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韦拾伍
“你刚出来跑江湖,没听过也正常。”那个江湖人说到:“上了通缉令的,真的只是一把刀,一把好刀,一把妖刀,一把魔刀。”
然后江湖人比出四根手指,咬牙切齿地说到:“你知道那把刀现在值多少钱?整整纹银四千两!”
“四千两纹银!”这个数字让那人倒吸一口冷气:“一把刀值那么多钱!”
“值,那把刀完全值那么多钱,因为死在那把刀之下的人就不知道有多少了。”江湖人说到:“我们这些江湖人、官府里的捕快,都在找那值四千两的一把刀,但是这把刀依然在江湖上流转着,依然没有人能够把它交出去,有人说,当你拿着那把刀的时候,不是人拿着刀,而是刀驾驭着人。”新
“真的有那么邪门吗?”有人问道。
“呵,我劝你们别打它的主意,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江湖人说到:“为什么称那把刀为妖刀魔刀,因为那把刀实在是太邪门了。”
“在差不多半年前,这把刀不知道怎么地就出现了,一开始是一伙我们这种江湖人得到了它,然后这伙人便起来内讧,其中一个拿着那把刀把其他人都给宰了,然后在官府抓人之前就逃走了。”
“自此之后,围绕着这把刀引起了无数的争夺,因为无论是用刀的还是用剑的,看到那把刀的时候,就会被它深深地迷上,想方设法地想要把它攥到手里,然后拎着它大开杀戒!”
“围绕着那把刀,不知道刮起了多少血雨腥风,直接死在那把刀底下的人何止上千!”
“当然,如果只是江湖人,死得再多,官府也不会那么重视,也就是前段时间,有个佃户,家里的租子交不上了,女儿被拉走抵债了,到了大户人家家里没过三天就死了,那佃户不知道怎么就得到了这把刀,然后把那大户人家全家上下七十三口统统给宰了,连刚出生没满月的婴儿都给劈成了两节那大户人家的老爷也不是一般人,而是一位赋闲在家的老尚书。”
“曾经有名镇三省的捕头聚集了上百名好手,其中随便一个,都可以把我们这几个人玩一样给杀了,但是依然被拎着那把刀的江湖人给杀得干干净净。”
“那把刀邪门得紧,无论是拿着它的人,还是别的人,只要和它扯上关系,都会死得非常惨。”
这时候,有个江湖人说到:“莪听说这件事捅到了上边,朝廷直接派来一位锦衣卫千户,来调查这把魔刀呵,寻常人死了多少都不在意,一个老尚书才值得注意。”
“咦,我听说不是请国师普渡慈航来,用他那无上的佛法来镇压那把魔刀的妖性吗?”
这下,话题一打开,这几个江湖人便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希望能够借此熬过雨夜。
不过旁边却传来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终于,走了这么远的路,打听了这么长时间的消息,总算让我知道了我这把刀的下落。”
话音刚落,那几个江湖人纷纷拔刀而起,因为那出声的人在另外一个角落当中,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声音非常陌生。
有江湖人从篝火中捡起一根带着火苗的柴火,小心翼翼地向着那边试探而去,发现自己一行人未曾注意到的角落中,有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在那里盘腿坐着,
“你是人是鬼!”那江湖人拎着刀,提着胆子问道。
如果这间古寺里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其他人,还在这相对狭窄的地域里,他们不可能察觉不到,除非是那种武功很高的高手,但看那书生的样子,应该不会什么武功。
那么就可能是鬼了。
“这个世界,男的死后想要成鬼,没那么容易的,只有年轻貌美的女子,才有更大的机率成为鬼。”岳斯起身,对那几个有些心神不定的江湖人说到:“听你们之前话里的意思,你们是干打家劫舍的勾当的了,刚巧,我最喜欢遇见你们这些人了,因为我最近也短了盘缠,正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银钱,现在把你们直接给抢了多好。”
随后,长刀出鞘,刷啦啦几下,那几个江湖人便倒地成为了一具具的尸体。
将粘血的长刀丢到一边,岳斯便开始了从那几个江湖人身上搜刮了起来,他们之前口口声声说了抢了几个人,还有余钱到集市上住客栈,身上肯定是有钱的。
搜刮了钱,岳斯又回到了原本的位置,继续盘腿坐着等着天亮。
这几个月里, 岳斯一直在东奔西走,寻找着阿弥陀佛禅刀的下落,但是却没有仔细地去打听,而是非常随机地撞运气,就和旅游一样,走到一个岔路口就丢树枝,选择前进的方向,到了人群聚集的地方简单地问两句就可以了。
短了盘缠银两,就找那些江湖人去借,反正这个世道,这些靠着一把刀吃饭的人是不缺的。
只是没想到,错过了城郭市集去留宿,不得不在这间破庙里避避雨,没想到却从几个不入流的江湖人口中得知了阿弥陀佛禅刀的下落,还有几个关键剧情人物的下落。
例如那国师普渡慈航,还有人间武力顶点的左千户。
至于作为“主角”的宁采臣,倒霉是肯定倒霉的,不是岳斯能掐会算,这个世道中,像他那种善良的人是走不远的,但是至少目前是性命无忧的,因为“技能卡:林黛玉倒拔垂杨柳”还没有回到他的手里。
“明天一早就出发吧!”
