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韦拾伍
“真的?”宁采臣从岳斯这里听到了如此新奇的说法,非常有兴趣地问道。
隔行如隔山,虽然宁采臣对岳斯的话听不大懂,尤其是激素一词,更是闻所未闻,但这并不妨碍他连蒙带猜地听出这是医学道理,原来岳斯此举竟是为了他着想。
“假的,我让你干这些重活儿,心里肯定有怨气和其他别的情绪,我总得拿出个理由来唬弄你一下,让你心里把这茬儿给揭过。”岳斯非常坦诚地说到:“什么激素之类的东西,都是我知道了一两個名词之后,胡乱地将它们组合到一起,听起来很高深莫测而已,其实什么都不是。”
“你看看,被我这么一打岔,心里的气是不是就消了。”岳斯摊开双手,对宁采臣说到。
“算了,世外高人的性情都是非常古怪的。”用这样的语言宽慰自己之后,宁采臣又咬着牙,把柴火带到了兰若寺的后院禅房。
待到岳斯升起火堆,宁采臣凑到火焰旁烤火取暖,顺便把自己的衣服烤干。
被一场大雨从头淋到脚,又被野狼追逐,他的浑身都湿透了,现在又冷又饿,这个火堆算是救了他的半条命,身上蒸腾出的水汽都快成烟了,之前对岳斯让他拖拽柴火的而产生的些许怨言便烟消云散了。
并且,宁采臣也忽略掉了,明明岳斯打的是一担湿柴,水份充足,不然自己拖拽的时候就不会那么费力了,但是这个时候无论生火添柴,都是很轻易地燃烧起来,连烟气都很少,一点湿柴该有的迹象都没有。
忽然间,宁采臣有了个想法:
“兄台,这兰若寺这么多木头,不说到前头正殿砍一根柱子或者大梁当柴火,捡一些护栏、木椽之类的烂木头回来烧也是可以的,为什么要大费周折地去外面砍柴呢?”
面对宁采臣的问题,岳斯没有回答,用看笨蛋一样的眼神看着他,把宁采臣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断地在脸上摸:“兄台,我脸上有东西吗?”
“不,我只是看一个笨蛋而已。”岳斯说到:“你听听,你听听你刚才说的话这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宁采臣不假思索地说到:“兰若寺啊兄台,其实对于兰若寺这个名字,我有些东西想要说道说道,兰若r在佛家里指代的就是佛寺,而这个寺庙的名字叫做兰若寺,就和一个人的名字不叫张三李四,而是叫做人一样,很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吗。”岳斯不屑地说到:“如果我告诉你,这兰若寺不是什么好地方,可是有妖怪和厉鬼,你觉得还奇怪吗?”
“啊,这里有鬼啊!”宁采臣闻言脸色大变,惊恐地叫喊出声:“难怪,白天我向那人打听晚上留宿的地方,那人向我指明兰若寺的位置后,周围的人看我的眼神非常不对劲,还有卖棺材的推销他的殡葬服务,原来是奔着我今晚丧命在这里的打算。”
见到岳斯一脸淡定地向着火堆添柴,宁采臣问道:“兄台,你是世外高人,既然也选择留宿这里,并且还允许我住在你打扫好的房间里,一定有办法保护周全的,对吗?”
