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侧玩家 第121章

　　而这些都落入了小蝙蝠的眼中。

　　随着时间推移，大厅之中逐渐尘埃落定，在地面上的大坑中，一动不动的怪物尸体也逐渐暴露出来。

　　它的中心部位有三分之二都已经在爆炸中蒸腾消失，剩下三分之一也是破破烂烂一片焦黑，四周散落着被斩开的触手碎片。尚且完整的血肉触手仍然时不时抽搐一下，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活动的痕迹。

　　一副已经彻底死透的模样。

　　又过了几分钟。

　　留在大厅中监视血肉怪物的所有小蝙蝠突然同时遭到某种攻击，消失不见。

　　视野陷入了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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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血之杯（13）／祁和。

　　“大厅中的小蝙蝠同时全灭了。”

　　听到莉奈特的报告，叶白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也不是同时，还是有点间隔的，小蝙蝠们应该是遭到了切实的袭击。”

　　莉奈特悻悻地说道，“对方很狡猾，抓到了小蝙蝠数量变少的空档，我没看到敌人的影子。”

　　一般来讲，复数小蝙蝠们外出探查的时候会将彼此都纳入视线范围之内，避免来自视野外的偷袭，但刚才由于大厅坍塌，莉奈特不得已撤出了大部分小蝙蝠，只剩下少数几个作为戒备。

　　没想到竟然会瞬间团灭——大厅中的怪物不是都已经死掉了吗？还有高手？

　　“是那些触手的袭击。”

　　叶白想，“坑中的血肉怪物并没有完全死去，它察觉到了小蝙蝠的观察和监视，只是在装死罢了。”

　　这得益于阴影介层的探查能力。在小蝙蝠们遭到偷袭之前，叶白就察觉到了在阴影中匍匐隐蔽的触手们，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装作并没有发现它们的样子。

　　只是这样一来，叶白心中的疑惑便多了许多。

　　在大厅的坑洞中生存的血肉怪物，叶白看到的第一眼，就想起了之前袭击玩家们的“血杯之仆”。或者说，它算是血杯之仆的弱化版。

　　大厅坑中的怪物同样由血肉组成，形似流淌的肉壁，拥有用来捕食的血肉触手。只是体型远不如叶白他们碰到的那样巨大，并且触手也不够多，没有形成恐怖的“肉瘤”。

　　但血杯之仆在吃了一发炎爆术之后，由触手组成的大片肉瘤当场便被蒸发殆尽，没有丝毫对抗的能力，而这个弱化版的血肉怪物同样遭到了炎爆术的正面轰击，竟然还残有余力，还能控制着剩下的触手隐藏起来偷袭小蝙蝠。

　　它似乎对小蝙蝠的存在早有防备，还做出了装死这样的应对，这很明显并不正常。

　　难道，不同的血肉怪物，还拥有不同的侧重方向吗？有些生命力顽强，有些感知敏锐，有些身躯庞大？

　　“嘿，你歇好了吗？”

　　就在叶白陷入思考的时候，身旁传来压低的声音。

　　叶白暂且中断自己的想法，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女孩。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有功夫仔细打量对方的外貌。

　　对方的身高在一米五上下，棕色短发的顶部杂乱翘起，显得颇为调皮。她的五官立体精致，眼眸湛蓝狭长，有种猫科动物的既视感。她身穿方便活动的暗红色短袖和牛仔短裤，肤色整体偏向小麦色，身体显得轻盈纤细。

　　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脸上印着数道青色纹路，这些纹路分布在她的侧脸以及锁骨的部位，令女孩有种奇特的魅力。

　　如果叶白没记错的话，之前女孩在行动的时候，这些纹路均亮着显眼的红色光芒。

　　难道这也是灵纹的特征么？

　　女孩右手拄着长刀，在叶白打量她的同时，她也在好奇地看着叶白。

　　这哥们身穿质地颇好的白衬衫和外套风衣，身材匀称，相貌端庄，真称得上英俊潇洒，仪表堂堂；他的左手握着根平平无奇的木质拐杖，右手上戴着个颇为漂亮的黑色手套，这副打扮真是够有特色。

　　不过外貌什么的都无所谓，令女孩印象深刻的是，从刚才两人碰头到现在，不管是身处危险战场还是这污臭的下水道中，叶白脸上的表情几乎都没有什么变化。

　　“嘿！”

　　女孩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咧嘴一笑，眼睛顿时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儿，“你的灵纹副作用该不会是面瘫吧？面瘫大叔？”

　　平心而论，以两人的年龄差，对方绝称不上“大叔”的称呼，但女孩就想这么喊着玩儿，看看对方有什么反应。

　　叶白瞥了对方一眼，语气平和地说道:“我叫白依，孩子。”

　　女孩顿时面皮一皱:“孩子？你喊谁呢？我已经十六岁了，是大人！”

　　然而叶白只是盯着她看。女孩坚持和叶白对视了几秒钟，便泄了口气，悻悻地说道:“我叫祁和。你这家伙一看就是那种整天板着脸的无聊大叔，跟姐姐一模一样。”

