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所以也只会是沈稚珪想要引诱他对那个巫女出手才放出的那种消息。
所以即便那个巫女跟那个金发的异乡旅行者最近也一直在须弥城附近行动，他也没想过分散力量。
教令院现在焦头烂额，他又何尝不是。
更不必说他现在也不是非要用雷神的神之心不可。
他本来以为除了制造出新的躯体作为神之心的承载这条路之外再没有别的更高效的利用神之心的力量的方法，可眼下那个少年的出现却打破了他的这种成见。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虽然答案其实就是雷神对沈稚珪亲自进行加持，而雷电影并不像大慈树王和温迪那样因为得到神之心才会变得强大，虽然她得到神之心纯粹是因为兄终弟及——应该说是姐终妹及——的继承，但雷电真的江山本来就有一大半是仰仗她的武力打下来的，她完全可以说她是因为自己强大才会得到神之心，所以自然而然的，她原本利用雷元素的效率的“算法”，当然要高过神之心，更不必说她最近还领悟了近乎“梦想真说”的招式。
沈稚珪此前没有显现过雷电影对他的加持，纯粹是因为那时候使着不如他自己的武学顺手罢了，但眼下他就在须弥城中，虽然世界树已经被禁忌知识污染，深渊和天理的体系互相交融互相渗透，天理未必会通过世界树察觉到他的存在，找到他的踪迹，但沈稚珪并不想在这种时候冒险，所以就开始频繁使用雷电影加持在梦想一心上的力量而已。
他也没想到博士居然会往这个方向上想。
所以沉默片刻之后，他就歪了歪头：“你猜？”
博士见状，顿时愕然不已，随后便再也支撑不下去，身子一歪，断绝了气息。
沈稚珪就摇了摇头，随后自空中降落到提纳里的身边，不料提纳里这时候就立刻抓住了他的肩膀：“快！他已经发现了我们的计划，之后估计就会对小吉祥草王动手，你赶快带上她离开须弥城！只有她还在，我们才可以让须弥城的居民避免一直被他……”
“哦，这个好像已经晚了。”
提纳里顿时打了个冷颤，转头望向净善宫的方向，心里顿时涌起一股莫大的哀戚。
“我说的晚了的意思是，他好像已经把草神的神之心塞到他制造那个‘神躯’里了。”
“那要怎么办？”
提纳里虽然不明白沈稚珪到底是怎么看出来，但听到沈稚珪那么说，他就更急了。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你先别急——”
“都这种时候你还要说这种废话吗？”
“草神的神之心此前只是作为虚空装置中转的枢纽或者说服务器来运转，这种模式下，它估计是通过消耗元素力来制造计算力来统筹、中转以及传递和存储相关的知识，所以尽管你也听说过大慈树王制造防沙壁的神迹，可教令院这几百年来一直都在掌控神之心，却没有利用神之心做到类似的事情，就说明它在这种模式下无法体现出对物质和现实的角度进行大规模修改的力量，这种模式的作用只体现在计算或者说精神上，”沈稚珪只是慢里斯条地说，“而如果博士想要利用草神的神之心来对付我，那他就必须转换另一种模式来驾驭草元素，而不是把草元素转变成计算力，你明白了吗？”
提纳里迟疑了片刻，他本来就是个少有的聪明人：“你的意思是说，他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只不过是想制造出一个可以移山填海的存在？”
“你这个‘只不过’用得非常好，”沈稚珪也只是望着须弥城外的某个峡谷的方向，说，“我猜他应该也有更大的野心，只是，他终究还是要先解决从有到无的问题，更不必说，我现在已经兵临城下，他估计觉得，要是我现在就准备帮那位小吉祥草王夺取虚空的控制权，之后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再推进他那个造神计划，所以现在就仓促夺走神之心，将那个人工神明制造出来了。”
