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隐月明
虽然那或许是很久之后的事了。
可如果他真的是这么想，自己就绝对不能落后他才行。
所以，如果自己要追上他，也只有靠那门他传授给自己、但自己却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的剑法。
虽然此时的沈稚珪并不清楚刻晴心里转动的小心思。
他只是像一块海绵一样，如饥似渴地吸收来自萍姥姥的枪法知识，或者说，萍姥姥此时所展示的枪法就像是一面镜子，在镜子里的那个人是最完美的理想形象，所以镜子外的他就只能亦步亦趋地在现实中用拙劣的画笔和动作临摹出来。
而他的进境之所以这么快，其实很大程度上，只是因为“来如雷霆收震怒”这门备述动静之要的武学，虽然他越是用这门武学来临摹萍姥姥的枪法，进境越快，实际上他就离施展“丹砂见火去无迹”的那种心境越远——
“丹砂见火去无迹”跟“来如雷霆收震怒”果然是两门背道而驰的武学。
而且，用“来如雷霆收震怒”这种武学，实际上是无法逼那个老人走出那个“圆”的。
通过“来如雷霆收震怒”学来的枪法越精深，他就越是有这种感觉。
因为本质上，虽然“来如雷霆收震怒”所强调的，是精神、真气和形体三者之间的和谐统一，但在很多时候，是精神作为主导，即便是沈稚珪之前想的那个让精神顺应真气的流转而流转的办法，也要先用精神来确定真气的流动的导向，所以这一招无论如何，都是“意在剑先”，可萍姥姥偏偏就能窥破沈稚珪的“意”所指的方向，然后通过她的见识和经验，将沈稚珪引入“一步错步步错”的陷阱中。
虽然沈稚珪很怀疑，萍姥姥其实根本就没有计算这个过程。
她只是凭借自己数千年形成的本能来应对，而她的本能已经形成了颠扑不破的最优解罢了。
因为沈稚珪也尝试去看破她的“意”，但没有一次是成功的。
“如果说后发先至的计算或许还有一点机会，但这种凭借本能也能做出最优解的本事，只怕真的要经过数千年的沉淀才能做得到吧？”
沈稚珪在心里说。
所以这种时候，他决定转换一下思路。
不知为何，他越是明晰“来如雷霆收震怒”这门武学，“丹砂见火去无迹”入门的门槛也变得越来越薄弱，虽然这两门武学实际上是背道而驰的，因为前者强调的是精神、形体和真气的和谐统一，实际上讲究的是如电流一般的顺势而为，而后者所强调的那三者的“贯通”，或者说，“白热化”，讲究的是如火一般无坚不摧！
所以接下来的这一枪，他甚至没有划出那个完美的圆弧，只是平平无奇地伸手朝前方一递——
“你好像并不怎么开心？”
萍姥姥终于在这避无可避的锋芒之下后退了一步，却看到少年的脸色并不像是开心的样子。
“大概吧。”
“既然你可以在不划出圆弧的情况下用出这一枪，可见你已经完全入门了才对……”
就是因为完全入门了他才可以看清这门武学的真面目，从而打破他之前的妄想。
因为所谓将形体、真气和精神“贯通”之后进行“转换”这个思路，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可能，甚至于所谓“虚实转换”的体系，本质上就只是把“精神和真气”这些“虚”的凝聚在枪尖，变成一点“实”的明光，再把那些阻拦在那点明光之前的“实”的事物都变成“虚”的！
虚实转换确实有了。
但这NM不是坑爹吗？
没有内功心法这种一分真气恨不得掰成两分用的紧巴巴的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
沈稚珪悲愤欲绝。
“刻晴，还有阿萍，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但在这时候，身后传来一个纤细的声音，沈稚珪回头，最先引起他注意的，是那对黑红相间的角。
第二十五章：外景（上）
必须要说的是，三人所在的方位实际上离月海亭并不远，虽然以沈稚珪的想法来看，月海亭这种方位的设计多少会有安全上的问题，不过考虑到璃月七星中像是凝光和刻晴这样拥有神之眼的人不在少数，而且甘雨这样半仙之兽也在月海亭种担任秘书，所以也不能说这样会有什么大问题，毕竟要是这些人都能被一锅端了，安排再多的护卫其实也没有用。
而甘雨就是在办公休息的时候看到他们三个的。
本来无论是看到歌尘浪市真君还是刻晴她都不会惊讶，但这两个人凑到一起，还有一个陌生的少年在跟歌尘浪市真君在比枪，她就不免有点好奇，于是就独自一人走下了月海亭，靠近他们，问。
“甘雨？你认识这位……额，萍姥姥？”
虽然刻晴其实早就清楚甘雨已经活了几千年，但看到一个少女模样的人对着另一个已经满头银发的老人喊“阿萍”还是让她有点猝不及防——
