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通常来说，德鲁伊并不兼任传教士的职责，因此贝拉也并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继续。她抬起头来，从晚餐的味道中辨别着荒野中那属于原本自然的味道，对于在城市中停留了太久的她来说，那气味是她无论怎么都闻不够的。
不过今夜的风儿甚是潮湿啊。
“看来我们晴朗的旅程就要差不多结束了，”德鲁伊站起身来，看向远处有些迷蒙不清的夜幕边际，“明后天恐怕会有雨，而且估计要下上个几天，这对咱们这种旅人来说可不怎么友好。”
“要下雨？”一旁的马车车夫脸色顿时变了又变，这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皱纹过早地爬上了他的双手和脸颊，犁开一道道沟壑。他没有结婚，也没什么不可舍弃的亲戚朋友，因此当玛格丽特找到他的时候，他很乐意和自己的马儿躲一躲倾樽城的混乱。
但倾樽城的混乱总会结束，荒野，一直都是那个荒野。
“离最近的村子都还要走好远呢，”他求助地看向他的雇主们，“咱们可没走大路，光是地上的泥就够老弗兰茨基（他的马）喝一壶的了，但那还不是最重要的——这可是狩猎的时候啊！”
车夫所说的狩猎当然不是他作为猎人，而是包括各种野兽、怪物甚至贵族们的狩猎季！为了防止可能存在的追踪者，他们已经撕去了李斯特家族的族徽——这会让他们更容易遭遇各种各样的意外！
“好了好了，没那么危险，”雷斯劳弗将酒壶递了过去，不过里面剩下的只是有些酒味的清水，“到底是谁猎谁还不好说呢，你没见咱们今天的晚餐是什么？”
“嗷！”当雇佣兵顺手指向那还没有吃完的猎物时，原本已经餍足的黑爪翻开眼睛，邀功似的叫了一声。
在荒野中，一个生物的危险与否和它吃什么并没有强关联，而一头成年的雄性角鹿无疑是绝佳的例子之一。它抛妻弃子倒在这里，非自愿地成为了众人的晚饭。
“我喜欢这家伙，它让我少了不少麻烦。”雷斯劳弗笑着伸出左手拍拍黑爪的额头，自他这条右臂都不对劲了后，黑爪只接受另一侧的抚摸。
在出歌林奥托山脉之前，想要捕捉大型猎物基本只能雷斯劳弗自己一个人动手，冯达尔虽然在矮人里算是高个，但想要追逐猎物还是不太容易，而其他人如黛西则很可能会因一次捕猎中的意外而受伤，那可太得不偿失了。
但现在雷斯劳弗多了一个帮手，而且它还是天生的狩猎者，尤其擅长合作捕猎。
“这、话虽然这么说……”
“放心吧，如果真有什么不开眼的家伙，它们会明白，谁才是真正的猎物，”雷斯劳弗拍了拍依旧迟疑的车夫肩头，“你只需要管好老弗兰茨基就行了。与其担心那些有的没的，不如多看看眼前的危险。黑爪前阵子总看着它流口水，不过今晚这餐应该能让它满足一阵子。”
车夫脸色蜡黄地点了点头，他的马是他最重要的财产和伙伴，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知道以后应该怎么办。
“黑爪很懂事的，它知道什么不能吃，”安格丽塔道，“别说是马了，跳跳直到现在不还是好好的吗？”
“它可是个小机灵鬼，”黛西抱着她的琴，雷斯劳弗那晚的一击没能砸烂这个魔法物品，但诗人从那之后就总说它的音不准，连弹都不怎么愿意弹了，“我见过黑爪有次想要‘尝尝咸淡’，结果被它一脚差点没蹬到眼睛上。”
然而跳跳对此却没有什么反应——松鼠的记性普遍不佳，它大概是已经忘了这茬了。
这场晚餐尽管不能和倾樽城的宴会相比，但众人还是觉得异常满意，因为很快在接下来的数天里，他们都没法再有这样的经历了。
“今天——哇！今天雨还是没停！”一大早起来，黛西便急急忙忙地钻出了避雨的山洞，然后以更快的速度钻了回来，“真是见了鬼了！这场雨难不成要下一整周？还是一个月？伊纳萨斯也有梅雨季不成！”
“你问我算是白问了，”昼夜不分的连绵阴雨实在没法让人提起精神头来，贝拉郁闷地从洞口向外张望，“这里是伊纳萨斯又不是帝国西部，我怎么会知道为什么在巧变月（十月）居然会这样下雨……”