而就在此时，在沈稚珪望去的方向，一道绿色的光柱忽然冲天而起，使得整个天地之间的草元素就像是原本平静的湖面一般泛起了涟漪，层层涌动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袖里珍奇光五色（下）
必须要说的是，虽然沈稚珪所说的那些确实是博士仓促赶工的理由，但博士毕竟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此前他就想过要是沈稚珪跑过来对付他的时候要怎么办，他也确实想到了把须弥人当成人肉炸弹跟毒气弹的办法，但这一切都建立在草神的神之心受控的前提下，而以沈稚珪现在的表现，他现在完全可以直接找到那个亍现任的草神来暂时夺取神之心的控制权，再逐个将他的切片逐个杀死或者驱逐——
虽然博士完全可以将更多的人卷入这场纷争来试探沈稚珪的底线。
但按照博士搜集来的资料来看，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当初血洗了整个稻妻的海乱鬼的“复仇幽灵”，也许从这个角度可以说明沈稚珪的道德下限非常高，毕竟他杀的都是那些罪行累累的人，可博士很清楚，一旦杀人杀多了，杀人者就会明白人类的生命终究不过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只要习惯了杀人，在确定目标的时候，沈稚珪才不会管拦在路上的人到底是不是出于本心，也不会对杀了这些被控制的人有任何愧疚。
因为说到底，受不了的人早就最开始的阶段就受不了了，能继续做到像是血洗整个稻妻的海乱鬼的那种程度的，只怕也不会因为过程中出现被波及到无辜的路人而变得迟疑。
如果博士还有余裕，他当然也不会介意做出这种尝试。
他此前也不觉得沈稚珪能是他的所有切片联合起来的对手。
但眼下沈稚珪表现出来的近乎神明等级的对雷元素的掌控让他不免变得进退失据。
更不必说，因为沈稚珪提前把阿如村的疯学者进行了转移，再加上沙漠人闹出来的大规模骚乱隔绝了教令院对沙漠的插手，教令院当然也无法继续加派人手去追踪那些疑似因为接触了神明领域的知识而发疯的学者，所以，为了继续推动造神计划，要么是让人主动去探察接触神明领域的知识主动成为疯学者，要么就是博士自己亲自上。
博士当然想选前者。
但教令院因为原本的内部的撕裂都已经开始变得人心不定，如果博士跟大贤者继续催逼去主动制造疯学者，只怕被人了解到真相之后，大贤者估计就会变成光杆司令，博士虽然也不大看得上教令院的这些人，但他终究也需要人手继续负责其余的工程，否则只剩下他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完成那个人工神明的计划，再加上他本来就可以切分自己，他自己也对神明领域的知识感到好奇，更自信自己不会轻易跟那些发疯的学者一般，于是就选了后者。
博士当然也有承受神明领域知识的耐受度。
不然他也不可能在游戏里只是凭借某些知识就能从小吉祥草王的手中换走了神之心。
虽然也不排除某草神其实是被人忽悠的可能性——
不过，即便博士能够承受神明领域的知识带给他的错乱，他也无法将这些知识直接转化为更加具体的应用手段，反而会因为这些知识在他的意识领域的盘踞而不断消耗他的脑力去推演现实是否跟这些知识相契合，这个过程无论他自觉或不自觉，都不可避免，他也找不到中止的办法，所以他就意识到，再继续这样，就算他现在没有发疯，日后若是无法成就神明登上神位，只怕也要被这些知识的盘踞占用他的脑力进行的推演而消磨掉许多精力。
甚至他在这个阶段就已经快有点受不了了。
而眼下沈稚珪又在这种时候，在登临神位的研究和进度上似乎远远超过了他，即便那个少年不用特地制造出来的“神躯”来中转，居然也能像那样使用神之心的力量，于是一番权衡计较之下，他就决定直接抢了草神的神之心塞到他所制造出来的神躯之中，如果说他此前还觉得先不必亲自试验这条登神之路，然而无论是神明领域知识带来的负担、还是沈稚珪带给他的压迫感以及他对沈稚珪研究的觊觎，都让他在此刻义无反顾地抛弃了自己肉体凡胎——
虽然真要说的话仅仅只是某个切片的身体罢了。
