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沈稚珪点头。
“所以,你觉得自己没有办法一个人对付那个博士,想要把我们拉过去当救兵吗?先说好,我可是个文职人员,没有办法提供多少帮助哦?”
沈乯稚珪摇头。
“那你是准备做什么?”
沈稚珪只是向她伸出了手。
看到沈稚珪这种沉默的样子,八重神子还以为他是如临大敌,对博士忧虑过甚,但迟疑片刻之后,她还是取出了神之心,交到少年手中,然后说:“如果你真的没有把握,最后直接把神之心交给他就好了,大不了之后你跟我一起回稻妻,一直都跟阿影住在一起好了。”
沈稚珪也没想到八重神子居然会说出这种话,顿时就有点哭笑不得的意思,但他还是摇了摇头,将雷电影的那颗神之心在手中掂了掂,然后一把握住,揣入兜中,又问:“你最近跟荧她们在做什么?”
“也没什么,只是在给教令院找麻烦罢了,倒是你,现在不是应该去解决博士吗,怎么有空在这里问这些闲话?”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也不急在一时。”
沈稚珪就只是说。
“也是。”
八重神子点了点头,虽然她不太明白沈稚珪到底要通过什么样的方式“利其器”,不过想到沈稚珪向来稀奇古怪的言行以及他身上的那些邪门过头的武学,她也只能表示同意。
“那你们手下有什么人手吗?”
“人手?”
“现在作为虚空装置的服务器,草神的神之心已经被夺走了,所以现在教令院传达命令的效率肯定前所未见的低下,所以眼下正好是对他们取而代之的最好时机,如果你们有足够的人手,正好可以趁现在的混乱去控制那些教令院那些发号施令的人。”
八重神子顿时深深地看了沈稚珪一眼。
“怎么?”
“你果然还是那个沈稚珪。”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根本没有考虑过你输了之后会让我们这些人陷入到何等艰难的境地。”
“但如果我现在已经赢了呢?”
八重神子即便向来就处变不惊,毕竟她到底还是活了几百年,比一般人要更加见多识广,但此时也不免惊讶万分,将她的视线来回在原本那道绿色的光柱所在的方位以及少年的身形之间来回打量,最终还是有点迟疑不定:“你真的赢了?”
不可能吧?
这么短的时间,她自己甚至都不能跨越过两地之间的距离!
“算了,反正也都只是无关紧要的细节,你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就算不去,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沈稚珪只是摆了摆手,虽然他其实也没有想好要怎么说服大慈树王,但事已至此,他只不过是想尽量减少须弥城中的混乱而已,但大慈树王真的可以复活的话,以她的声望,想必很快就能安定下来吧?
如果她还是坚持己见,想要通过牺牲自己来消除禁忌知识带来的影响,沈稚珪也只能静待沙漠人通过这种千载难逢的良机占领须弥城,最后让他们跟一些雨林人继续架空继承了大慈树王的声望的小吉祥草王。
所以眼下的局势,确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随后他的身形凭空消失,没有留下半点痕迹,也没有制造出任何动静,八重神子甚至都感受不到他离去时的风声,而如果是今天之前的沈稚珪,无论他的武学再如何精妙万分,八重神子多少也能察觉到他本人移动的轨迹,但此时此刻的沈稚珪,确实就有那种所谓的“人莫能窥其用,鬼莫能蹑其踪”的飘忽感,真的仿若没有一丝烟火气,甚至于他整个人都像是要超脱了、跟这个世界的联系似乎也前所未见的淡薄一般。
莫非他真的已经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解决了那个博士?
那么此前他那么拖拖拉拉,到底是在做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相见(上)
而下一刻,沈稚珪就直接穿梭到了净善宫中,那个被囚禁起来的小吉祥草王的面前,他的速度甚至比提纳里还要更快,因为虽然现在教令院内部人心惶惶,因为虚空装置的失效导致的他们的行政效率也变得空前低下,但教令院到底还是一个成熟的官僚机构,而一个成熟的官僚机构的组织人员在遇到突发事件的第一反应大多都是固守原地维持现状,所以净善宫的守卫相当尽职尽责地阻拦了提纳里。
所以在提纳里终于放倒了那些守卫、闯入净善宫、亲自面见小吉祥草王的时候,他就看到沈稚珪这种时候居然就站在那个小小的神明不远处。
提纳里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先前跟博士对峙久了所以现在出现了幻觉。
还是说,那个少年跟他有差不多的想法,所以就准备先把这位小吉祥草王转移出去?
