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提瓦特开始念诗 第103章

“那你说真正的问题是什么？”

沈稚珪就问。

“真正的问题在于，教令院现在制造那个神明，准备让多少人牺牲，而我们能不能在他们牺牲那些人之前先破坏他们的计划，而如果不能破坏的话，你又准备让我们做什么？”

赛诺只是冷静地说：

“我暂且先相信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所以现在不方便展示你的武学，不过这些事可以押后再说，反正须弥已经被死域跟魔鳞病的问题困扰了几百年，现在再拖几年也问题不大，只要你能稍微压制柯莱那样的人的魔鳞病，不让她的情况继续恶化下去就好——”

“等等，这么说来，柯莱最近好像确实没有那么频繁发作了，是你做的手脚？”

提纳里顿时就想到什么，问。

“做手脚这种形容也未免太难听了一点。”

沈稚珪只是说。

“所以你到底准备做什么？”

“我要做的事情，其实从根本上来说，只有一件，其他的都是顺带的，我只是想要解决我跟博士的恩怨而已，至于你们，我只是好奇，须弥人到底是准备怎么选而已，是要用彻底遗忘某个神明的方式来换取眼下的安宁，还是准备继续在这样的现状中艰难前行也不愿意让历史和自己的记忆被修改，我所想要知道的，只是这样而已，虽然这些问题其实也可以在事后通过在虚空中发问就可以解决，但能使用虚空的人也没有那么多吧？而且无论如何，沙漠人也是须弥人吧？”

“但沙漠人现在正准备大张旗鼓地复活那位赤王来统治须弥。”

赛诺只是说。

“你觉得他们真的能找到办法来复活赤王吗？”

“谁晓得，不过能用这么一个口号就轻易让许多沙漠人聚集起来，可见他们确实不满教令院的统治，但对于无法让自己的智慧照进沙漠的大慈树王，他们的心里估计也不会有多少尊敬，在须弥这个国度中，他们也从未得到过真正平等的对待，所以才会对现状如此不满。”

听到赛诺这么说，沈稚珪跟提纳里都不免侧目而视。

“怎么？”

“你看起来好像就是沙漠人吧？”

沈稚珪就问。

“可能是，也可能不是，谁知道呢，我也不太记得了。”

赛诺只是说：

“不过，我确实不太喜欢教令院这种做法，他们分明有无数次机会改正，却始终只是把发疯的学者放逐到阿如村中，虽然这同时也是我的失职。”

虽然大风纪官的职务并不要求他对教令院的传统进行改革。

他的职责只不过是在现有的传统和法律下对那些违反了的人进行抓捕跟审判而已。

“但无论如何，对于这件事，我也希望得知他们的态度，否则，他们还算是须弥人吗？”

沈稚珪也只是说：

“至于博士的问题……”

他转头亂朝须弥城的方向望了一眼，理论上来说，在这种距离下，他其实也根本看不出来什么，不过沈稚珪很快将自己的视角转换成“通幽明瞳”，于是他就看到以往博士的那些遍及天际纵横来去的生死玄气所构建而成的网络现在几乎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几乎所有分散的节点都集中到了那座城市中，所以沈稚珪也可以确认，即便博士确实还有点小心思，但他确实快要把所有的切片都集中到了须弥城中——

唯一的问题是，他其实也不太愿意在这种踏足其中。

而博士未必敢在他的造神计划完成之前就跑来确认神之心是不是在他的手上。

所以眼下双方都有点进退维谷的意思。

当然博士只需要全力推动他的造神工程的建造就好了。

而沈稚珪面对那个城市，却有点投鼠忌器，当然真要把他逼到那个地步，沈稚珪也不介意大开杀戒，毕竟从一开始责任就在利用虚空操纵那些人的博士和教令院的头上，沈稚珪只不过是自卫而已，但现在既然都没有到那个地步，沈稚珪当然也不想现在就去须弥让博士拿那些居民来测试他的灵活的道德下限到底可以低到哪里。

赛诺跟提纳里见他只是望向须弥城地方向久久没有言语，就以为他其实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虽然确实也是如此，于是赛诺就说：“提纳里先去找一下自己的同学和后辈，看看有没有人能混入须弥城中，接触到那位小吉祥草王，我先去沙漠看看吧。”