第七百八十章 诸葛卧龙
某地的监牢中。
宁采臣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从发臭腐败的稻草堆上爬了起来,在监牢里转了几圈之后才停了下来。
他的狱友正拿着石笔在墙壁上写写画画,见到宁采臣的这幅样子,也就见怪不怪了,反而饶有兴趣地问道:“又做噩梦了,这次又梦到了什么,说出来让老夫乐呵乐呵。”
对于自己这个狱友,老头子还是非常有兴趣的,哪怕住进监牢里,宁采臣也不认命,并且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说自己曾经连根拔起过一个千年树妖的原型,还有朋友是在世真仙,曾经大发善心帮助一個女鬼,现在那个女鬼成为了阴间女帝。
自己住牢,不过是命中有一劫,那个在世真仙对他说过,是因为他近了女色,才会有破财、牢狱之灾。
对于宁采臣的这些言论,狱友老头当然是不信的,以为宁采臣实际上不过是被人丢进大牢当中,一时承受不住,神经错乱,整个人发疯了。
但是疯子的世界是非常精彩的,只要宁采臣没有暴力倾向就可以了,狱友老头还会与宁采臣说些话,从他这边套点东西出来,看看这个疯子认知中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
宁采臣肚子里没个城府,所经历的事情被那狱友老头掏出来了,什么剑客、书生、破庙、女鬼、树妖、神仙,一五一十地都给狱友老头讲了出来。
那狱友老头据此成书,写了一篇倩女幽魂的故事出来,只不过写出来的东西和宁采臣讲述出来的相差太多,人物也经过了修改,例如把燕赤霞和那个无名的在世真仙融合为了一个人,树妖姥姥也变成了一个飞天夜叉,总之就是框架还是那个框架,人物与细节经过了大改。
书成之后,狱友老头还让宁采臣看了看,宁采臣抱怨狱友老头歪曲事实。
“写书这种东西,就是为了让他人看的,你知道现在什么书卖得最好吗?就是那种描述男女之事的书,带插画的那种,插画越精美卖得越好。其次便是话本了,故事越离奇,越动荡,就越吸引人,但是前提是能让人看得懂写书就写书,想要卖出去就要写一些让人感兴趣的,讲大道理是行不通的,曲高和寡也是行不通的,不然我们直接去看圣贤书或者道家经文不就行了。”
宁采臣说到:“但是,老伯,我讲的东西里没什么精深奥妙难以理解的地方啊!为什么你还这么写?”