提纳里迟疑片刻,他实在不觉得沈稚珪是那种未战先怯的人,更不觉得沈稚珪那么意气风发地直接跑去跟那个博士交手,会中途转变想法……
“提纳里应该跟你提起过我。”
这时候,年轻的护林官听到沈稚珪在说。
提纳里顿时不晓得应该作何反应,不过似乎那位小吉祥草王也不那么精通人情世故,所以对沈稚珪这种明明他就就站在一边却还要拐弯抹角地提及自己的做法居然也没有什么意见,那个小女孩一般的草神只是稍微注视了一下那个少年,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就是提纳里的那位说大慈树王的意志还弥留在世界树内部的友人?”
沈稚珪点头。
“那你……”
“沈稚珪。”
那个少年只是随口报出自己的名字,然后又将一枚棋子状的物体丢给她,小吉祥草王只是疑惑地接过,但在入手的第一时间,她的脸色就变了:“这是,神之心?”
而且还是草神的神之心。
他居然已经把神之心从那个博士的手里抢过来了吗?
“那么……”
沈稚珪又把雷电影的神之心也丢给了她,随口就说:“带路吧。”
纳西妲一开始就对上一任草神的神之心居然这么简单地就交到她的手中感到非常震惊,而对于少年丢过来的又一枚神之心,纳西妲也表现不出来更多的情绪,虽然她到现在也都没有学会人类的情绪,不过,在这种时候,她到底还是有一点忐忑的,因为如果真的如这个少年所言,她接下来就要去跟那乶位她一直都崇拜已久的大慈树王互相决定彼此的命运。
虽然夹在这两人之间,无论是大慈树王,还是眼前这个随手就能掏出两枚神之心的少年,似乎都不是她可以轻易动摇的,所以到时候很可能只是她被动地迎接命运而无法主动地决定自己的命运。
但真要说的话,她的立场,应该也是跟眼前这个少年是一致的吧?
所以纳西妲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利用手中的两枚神之心的力量打开了通往世界树内部的道路,同时,也解开了那个大慈树王留下的秘密——
虽然她有一种感觉,大慈树王留下的秘密等她成长到一定程度、接管了神之心以后,她也可以自行解开而不必借用别的神之心的力量,但这或许也从另一种角度证明了沈稚珪的言语,因为这更像是某道留给她这个继任者的考验,考验她是不是具备相应的力量去完成那个将大慈树王连同禁忌知识一起删除的操作,所以,如果她无法解开那个秘密,就证明不了她能做到。
而随着纳西妲一步步接近最后的真相,一步步走向世界树内部的那处破败苍凉的所在,她就越是能看清楚,禁忌知识对世界树内部的污染已经到了何等的程度,所以在这种时候她也不可避免地有点动摇:就算他们可以说服大慈树王继续留在这个世界治理须弥,但这些禁忌知识造成的污染就这样放着不管,难道不会愈演愈烈吗?
所以她忍不住回过头望了一眼沈稚珪。
沈稚珪其实也明白她这么做的意图,就只是说:“先见到那位再说。”
虽然沈稚珪可以笃定,那位的形象估计已经因为耗尽了力量,而变得跟眼前的小吉祥草王一样,只是孩童般的模样,所以他其实也不应该对那位抱有什么期待。
不过这一切,确实也需要等到二人见到那位才能做出决定。
但很快,他们确实就见到了那位大慈树王,也不出沈稚珪的所料,她的模样几乎跟小吉祥草王如出一辙,她见到沈稚珪以及纳西妲时似乎对两人的长相一模一样这件事不出所料,而纳西妲则对这件事有所疑问,虽然很快大慈树王就给出了解答:因为纳西妲就是她在献祭自己封闭禁忌知识的影响时所折下的一根最纯净的世界树的树枝,从本质上来说,这两个人的本源其实是相同的,所以大慈树王认为,小吉祥草王就是另一个她,另一个轮回后的她,所以她相信,跟她拥有着同样的本源的纳西妲日后也定然能承接起治理须弥的重任,所以眼下她希望纳西妲能完成她的遗愿——
将大慈树王以及禁忌知识的存在彻底从世界树内部删除。
沈稚珪则在这种时候忽然出声打断了大慈树王:“但我觉得,这样的做法,也不过只是饮鸩止渴而已。”
大慈树王残留的意志顿时就将目光移向那个少年,恍惚片刻之后,她就问:“这位是?”
