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提瓦特开始念诗 第82章

作者:星隐月明

第二十四章:肯爱千金轻一笑(中)

诡异的沉默突然降临在这个本该热闹非凡的酒馆中。

不过温迪显然是个非常好的吟游诗人,此时就没话找话地活跃起了气氛,说:“说起来,自从你离开蒙德之后,你就没有写过新的诗歌了吗?现在都已经是秋天了,你现在还在拿那首歌来演唱吗?就没有什么新作吗?”

沈稚珪就斜着眼去看他:

就这首歌,多少人一辈子都写不出来呢。

不过听到温迪说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沈稚珪心里顿时就想到一大片的诗词,什么“自古逢秋悲寂寥”甚至是“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之类的倒也能拿出来装模作样,只不过显然蒙德这边不太好用璃月那边的格式,而他自己记得现代诗其实也不多,正要搪塞过去,但看到优菈那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沈稚珪想了想,就开口念出了当初在看王小波的小说的时候偶然翻找到的德国诗人史托姆的《十月之歌》:

“朝雾初升,落叶飘零

“让我们把美酒满斟!

“我们要把这灰色的日子

“镀一镀金,镀一镀金!

“无论是西风教会或愚人众

“让世人在那里纷争喧嚷

“可是世界,这美丽的世界

“它绝对不会灭亡!

“虽然我们的心也会沮丧

“且让我们碰杯作响

“我们知道,正义的心

“它绝对不会沦丧!

“朝雾初升,落叶飘零

“让我们把美酒满斟!

“我们要把这灰色的日子

“镀一镀金,镀一镀金!

“秋天确已到来,可是请君少待

“只要少待片该时光

“春天就要到来,苍天就要含笑

“世界就要充满紫罗兰的芳香!

“蔚蓝的日子接踵而至

“趁它还没有消逝的日子

“我勇敢的朋友,我们要

“享乐一场,享乐一场!”

就算是温迪这种号称是蒙德最好的吟游诗人,听到沈稚珪在这种时候念出了这种诗歌,此时也不免转动眼球,看向那个贵族少女——其实也不能说是少女了,心想若是沈稚珪只是应情应景随口而作,那么这份诗才就实在过于可畏可怖,虽然就算他只是作出了先前那几首诗,也足以证明他本人的才华的惊才绝艳是可以流芳百世的,而若这首诗是沈稚珪本人的旧作,那么这个少年只亾怕有一堆可以在不同场景拿出来应付的诗作,这个可能让温迪不免有些心里痒痒的,但眼下他也不好喧宾夺主:

毕竟无论怎么看,这首诗都是沈稚珪送给这个旧贵族的大小姐的。

当然你要问温迪对这个旧贵族的大小姐是什么看法,温迪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东——咳咳——长生种,当初他都能放过那些旧贵族,让他们的血脉能够存续下去,自然也就觉得当初的清算已经完成了,所以眼下也只是当优菈是个普通的蒙德市民而已,倒不如说,他其实多少有点愧疚,因为当初正是因为他清算得不够彻底,才让优菈陷入如今的境地之中,不过他当时只是遵照了当时的人民的选择,自然也只是想想,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而眼下无论是在蒙德城,还是在这个酒馆当中,优菈都是当之无愧的女主角——

毕竟真正的主角现在就是把这首诗送给她的。

而优菈听到这首诗之后,虽然也知道沈稚珪是在鼓励自己,但她沉默了片刻之后,却还是摇头,说:“也许春天确实很快就要到来,可对我来说,那个充满了紫罗兰的芳香的世界,只怕我永远都无法触及。”

就像是那时候,你将我丢在身后,自顾自地在人潮中逆流而上一般。

“所以,你还是觉得,你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

沈稚珪顿时也只能叹气,说。

本来他记得的现代诗就不多,眼下拿出来居然没有半点收益,不就相当于做赔本生意吗?当然时至今日,沈稚珪其实也不需要用到更多的武学,就算是打败了优菈或者得到了她的认可,如果不是像“上穷碧落下黄泉”或者“玉垒浮云变古今”这一级别的武学,对他来说就是聊胜于无而已,可出于一直以来的惯性,沈稚珪很少遇到过念诗之后系统没有半点反馈的情况,更不必说眼下还是针对优菈的心态精心准备用来抄的诗作了。

所以他多少是有一点挫败感的。

可这种等级的诗作都无法打动她,让沈稚珪亲自上阵,就实在有点为难他这种估计还不如张宗昌的打油派诗人了。

所以他就打算快刀斩乱麻:“你觉得自己不是真正驱逐了愚人众的人,所以面对民众的崇敬,你觉得受之有愧,是吧?”

优菈点了点头。

“你也不愿意先上车后补票是吧?”

虽然这个形容在沈稚珪以前所在的那个网络时代已经被解构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导致沈稚珪在说出来的时候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不过奉子成婚确实不值得提倡就是了,所以沈稚珪就只是说:“既然如此,你就去真正完成那个驱逐愚人众的事迹好了。”

“你的意思是说,蒙德境内还有愚人众?”