“受众啊!受众!”狱友老头说到:“我写书就是要卖出去的,看书的是那种书生,你这上天入地,又是仙人又是地府冥君的,他们怎么能理解得了”
就此之后,狱友老头就经常从宁采臣的噩梦中取材,一个梦境编写一个故事,差不多就积攒出来了一本故事集,其余的书狱友老头也允许宁采臣翻阅,反正在狱中什么事都做不成,有书看就很不错,不过每次宁采臣做噩梦都要把梦到的东西讲出来。
“我,我梦到我死了不对,还没死,魂魄到了地府,见到了那个阴间女帝,她告诉我不必担心,这两天就有人来救我出去了,让我不必担心。”宁采臣说到:“这并不算是一个噩梦,只是阴间的景象太恐怖了,我有些接受不了。”
狱友老头哈哈一笑:“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这下真的可以出去了,但是却不是活着出去刚才狱卒带着人过来看你,有了银两方面的交易,估计是要买你的一条命,不管你是叫做宁采臣还是叫做周亚炳的,估计马上就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了。”
“啊,什么意思?”宁采臣大惊失色。
狱友老头说到:“替死鬼啊,替死鬼,外面有高官富户的子女犯了事,要杀头,但是人家命贵,怎么可能平白无故丢了性命,当然是找你了。”
“啊,这样就行了吗?”宁采臣听到自己从未了解过的事情,更加大惊失色。
“哎,你忘了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吗?”狱友老头说到:“都是一双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张口,只要对得上,上下一打点,就可以糊弄过去了,你自称是宁采臣,人家按照周亚炳的通缉令来抓你,你不照样被关了进来?”
“我,我不想死啊,兄台说我有牢狱之灾,但是没有杀身之祸啊!”宁采臣慌了神。
岳斯那在世真仙的身份,是燕赤霞亲口承认的,这位兄台对他的批语,肯定是算数的,但是没想到自己今晚就有杀身之祸了。
“兄台说我还有一段姻缘等着我,这不应该啊!”
见到宁采臣慌了神,狱友老头嘿嘿直笑听宁采臣讲了几个月的故事,对故事里的真假,他能够确定了几分:“这都是命啊!”
然后狱友老头将一些东西给宁采臣打包,掀开铺床的稻草,露出一个洞口说到:“你那个朋友算得真准,你只有牢狱之灾,没有杀身之祸,赶紧走吧!”
“这个是我出去刊印书籍的秘密通道,从这里离开吧你命不该绝。”
宁采臣拎着包裹,对狱友老头问到:“老伯,为什么有这个地道,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呢,而且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个通道呢?如果我跑了,你怎么办?”
“我在这里有吃有住,写书也没人管我,我为什么要出去至于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你这个通道,只不过想从你这里获得一些素材而已,你的梦就是个宝藏。”狱友老头说到:“至于我的安危,你不必担心,这个地道就是这个监牢里的狱卒帮着我一起挖的,莪偷偷溜出去花天酒地的,他们也权当没看见,我写的书赚来的银子,有他们的那一份,你跑了,大不了他们再找个替死鬼就可以了。”
在宁采臣离开之后,狱友老头将洞口堵好,躺在那里乐悠悠地晃着腿。
没多久,牢头就领着一个人过来了,那是一个书生打扮的贵公子。
还没等牢头对那贵公子模样的人说些什么,却趴到牢门上喊到:“老头,老头,和你关在一起的那个犯人呢!”
狱友老头混不在意地说到:“早就死了。”
“不对,我刚才过来的时候还见到他人!”牢头有些慌,然后对那书生打扮的贵公子说到:“大侠,你要找的人,他并不在这里。”
“那人不在这里,我就不用花钱赎人了。”那书生说到:“看来我说的没错,这家伙近女色必然会倒霉,但是又没那么近,怎么可能会有杀身之祸见不到他人就算了,我们走。”
那牢头低头哈腰地说到:“我这就送您出去。”
彼其娘之,这位可是个杀星!