“这也是一个办法，”沈稚珪就点了点头，说，“我跟你一起去好了。”

“你去沙漠干什么？”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沈稚珪只是说，“我只是想看看，那些沙漠人真正的态度到底是什么而已。”

“随你。”

虽然在赛诺看来他放着自己跟博士的恩怨不管跑到沙漠那种穷山恶水——不，那里甚至还未必有水——有点不务正业，不过看样子他现在也确实找不到什么好办法，倒不如说赛诺也不愿意沈稚珪现在就跑到须弥城中，让博士操控须弥城的居民去追杀他，虽然还没有正式交过手，但赛诺可以察觉到沈稚珪身上的那种武人气度其实已经远胜过他自己，提纳里估计是作为巡林官跟森林里的那些东西打交道太久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但这些年跟那些穷凶极恶之辈纠缠久了的赛诺在见面的第一眼就看出来了沈稚珪的虚实，所以对于沈稚珪所说他的那位愚人众的次席的恩怨，他也没有过多怀疑。

当然怀疑了也没有什么用。

现在的问题还是虚空。

他们一天无法夺回虚空的控制权，他们就一天都要投鼠忌器。

所幸沙漠人大多都不会使用虚空，有些沙漠人就算可以使用也不愿意使用，认为使用“树上人”的东西是背叛了他们沙漠的出身，所以在沙漠反倒不必那么投鼠忌器，虽然想到那些沙漠人的态度，赛诺对自己的沙漠之行其实也不是很看好，毕竟他也不记得自己的出身，跟那些人显然也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第九十二章：如今憔悴赋招魂（上）

对于沈稚珪又开始不务正业地准备跑到沙漠那种偏远地方而不是去找博士决战这乬种事，大约是已经习惯了他的天马行空的风格，所以无论是优菈还是八重神子都没有意外，不过八重神子显然也懒得跑到沙漠去调查什么沙漠人对于大慈树王以及小吉祥草王的看法，对于她这种层次的人来说，在这些问题上纠结毫无意义，你要让她选，她只会根据自己的远近亲疏选择对自己最方便的做法。

她根本不会像沈稚珪那样会纠结，会让依据别人的态度来做出选择，对于八重神子这种人来说，民众的意愿固然重要，可在某种程度上，若是大慈树王对她而言是像雷电影一样的至交知己，那么她定然会选择让大慈树王继续存在下去，不管她手里有没有压制死域跟魔鳞病的方法，也不管大慈树王是不是想牺牲自己。

但她显然也很意外沈稚珪居然会在意这种事情。

所以私底下，她就找上了沈稚珪，说：“你这是又像是找到阿真那样，找到了那位大慈树王的残魂？所以就想要通过这种方法来挽回那位大慈树王的决意？”

沈稚珪一时间就不晓得该吐槽自己在她眼里是通灵者还好，还是该吐槽她跟雷电真的思路太接近，不过沈稚珪也并没有否认，只是不置可否地说：

“差不多。”

“真稀奇，我还以为像你这种人不会愿意看到大慈树王的牺牲而要竭尽全力来拯救她好让她对你芳心暗许呢。”

八重神子顿时就说。

沈稚珪想了想，却也没有否认她这个说法，他本来就有点精灵控，当然他对可莉那种萝莉不感兴趣，虽然他实际上也没有见过那位的残魂，但其实他也大抵能猜到那位的态度，无论沈稚珪用什么样的理由想要说服她，她估计都会想要牺牲自己来让须弥这片大地恢复到没有被禁忌知识污染的模样，尽管那时候她已经看不到了，所以沈稚珪想要说服她，就必须要加上更多的砝码，而不是用留下“错误的道标”来警示后人这样的理由：

“而且，我也非常讨厌她那种做法，让历史的真实被消除，只留下少数几个人知道真相，却又因为那种表面的虚假的和平而将真相隐瞒下来，让那个小吉祥草王真的误以为自己就是大慈树王，所以如果她真的选择了牺牲自己的做法，说不定我会直接告诉所有人真相，即便会让人记起禁忌知识，再度污染世界树。”