“是啊,当然。”岳斯说到:“我是有些本领,那些千年树妖,凶恶厉鬼,都不是我的对手。”
说到这里,岳斯话锋一转:“只是我并不保证夸下海口能够护你周全,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你终究要折在女色上,如果你能坚守本心,能够不近女色,就算没有我,也能平平安安的。”
“归根结底,还是戒色啊!而且这兰若寺荒郊野岭的凶险地方,哪里来的女色给我近呢?”宁采臣见岳斯三句话不离戒色,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句,然后又想起了什么:“而且,兄台,你也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之前说我是笨蛋。”
“啊,你把话题绕过来了,寻常人这么来上一遭,思维早就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你竟然还能旧事重提。”岳斯借着火堆的光亮,对砍回来的藤条进行预处理,然后抬头回了宁采臣一句。
宁采臣颇为骄傲地说到:“在下不才,虽然干不了重活儿,不会刀剑武功,但是在读书这方面还是很有自信的,开蒙的时候就连教书先生都夸我是个读书的料子,博闻强记,思路清晰。”
“虽然谈不上过目不忘,但是要背的书籍,读了三两遍就能记得清清楚楚,抄录的文字,更是一遍就能清楚地记下。”
见宁采臣脸上那一两分自得,岳斯故意摇头叹息到:“可惜啊,你这块读书的料子最大的缺陷就是没钱,不然早就上京赶考去了,何必辛辛苦苦地为人收账讨生活,身上分文没有,最后闹得连客栈都住不起,沦落到这兰若寺来住。”
说到痛处,宁采臣脸色黯然:“兄台,别说了,还是聊聊兰若寺吧。”
岳斯说到:“你也知道这里兰若寺啊,寺庙啊!佛陀菩萨的地盘,在这里你说要拆了庙里的东西当柴火烧,你是不是未免太看不起佛陀菩萨了!直接说拆别人的地盘!这里虽然风吹雨打地损坏了,但那是天地自然之力,和人为损坏是有差别的。并且,你说的烂木头,在之前很有可能就是佛陀菩萨的神像。”
“人家建庙宇、修佛像的人有功德在身,你这直接说要把佛像的残留给烧了,小心他们惦记上你对他们不敬,虽然不会动手惩罚与你这个不起眼的家伙,但也可能就不保护你了。”
佛像基本上都是木胎泥塑,用木头和稻草秸秆之类的搭成一个初步的框架,然后向着这层框架上糊泥巴,最后再是最外面的雕像塑形,还有上色上漆。
而那求佛陀菩萨时许下的“重修庙宇、再塑金身”,顶天了也不过是在佛像外面贴一层金箔,谁会做成实心的金佛,就算是现代工艺做成的铜质佛像,有一部分也是空心的。
被岳斯这么一吓,宁采臣连忙双手合十,对着漫天神佛连声说到:“罪过,罪过,大人不计小人过,弟子不过是无心之言,赎罪赎罪。”
“不必多说了,他们听不到的,漫天神佛都不在家,你说了都没用。”说着话,岳斯已经把所有的藤条处理好了,开始将它们编制成网:“他们连自己的地盘都保不住,被妖魔鬼怪给占据了,你觉得你这些无心之言会被他们听到吗?如果他们真的显灵的话,应当首先施展神通把那些妖魔鬼怪给处理了,你这种级别的,还算很末尾的。”
“啊,兄台,你又取笑于我。”虽然相识不到一天,但是宁采臣发现岳斯是个爱玩笑的人,总拿话术来诈人取乐,但是他本领高超,又不得不信。
岳斯笑到:“你不懂,教和教之类的,在传教的时候用的就是我这套方法,先是用话术把你弄得五迷三道的,然后你就会信了他们宣传的东西再不信的话,就恐吓你,说如果不信莪这珍珠、我这什么什么神的,你死后就会下地狱之类,当然送你下地狱的,就是他们手中的刀。”
“饿不饿,身上有没有干粮,拿出来吃一吃。”岳斯笑了一阵,对宁采臣说到。
两个人废话这么一阵,宁采臣身上已经烤干了,浑身暖洋洋的,之前还不觉得什么,被岳斯话这么一提,才记起自己大半天水米未进,肚子开始咕咕地叫了起来。
从自己的箱笼中翻找一下,宁采臣只找出一块硬馒头,也就是白天时候把他牙硌得生疼的那一块,因为岳斯当时在场,这比石头还硬的馒头宁采臣没有扔,而是收了起来。
“兄台,我这里只有一块馒头,硬是硬了些,如果你肚内饥饿,牙口足够好,就拿去吃了吧。”宁采臣将馒头递给了岳斯。
岳斯摇头叹息到:“你这人,就知道你是没有生活的人,馒头硬了,要么洒水上蒸锅蒸,要么切片放在火堆旁烤,前者让它变软,后者让它变酥,那样就可以入口了。”
说罢,岳斯拔出长剑,就要把那馒头切片,却被宁采臣叫住了:“兄台,莫急你这剑,没杀过人吧?”