大晚上的,拎着一把刀杀到县老爷的房间里,把他从小妾的床上给架了出来,先让县老爷把他这些年贪的银两给吐了出来,然后拿着这些银两找上自己,说要从牢里赎个人出来。
这钱自己能收吗?银子虽好,但是看从哪里来的,县太爷的钱拿着烫手。
县太爷那边自己解释不过去,这杀星竟然是因为自己胡乱抓人招惹上他的朋友而引来的,自己罪过就大了。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牢里没这号人,对大家都好,钱虽然没有,但是至少不必得罪上官。
另一边,宁采臣从地道中钻出,剥开挡住洞口的杂草,带着一股重获新生的喜悦。
如果这时候天上下雨的话,他估计要在雨中张开双臂,好好地庆祝一下。
在与岳斯分开之后,他到了下一座城镇去收账,只可惜账没收上来,马匹和身上仅剩的银两都被抢走了,衙门里的捕快拿着通缉令四处抓人,瞅见他五官俱全,和通缉令上的那位眼睛鼻子的数量一致,便强行给他塞了一个“周亚炳”的名头,抓进牢里关了起来,顺便把赏银给领了。
宁采臣自己在监牢中关了多长时间,他自己都没数过来,至少有几个月的时间,胡须都蓄了老长。
在牢里,可没那么好的生活条件,水这种东西连喝都喝不过瘾,全靠刮风下雨从窗口漏过来点,更别提洗澡了,牢房内阴暗潮湿,滋生蚊虫,最开始宁采臣还叫苦,后来就习惯了。
重获自由之后的宁采臣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开这里,然后好好地洗个澡。
爬出地道没多远,宁采臣就见一匹好马栓在书上,感叹那狱友老伯不是一个拿他取乐的老疯子,而是一个神机妙算的世外高人,每一步都算好了对了,狱友好像说过他自己的名号,叫做什么来着,对了!诸葛卧龙。
见到马匹,还以为是那位狱友准备好的,解开缰绳便翻身上了马,也不管什么方向了,直接骑着马向着远方跑去。
只要能够离开这里就行了。
可惜这是场并不美丽的误会,这匹马并不是诸葛卧龙给他准备的,而是属于另外一个人。
昆仑派的道士,知秋一叶。
俗话说,人吃五谷杂粮,又有个三急,知秋一叶好巧不巧地就来了便意,但见四下无人,便把马一栓,进行那五谷轮回之事。
但是事情刚有了个开头,就不得不得来了结尾,他的马被人偷了,提着裤子从路边草丛中出来,见着一个人骑着自己的爱马远遁,当时就急了,破口大骂起来。
也不管后半截排放不排放量,知秋一叶扯了两把树叶擦了屁股,提上裤子,对着宁采臣那已经变成针尖大小的背影喊到:“看你在上面跑的快,还是我在下面追的快!”
说罢,便掐诀念咒,施展遁地术,从地下追了过去。
骑着马的宁采臣一开始还是狂喜,逃出生天的喜悦比放假了的学生还要高出数倍,但是跑着跑着,他就没那么高兴了,因为座下的马匹完全不停他的指挥。
几个月前,他们一行人从郭北县离开,燕赤霞为他选的马匹是那种老马,温顺且配合主人,让他昏昏欲睡的状态也也不会摔下马去。
但是知秋一叶的马可就不行了,知秋一叶艺高人胆大,马是精壮好马,还是名贵的千里马,体力足,脾气暴躁的那种。
知秋一叶能够降服得住,但不代表宁采臣就可以了,一个文弱书生怎么降服得住高头烈马。
千里马见背上换了人,一直以来被当成赶路工具的它立即撒了欢,只管自己跑得痛快,哪管宁采臣的目的地是哪里虽然宁采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他只能无助地趴在马背上,死死地抱着马鞍,看这匹马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
这可苦了知秋一叶,千里马的速度快,但是必须按照道路走,知秋一叶靠着土遁从地下追赶,不必有什么弯弯绕,可以玩一把直线超车。
但是宁采臣完全是无头苍蝇式地乱撞,知秋一叶根本追逐不上,有时候好不容易超车了,从土里冒出头,结果人家早早地就拐到另外一个方向上去了。
幸好马儿的体力是有极限的,天空忽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之后开始下起雨来,千里马也放慢了速度,让宁采臣稍微能够操控一二。
沿着道路行了一段,到了天黑的时候,宁采臣遇到了一处山庄,希望到那里留宿一宿。
结果走进一看,原来山庄早已废弃,紧闭的大门只是轻轻一敲就倒了,而且他还看错了,不是什么山庄,而是义庄,几口棺材就停在这里。
看到这几口棺材,宁采臣先是一惊。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宁采臣战胜了恐惧,对着那些棺材拜了拜说到:“我只是借住一晚,不会打扰你们的,我会照顾自己的!”
说罢,又想起了什么,开始扯虎皮做大旗:“小倩姑娘如今在阴司做了一尊帝王,我和她有旧,等你们到了阴间,有了这层关系,她会让你们顺顺利利地投胎的。”
他刚说完,狼狈不堪浑身是土的知秋一叶冲了进来,指着宁采臣骂道:“你这家伙偷了我的马,去无定向,东南西北的乱跑,害的我在地下团团转,把地鼠啊蚯蚓啊全都赶出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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