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提瓦特开始念诗 第110章

作者:星隐月明

“这就不足为外人道哉了,”沈稚珪只是心不在焉地说,“还是回到原来那个问题好了,你到底是准备怎么办?是要继续留在阿如村呢,还是去别的地方?”

塞芭顿时沉默了良久。

她心里有两个声音在不断交替,不断批驳彼此,她认为眼前的少年绝对无法达成他的目的,所以最终他还是会失败,而作为在这个过程中依附他的自己事后肯定会被教令院追究,可另一个声音又在告诉教令院管得再多还能管得到别的国家里吗?而且你不就是因为不服教令院的管束才会被流放到这里来的吗?凭什么教令院发现她从别的渠道获取那些知识之后就把她放逐到了这里……

想到这里,塞芭顿时就抬起头:“我要离开。”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塞芭沉吟片刻,最后却说:“璃月。”

沈稚珪挑了挑眉毛:“若是我失败了,说不定你就没有什么机会再回到须弥了。”

“也没有什么关系。”

反正她想回到的须弥,也不会是阿如村,而在教令院的统治下,她只怕永远都无法回到她的旧梦中。

所以这样就好。

……

实际上,虽然镀金旅团的活跃非常出人意料,但其实沈稚珪并没有说服那些镀金旅团的高层。

尽管准确地说,沙漠里的镀金旅团其实只不过是那些佣兵的泛称,镀金旅团还可以细分成更小的团体,而坎蒂丝帮沈稚珪联系的那些人其实也就是那些团体各自的领袖,你要说这些人确实真心实意地想要复活赤王那也不太现实,因为他们自己心底也清楚这种宗旨不过是让自家团体中的那些混不出头的年轻人一点希望而已,毕竟现实对于沙漠人来说就是这么残酷,能混出头的人比如那位大名鼎鼎的迪希雅对于这种说法当然是嗤之以鼻,可大部分沙漠人却没有她那种本事,只不过是勉强维持生计而已。

而且在维持生计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在纠缠他们。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团体的领袖自然也就只能宣传“只要赤王复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样空泛的言语,虽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就算赤王真的复活了他也不可能凭空变出财富和粮食,毕竟提瓦特的通用货币摩拉其实是隔壁岩神制造出来,至于粮食,估计也只能去抢雨林人的,但赤王要是真的复活,祂真的会听从他们这些信徒的蛊惑去抢劫据说跟祂私交良好的前代草神治下的子民——

神明的态度到底还是不可预测的。

所以这种事也不过只是想想而已。

虽然也确实有人在为之行动。

但那种做法更像是红了眼的赌徒在发觉自己已经差不多要输光了之后要将最后的筹码放在赔率最大的那个选项上,期望下的注能给他们带来翻身的希望而已。

沈稚珪的“复活大慈树王”的说法当然不具备这种魔力,但他本人手上还有治疗魔鳞病的方法的筹码,这一点其实就已经让很多人心动了,虽然在听说他准备对上教令院之后很多人其实又开始打退堂鼓了,毕竟无论怎么看,教令院作为实际上的统治者已经统治了须弥几百年了,现在有人说他准备单枪匹马然后还要驱使镀金旅团的人作为炮灰赶上去挑战教令院,是个人都会心存犹疑——

但沈稚珪尽管现下不敢用“瀚海阑干百丈冰”之类的武学来给这帮人一点小小的武学禁书震撼,但他手里的梦想一心可是实打实的雷神的神器,所以在见到这帮人准备打退堂鼓的时候,沈稚珪就直接抽出梦想一心,让雷电影将她的雷神的权能传递过来,直接让会议场所之外的一圈地方都变成了难以跨越的“雷池”!

所以那些人就顺理成章地跪倒在地了。

不然还能如何?

在他的眼皮底下直接反抗吗?