沈稚珪只是说。

“你用这种说法来威胁她效果其实更好吧？”

八重神子狐疑地说。

“上德不厚而行武，非道也。”

沈稚珪就说。

“什么意思？”

“乃修教三年，执干戚舞，有苗乃服。”

八重神子就更听不懂了。

虽然她隐约能猜到几分意思，不过沈稚珪很快就做出了解释：“我的意思是，不能不讲武德，一上来就偷袭，而是要先礼后兵，就算是像雷电影那样的，总也要先尝试说服一下吧？”

“在我看来，你当初劝阿影放下她对阿真以及我的情感可比你说的那些威胁要更加不讲武德多了。”

八重神子就只是说。

“我只是帮助她认清楚自己的内心而已，反正你也清楚，她所追求的其实不是什么所谓的永恒，她只不过是在逃避……”

“闭嘴！”

从梦想一心中顿时传来雷电影气急败坏的声音。

她发现沈稚珪在跟她确定了关系之后，居然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翻旧账，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应该继续跟这个人保持距离，而不是鬼迷心窍跟他拉近关系！

八重神子听到沈稚珪那么说也只是点头，说：“你这么说倒也对，反正当时稻妻的现状是只要阿影能振作起来就会好转，可须弥的现状，也不是区区大慈树王或者小吉祥草王一两个神明改变态度就能让现状好转的，所以，这又是因为你不舍得上一任的布耶尔会跟阿真一样香消玉殒，所以才会这么大费周章？那个大慈树王真的有那么漂亮吗？”

沈稚珪总不能说他到现在都没有真正见过那位。

而且现在见到了估计还是小孩子的形态。

他对萝莉又不感兴趣。

不过之前以这个为前提说了这么多，沈稚珪顿时也就只好说：“她不是漂不漂亮的那种……”

他一瞬间就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不过八重神子显然也不会像那两个民警一样憋不住差点要笑出声，她只是沉默片刻，然后抬头，从林叶的间隙看向那片格外清澈的夜色，许久之后，却嫣然一笑，说：“我很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性癖，比如喜欢死而复生的人，又或者单纯只是喜欢女神什么的，不过，站在我的立场，说不定你这样要更好一点。”

“你是想说因为你不在那个范围内所以逃过一劫？”

沈稚珪想了想，就问。

“哎呀，我还以为我其实已经很有女神的风范了，说不定没过多久我就可以抢过将军大人的位置，然后成为名正言顺的女神了呢，更不必说，现在神之心就在我的手里，我就算是自称女神，其实也不过分吧？”

八重神子顿时就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所以你要追求我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哦？”

沈稚珪懒得分辨她到底是开玩笑还是来真的，所以他只是当对方开玩笑，但他想了想，然后就点头：“说不定也可以，反正雷电影确实也只适合当个冲杀在第一线的武人，而不是当个坐镇中枢统揽一切面面俱到地做出决议的总指挥，只要你能说服她主客异位，她说不定会乐于安心当你的刀剑。”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八重神子只是雷电影的眷属而已。

可八重神子听到沈稚珪那么说，顿时就收敛了笑容，然后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梦想一心，沉默片刻之后，却还是说：“所以，在你看来，阿真以后还是要离开吗？”

第九十三章：如今憔悴赋招魂（中）

沈稚珪一时间也不晓得话题是怎么跳跃到这种程度的。

所以他沉默了片刻，很快他又反应了过来：八重神子看似开玩笑地说要抢过将军大人的位置，前提是雷电真已经不在了，不然雷电影绝对会安于当雷电真手里的刀剑，安于当她的影武者，安于她的主导，幕府的主人只要雷电真还在一天，就是一天的绝对无可动摇，而八重神子想要抢到将军大人的位置，也只可能是雷电真不在了之后，雷电影要给自己这把刀找到新的主人来挥舞。

虽然八重神子其实也清楚，她没有资格主导雷电影这把刀。

沈稚珪想到这里之后，一时间就不免叹了口气：“话题突然变得这么沉重……”

“难道之前关于须弥的话题就那么轻松吗？”

“对你来说其实无关紧要吧？”