虽然实际上，跟她同为璃月七星中的天枢星其实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而那位头发花白的天枢星到现在还在称呼这位秘书为“甘雨姐姐”呢。
甘雨就迟疑了一下，看向歌尘浪市真君，而老人只是淡淡地点头，说：“甘雨你来了正好。”
老人指了指沈稚珪，说：“这个人说不定可以去除或者减缓降魔大圣身上的业障，我近来身体不适，不便出门，你帮我把他带去见降魔大圣，说明情况，以免引起误会，可好？”
甘雨顿时就转头打量起了那个少年：
作为月海亭中的秘书，而且说不定还是实际名归的秘书长，可以接触到璃月港中大大小小的事务以及消息的她很清楚提瓦特中能人异士数不胜数，而且她自己就是那个样子，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以貌取人，但无论怎么看，这个被歌尘浪市真君说成是可以解决业障的少年实在是年轻过头了吧？无论是外貌，还是眼神，以及举止，都透出那种只有真正处在那个年纪才会有的活力，就像是站在他旁边的刻晴一样。
所以，是同为少年天才，玉衡星才会对他另眼相待吗？
虽然他似乎并没有神之眼。
不然最开始刻晴也不至于从自己的神之眼空间中取出枪丢给他。
“你好，我是月海亭的秘书，甘雨。”
但她还是说。
“沈稚珪。”
少年打量了一下这个穿着连体黑丝、腰间系着与其说是裙子倒不如说是造型奇特的围裙的半仙之兽，虽然心里不免腹诽这位这副打扮真的不会觉得奇怪吗，但他还是云淡风轻地报了自己的名字。
甘雨也不疑有他，只是说：“我还要安排月海亭工作的交接，所以明天你我在今天这个时间段和同样地点相见，有什么问题吗？”
沈稚珪就摇了摇头。
“好，那么明天见。”
甘雨说完，转身就朝月海亭走去了。
尽管刻晴向来就是以雷厉风行的做事风格成名，但看到这一幕也不禁有点傻眼，毕竟少年从提出那个合作到萍姥姥直接让他去见那个夜叉前后甚至还不到半天！而眼下这两个人见面都没有超过一分钟就可以直接达成协议！
所以眼见甘雨达成协议之后就要离开，她就说：“等等！我也要去！”
两人顿时都回过头诧异地看向她。
刻晴被他们这种不约而同的眼神看得有点羞恼，顿时就想要一脚踹向少年，但最终，出于名门大小姐的风度，她还是压下怒气，说：“有什么问题？”
少年的脸上像是直接用笔写出了“你去了能干什么”这几个字。
刻晴顿时深吸了一口气，只是撇过头，不去看沈稚珪：“作为璃月七星之一，我有必要了解那位业障缠身的降魔大圣的去向，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沉沦在业障中不能自拔……”
沈稚珪听到她这么说，顿时就理解她为什么不敢看自己：
时至今日她居然还在怀疑那份说辞和自己的能力吗？
不过也算了。
毕竟他就是个在璃月人生地不熟的外人。
所以也没有必要太纠结这种事。
而甘雨虽然觉得古怪，不过玉衡星会有这种防患于未然的想法，倒是跟她一直以来的态度没有什么区别就是了，而且她连帝君都敢反对，怀疑一个夜叉倒也不是什么问题，反正甘雨已经习惯她这种态度，再加上刻晴还是她名义上的上司，所以也没有异议。
而萍姥姥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少女一眼。
刻晴被看得有点不自在，就说：“我还有不少公务要去处理，就先失陪了……”
“我也是。”
甘雨就说。
然后两人朝不同方向离开了。
沈稚珪就站在那里目送她们二人远走，然后发现手里还攥着一杆长枪，顿时就想要追上刻晴还回去，但转念一想这对那位玉衡星大人也未免太失礼了，这不是把她当成移动包裹寄存点了吗？
所以他只是把枪杆转了转，然后学着《西游记》里孙猴子的样子流里流气地把枪搭在肩膀上。
萍姥姥看到他这种样子，顿时就摇头，说：“你这像什么话。”
尽管两人达成了那种协议，但内心深处，或许她还是在一定程度上想要把沈稚珪当成自己真正的弟子，所以见到少年这种作为，就忍不住开口说了他一句。
沈稚珪顿时也就只好将枪杆放下，也不想呆下去继续自讨没趣，就想要走人了。
但萍姥姥喊住了他：“我不清楚你到底是否明白璃月的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就是一个仙人，名为歌尘浪市真君。”
沈稚珪因为早早地就从游戏里得知这个事实，所以她那么说的时候，他也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有点疑惑她为什么会那么说而已。
或者，是在警告自己遇到其他仙人的时候不要打着她的招牌做事？