虽然那时候大多数人畏惧沈稚珪的实力,只是准备在表面上应付沈稚珪而已,因为雷神虽然是确实存在的隔海相望的稻妻的神明,若是他们配合得好的话,沙漠人转投雷神或者这位雷神的使者的麾下未必无法改善他们的生活,更不必说沈稚珪也确实能治愈或者说压制魔鳞病的发作,但这人来得太过于迅速,也太过于匆忙,他们没有办法验证这人的说辞,所以对于沈稚珪的说辞自然也是半信半疑——

但这些领导层表面上想要应付沈稚珪,却不明白他们手底下的那些年轻人等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发泄的机会等了多久。

第一百一十二章:舟车无处不通津(中)

所以即便那些大大小小的镀金旅团的团体领导人纯粹只是想在表面上应付沈稚珪,但相关的命令下发下去,那群年轻人就摩拳擦掌地积极响应,甚至在私底下搞起了大串联,纷纷传说大慈树王沉睡许久之后将要醒来,看到教令院这数百年来堪称倒行逆施的行为非常不满意,所以大慈树王就准备联手隔壁——反正按地理位置来看也确实算是一衣带水的关系——的雷神,还给须弥人朗朗青天!

总的来说,这份说辞破绽颇多,但谁让沈稚珪真的抽出了梦想一心表演了仿若雷神亲临的场景呢,而教令院那边因为博士的缘故也对沈稚珪跟雷神的联系有所了解,见到沈稚珪居然准备拉起沙漠人来对抗教令院,顿时就慌了神,一边下令明言要抓捕到处乱传这些谣言的人,一边还公开表明教令院的做法完全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的统治不容任何人动摇——

这种表态当然加剧了“谣言”的进一步传播,甚至在雨林内部也开始盛行起来,于是教令院顿时就焦头烂额地到处派人处理,可因为他们内部也不是所有人都同意跟博士合作制造新的神明,此时他们本来就在分裂,更不必说像赛诺这样的大风纪官都叛逃了,如果沙漠人没有像现在制造出大规模的动乱大规模地传播谣言,说不定他们还能平稳地完成内部的派系清洗,毕竟有些上层都被囚禁了,跟他们关系密切的下属和弟子在知道自己的上司和老师被这样对待肯定也会反对,所以教令院内部想要顺利地推行造神的计划,就势必要这样层层将那些反对派清洗出去。

但沙漠人串联起来搞出来的动静越大教令院就越是暴露他们人手不足的问题,甚至不得不继续任用那些反对派去处理沙漠人闹出来的事端。

但那些反对派对教令院如今的上层本来就疑心重重,虽然这些教令院出来的人也不怎么相信沙漠人传出来的谣言,“大慈树王复活联手雷神整治须弥”什么的,他们也反对跟沙漠人一起研究如何治理须弥,但现状既然变成如此,他们就只需要不作为,就可以静观其变。

于是在事情闹得不可开交之后,现在内部已经产生了实际性的撕裂的教令院终于意识到眼下他们只能孤注一掷,全力去支持博士的造神计划,否则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让民众越来越动摇,倒向他们的对面,尽管他们也不相信这股浪潮可以冲垮在须弥已经屹立不倒数百年的教令院,但要让那些反对派对他们取而代之是非常有可能的。

在这种情况下,教令院不可避免地放松了对小吉祥草王的看守,或者说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来分散使用,只能将所有人手都投入到博士的造神计划当中,于是提纳里终于找到机会,见到了或者说被引导着完成了跟小吉祥草王的相见。

虽然提纳里当然不至于真的跑到净善宫中去亲自面见那位神明。

那样做的风险就实在太大了,而且还会暴露他们的计划,所以提纳里也只不过是跟游戏剧情里那样通过改造过后的虚空去呼唤小吉祥草王的回应而已。

而在提纳里说出了他从沈稚珪的口中得知的博士的计划以及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小吉祥草王沉默了许久,最后却问:“那么,你对那个博士的计划,是怎么看的?在你看来,那个博士真的有希望解决须弥的问题吗?”

提纳里也沉默了片刻:“我也不清楚,但如果大慈树王都做不到的事情,你也做不到的事情,为什么一个新的神明就能做到呢?”