但他们的意识到底是彼此连接的，在他将自己的某个切片的意识进驻到那个人工神明的躯体和那颗草神的神之心相连之后，那些埋藏在他的记忆深处的神明领域的知识终于找到了从形而上的领域通往形而下的道路的阶梯，而草神的神之心中所蕴藏的知识、权限以及力量也在不断通过那个被特意制造出来跟草神的神之心契合的躯体中转，流入到他的意识中，与那些神明领域的知识交相辉映。
而在此刻，博士终于切身体会到了作为神明的感受，所以他本应该是有点得意的。
然而在这种时候，却唯独只有那个占据了人工的神躯的切片的意识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通透感，剩下的那些切片却都各自难受地捂住了他们的头颅，只觉得他们的意识跟形体之间产生了巨大的隔阂，让这两者相互排斥——
所以这种时候，博士要么是就此切断这个切片跟其他切片的联系，要么……
博士当机立断，甚至都不需要这些在他各不相同的年龄段制造出来的切片举行表决，几乎所有的切片都一致地选择了要在那个人工的神躯里重新合为一体，以便在日后无尽的岁月中用这具身体来追求更本质的真理！
于是，沈稚珪就看到，在那道绿色的光柱冲天而起之后，他原本在“通幽明瞳”的视界中所看到的那道密布在须弥中的来去纵横互相勾连的“生死玄气”的网络忽然坍陷，随后所有节点都在朝光芒最盛的那个聚拢起来，沈稚珪怔然地看些光点聚合的过程，虽然他从来没想过博士居然会主动这么做，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在心底快速地又翻阅《蓬莱剑歌》，将其中的词句跟他眼前缩减的纤毫毕现的画面一一对比印证，最后，在那道光柱逐渐平息下来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奇异的微笑。
第一百一十七章：他年可补天西北（上）
null
第一百一十八章：他年要补天西北（中）
博士到底还是博士，他一听到沈稚珪的这番言语，顿时就意识到这个少年所指的到底是什么，因为草神被天理赋予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管理世界树，而他现在就身处须弥的地界，和世界树如此接近，没有理由现在已经完全掌控了草神的神之心的他不可以进入世界树内部去修改历史——
尽管只是一部分人的认知。
但博士听到沈稚珪的这番话反而变得有点愤怒起来，明明他都已经变成了现在这样，明明他都已经将所有的切片都统合在了一起，明明他现在已经踏上了封神之路，但眼前这个小鬼居然以为自己只能通过那种方式才能解决他吗？
他也未免太小看了自己！
于是博士就想要奋力将那个挡在自己眼前的小鬼捏碎在自己的手掌之中，但无论他亀如何用力，在那个少年的身边都像是有一道透明的、坚不可摧的屏障一般，他无论如何都无法逾越过那道屏障去摧毁那个少年的形体，反而是那个少年的身体中像是在渗透出浓雾般的黑气，继而层层侵蚀到他的神躯当中，让一切的零件和元素力都失去了控制，甚至腐蚀到只剩下骨架，最后连骨架都变得轻若无物！
博士愕然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最后不免问：
“这是什么？”
他当然也在过往的交手中得知沈稚珪的可以掌控一种跟元素力类似的、但毁灭性远胜于元素力的力量，但从来没有想过，他的那种力量居然霸道到可以直接消除神之心这种层次的操控！
“你最近好像非常喜欢问这种乱七八糟的问题，”沈稚珪只是漫不经心地说，“不过，看在你快要死了的份上，我就稍微帮你解惑好了，这是‘死气’，或者说，‘冥河’。”
“冥河？”
“传说人在死亡之后，会前往另一个世界，而在到达那个世界之后，会遇到一条河流阻绝他们的去路，亡灵只有完成种种诸神设下的条件之后才能得到渡过那条河流，得到真正的解脱，当然，那也只是传说，所以对于我来说，所谓冥河，只有一种意义，那就是宣告所有要面对它的人的死亡！”