“我看你好像很羡慕玉衡星和我可以从别的地方取出武器的能力。”
沈稚珪忍不住暗自翻了翻白眼：
废话，谁不羡慕啊？
“但这种‘外景’之能并不是神之眼持有者所独有的，其实也可以通过修习学到，”萍姥姥看向少年，说，“你想要学吗？”
沈稚珪迟疑了一下：
难道没有更简单的方法吗？比如给自己一个尘歌壶什么的。
第二十六章：外景（下）
当然沈稚珪其实也清楚“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只是他不确定自己的真气是否可以替代元素力在相应领域的应用，所以就只是想找个一劳永逸的方法罢了。
但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沈稚珪除了点头还能怎么办？
“在璃月境内现存的众仙人中，最擅长‘外景’的，便是留云借风真君，你若是想学，我可以给你‘百无禁忌箓’和引荐书信，让你去她的洞天中学习……”
沈稚珪顿时愣了一下：
搞半天还要跑到别的人那里去学？
“我确实也会‘外景’，但那是蒙帝君恩典所得，教不了别人，可留云是我们中巧思最多的那一个，她也最擅长机关之术，更能利用机关之术来施展‘外景’，而且她的机关之术有些或许不会涉及元素力，你去她那里学习再适合不过了。”
沈稚珪一时间将信将疑。
他倒也不是不信萍姥姥的说辞。
只是按他近段时间的见闻来看，元素力才是这个世界的“超自然”力量的基础，大概就相当于某种编程软件，只不过这个编程软件的交互界面只对那些拥有神之眼的人——或者部分特例——开放，有些人摸透了如何编程，于是就能随心所欲地改写世界的面貌，甚至还能把自己写的一部分程序丢给别人使用，就像是萍姥姥说她之所以能使用外景就是因为“蒙帝君恩典”……
而用不涉及元素力的机关术来重现“外景”，真的不是在搞化学吗？
比如某些物质经过一些特殊处理之后会在一定时间段内具有元素力，然后再加入一些别的物质，使得那些元素力的运转跟编程代码运行的流程相符合什么的。
如此一来，好像确实不会用到元素力，或者说不需要制作者本人用到元素力吧？
而萍姥姥见他沉思起来，还以为他心动了：
“这件事等你跟甘雨回来再说好了。对了，甘雨以前跟留云借风真君生活过一段时间，你可以在路上跟她先跟她成为朋友，到时候也好跟留云说话。”
那只鹤态度挺好的吧？
虽然实际上不太会说话。
但也说不定她的态度好只针对某黄毛旅行者。
本来的话，沈稚珪实在不想回忆起以前在大学里整天泡实验室熬夜写报告的悲惨时光，但说不定提瓦特的实验材料其实没有原来那个世界的那么难搞呢？而且她说的是机关术而不是炼金术，那么说不定某些半成品材料已经被弄出来了呢？
怀着这种实际上几乎等同于奢望的期待，沈稚珪还是在沉默中同意了。
不过，真要说的话，其实萍姥姥也不是完全教不了沈稚珪，只是她用到的方法必须要用到元素力，虽然就她看来，少年所用到的真气也不是不能在某种程度上替代元素力，但这种事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在没有对他的武学体系有深入的了解之前，告诉他似是而非的方法无疑是在害他。
所以最好的办法，其实还是直接送给少年一个尘歌壶。
但无论如何，虽然更高深的、涉及到元素力的使用技巧的枪法那个少年并没有从她这里学会，实际上她也教不会，但短短半天之内，他就能有如此进境，这份天资也实在是堪称可怖可畏，而且假若他所说的关于魔神残骸的那些话是真的，他也愿意去处理，并且他真的可以减少甚至是解决魈身上的业障的话，那么他就值得更好的回报，而不只是这点微末的枪法而已。
“所以，让他去交好一些仙人或许更好一点。”
至少他可以学到更多有用的东西。
……
月海亭中。
在看到甘雨递交上来的夹在工作报告里的请假条的时候，凝光是有一点奇怪的。
在这位天权星看来，这位从几千年前就开始守护璃月的甘雨小姐实在是一心奉公、尽职尽责的典范，就好像她整个人的人生意义是为了守护璃月而不停地工作一样，私生活单调得可怕，在这种时候忽然递上请假条，不免让她好奇起来，所以不免批示的时候随口问了一声：“你在这种时候请假，是要去做什么吗？”
“有人告诉我说有一个人或许能减少甚至是解决降魔大圣身上的业障，此番请假，便是为了验证此事。”
“哦？那人是谁？”
“是一个叫沈稚珪的少年。”
凝光的下笔的瞬间顿时一挫，在纸上拉出一条墨线，她就抬起头，仿若红宝石一般的眼瞳中的好奇的光彩更加闪耀起来：“沈稚珪？”
“嗯，而且他当时跟玉衡星在一起。”
那就更不会有错了。
上一篇：魅魔武神道，用三千倍感度去战斗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