小吉祥草王听到提纳里的这个回复,一时间也不清楚应该怎么说,虽然她确实一直以来都以前任的草神作为自己的目标,想着有朝一日自己或许也能成长到她那种程度,像太阳一样照耀整个须弥,但眼下教令院居然试图制造一个新的神明来取代她还想要继续永久地囚禁她这种事情实在太过于糟心了,虽然尽管都已经数百年了,她依旧还是无法体验到正常人应有的情感变迁,但此时此刻,她到底还是觉得自己应该是生气的。

虽然提纳里的言语中有提到过一个让她非常在意的事情:“而你的那个朋友说,大慈树王其实并没有完全牺牲,她的意志至今还弥留在世界树的内部,只是因为她想要解决禁忌知识的污染,她才想要从世界树的内部自己删除自己?”

提纳里虽然对这个说法也是将信将疑,不过眼下都这样了,他当然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自然也是点头称是。

“而你的那位朋友,却不接受大慈树王的那种做法,觉得迟早有一天,人类在遗忘了禁忌知识的存在之后,会重蹈赤王的覆辙,所以他不认同修改历史的办法,而是想要留下这么一个教训警醒后人,即便魔鳞病患者越来越多,死域的出现越来越频繁?”

提纳里只能继续点头。

“那你呢,提纳里先生,你又是怎么想的?”

面对这位长相幼齿、其实言行也颇带有些童真的气质的神明的质询,提纳里就说:“姑且不说他宣称自己的武学可以压制魔鳞病,我确实不觉得大慈树王那种牺牲自己的做法是对的,而且,万一真的如他所说,人类重蹈赤王的覆辙,再度将禁忌知识从深渊之中带出污乜染世界树,您到时候会愿意像大慈树王那样牺牲自己帮人类解决这种问题吗?或者说,您愿意自己的制造出来的下一任草神也像您一样,因为年幼无知被迎回之后一直被囚禁在某个地方,长大之后又被人怨恨和不抱期望,于是就想要制造新的神明去取而代之,最后却还是要牺牲自己解决总是惹出麻烦的人类的问题吗?”

小吉祥草王居然无法回复提纳里的这番言语,因为她自己现在都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在经历了那么多之后还愿意牺牲自己,所以她也只是说:“也许到了那种时候,我就会觉得自己其实是大慈树王呢?”

第一百一十三章:舟车无处不通津(下)

其实这个回应就已经隐隐表明了这位小吉祥草王的态度:认为自己是大慈树王的她确实会选择牺牲自己来解决禁忌知识的污染问题,因为大慈树王是真正那么想和那么做的,可作为小吉祥草王的她,就未必了。

提纳里也能理解她的这种态度。

但凡换个正常人有她那种遭遇其实早就开始琢磨要毁灭世界了。

虽然也确实如她所说,在大慈树王将她的存在从历史上删除之后,眼前这个看起来还像一个孩子一样的幼小神明或许会错认为自己就是历史上那个智慧博爱的大慈树王,可自认为是缺并不意味她确实就是,更不必说,她真的愿意让自己变成那么一个似是而非的存在吗?一个人的自我认知如果发生这样的混淆,而且周围的人也都认为她确实就是那个历史上的大慈树王,对于日后的须弥来说,未必是什么好事。

如果大慈树王真的如沈稚珪所言那般通过牺牲自己,在世界树中消除过于禁忌知识的所有痕迹,那么最后也定然是眼前这个草神继承那位大慈树王的名声和地位,到时候教令院也肯定会将权力归还到她的手中,让她顺理成章地掌控这个国度,就如同他们所传唱的那般,让须弥回归到那个大慈树王治下的美好的时代。

可小吉祥草王毕竟不是真正的大慈树王。

名声和地位可以被继承,但处理事务的经验和手腕,对于这位自出生后被迎回教乶令院又一指都被囚禁在净善宫的小吉祥草王来说,只怕相当陌生,而她又以为自己就是大慈树王,就会强行让她去扮演不符合自己的角色,而她又身处在如此关键的地位,能力和想法不匹配,只怕会再度给须弥带来灭顶之灾。