沈稚珪就报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重申了一遍自己的观点,认为大慈树王这么做无法禁绝禁忌知识的危害,如果人类遗忘了相应的危险,没有留下足够危险的道标,那么日后人类也定然会重蹈须弥的覆辙,甚至,沈稚珪随手一招,在这个近乎意识的、似乎也跟雷电影的一心净土有几分相似的世界里,将一丝禁忌知识聚拢在他的掌心,然后说:“甚至没过多久,我就能让须弥重温旧梦。”
第一百二十二章:相见(中)
沈稚珪这番言行举止几乎可以说是明明白白的威胁,这两个一前一后都是由世界树的嫩枝生长出来的草神都可以看得出来,真要让沈稚珪在这里截取了一丝禁忌知识然后离开,之后就算她们彻底将大慈树王的存在从历史上删除,已经得到了禁忌知识的沈稚珪甚至都不必再度进入世界树内部,而只要现实世界产生了禁忌知识的影响,世界树就会自主“回忆”起被污染的惨状,从而很快就又恢复成现在的样子——
“这位阁下,何必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虽然大慈树王非常疑惑他到底是怎么能面不改色将那种危险的玩意拿在掌心中把玩的,她也不清楚沈稚珪如何隔绝禁忌知识对他的侵蚀,如果换成五百年前,大慈树王在见到这一幕之后,说不定会有更多的心思,但她现在只剩下这么点残留的意志,或者说,在她献祭自己将那些禁忌知识的污染封锁起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已经死了,之后的这份残留的意志,只不过是留给新生的草神的一份保险而已。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心似已灰之木。
“可你那样,就真的是损己不利人吗?”
沈稚珪只是随口问了一声。
“至少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又或者说,如果阁下担心日后的人类会重蹈覆辙的话,为什么不是通过你自己来提醒人类呢?世界树,应该没有办法将这段过往从阁下的认知中删除才是。”
大慈树王到底还是大慈树王,虽然她现在的力量已经所剩无多,但她毕竟已经掌控了世界树许久,所以没用多少时间,她就发现了沈稚珪的本质确实没有烙印在世界树的内部,所以世界树也没有办法修改他的过往的事实。
“因为我可管不了许许多多随时准备作死的人,只有让那些人意识到后果有多严重,才能彻底禁绝某种行为,虽然也未必能真的禁绝,不过,你这种牺牲自己让世界遗忘某些过往从而只能顾得上现在而顾不上的未来的做法,真的有用吗?”
大慈树王沉默了片刻之后:“我是个已死之人,已死之人当然只能顾得上过去的事情,甚至现在的事情都顾不上,所以现在以及未来的事情,当然要交给未来的你们,我相信,纳西妲,你能履行好相应的职责。”
“可你说她是另一个你,因为你认为你们二人都是世界树的嫩枝生长成人的,你们的本质是相同的,就算是这样好了,可世界上,存在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吗?”
“就算有些许不同……”
“些许不同……”沈稚珪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又说,“可在我的故乡,有一个典故,是说一个学问家小时候因为生活环境的不同,看到别人叫卖东西他也跟着学着叫卖,看到别人怎做什么他就因为觉得有趣也跟着学,他的母亲看到他这样,前后搬了三次地方,才让自己的儿子跟人学习读书,大慈树王,你觉得,假若那个学问家还呆在原来的家里,而不是搬到别的地方,他还会成为那个学问家吗?”