沈稚珪就说。

“所以对我密切相关的问题，你的答案是什么？”

沈稚珪想了想，就拍了拍他身后的梦想一心，说：“虽然我很想说我可以保证她不会离去，但这一切都要看她自己。”

“这算什么？”

“什么都不算，”沈稚珪就只是说，“这只不过是再正常不过的说法而已，你那个挚友要躲进一心净土中追求所谓的永恒，不就是想要避免自己的情感被磨损，避免她自己在不知不觉中换成另一个模样吗？同样的，想要通过武学来突破生死天关，长生久视，看的当然是阿真她自己的情感是否足以帮助她跨越这道天堑，若是她的愿望足够强烈，对你们的情感足够充沛，弥留在这个世界的想法足够坚定，那么那份情感就足以统御让她长生久视的力量，而不是会让那份力量崩溃离散，让她早早就离开这个世界，证明她只不过是一道我经由你们的记忆制造出来的幻梦而已。”

八重神子沉默了片刻，最后她的目光放在了他背负的梦想一心上，说：“所以如果她没有做到，就只能证明她不过是你从我们的记忆中拉出来的一道美好的旧日的幻梦而已？而你这个人也只不过是拿我跟阿影的记忆用来自渎的可怜虫而已？”

“我靠！”

沈稚珪本能地想反驳这句话，但一时间居然还想到合适的说辞，反而以为这腹黑狐狸居然说得对！

事实好像就是如此？

“不过，不告而取，擅自拿我的记忆来自渎，你是不是要给我什么好处？”

八重神子顿时就猛然贴近了少年，眼瞳中闪过锐利的光，说。

这时候梦想一心只是一片沉默，显然刚才那个说法对于那对姐妹来说杀伤力实在过于强大了一点，所以她们到现在都没有反应过来，没有继续对这边投以关注。

“那个说法只是你自顾自的说辞而已吧？”

沈稚珪只是说。

“我也不多要，只要你以后为我无条件出手三次，如何？对于武艺已经独步天下的沈稚珪阁下来说，这样的条件相当微不足道吧？放心，我不会让你去对付什么难以应付的敌人的……”

八重神子喷吐出来的气息甚至快要濡湿了沈稚珪的耳孔。

沈稚珪翻了翻白眼：“搞得好像我不晓得你要干什么似……”

他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但八重神子却步步逼近，根本不让沈稚珪抽身而退，于是沈稚珪很快就退无可退，被逼到了树屋的墙外，他就伸出手去推八重神子的肩膀，但却被八重神子抓住，二人拉扯下沈稚珪的手猝不及防地摸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隔着那件设计颇为大胆的布料都能感到她的温度，甚至在某些地方是直接的肌肤相亲，而八重神子却在这种时候得寸进尺，进一步向前，再度靠近少年的耳朵：“你看，现在又占了我这么大的便宜，加到四次好了……”

“你还不如让我无条件成为你的狗呢。”

“可乬以吗？”

八重神子顿时眼神闪闪发亮。

沈稚珪只是叹了一口气：“我说，你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因为两人的距离实在过于接近，他的叹气甚至拂乱了八重神子的发丝，而且在这种距离下，他居然能看清楚八重神子头上的那个疑似是狐狸耳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现在看上去，居然只是头发而已，而不是真正的狐狸耳朵，沈稚珪不免有点大失所望——

虽然本来兽耳娘其实在提瓦特也并不是很稀奇。

真要说的话，蒙德那个炼金术士和稻妻的那个快递员都是兽耳娘。

“有没有必要，要看那个人有没有那么做的价值，反正你的话，我也不讨厌，那么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沈稚珪几度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死死地按住在那里，虽然真要说的话他的形体论力量绝对比八重神子要大得多，但他实在不想闹大这件事，当然闹大了他其实也不吃亏，虽然说现在这种情形他也不吃亏就是了，不过他多少还是觉得有点别扭，见八重神子居然要维持这种姿态，沈稚珪索性破罐子破摔，但他又想到身后的梦想一心还有雷电真跟雷电影二人的窥视，顿时就难免觉得有点刺激——

按稻妻的说法，这叫夫目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