“等等,沈稚珪阁下,优菈的实力实在不足以跟执行官抗衡,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尽管琴很乐意自己的好友能够消除心病,但她清楚得很,优菈不过是一个“正常”的神之眼持有者,虽然神之眼持有者在提瓦特已经是凤毛麟角了,但要让优菈对上那种层次的对手,绝对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也不可能让优菈去挑战那种层次的对手,那无疑就是在找死而已!

所以听到沈稚珪的解决办法居然就是这种,琴很快就站出来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不过沈稚珪只是挑了挑眉毛,然后说:“我的意思是说,让她在大陆上到处游历,帮助其它像是蒙德一样被愚人众残害的国家驱逐愚人众,这样的话,她不就能切实完成了那个你们传唱的事迹了吗?”

虽然这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先上车后补票。

但优菈想要名实相副,这是最好的办法。

不然公开真相,所伤害到的,不仅仅是西风骑士团的权威,还有蒙德群众的感情。

第二十五章:肯爱千金轻一笑(下)

当然沈稚珪这么说,纯粹只是想让她换一个环境而已,说不定她离开蒙德去到其它的国度之后,认识了新的朋友,忽然就觉得从一开始对她抱有偏见的蒙德人面目可憎,所以就不再那么执着于自己的家世和血脉,反而要在别的国家落地生根,或者像是白求恩医生那样,明明是一个外国人,但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他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成她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精神,这是共……

咳咳。

虽然现在的版本答案其实是民族主义。

而且真要让优菈看到须弥那种地方的现状,指不定会更怀念蒙德。

不过她现在也应该去避一避风头。

因为如果她真的承受了这份荣誉,日后若是愚人众卷土重来,也必然会选择针对她。

虽然愚人众近期内的目标是沈稚珪。

而沈稚珪已经对博士放话,他要去解决弥留在璃月的女士和公子,而眼下愚人众第六席已经被杀死,第二席也屡屡折戟在这个少年的手中,所以博士绝对不会怀疑沈稚珪能够同时将那两个执行官埋葬,而在短时间内让愚人众折损了这么多的执行官,若是接下来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反而让他除去仅有十一个席位中的三个,并且接下来还要继续追杀剩下的愚人众,至冬方面就不得不考虑,为了雷电影手中的那颗神之心,惹上这么一个敌人到底划不划得来了。

所以接下来,在璃月的这一次行动,很有可能是最后的机会。

可一想到璃月境内的那些仙人,以及那位在七执政中也是数一数二的武神,还有若有若无地缠绕在沈稚珪身后的关系网,博士就不免有点头疼。

而此时他甚至没想过,在他们之中已经有一个人被沈稚珪彻底改造成他的内应了。

所以无论博士怎么谋划,他都注定失败。

更不必说,目前距离璃月最近的“切片”就在须弥,而他在须弥还要跟教令院合作,虽然没有第二颗神之心和作为容器的散兵,那个造神计划根本无从谈起,但博士在学术上到底还是有他自己的理解,所以尽管散兵的身体已经被毁去,但他又不是没给散兵做过检查和实验,所以再做出来一个容器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难事,更不必说他手中还有散兵的“骨灰”——

而这这种情况下,他这个须弥的切片其实也抽不开身。

其他的“切片”也认同了他的这个选择。

所以就让距离更远的切片赶往璃月。

于是,明明沈稚珪都已经拖延了不少时间,甚至还要带上优菈和旅行者这些拖累他脚程的同伴,但居然还是他先到达了璃月港。

旅行者会跟他同行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而优菈之所以会跟上来,纯粹是因为当时她听到他的建议,同意了之后,就认为蒙德境内的愚人众已经被肃清,而沈稚珪又要去璃月跟博士和其他的执行官决一死战,那么她也要去璃月助他一臂之力。

沈稚珪当时就想吐槽说她之前在他跟博士决战的时候不也站在旁边观战吗?那时候她帮上什么忙了?

不过既然建议是沈稚珪给的,而且璃月也确实要清除愚人众,所以带上她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她跑到璃月,估计也是因为烟绯是她少有的几个朋友之一而已。

虽然沈稚珪其实并不晓得钟离是什么态度,那个岩神是不是要借愚人众给他对七星的考验上难度,不过沈稚珪既然都已经决仜定了要追杀博士,在罗莎琳还是他的内应的情况,愚人众能提升的难度估计也没有多少,所以无论他是什么态度,沈稚珪还是准备让愚人众付出三五个执行官的代价好让愚人众再也不敢继续找他自己的麻烦,而公子位居愚人众执行官的末席,所谓柿子要捡软的捏,不先解决他难道去挑战至冬女皇吗?