岳斯看了看手中的剑:“放心,这把剑到我手里之后,就没杀过一个人。”
不过,死在剑下的妖怪却是有很多,在不久之前还发出剑气杀了一头野狼。
但是,这把剑在到岳斯手中之前,有没有杀过人,岳斯就不知道了,也没兴趣知道。
岳斯挥剑,将馒头切成片,然后从柴火中挑出一根,削成签子,将馒头片串起来,架在火边烤,没多久就从发硬变得酥脆,散发着面食的焦香。
饿极了的宁采臣拿过一片,也不嫌烫,三下五除二便吃了下去。
见宁采臣这幅样子,岳斯说到:“这馒头本来就是你的,你都吃了吧。”
“兄台,你呢?”宁采臣用手背抹了一下嘴唇,对岳斯问道:“其实我不太急的。”
“你先吃吧,我先收拾一下。”岳斯将所有的烤馒头片给了宁采臣,抱着两张网走到一边,回来的时候提着他的箱笼。
用柴火从火堆中拨拢出一摊炭火,岳斯从箱笼中拿出一个瓦罐大小的铁质容器,将其开口朝上地埋进炭火当中,又拿出水囊向其中倒水,等水开了之后,又拿出两片熟牛肉丢进沸水当中。
当水把牛肉中的盐分和油脂以及香料味儿煮出来一些之后,岳斯又拿出一小捆择好清洗干净的青菜来,折成小段,放进牛肉汤中涮烫,略微去生,又粘了点油星盐味儿,岳斯用木柴削出一双筷子,从那小锅里夹出青菜来,用来配松软可口的馒头吃。
看那馒头,应当是白天时候新蒸出来的,并且岳斯还非常奢侈地把馒头掰开,向里面夹了一块牛肉。
这些东西,岳斯是跟着当初一起去山村的陈姓侠客学的,当初去山村的路上,那陈姓侠客就从自己的行李中拿出灯油和破布做火把。
后来岳斯和那陈姓侠客一交流,发现对方武功如何不提,但是生存技能几乎是点满了,行李中准备的东西五花八门,虽然谈不上一应俱全,但是在很多场合都能找到能派上用场的。
就比如这铁质的小铁锅,做得薄薄的,向炭火中一埋,升温极快,烧水煮茶,采点野菜做个汤什么的,都是可以的,虽然每次只能做一人份的,但也足够用了。
“兄台,你这”虽然不过是一些烫青菜,却看得宁采臣直咽口水。
“别客气,一起涮菜吃。”岳斯很热情地招呼着宁采臣说到:“这捆菜是我在离开郭北县的时候买的,刚从地里挖出来没多久,保证新鲜。”
得了岳斯的话,宁采臣哪能不遵从,用烤馒头片的签子当筷子,也开始涮烫青菜来吃。
第七百六十八章 虚名而已
虽然用熟牛肉煮汤烫出来的青菜味道并不是那么好,但宁采臣依然吃得非常火热。
在半天前,他还只能啃一块比石头还硬的馒头,现在他能有一口热菜吃,还是带着肉的香味的那种,已经足够可以了,啃了一路干粮的宁采臣就惦记着吃点蔬菜了。
而且岳斯在宁采臣开始夹菜涮烫之后,就没再动这小锅东西了,都成了宁采臣一个人的了,吃菜喝汤,哪怕刷了菜的汤带着一股涩味,宁采臣依然喝得眉飞色舞,也有可能是被烫到了,就连煮汤用的那两片汤渣牛肉,他吃得连渣都不剩。
混了个水饱,主动帮岳斯刷洗小锅的宁采臣对岳斯说到:“兄台,幸亏有你,不然我今晚一定过得非常艰难,受到惊吓不说,要忍饥挨饿一晚上。”
“吃好了就行,趁着肚子里有东西,身上热烘烘的,赶紧去睡觉,兰若寺可不是一个好地方,住一晚上就可以了,明天一早赶紧起床离开这里。”岳斯从宁采臣那里接过小锅,塞回到了自己的箱笼当中,把火堆熄灭之后提着东西向着挂好的吊床走去。
宁采臣亦步亦趋地跟在岳斯的背后,几乎要踩到他的后脚跟了岳斯之前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兰若寺这块地方可不太平,自己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安稳地度过今晚,全靠岳斯了。
而当看到两张用藤条编制的简易吊床之后,宁采臣数到:“兄台,之前你那么辛苦地砍藤条回来,就是为了做这两张吊床啊!”