　　“祁和。”

　　叶白轻轻点头，记住了对方的名字，“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外面想必已经乱起来了。”

　　这里是钢铁建筑附近的下水道，女孩带着叶白出来之后，毫不犹豫地便钻进了下水道中。

　　叶白以想要短暂休息为由，在这里呆了几分钟——他是为了假装离开现场，实则通过阴影介层的探查能力对大厅中的怪物进行监控。果不其然，得到了相当有用的情报。

　　此时此刻，那只怪物残余的焦黑躯体正在微微蠕动，尚且拥有活性的触手们纷纷自发涌来，化为新鲜的血肉为它续上一口气。

　　叶白并没有将这件事告知祁和的打算。他仍记得玩家们的任务，是“探索真相”，而不是把这里的怪灵消灭干净。

　　“哼，还不是你要休息，要是只有我一个，早就跑了。”

　　祁和站直身体，手中依旧握着长刀，并且保持着刀刃可以随时对准叶白的姿势，很明显并没有对他放松警惕，“跟我来吧，正好，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叶白自然没什么好反对的，他保持着和女孩相同的步伐走在下水道中。

　　空气中带着浓郁的臭味，脚下的地面布满了湿润的黏腻感，每隔数十米才有一颗昏黄的灯泡，为这昏暗的地底提供着微不足道的光辉——毫无疑问，这样的环境足以让人身心不适，女孩没走两步便抱怨起来:“臭死了！该死的市政厅！我好想去大街上啊！”

　　“有什么不可以呢？”

　　叶白说，“我们可以出去找一辆车开。”

　　“哼……开车？”

　　女孩在黑暗中意味深长地哼了一声，“白依，你不知道前天城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道。”

　　叶白用平稳的语气说道，“我刚刚回到献城。在此之前，我在山上呆了一段时间。”

　　“果然，现在城中的灵纹者几乎都在反抗军，但我没见过你，肯定是早就逃走了。”

　　祁和的语气相当鄙夷，“城里稍微乱一下就逃到山上去，有这么害怕吗？”

　　“不是谁都有勇气和市政厅对抗。”

　　叶白含糊地说道，“所以，城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前天，反抗军组织了很多市民进行游行，对市政厅的暴力行为进行了抗议。”

　　祁和的声音立刻低沉下去，“然后……市政厅对普通市民进行了暴力镇压，当场就死了好几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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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2章血之杯（14）／灾难。

　　名为祁和的少女对叶白依旧存有戒心，但她似乎并不排斥和“野生灵纹者”接触，因此在叶白的询问下，还是道出了一些已经在献城之中公开的信息。

　　在失眼症爆发之后，献城市政厅迅速做出了一系列有条不紊的应对，比如开发对应的药品，救助患者，调配资源帮助市民们度过难关，因此在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市民们还是相当支持的。

　　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市政厅的作风开始逐渐变化。身穿蓝色制服的工作人员逐渐开始以各种暴力手段“回收”失眼症患者，丝毫不顾家属的意见，甚至很快便发展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当街打人，抢人的地步。

　　同时，最开始说好的为市民们分配食物饮水，频率也是越来越低。到了灾难爆发一个月多后，所有市政厅的工作人员几乎都在忙着暴力回收患者，好几天才会拿出一点点食物分给市民们。

　　部分市民认为情况非常悲观，面对失眼症这样的天灾和掌握着武装力量的市政厅毫无反抗的勇气，只能躲在屋子里苟且偷生；

　　当然也有对此看不过眼的人们，便暗中组建了反抗军。

　　反抗军由数位拥有超凡力量的灵纹者牵头成立，最初的意见是与市政厅对话，让市民们得到身为普通人应有的食物和尊重，但后来市政厅的做法越来越过分，于是反抗军便开始暗中组织游行，想要逼迫市政厅让步，甚至下台。

　　毕竟再怎么说，市政厅本身也是由人类组织选出来的，当大部分市民们真的要活不下去的时候，自然会推翻这些无能的管理层。

　　从到这里为止，献城中发生的一切还算是正常。

　　但是很快，情况就急转直下，就在前天，城市中发生了一场剧变。

　　献城是个很大的城市，反抗军费劲千辛万苦，组织起足足上万市民上街游行，想要让市政厅看到他们的决心，以此改善普通人的生活待遇；

　　但面对这些塞满街道，饥饿且愤怒的市民们时，市政厅的大院中只出来了一个人，自称是市长的秘书，打着官腔敷衍大家，试图就这么让所有人原路返回，各回各家。

　　谁会就这么回去啊？被带走的失眼症患者呢？在回收过程中被打杀的受害者呢？明天的食物呢？

　　在面对愈发愤怒的民众时，这位市长秘书很快连表面功夫都懒得做，只是挥挥手，市政厅大院中就突然跃出了数只怪物，冲进人群开始进行大屠杀。

　　据祁和所说，这些怪物“就是一大堆没有皮肤的蠕动肉块”，每一个都是体重上百吨的大块头，通体生长着锋锐的牙齿与大量灵活的触手，狩猎普通人简直像是成年人拨弄玩具般简单。