沈稚珪右手抬起后朝下方狠狠一挥，于是博士就看到，仿若真正的冥界之门那个单薄的少年身影背后洞开，从流淌而出的“死气”浓郁到已经无法用“气”来形容，已经从烟雾般的形状变成了流水一般，而那股漆黑的潮水顺流直下，将所有遇到的一切都在顷刻之间腐蚀，还原成最开始的本质模样，博士下意识地想要动用神之心来御使元素力来抵抗，但那些元素力一遇到那股潮水，反而被它们裹挟，继续变本加厉地朝他汹涌而来！
“死不是生的对立，而是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1]
这时候，那个少年居然还轻松惬意地站在那里，说。
如果换成以往，博士多少还有点兴趣跟他讨论什么生死哲学，但眼下他只能异常狼狈地躲过那股漆黑的潮水，但很快他又意识到，那股潮水的实质根本没有什么现实意义，它更像是某种更加抽象的、形而上的存在投影到现实中所发生的现象，所以无论他如何闪躲，那股潮水最终还是会将这它所制造的现象蔓延到他的身上，如果他无法看破那个现象的本质并解决，他在现实世界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
所以博士的目光就转到了那个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的少年身上。
但他几度犹豫，最终还是转身就跑！
他没有什么无聊的自尊心，也不想让自己的生命结束在这种地方，毫无意义地被人杀死在路边，他必须留下这个身体，也必须保存自己的灵魂，让自己可以继续为至冬女皇效命，也能继续攀登真理的道路，他不甘心自己只不过是个小丑一样的人，只能做出这点微不足道的事迹来逗弄那个少年发笑！
所以他要跑！
“哎呀，这就有点不太好了。”
可那个少年就在转瞬之间移动到了博士的身前，虽然以前博士就跟不上他的速度，导致此前的几次交战都落败了，但眼下那个少年的速度简直完全超出了正常的层次，像是根本就不需要移动过程一样，直接就在空间上开了一个洞，将洞口开在他想要去的地方，走进去，下一刻就直接抵达了。
这样的手段，这样的进步速度，这样的人——
博士就举起残存的另一只手朝他砸了过去，也依旧被那人轻描淡写地拦住了，博士在僵持之余不免问了一声：“你现在已经是神明了吗？”
“你觉得神明是什么？”
沈稚珪却反过来问他。
博士犹豫片刻，最终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出来。
诚如少年所言，神明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甚至他自己都不确定他现在的状态到底算不算得上神明。
不过那个少年这时候却说：“不过，如果这样能让你死得安心一点的话，我倒也不是不能承认现在的我自己就是神明，所以，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我不接受！”
博士听到沈稚珪那么说，顿时就更加挣扎起来，然而死气对他的侵蚀已经让他的神躯在短时间内变得千疮百孔，他甚至觉得这个形体已经开始失去了控制，于是在他还依旧掌控草神的神之心时，他想到了那个少年先前的言语，顿时就想要强行打开通往世界树的道路，好让自己藏身在其中，然后在历史中修改这个少年的认知，最后回到现实击杀这个少年——
他是这么想的，也正准备这么做，甚至也确实看到了通往世界树的道路就在他的身前轰然洞开，他正要步入其中，却整个人的意识层面突然变得一轻，就好像他的身体跟灵魂已经分离，于是灵魂就失去了重量，轻飘飘地上升一般，但他依旧能看到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所以他就看到那个少年在转眼间就取走了神之心，导致他的神躯在刹那间就失去了中转的枢纽，剩下的形体也无法再抵抗死气的侵蚀，迅速变成了一地的尘土。
注[1]：《挪威的森林》。
第一百一十九章：他年要补天西北（下）
