不发一言，各走各路了——

虽然实际上，暗中的交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来得频繁。

私底下沈稚珪已经传音给罗莎琳，叫她回蒙德把真相告诉给温迪，说他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让他做好准备，虽然沈稚珪觉得温迪多半会直接摆烂把他的神之心交给罗莎琳好让至冬不再盯着蒙德；而通过梦想一心，雷电真跟雷电影这两姐妹也都在传递他们的言语过来，或是对少年的做法表示担忧，觉得他不应该那么冒进，或是不满他的先斩后奏，毕竟他的身上的那股异质感现在已经变得越来越格格不入了，如果他要携带神之心，很可能会在途中引起正在天理的注意——

但总的来说，这对姐妹并不反对把神之心交给沈稚珪就是了。

所以沈稚珪也只是随口说他会把神之心放到洞天里或者让八重神子送过去就好了。

反正博士也没有限制她。

虽然她也只会磨洋工而已。

第三十八章：千载琵琶作胡语（下）

而将事态平息下来、或者说只是暂时平息下来后，沈稚珪跟甘雨从那个愚人众的据点撤离、重新回到璃月港的时候，就正好处在逐月节将至的时候，原本甘雨其实是准备继续回到月海亭工作的，毕竟就算凝光已经准备改变她的定位，让她从不可或缺的核心变成可以替代的零件，但这种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这个混血麒麟的工作效率本来就远远超过别人，所以依靠她作为核心、其他人只是从旁辅助的模式本来就是月海亭效率最高的工作模式，眼下虽然要变更这种模式，但也要循序渐进——

不过甘雨想了想，还是跟沈稚珪先去了一次萍姥姥的家里。

沈稚珪要去萍姥姥家里，纯粹只是为了取回他给荧去见钟离的信物而已，虽然他其实也不太在意荧继续持有魈的那张百无禁忌箓，而且他对她和钟离这两个人的谈话结果也心知肚明，不过以那个旅行者的为人处世的方式，估计也没想过要继续持有，所以沈稚珪也只是顺便取回信物并且告知也在暗中关心事态发展的萍姥姥事情的处理结果，同时也只是告诉优菈璃月的事务了结了而已，接下来她爱去哪去哪——

当然优菈自己也清楚，单凭她自己，想要在提瓦特的其他国家中驱逐愚人众，肯定是千难万难。

她毕竟也没有沈稚珪那种神乎其神的审讯手段。

甚至平常都未必能在市井中找出暗藏的愚人众。

所以在沈稚珪说他接下来准备去须弥的时候，优菈顿时就眼前一亮，也准备跟他一起前往须弥，而旁边的荧听到他说他要取得神之心，就势必要去稻妻一次，也想跟着他直接去觐见那位雷神，确认她真的不是当年那个阻拦他们的神明之后，她也准备跟沈稚珪去须弥：

“到时候，我也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金发少女模样的旅行者只是说。

沈稚珪看着这两个人，顿时挑了挑眉毛，然后叹了口气，旁边的烟绯顿时也叹了口气，沈稚珪就看她，不料这个半仙少女这时候拍了拍沈稚珪的肩头，说：“璃月的法律里，一夫多妻这个法条已经被废除很久了，就算你再怎么魅力四射，也只能娶一个妻子，我劝你好自为之，不要再继续走错路了。”

“但这方面的执行，好像实行的是不告不诉的原则？如果案件双方都没有意见的话，别人也管不了他们吧？”

沈稚珪只是说。

毕竟当初原本的世界中就他所见确实如此，有钱人若是能用钱堵住当事人的嘴，就能在事实上做到三妻四妾，而底层的鼠鼠却被网上越演越烈的两性对立风气吓得对异性望而却步，当然有一些人确实不必顾忌这些事，不过沈稚珪以前说到底只是个普通人，当初的能言善辩只体现在和网友们激情互喷的时候，现实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肆无忌惮，无所顾忌，所以也只是跟其他人一样对婚姻抱有一种悲观的态度。

而在他的武学进步到如今这种境界的时候，他也很难认同世俗的法律还能继续套用到他身上。

毕竟世俗的法律真的有用的话，沈稚珪早在稻妻的时候就会被雷电影关到地牢里判个无期徒刑甚至是斩立决了。

但现在他反倒成了雷电影的“好朋友”。

“好朋友”当然是要打引号的。

因为实际上两人或许只是有了雷电真这么一个人居中联系，才变成现在这种关系而已，不过，在雷电真从容入住稻妻的幕府之后，这位目前已经可以说是实至名归的“将军大人”作为稻妻至高无上的神明，自然是可以将自己的意志凌驾于法律之上，如果说璃月的制度还能说是钟离大略决定方向，然后放手让七星治理，所以实际上璃月的法律条文多半还是由七星来制定，所以多少体现了一点人民或者说统治阶级的意志，那么在稻妻，法律纯粹就是雷神的个人的意志的体现，沈稚珪真要违逆了稻妻的法律，以他跟那对姐妹的关系，就是真的“要圣旨，我给你现写一张”的情况了。