虽然之前有段时间,他一直在给这两个人当冤大头当得沈稚珪有点不好意思就是了。

不过沈稚珪显然也不是会被这种小恩小惠收买的人。

要是至冬女皇亲自来收买他他才会考虑。

虽然到时候或许那个女皇说不定真的会在盛怒之下不是选择跟他和解,而是亲自对他动手。

不过真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沈稚珪就已经领悟了“浮生若梦”,连天理都奈何不了他,根本就不必在乎区区一个至冬女皇的态度了,更不必说,愚人众和他们的执行官这些年到处在各个国家搞风搞雨,难道不是出于她的命令吗?这个责任,无论如何她都逃不过去,所以即便至冬女皇真的要收买沈稚珪,沈稚珪如果真的打不过,也只是会在表面臣服,像吕布一样说着“稚珪飘零半生,未逢明主,女皇若不弃,愿拜为义父”之类的话,然后转头就把人卖了——

虽然两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甚至不止一个共同的敌人。

虽然说敌人的敌人多半会是朋友,但假若沈稚珪一个人就能解决敌人,那么敌人的敌人,也可以是敌人!

不过说这些都还太远就是了。

沈稚珪站在璃月港的城门下,看到周遭一片喜气洋洋的热闹氛围,顿时就有点不明所以,反倒是优菈,这时候就点了点头,说:“说起来,最近好像是你们璃月的逐月节——”

沈稚珪这才反应过来。

也就是中秋节吧?

他下意识地想起了苏轼的那首《水调歌头》。

这首词他甚至还会唱呢。

不过既然璃月港是这个样子,沈稚珪自然也不想在节日期间做一些煞风景的事情破坏这个城市的氛围,于是他想了想,就对优菈说:“那我们就此别过?你先去找烟绯玩个几天,过几天后我们再商量一下要怎么清理愚人众,到时候由你来当主力,我来当辅助?”

优菈虽然觉得沈稚珪的这番态度好过头了,但此时也只是觉得沈稚珪是受到了节日氛围的感染,所以并没有多想,就问了一下沈稚珪在璃月城中的住处,结果从沈稚珪的口中听到了他就住在刻晴家里,优菈不免瞪大了双眼。

第二十六章:明月几时有(上)

优菈本来以为沈稚珪跟刻晴的关系没有什么进展,这个少年一直都迟迟没有打开那个年轻的璃月高层的心防,所以最近才会想到要继续吟游诗人这个前景堪忧的职业,去走遍整个提瓦特,离开璃月这个伤心地,却根本没想到,沈稚珪居然都已经跟那个玉衡星住到了一起!

“你们两个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优菈情不自禁地问了一声。

尽管她自己也有一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但此时绝对是好奇居多。

沈稚珪想了想,就用了一个对他来说非常过时的形容:“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虽然这很可能只是他的自我感觉良好。

“可什么样的朋友都住到了家里了居然还没有成为恋人?”

“因为她的身份?”

沈稚珪随口胡诌了一个理由。

“什么身份?她那个身份,难道还不够她为所欲为吗?”

“可我对于璃月来说,只不过是个外来的旅人而已,以她的那种家世,如果要跟我这种人结合,所受到的阻力是不可想象的,”沈稚珪只是散漫地说,“所以她还在迟疑吧?”

虽然实际上就算刻晴还在迟疑,也绝对不会因为这种理由迟疑。

但优菈听到他那么说,顿时也瞪大了眼:“等等,你甚至不是真正的璃月人?”

“至少不是土生土长的璃月人。”

沈稚珪只是随口说,然后只是挥了挥手,就朝港口中的某个方向走去了,而优菈看着那个少年离去的身影,同时举目看向这个巍峨的、气息和散漫的蒙德截然不同的井然有序的城市,看到那个少年走在其中似乎有点格格不入的身影,原本她已经决定要死死地藏住的那点小心思忽然如萌芽般破土而出:

也许他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只是因为要回报那位对她有救命之恩的少女,才一直对她那么死心塌地呢?若是这样的话,如果自己陪他清理其余国家中的愚人众……

但想到这里,优菈就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事。

虽然就算不想那些,她也实在不晓得自己以后的路应该要怎么走。

这么想来,她当初之所以会接受沈稚珪的建议,是不是因为,她心底其实就是期望自己可以跟他一起踏上旅途呢?

优菈只是微微出神地这般想了片刻,但最后还是摇头,选择去找她在璃月港中的那位律师朋友,也就是那个其实跟沈稚珪也并不算陌生的半仙少女烟绯,不过,尽管烟绯跟沈稚珪只是点头之交,但无论是萍姥姥,还是跟她日渐熟络起来的甘雨,交际圈里的某个少年的份量越来越不容忽视,所以在沈稚珪若是想要短时间集结起一批人手来应付某位岩神的考验,除了萍姥姥不会直接出手之外,烟绯也绝对会被囊括其中。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叔对沈稚珪的担忧其实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也许甘雨确实是帝君的天然继承人。

可某人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也会成为下一个甘雨,而某人却不像甘雨那样无欲无求,只是想着要全心全意为璃月人民服务,在必要的时候,某人绝对不会放着这些关系不用,也绝对不会抗拒跟这些人达成更深的联系,完成更深入的利益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