虽然在沈稚珪接触到神之心的那一刻，他确实是感知到属于天理的那个恢弘的元素体系已经因为他此前跟博士的交锋所显露出来的存在感而发生了异变，更不必说此前他所制造出来的“冥河”的动静使得他的武学的体系爆发出的存在感在那些时候已经远远超过了深渊体系的禁忌知识所带来的污染，所以此时此刻，透过他握在手中的棋子一般的神之心，沈稚珪也能聆听到元素体系的更高层次的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轰鸣席卷整个须弥，然后，仿若有无数的视线对准了他，如同下一刻就要落下寒天之钉一般——
但沈稚珪只是冷笑了一声，随意地掂了掂手中的神之心，又扫了一眼地上的博士的已经完全被死气侵蚀成尘土的“尸体”，摇了摇头：
其实真要说的话，博士也未必就将他所有的切片的意识都统合到了这个躯体中，他或许也给了自己留了一条退路，切断了跟某个现在并不在须弥境内的切片的意识的联系，只是那个切片只怕也不可避免地被他“成神”之后的知识加重负担。
不过，这也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虽然如果沈稚珪在路上遇到博士也不介意亲自送他一程。
但如果他之后得知眼下的情形，想必也会想尽办法躲避沈稚珪的视线。
而在此之后，沈稚珪跟愚人众之间的恩怨，也可以告一段落。
至于现在，沈稚珪闭起了双眼，将自己的心神浸入这片时空之中，将自己的感官和真气如水银泻地一般渗透到这方天地之间，却又时时刻刻都在绷紧自己的精神、真气和形体，最终，在他的精神、真气和形体跟这方时空形成了充分的干涉、从而使得他跟这方时空之间的状态变得若即若离却又仿若无孔不入的时候，他却果断地借助他此前对博士的登神以及杀死他之后的状态的观察成果、这方时空的回馈乃至元素体系对他的排斥，向上一“跃”，跃出了那道时空长河的河面——
其实博士通过掌控草神的神之心和世界树或许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虽然他只是能“回到过去”，或者说让人们的意识和灵魂回到过去，世界树的运作机制就是如此，某种意义上，它确实能让人们的意识和灵魂回到过去，它再在那个“过去的世界”中对无法超脱于这种机制的存在的灵魂和意识进行修改，导致只有少数人比如沈稚珪和荧这种从世界之外到来的降临者才能意识到世界线的变更。
虽然真要说的话，更早之前的博士的做法，其实就像是复制出许许多多的自己的分支，一边顺着时光的长河的潮流向下，另一边却在准备通过他的那些切片联结起来拦截这道河流的流水；而沈稚珪无限延长他对某个时刻的感官的做法，就是把这道长河中的某部分封冻起来。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说，沈稚珪其实也未必需要担心博士进入世界树之后修改他的认知，因为他到底也是一个降临者，而当他进入现在的境界之后，从今往后，世界树都已经无法将他的存在痕迹烙印在其中，再修改他的过往的认知。
当然博士要是准备把沈稚珪的存在从别人的记忆里删除沈稚珪也肯定会非常恼火就是了。
他到底也不想再跟他来往过的那些人又再次重新认识来往发展关系。
而且他现在的手段和心态已经跟当初截然不同，他也没有办法保证他现在是否还能像当初那样跟这些人乪成为朋友乃至于更加亲密的关系，所以才会想要阻止博士做出那样的修改罢了。
而此刻，沈稚珪“跃”出时光的长河之后，果然如当初他第一次运转的“上穷碧落下黄泉”得到的体验那般，在这样的“视界”中看到了两个巨大的阴影从时光的上游一直蔓延到“现在”，这两个阴影的主人也察觉到他的到来，朝他投过来冷冷的注视，沈稚珪也只是面露微笑，奇怪的气氛顿时在三者之间流转，但最后，仿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那两道阴影的主人继续对峙下去，而沈稚珪则是直接被无视了，大约跟沈稚珪现在正在回落的状态、视角也在朝“下方”跌坠、将他整个人都拉回到现实的世界有关。