说起来，到时候或许可以先run到稻妻，跟人合法结婚之后再定居璃月，不就是高等……

咳咳。

但总而言之，就算沈稚珪想要推动璃月的现有法律进行更改也不是不行，反正凝光就能插手，不过他懒得跟凝光再做什么利益交换，而且到时候这么搞多半会变得更麻烦。

不对，他想那么远干什么？

好像目前也没几个人吧？

沈稚珪回过神来，却看到周围一群人都眼神奇怪地看他，然后这才意识到现在这些人里就只有他一个男性生物，当然派蒙有没有性别姑且不论，反正她无论怎么看都是女性的体征，这个小生物指着沈稚珪说：“哇，吹笛的，你现在就已经开始在计划这种事了吗？真是太可怕了，我决定暂时不要跟你说话！”

“跟你有什么关系？”

沈稚珪有点无语凝噎地看她，心说他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会对这种生物发情的好吗？你少在那里自作多情了亪！

“那你的意思是说，跟其他人有关系咯？”派蒙这么说的时候看向了周围，就问，“那你准备跟谁发生关系？不过荧肯定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她可是我最好的伙伴，绝对不会抛下我跟你这种人生活在一起！”

而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有人顿时就在暗中竖起了耳朵，但却刻意地没有去直视那个少年，而荧也只是一派天真地抓住了那个漂浮在空中的小生物抱在怀中使劲地揉了揉，并没有将他们的对话当真，沈稚珪见状，也懒得继续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然后就准备回去了，萍姥姥此前看到这几个人的反应，这时候就忽然说：“如今逐月节将近，你不妨留下来和我们一起过好了，人多热闹一点，反正你回去估计也只是跟申鹤一起而已，她要是也无事，你不妨把她叫过来，大家聚在一起，我这个老人家也能开心一点。”

第三十九章：分明怨恨曲中论（上）

申鹤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尽管重云一家此前其实在竭力邀请她一起共度逐月节——当然，璃月的所谓共度佳节，其实也不过是一起用餐罢了，在璃月的传统中，“民以食为天”几乎是所有人的共识，所以璃月过节的最重要的活动，就是在祭祀先人后一大家子都坐在一起享用丰盛的饭菜，此外的活动或许会随时代的变迁而逐渐改换，从例如从烧竹子变成放烟花鞭炮再变成别的活动，但这种家人因为同样的祖先聚在一起满足最基本的生理需求的社交活动的仪式感只怕无论再过多少年都不会消亡。

不过申鹤其实并不注重口腹之欲。

在经历了小时候的事情之后，她的来自血脉的认同感也近乎消散于无形亗。

所以在重云一家和沈稚珪的邀请之间，她是自然而然地选择了沈稚珪。

其实真要说的话，眼下聚在萍姥姥家中的，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情况：沈稚珪跟荧纯粹是异乡的旅人，当然荧其实还有个亲人在世，只不过她找不到那人的踪迹；而对于沈稚珪来说，他固然心知肚明他的亲人都在另一个世界活得好好的，但这种“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的境况，其实也能当成是天人永别；优菈当然也有亲人在世，只不过她那个坑爹的家族成员其实最好当成不存在；至于烟绯，对于她的父母来说，她的出现更像是一个意外的产物，她是夹在她父母之间的电灯泡，否则她的双亲也不会把她丢给萍姥姥照顾然后双双远游去了。

而甘雨跟留云借风真君的关系嘛，她见不到那只鹤的时候固然会想念，但真要见了，估计用不了多久就想要落荒而逃了，这两个人——或者说仙——之间的关系颇像是常年在外的大学生跟他们家里的老妈一样，只不过是长辈跟晚辈的心态是颠倒过来的，虽然你要问甘雨愿不愿意留云借风真君出现她肯定是愿意的，不过留云借风真君显然不会……

但在逐月节当晚，甘雨却瞪大了双眼看向那只羽毛的颜色青白相杂的鹤形生物：“真君你怎么会在这里？”

“本仙只是来看看老朋友罢了，怎么，甘雨你不欢迎本仙吗？”

甘雨转头环顾四面，一时间有点讷讷。

而沈稚珪只是奇怪地看向留云借风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