　　一群在平凡和安宁中生活了一辈子的普通人骤然面对这种怪物，当时的混乱情况可想而知。

　　游行的市民们四散奔逃，光是互相踩踏便死去了数千人，现场一片尸山血海，鲜血将大地染成红色，血腥味隔着十几条街道都十分浓郁，惨烈到极致。

　　这些怪物像是猎犬驱赶鼠群一般将人们冲散，便重新回到了市政厅的大院中，那位市长秘书没有对此作出任何解释。

　　这场由失眼症爆发引起的灾难彻底进入了所有人都看不懂的残酷地步。

　　即使发生了这样的惨剧，市政厅依旧试图掩盖一切，在收音机的广播中坚称一切都在变好，请所有市民们安心等待；

　　于此同时，身穿蓝色制服的市政厅工作人员手持枪械封锁道路，禁止私人车辆上路，搜寻失眼症患者的行动更加残暴，谁敢阻拦就直接开枪射杀。

　　这些家伙简直像是已经泯灭了人性——祁和面带嫌恶之色，如此评价市政厅的人员。

　　如今的市民们只能躲在家中，提心吊胆地度过漫长的白天和恐怖的夜晚。对于献城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几乎所有人都抱以悲观的想法。

　　而祁和本人，则是反抗军中的灵纹者。尽管她对叶白依旧存有戒备之心，对很多重要的情报含糊其辞，但女孩本人似乎处世经验颇浅，叶白侧面打听出，祁和还有个姐姐，似乎在反抗军中就职高层。

　　叶白打开玩家面板看了看，探索进度已经从15％涨到了20％，看来祁和至少在关于反抗军，游行，市政厅，怪物这些方面并没有说谎。如果一切都如祁和所说，那么市政厅一方的确在这场灾难中担任着欺瞒与背叛的角色。

　　但探索进度只有20％，仍有五分之四的真相埋藏在水面之下。

　　至少现在谁也不知道，怪物到底从何而来，失眼症又是怎么回事。

　　叶白关掉玩家面板，问道:“刚才我们看到的怪物和市政厅大院中跳出来的怪物是同一种吗？”

　　“很相似，基本可以看做同一种……虽然这么说，但现在谁也没法下定结论，只能姑且将其认定为同一种。我们反抗军管这种怪物叫‘血仆’。”

　　祁和解释道，“从昨天开始，我们就在追查血仆的踪迹，除了市政厅的大院外，城市中还藏了很多。其实它们藏的并不隐蔽，只要跟着市政厅抓人的救护车就能找到。”

　　说着，祁和再度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要不然我为什么说市政厅的人都已经疯了，他们居然把失眼症患者喂给怪物，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儿？”

　　看来祁和也看到了蓝色制服们带着失眼症患者进去的那一幕。

　　“也就是说，这种血仆以失眼症患者为食。”

　　叶白说，“那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提着刀发起进攻呢？这也算是追查怪物踪迹的一环吗？”

　　“呃，刚才我是有那么一点点冲动。”

　　祁和动了动嘴角，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但是血仆其实只是看起来厉害，其实很弱的，我只要一刀砍中它的身体，它就必死无疑。”

　　“并没有。”

　　叶白说，“你刚出场的时候从天而降砍了它一刀，但它不仅没死，甚至还留着破坏整个大厅的力气。”

　　“咦，原来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旁观了吗……”

　　祁和顿时有些尴尬，但同时又感觉有些疑惑，“是啊，我也感觉很奇怪，之前我明明砍过一个差不多大小的血仆，它当场就死掉了啊，为什么这个没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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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血之杯（15）／领袖。

　　祁和绝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和叶白并排行走交流甚欢的时候，有一只两米宽四米长的大葫芦正隐藏在自己身旁的墙壁之中，跟随两人的步伐缓缓前进。

　　秦羽的葫芦洞天并没有某项非常特殊的能力，但各项辅助功能可以说是相当全面，在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探测外界的影像和声音不在话下。

　　身在其中的四个玩家盯着电脑屏幕，将祁和的话语一句一句记录下来。

　　紫发少女以指为笔，在厚重的大书中圈出好几个关键词，沉吟着说道:“失眼症，市政厅，反抗军……大体情况已经了解了。但我们还是缺乏很多常识性的知识，比如灵纹者的相关情报。”

　　“灵纹者感觉就是普通的超能力者。”

　　秦羽双手抱怀做出评价，“灵纹可以带给他们超出常人的能力，有主作用，同时还有副作用，就像是玩家手中的道具一样。”

　　她说着说着突然眼前一亮，“难道灵纹就像是‘本命道具’之类的东西？”

　　“很像。”

　　旧剑想了想，突然说道，“不可能把所有事情都交给白依，我们之后总得出场吧？我们要不然往身上画一些纹路，也装作是灵纹者？”

　　“有点难吧，祁和小姐的灵纹是会发亮的。”

　　秦羽说，“使用状态下泛出绯红，待机状态则是青色，这种颜料倒不是不能做，很麻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