虽然提纳里承认教令院之前对她的做法欠妥。

但给她的补偿,绝对不是在事后把她强行推上那个位置,更不必说要让她修改对自我的认知,把自己当成另一个人。

小吉祥草王——或者说纳西妲理所当然地可以读懂提纳里的心思,读心对她而言是一种天生的能力,所以即便两人是隔着虚空在交流,纳西妲也能做到,倒不如说通过虚空纳西妲反而更能清晰地“看见”提纳里的心声,而越是深入去探询提纳里的想法,纳西妲就越是对自己的未来抱有疑虑,诚然她确实把前任草神当成自己的目标,但也绝对不是想让那位的名声和事迹嫁接到她身上,将自己的认知扭曲成那样去延续她的意志,不仅要让她美化甚至是遗忘过去这几百年来被囚禁起来的经历,还要让她继续准备为人类像之前的大慈树王那样牺牲——

尽管人类想要重蹈赤王的覆辙其实也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她也绝对不想把自己当成大慈树王。

那样的话,她那数百年来所积累下来的小小愿望和自我在这样的认知修改中就什么都不是。

所以在沉默良久之后,她也只是看着那个长着毛茸茸的耳朵的巡林官,说:“关于大慈树王的问题,我需要跟提纳里先生你的那位朋友见过之后再进行详谈,不过,你说的让我取得虚空的控制权的问题,我会尽力去做到,只是,就算我做到了,也无法保持这种现状太久,这一点,原因提纳里先生你应该也清楚。”

提纳里当然也明白。

尽管已经五百年过去了,但这个新生的神明到现在还是那般弱小,更不必说现在博士还跟教令院合作了,即便纳西妲真的能从他们的手中夺取所有虚空的控制权,肯定也会被反应过来的教令院跟博士强行控制她的形体,甚至是直接采用物理消灭的办法,到时候就万事皆休了——

虽然只是从纳西妲的角度来说。

提纳里忍不住想。

至于沈稚珪,他对于纳西妲的生死存亡或许也未必在意,因为他的目的似乎也跟眼前这个幼小而脆弱的神明没有半点联系,虽然真要说的话,如果眼前这位小吉祥草王不愿意承接那样的未来,似乎也可以用来说服那位大慈树王,但沈稚珪……

提纳里想着那人一直以来都是口口声声说的都是大慈树王,虽然他也不太清楚沈稚珪到底从哪得来的消息信誓旦旦地宣称大慈树王其实并没有消亡,但如果那是真的,解决完博士跟教令院的问题之后,新旧两代神明之间的分歧——

虽然也不可能会成为问题。

如果那位大慈树王真的能复活,小吉祥草王的存在自然也就是可有可无了。

所以沈稚珪也不需要不在乎这位小吉祥草王的生死存亡,甚至于要是事情进展到了某种地步,提纳里也很难相信沈稚珪会继续顾虑,投鼠忌器,他更愿意相信博士如果真的走投无路了通过虚空控制全城的人来要挟沈稚珪,沈稚珪也不会在意,依旧我行我素,尽管相识的日子没有多久,但那个少年就是给他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但他是为了拯救须弥而来的。

所以总不能前脚让这位小吉祥草王帮忙夺取虚空的控制权,后脚就让她牺牲吧?

所以提纳里就准备先回去跟人商量一下,议定一个合适的时机,打算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打教令院一个措手不及,就算暂时没办法完全打败他们制止他们的造神计划,也可以先救走小吉祥草王再从长计议,于是二人在虚空中商议好后也只是让小吉祥草王继续蛰伏,而提纳里就准备去联系人手搬救兵。

但提纳里关掉被改造过后的虚空,从暗处走到阳光下的时候,却迎面看到了一个脸上戴着面具、背后披着大氅的男人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朝他走了过来:“阁下应该就是那位教令院三请四请也没有请到的生论派的有名的天才学者提纳里吧?最近怎么有空来须弥了?”