“对啊,不然嘞,难道你想睡地上。”岳斯将箱笼向着一张吊床边上一放,舒舒服服地躺在了上面:“虽然我把这里简单地打扫了一下,但是这里终究是很长时间没人来过,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有可能就在这里安家了,你不想半夜睡在地板上的时候,和它们来個亲密接触吧。”
“而且地上湿气大,仗着年轻气盛火力旺,觉得对付一晚上没什么,但是真的到老了以后,年轻时候造的孽就会完全爆发出来了,还是远离地面的好,不然床这种东西发明出来是为了什么?”
听了岳斯的话,宁采臣觉得有了几分道理,便学着岳斯的样子,躺在了另外一张吊床上。
虽然吊床这种东西,宁采臣躺起来并不觉得多么舒服,还没有睡硬板床来得习惯,但白天日晒雨淋又要匆忙赶路,晚上被野狼追逐狩猎,加上刚吃了些东西,血液都集中在胃部,身体疲惫加上大脑略微昏昏沉沉的,躺下的时候双眼就睁不开了,在一闭一合间,很快便沉入了睡梦当中。
只是还没睡上一盏茶的时间,就听从兰若寺外传来了一声暴喝:“燕赤霞,出来,我终于找到你了!”
来人功力浑厚,连着几声呼喊,声音在兰若寺中回荡,又惊起晚上归巢的鸟类无数,夜色当中,传来鸟类扑打翅膀与鸣叫的声音,令人脊背生寒。
原本处于将睡未睡状态的宁采臣被这叫喊声一吵,立即被惊醒了,而他并不适应睡着吊床,意识还未清醒过来的他也不记得自己睡在吊床上,一翻身,便从吊床上掉了下去。
在隔壁禅房,烤着兔子喝着酒的燕赤霞把酒坛子向地上一轻轻地一放,立即提着自己放在一边的佩剑出门而去,一边走一边喊到:“夏侯,又是你这家伙,我都说过了,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我并不稀罕,伱想要的话尽管拿去好了。从今天,不,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天下第一剑客,当有他人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说你在剑术上把我击败了,你这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是实至名归。”
“老兄,为了躲个清静,我都住进了这远近闻名的鬼地方兰若寺来,你为什么还缠着我不放!”
那夏侯剑客却冷哼一声:“燕赤霞,你未免也太小瞧与人了些,我并不稀罕什么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我只是想要把你打败,只不过刚巧的是,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落在你身上而已。”
“那还真的赶巧了。”对于夏侯剑客的话,燕赤霞是不信的,之前夏侯剑客每一次找他对决,都是打着要争那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不胜其烦,燕赤霞每一次都是稍微认真一下,就把夏侯剑客给打败了。
只是夏侯剑客是属狗皮膏药的,粘上了就很难摆脱的掉,每一次被自己打败之后,他都是会安静一段时间,应该是潜心修炼只是每一次修炼,夏侯剑客的武功不进反退,下一次燕赤霞击败夏侯剑客的时候,所用去的时间和招数,都要减少许多。
换做他人,在比武较量中被同一个人打败了这么多次,早该心灰意冷,自信心丧尽了,但是夏侯剑客却是百折不挠,屡败屡战,搅和得燕赤霞不得安宁。
“哼,燕赤霞,你真以为我痴心于剑吗?”夏侯剑客说到:“我是为一些人谋不平,小芙、柳姑娘、小双、程姑娘、小萼这些人,你还都记得吗?”