沈稚珪再度回到现实之后，只觉得手中的神之心里传出来的那种元素体系内部仿若洪钟大吕般的轰鸣和动荡已经平息，或许天理“现在”已经苏醒，但祂从方才的所见所闻中看到了现在的沈稚珪不是用这种手段就能对付的，所以就中止了元素体系的大费周章，又或许祂其实并没有苏醒，而代为执掌元素体系的人或者这个体系的自发机制在方才沈稚珪连同神之心的短暂消失后无法追踪到他，就自动停下来了。
但总而言之，现在沈稚珪再也不必像之前那般忧心忡忡。
所以他到底还是忍不住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然后，接下来，就是大慈树王的问题……”
虽然时至今日，就算天理真的要把的存在从世人的认知中删除、断绝他的“天命”，也无法完全消灭他，但还是那句话，他更不想重新认识他现在的朋友，重新发展关系，虽然到了那种时候，他跟天理之间的矛盾和冲突只怕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那时候他未必顾得上这些，不过现在沈稚珪也只需要等到天理跟深渊之间决出胜负而已，更不必说，真要让他选，在天理跟深渊之间，他宁愿选择天理——
当然天理要是选择跟他不死不休，他当然就选择转过头去跟深渊合作了。
虽然如果是此前的沈稚珪，他根本就没有这么选择的余地，无论是天理跟深渊，在察觉到他的存在能威胁到祂们的第一时间，只怕都会选择顺手碾死而已，但现在沈稚珪确实已经“超脱”了，所以才有在他们之间选择的余地。
所以在没有到跟天理不死不休的那种程度之前，他也只好先说服大慈树王按照他的思路来。
第一百二十章：他年要补天西北（下下）
不过沈稚珪在将草神的神之心在手中掂量片刻之后，还是放弃了他自己以此作为钥匙打开通往世界树的内部的道路的想法，虽然真要说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做到，甚至他也未必需要这份钥匙，因为说到底，进入世界树内部的难度其实要低于方才他“跃出”时光的长河的难度，天理制造出来的世界树到底也没有超脱到那种程度，不过，那么做了之后，就无异于像深渊那样挑衅天理——
所以他还需要一个引路人。
于是沈稚珪将取出电话，虽然这种时候他觉得自己其实是分外悲催的，因为无论是天理还是深渊，都有祂们各自的体系作为祂们的耳目，对于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无微不至，这个世界对他们来说是纤毫毕现，可沈稚珪到了现在居然连大范围搜查的手段都没有，虽然此前纯粹是他避忌向天理彰显存在感所以才懒得开发这方面的手段，因为说到底，想要让自己的搜查范围超越视觉跟听觉，就必须将真气逡巡游弋的范围扩张到视线之外，用真气来代替视觉，而这种手段不说值不值得耗费心力开发出来，也不说他此前的真气的底蕴是否足以支撑起相应的消耗，更不必说他是否能适应范围更加巨大同时也变得更加细腻的视角，开发出来这种手段之后又能做到什么？
毕竟像是博士这种层次的敌人，就像之前那样，即便隔了那么远，就算没有那道光柱，其实沈稚珪也能透过他的存在感轻易找到他。
所以开发出来那种手段，只不过是更方便他做个偷窥狂而已。
不过眼下也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
沈稚珪跟八重神子接通了通讯，八重神子还想调戏沈稚珪一番，但沈稚珪懒得跟她做这点言语上的游戏，就直接问出了她的所在，然后，下一刻，沈稚珪就直接出现在了她们的附近，这还是因为沈稚珪暂时还不太熟悉这种时空穿梭的手段，不太熟练的缘故，八重神子看到他突然出现，顿时也诧异了起来：“据我所知，方才那道光柱，应该是草神的神之心落入博士的手中，或者说，是博士已经完成了那个造神计划的象征吧？”
上一篇：魅魔武神道，用三千倍感度去战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