提纳里心底顿时警铃大作: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他是不是已经截获了他跟小吉祥草王交谈的信息流?

第一百三十四章:袖里珍奇光五色(上)

来人当然就是博士。

提纳里也不相信这人之前都能通过虚空掌控赛诺的身体向沈稚珪示威,眼下会认不出他来,于是就直截了当地说:“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因为我是真的觉得可惜,像阁下这般的学术天才,为什么要执迷不悟地按照旧日的道德伦理来反对我呢?你我本可以联手创造一个新的时代,却只是为了这点小小的立场问题不得不走向对立面,不得不说,这是一件非常让人觉得遗憾的事情。”

“小小的立场问题?”

提纳里的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尽管他这时候选择跟眼前这人起正面起冲突并不是一个合理的选择,然而此时两人之间的分歧被他轻描淡写地说成是小小的立场问题,提纳里顿时就不免怒火中烧,但在畅所欲言之前他还是环顾了一下四周,试图先找到逃跑的机会,不料对面那个男人只是微笑摇头:“别做无用功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就算仅仅只是一个我的切片,就足以处理了,如果你是沈稚珪带着来的,也许我还会避忌三分,可如果仅仅只是你的话,就没有必要挣扎了,我看重的只是你在学术上的天赋而已,至于你的个人实力,我还没放在眼里。”

提纳里顿时深吸了一口气:“听起来,能被你这么看重,我似乎应该感到荣幸?”

博士只是仿若猫戏老鼠一般戏谑地站在那里,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息如同刀剑的锋芒一般锐利,弥散开去,就像是有人用剑尖一寸一寸地往提纳里的眉心处直直推进过来,让他不得不凝聚起全部的心神去注视和对抗一般,在这种处境下,提纳里不免觉得乴连呼吸都开始艰涩起来,但他还是强行镇定心神,对那个人说:

“但你们真的能保证,制造出新的人工的神明,就一定能解决须弥的问题?而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像你这样的人,为了强行达成目的,定然会在过程中填进去无数的人命,但最终制造出来的成品却未必能完成拯救须弥的使命,让须弥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却不过是你用来完成你自己的个人目的的垫脚石而已,你跟我说这不过只是小小的立场问题?”

博士只是安静地听提纳里说完,最后却只是说:“但如果解决魔鳞病跟死域的问题的难度是‘8’,那么,制造出一个新的神明,却是从零到一的开始,后面的过程,也不过是这个开始的过程的简单的重复而已,而且你说我让须弥付出了这么大的牺牲,难道从古至今,因为魔鳞病和死域去世的人数难道就少了吗?魔鳞病跟死域的问题继续延续下去,这个人数也只会变得越来越多,而这些平庸无能的世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也不过只是平白浪费时间而已,他们能在这场伟大的实验中演变出有用的数据资料,无论怎么看,都应该感谢我才是。”

“诡辩!”

提纳里取出长弓,迅速搭弓引箭,瞄准博士的眉心,草元素之力极快地凝聚出一枚箭矢,然后灿若流星地朝他飞射而去——

最终却被那人轻描淡写地用伸出的两根手指夹住。

他只是站在那里,轻笑了一声:“我已经说过了,你个人的实力,实在不怎么能看。”

提纳里眼前这次尝试无用,顿时就伸手把原先定在自己额头上的被改造过后的虚空给一把捏碎,虽然他还不至于要在上面保留他跟小吉祥草王的通话记录,但这个虚空是被改造过的,若是他被博士擒下,对方定然会通过这个虚空发现什么,但他眼下这种行径似乎也不怎么妥当——

甚至博士此时也若有所思了起来:

“哦,在发现自己没有逃离的希望之后第一时间做的事情就是捏碎自己的虚空装置?你之前通过那个虚空装置做了什么,好像你的虚空装置并没有留下相应的记录,所以是被改造过的吗?既然你要跑到这个地方来使用那种东西,那么目的应该是……”

博士的眼光四下逡巡,提纳里心底下不免对这人的敏锐感到棘手,但眼下也只能继续搭弓引箭,朝那个人射出仿若流星雨般的箭矢,试图通过这种行为来分散他的注意力,甚至直接杀死他,只不过那个人在提纳里制造的暴雨般的攻势下闲庭信步,完全没有任何压力,说话的强调也依旧还是那般在沉稳中透出难以言说的傲慢:

“你越是着急,反而越是证明我的思路的正确,所以你之前做的,其实是联系了那个小吉祥草王,试图通过她来夺回虚空的控制权,是吧?”