没等燕赤霞回答,夏侯剑客说到:“她们都是我爱过的女人,只是她们根本没瞧我一眼,一颗芳心全部寄托在了你的身上,而你骗了她们的感情之后,就拍拍屁股走人了,只留下她们暗自神伤。”
“为了替她们向你这个负心汉报仇,我苦练剑术,终于有信心与你一战,却没想到被你轻易地击败,之后我苦练剑术,在这几年的时间里不断向你挑战,便是为了如此。”
“这种事情,大家都不想的嘛!”燕赤霞无可奈何地摸着自己的大胡子:“谁都有年轻的时候,我年轻时候什么样子,你也是了解的,为了不让自己英俊的面貌害人害己,我胡子都不刮了,留着这一副大胡子,还专门晒了很长时间的太阳,把皮肤晒黑晒得粗糙,衣服也是穿得非常粗糙而且你说的那些女子,我也基本上是记着,我从来没有回应她们的感情,不说留种了,连留情都没有,何必怨我。”
“而且我离开了她们对你来说不是更好,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去追求她们不对,我从未爱过其中任何一个,你却对她们都有感情,花心的不是我,原来是你夏侯。”
“哼,这些事情就不再提了。”夏侯剑客拔出长剑,指着燕赤霞说到:“今日我得高人指点,知道你我二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我也不奢望击败于你,这一场是我找你较量的最后一次,无论胜负,我都不再纠缠与你,到了如今我找你较量,却并不是为了她们,只是为了证明我自己!”
“拔剑吧,燕赤霞!”
燕赤霞拔出佩剑:“好,我就陪你再较量着最后一场。”
言罢,两人舞动长剑,冲杀在一起,虽然口头上说是较量,但是招招都是奔着对方的要害去的,似乎是谈崩了,一言不合就要把对方斩杀当场。
最开始的时候,燕赤霞和夏侯剑客两人还只是最简单的剑术拼杀,但毕竟是前后比试了七年之久的老对手了,对方的招式反应已经烂熟于心,百余招之后双方依然没有分出个高下,谁也没能胜得了对方一招,便开始斩出剑气来厮杀。
剑气奈何不了对方,反而对原本就破旧的兰若寺进行了二次伤害,寺庙中的石刻上落下一道道的剑痕,就好像一道道的伤疤一般。
屋顶上,宁采臣被岳斯提溜起来,一起站在屋顶上看热闹。
看到剑气纵横,宁采臣担心地问道:“兄台,他们不会殃及到我们这边吧,我还是下去比较好。”
“唉,放心,我用法术将我们保护了起来,他们的剑气到不了我们这边,他们甚至都无法察觉我们的存在,避免我们让他们分神,使对决出现不必要的变数。”岳斯拍了拍宁采臣,让他放宽心。
有了岳斯的保证,宁采臣才正式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两个打得叮叮当当的人身上。
宁采臣这是人生第一次见到一流剑客之间的较量,叹为观止:“哇,好厉害,他们这样再打下去,估计打到天亮都可以,没想到白天遇到的那个夏侯剑客这么强,他杀那伙人的时候,连一成力气都没用。”
“唉,你这可说错了,百招之内,夏侯必然落败。”岳斯说到:“你没有察觉到吗,两人的剑气所笼罩的范围始终就那么一点吗,是燕赤霞在控制着战场,不让夏侯剑客的剑气把兰若寺给拆了,不然他晚上都没地方住了,他只是陪夏侯剑客打个高兴而已。”
“真的?”宁采臣瞪大了眼睛,瞧着两个剑客的比斗,只是他丝毫武功都不懂,只觉得夏侯剑客和燕赤霞打得非常漂亮,招式非常唬人,环境伤害特别大,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假的,两个人的水平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夏侯输掉是必然的。”岳斯说到:“夏侯剑客这个人心思繁杂,不能赤诚于剑道而我们的邻居燕赤霞,本来就是世上一流剑客,又得了修行法诀与神兵利刃,可以称得上是百尺竿头更上一步,与夏侯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燕赤霞没有动用法术,只是用上武功简述,已经算是给夏侯剑客面子了。”
“而且就像燕赤霞所说的那样,夏侯心神不定,意念不坚,心思繁杂,根本不如他一般专心于武功剑术,哪怕燕赤霞没有修道,夏侯也不是他的对手。”
仔细地回忆了一下,宁采臣好像不记得听过燕赤霞说过这些话,直言不讳地问道:“兄台,这些话,燕赤霞好像并没有讲过啊!”