大慈树王沉默了片刻,然后又转头看向跟她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纳西妲,却只是摇头:“过往确实可以塑造一个生物的人格,但她有足够多的岁月来修正自己——”
“你会这么说,是觉得她有一个理想的模板,觉得她会朝那个理想的模板不断前进,所以你觉得她会修正自己,当然,如果你被删除了,显然你遗留的意志和声望或许也真的会嫁接到她的身上,从而让她在之后的人生确实会按照那个模板来行事,可她真的愿意成为那样的自己吗?”
大慈树王顿时就看向她所以为的另一个“自己”,可这时候,纳西妲却转移了视线,没有选择直视自己的“前世”。
“你看,现在的她并不愿意继承过往的你的意愿,因为从她诞生之后,并未像是之前的你那么幸运,可以顺利地成长,又或者说虽然你给她留下一个国家来继承,可实际上,这个国家已经千疮百孔,而且早就已经被人鸠占鹊巢了,她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任何力量,只能被人囚禁在监牢之中,像是笼中鸟一般,这样的过往所塑造出来的人格,跟为了人类可以牺牲自己的你,想必是截然不同的吧?说不定,在这位的心里,其实一直都在深恨人类!”
“我……没有……”
纳西妲顿时就抬起头,反驳沈稚珪做出的暴论。
她当然也没有真的那么小肚鸡肠到这种程度,诚然教令院这几百年来囚禁她的做法确实让她感到有稍微的不适,但她的底色终究还是像大慈树王一样的世界树的嫩枝,所以说到底,尽管这五百年来的经历和过往让她心里对人类的印象跟大慈树王心目中的人类相去甚远,但绝对也说不上怨恨的程度。
沈稚珪只是摇了摇头:“所以,让一个本来就被人类折磨的神明继承你的意志,修改她的自我认知,这中间一旦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预料到以后会怎么发展吗?”
大慈树王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纳西妲,最后想了想,还是先对她道了歉。
因为如果不是她,教令院就不会对草神有那么高的期许,也就不会对新生的草神失望,更不会做乷出囚禁神明的举止,更不必说,正是因为她,纳西妲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才会遭受这样的折磨,所以大慈树王觉得自己确实是需要对这个“轮回后的自己”道歉的。
尽管这时候,大慈树王也不免觉得沈稚珪所说的话也在动摇她的所思所想,世界上真的存在两片完全相同的树叶吗?而就算她们的本质相同,都是世界树的嫩枝,可若是塑造她们的过往不同的话,她们两个人真的可以被当成是同样的存在吗?纳西妲这个小小的、新生的神明,又真的能继承她的过往和意志吗?或者说,她真的愿意吗?而她自己这种强行把自己的过往和意志施加给她的做法,真的可以说是正确吗?
第一百二十三章:相见(下)
大慈树王重新审视了现状,在发现了小吉祥草王不愿意承接她的名声和意志——虽然她也可以理解,因为她从一开始也没有想过小吉祥草王诞生之后会有这种遭遇,又是以这样还未成熟的姿态来跟她相见,虽然她真的成熟了之后,只怕态度会更加偏离她原本设计好的道路,只是大慈树王也不得不承认,她对眼下这个小吉祥草王来说,或许就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或者说长姐,把她制造出来之后就不管不顾地丢到了一边,任由她被须弥的那些高层囚禁至今,而须弥的那些高层,原本还是她的臣民——
一切的责任,确实都在她身上。
可即便她之前选择把禁忌知识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再牺牲自己,也没有能完全解决问题,如今禁忌知识的污染依旧在世界树内部蔓延开来,虽然还没有到迫在眉睫的程度,可继续这样下去,只怕无尽的灾难会持续地降临到在这片土地上居住的人民头上,如果天理选择亲自出手解决问题,只怕一切都要重新来过!