那人沉思片刻后就继续说:“说起来,新神的诞生,确实要以旧神的鲜血来作为洗礼,最近教令院因为沙漠人的事情焦头烂额,导致后续实验的人手有些跟不上,让我也差点忘了那一位的存在,你正好提醒了我。”

完了。

提纳里心底顿时万念俱灰。

甚至连张弓的动作都变得有点有气无力。

而博士则在这种时候抓住了机会,随手一挥,一条凝霜的轨迹顿时就凭空出现,酷烈的寒风裹挟着空气中的水分,让所经之地的一切事物都附上了白色的结冰层,而这道寒气铺天盖地地朝提纳里的方向碾去,就如同雪崩一般,寒意四面八方地朝提纳里汹涌而去,甚至提纳里的形体还未感受到那股寒气的到来,就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开始被冻结,停止了思绪的流动——

但这样的状态,似乎也并不是博士造成的。

因为提纳里的眼角的余光看到天空中居然在一片万里无云的澄澈里出现了闪电的征兆!

而那道闪电带着让提纳里目眩神驰的光彩,逐渐连接起天和地之间的距离,逐渐朝他所在的方位逼近,最后在他的耳际轰然炸响,旋即动荡和冲突的元素力将他周身的所有寒意都尽数驱逐!

第一百一十五章:袖里珍奇光五色(中)

须臾之后,提纳里就又听到接连数道震耳欲聋的雷声伴随将远近的一切都照映成苍白一片的炽目的雷光在他的周围炸开,雷霆落点形成某个飘忽的轨迹,但最终掌控雷霆的那人显然抓住了目标,于是在漫溢到提纳里都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发都要竖起来的杂乱无序的雷元素中,他用了好一会才从声音和闪光的轰炸中适应过来,最终在视线的尽头捕捉到了博士半跪在地上的漆黑的身影,那人此时居然还有余力望向半空中的某处:

“这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

少年飘忽不定的声音从天空中的某处传来。

“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以纯粹的人类躯体来掌控神之心的?”

博士强行延续自己这个切片的生命,朝那个少年的所在发问,既是在拖延时间,也是真的期望那个少年能做出回应。

毕竟从博士的角度来说,越是深入利用草神的神之心制造完成的“虚空”的体系,他就越是感受到神之心这种物件中所蕴藏的力量绝对不是单纯凭人类的躯体就能驭使的,他固然能凭借对“虚空”的了解做到驱使全城的人为他所用,但那不过是简单的操纵躯体,而不是完全地操纵那些人的意志,更不必说让那些人全心全意地发挥出自己的力量为他所用,即便做到了后者,他也依然能感受到,那不是草神的神之心能做到的全部,而想要触及那种层次,他就必须将自己的一部分意识或者说全部的意识连同神之心都一同塞到他用反向破解的散兵的身体的技术所制造出来的身体中。

亊可眼前的少年对于雷元素的利用实在太过于高效了。

所以博士下意识地就觉得沈稚珪是利用了他手中的神之心的力量。

他本来也不觉得神之心在八重神子的手上的消息是真的,毕竟沈稚珪没有理由会把神之心交给那个一看上去就不怎么擅长战斗的巫女看管,至于那个巫女原本就是雷神的眷属这件事直接就被他无视了,毕竟雷神的再度出世显然就是因为这个少年,而那个雷神眷属这几百年来都没有把她从一心净土之中拉出来,二人在那位雷神的眼里孰轻孰重自然是一目了然,他们的强弱更是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