岳斯将目光从比斗中的两名剑客身上挪开,看着宁采臣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语:“我问你,你想不想当官?”
对于这个问题,宁采臣毫不迟疑地回答到:“当然想。”
他寒窗苦读是为什么,难道是从圣贤书中学习到做人的道理吗?讲道理的事情,在这个世界是行不通的。他读书的根本目的,或者所有读书人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通过科举走上仕途,成为那些“老爷”中的一部分。
如果让宁采臣说不想当官,那完全就是违心之语。
“你想不想当大官?”岳斯见宁采臣点头,又问到。
宁采臣又是斩钉截铁的干脆回答:“想!”
“这就对了!”岳斯说到:“想要爬得更高,就是要从不相干的话语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
话只说了一句,岳斯忽然抬头看向了天空,却又不是看着夜空,而是更高、更远的一些存在,宁采臣甚至从岳斯脸上看到了一丝担忧,最终岳斯还是悠悠地说到:“算了,有些话犯忌讳,还是不要说了为好。”
那边,燕赤霞和夏侯剑客的比试结束了,夏侯剑客招式用老,燕赤霞一件荡开他的防御,将剑尖轻点他的心口:“夏侯兄,你又输了,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了。”
“夏侯兄,其实我有一些话一直都想告诉你,比起七年前你找我第一次比武的时候,我现在解决你比七年前更轻松,你的剑比起七年前,可谓寸步未尽,你要找一下自己的原因,你一直想要打败我,却疏于磨练自己的技艺”
“哈哈哈, 燕赤霞,你的话果然被那高人算准了。”夏侯剑客仰头大笑,笑声中带着一股豁达:“经过那位高人的点拨,我冥思苦想许久,终于勘破一道心结,天下第一剑客,虚名罢了。”
燕赤霞收剑,对纠缠七年的对手说到:“你能想破这一层,我很欣慰,我房间里有酒,不如小酌一番,这七年来每次你找我都是要比武,我们从未喝上一杯。”
“好!”夏侯剑客也收剑,坦荡地说到。
忽然地,燕赤霞想到了什么,急忙忙向着自己的禅房跑去,脸上满是惊慌之色,口中不禁喃喃到:“哎呀,我的兔子,我的烤兔子!”
原来是燕赤霞这才想起来,自己还在火堆上烤着兔子,原以为能很快地把夏侯剑客解决掉,然后就着烤兔子下酒,没想到一同废话,连带着比武,用去了不少的时间,现在恐怕兔子都烤焦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聂小倩
燕赤霞的运气不错,他的两只烤兔子虽然过度烘烤肉质发干,但并没有烤糊,夏侯剑客也拿出一些干粮当下酒之物,两个大男人对饮起来。
三两杯酒下肚,话题就打开了,燕赤霞问道:“夏侯兄,是什么高人,能让你放下多年的执念,不再争这虚名,开始专心于武道。”
虽然夏侯好色、嗜酒、爱钱、图虚名、杀人如麻,并且搅和得自己不得安宁,但燕赤霞知道,其实夏侯剑客是一个好人当然,这是相对于如今的这個世道而言。
夏侯从不恃强凌弱,只要不招惹上他,他基本上是不会大开杀戒的对于弱小之辈,如果捎带手、且不怎么麻烦的话,他也偶尔是会出手帮忙的。
“那是一个世外高人,虽然不过是三言两语,话里有大半的东西叫人听不懂,但是能够听懂的那部分,却让人恍然大悟,让我明白了自身。”夏侯剑客喝了一口酒,将白天的事情挑些紧要的,大致给燕赤霞讲了一下:“在那高人走后,我坐在凉亭中思考了许久,连外面发生了什么都没留意,等我清醒过来,已经过去了半天的时间,我心中的郁结也被打开了。”
“回忆种种过往,却发现那非常可笑,但是我这一趟到这郭北县来,是来找你比武的,这件事一定是要做的,哪怕我的执念已经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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