她想要劝小吉祥草王动手删除自己,却实在做不到让她枉顾她已经开始变得成熟的个人意志,即便那不符合她的期许,但她也要尊重纳西妲本人的意志;她想要继续压制禁忌知识对世界树的污染,却实在没想到更好的办法;她也看到沈稚珪居然能像那般将禁忌知识攫取之后死死地压制,但也实在说不出口让沈稚珪来解决禁忌知识的问题。
乭虽然她不清楚沈稚珪的能力的上限到底在什么地方,但她很清楚,解决禁忌知识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太沉重了,而且沈稚珪虽然口口声声说要给后来者立下错误的道标警示后人切勿踏足其中,但他到底是不是下一个赤王、是不是在暗中觊觎禁忌知识所带来的力量也是说不准的。
或许对这个人来说,正因为他能抵抗禁忌知识的侵蚀,他才想要保留这种对这个世界流毒无穷的存在,使得他能在未来的某些时候终于可以完全掌控这些知识呢?而这中间的造成了须弥的牺牲又跟他有什么关系?
甚至他还可以为了进一步扩大自己的掌控的力量,加快禁忌知识在世界树内部的传播!
虽然这种想法实在太过于恶意了一点。
但大慈树王必须要为须弥的臣民负责。
尽管他们又对自己制造出来的继任者做出这样的事情。
虽然如果纳西妲真的如她所愿将她以及禁忌知识的存在删除了,那么回到须弥的她也必将得到如同旧日的她的地位和敬仰,可制造伤痕之后给伤者治疗就可以说伤口不存在了吗?更不必说,这种扭曲她个人的意志、将别人的意志嫁接到她身上的做法,无论是谁,都无法接受吧?
虽然那个别人就是大慈树王自己。
可那时候,她还能称之为纳西妲吗?
伤痛由原来的纳西妲承受,荣耀却未必由原本的她来享受,或者说,如果纳西妲真的这么选了,只怕那一刻,这个幼小孱弱的精灵一般的孩子就已经死去,新出现的那个,只不过是混合了小吉祥草王和大慈树王的意志的不伦不类的异物罢了。
她进退维谷,一时间只能沉默地注视眼前这个长得跟她极为相似的小小精灵,最后也只是四下环顾,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我可以选择先回到现世先处理残局。”
顺便照顾一下这个不应该是“轮回后的自己”的而是妹妹的那西单,她不清楚这个状态的自己能继续撑下去多久,但无论如何,她总要处理那个在她离去之后居然敢那么做的教令院,虽然这几百年下来,一开始那么做的人只怕都已经死去了,但无论如何,她都应该照顾这个妹妹,应该将她合理合法地定为继承人,应该合理地补偿她。
所以她向纳西妲伸出了手。
纳西妲像是跟她心有灵犀一般,将手中的草神的神之心交给了她,大慈树王沉默片刻之后,最终还是转眼看向站在一边若有所思地琢磨那些如血雾般到处弥漫的禁忌知识的、似乎真的在觊觎这些力量的少年,心底不免升起几分戒备,却还是说:“沈稚珪先生,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是想使用神之心的力量来帮你恢复,却害怕禁忌知识通过你再度扩散到神之心中,到时候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地步,所以就想要让我帮你隔绝或者说过滤禁忌知识?”
“我清楚这有点强人所难,只是若不是如此,就算我以这种姿态回到现世,只怕也撑不了多久,也没有办法妥善地处理现在的须弥境内的事务。”
沈稚珪扫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那……”
大慈树王将她手中的神之心往沈稚珪处一递,沈稚珪想了想,就直接说:“如果你想信任我的话,其实你的恢复,不必通过神之心这个多余的步骤,只需要通过我就可以了。”
大慈树王将信将疑——
“看起来,你好像对我心存疑虑?”
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任谁在自己的弥留之际看到自己选中的继任者身边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而那个继任者也决定违逆她的安排,也肯定会怀疑这个人就是那个搬弄是非、妖言惑众的小人!
“虽然我觉得,真正有问题的,要么是把禁忌知识从深渊底部带出的赤王,要么是当初把小吉祥草王囚禁起来的教令院高层,他们才是制造问题的罪魁祸首,而不是我这个指出来问题的人,不过,被人指出自己的安排有错漏之处于是把问题归咎到指出问题的人的身上,只怕也是人之常情,这一点,就连神明也不能免俗,即便是传说中以智慧闻名的大慈树王……”
上一篇:魅魔武神道,用三千倍感度去战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