自马特王朝执掌帝国后，十二个月份被分配给了马特家族所推崇的八位神明，剩下四个则分别纪念并歌颂创建帝国的“长者”、帝国本身、施法者们以及马特家族本身。巧变月正是归属于万变使者艾梵德拉的月份，帝国的气候会在这个月开始转冷，同时安格丽塔的生日也正是在这个月的第三天。
第259章 雨幕中的斑猫人
在如此时节，几乎没有人不会怀念枫泉家族和卢瓦卢家族的商队，如果是和他们一道的话，这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阴雨根本不足为虑。
事实上，如果他们不是匆忙地轻装离开倾樽城的话，也不需要这般在一个山洞里躲雨，作为西伊纳萨斯个顶个的大城市，倾樽城当然能够买到应对这种情况的各种装备。
但偏偏他们什么都没有。
“这是我的问题，”冯达尔愧疚地低下了头，“我真傻，在帝国住得久了，我只知道风暴月会有大雨，却忘了西伊纳萨斯这边的雨水则会集中在这个时候。”
这其实也不能全怪矮人，毕竟他在西伊纳萨斯驻留的时间远不及在帝国的。可雷斯劳弗在他们离开时正陷入昏迷，而作为贵族子弟、至少是一个富商家族的子弟，玛格丽特完全没有想起来这回事。如果一定要找一个人承担责任的话，那就只能是冯达尔·半丘了。
不过矮人之所以这么说，还是因为他恐怕是此刻心情最好的人。山洞这种环境对于矮人来说就像是回到了家一般，如果他的武器不是斧头而是矿镐的话，他恐怕能在这儿给众人挖出个三室一厅出来——外带老弗兰茨基和黑爪的围栏。
“西伊纳萨斯的雨水出了这时候就是一二月份，而后者被西边人叫做雨月，咱们也算是赶上个巧，”雨幕之中，雷斯劳弗浑身湿淋淋地和黑爪前后钻入，正巧听到了这段对话，“雨天是中部人袭击西边人的好时候，在西伊纳萨斯的文化中，战争间的下雨被认为是神明在‘劝架’，但中伊纳萨斯可不这么想。”
“至于我，我尽量在雨天的时候加入中伊纳萨斯的队伍。”
雷斯劳弗和他的爬行动物伙伴恐怕是这天气中唯二不受影响的了，如果不是他们在雨中到处出击，连干粮都没多少的众人简直要在这大雨里变成饿殍。而雷斯劳弗本人倒也非常享受这种狩猎，这些天来，他周围的那些精魂可是再度充实了起来。
看着那被黑爪拖进洞来的野猪，那名车夫逐渐开始确信，在这次的雨中，他恐怕是在狩猎者的一边。
不过，正像那头正在被处理的野猪一般，“狩猎者”仅仅是一时的称谓而已，猎人和猎物的转换也不过是转眼之间的事情。就在众人准备迎接他们那过于油腻的早餐前，洞穴外的雨幕忽然摇动了起来。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雷斯劳弗霍然起身，反手握住身旁的战刀刀柄，而一旁的黑爪也立刻警觉了起来，慢慢伏低身子，作出准备攻击的架势。
“别是这头野猪的亲朋好友寻仇来了吧。”黛西自觉地向洞穴深处挪了挪。这个洞穴虽深，但尽头却是死路，完全不需要担心腹背受敌。
安格丽塔抽出守志长诗，站在雷斯劳弗的身侧：“希望是，这样一来咱们恐怕直到雨停都不需要出去打猎了。”
“别说胡话了，安妮，”雷斯劳弗哼了声，“这天气，想要在野外处理这么多肉可是个大工程。等做完说不定都雨晴了。”
他们又不是要住在这洞里当野人，放晴了还是要继续赶路的。
洞穴中很快便安静了下来，而与之相对应的，雨幕外的声音则越发靠近，终于，在众人的瞩目之中，两个纤细高挑的身影几乎是同时闯了进来，而迎接他们的，则是雷斯劳弗那来自地狱的战利品战刀。
那两个身影看起来是以其中的一个为主导，另一个则靠在同伴的身上，看起来或许是受了伤，因此雷斯劳弗的战刀毫无停顿地转动了方向，朝着那负伤者的肩头指了过去。
这是一个充满敌意的试探，但却能更轻易地暴露出对方的意图。对于那些心怀歹意的不速之客来说，这一刀几乎可以让魔鬼或恶魔都原形毕露。
“我投降！”
如此来势汹汹的态度吓得那个相对更健康的访客尖叫了起来，同时迅速把同伴转到了身后，反而用自己的半个后面面对刀锋：“我们没有敌意，别伤害我朋友，我祈求你！”
战刀在即将擦破那人衣服的前一刻停了下来，冰蓝色的眼珠盯着这对人看了一会后，雷斯劳弗压低了他的战刀：“真是少见。遇到两只斑猫人？我居然会做这样的梦。”
安格丽塔连忙看去，却见那两名不速之客虽然看起来大抵人形，但在已经湿透了的单层斗篷下面却有着两个毋宁说是猫科动物头颅的脑袋，那个被保护起来的看不清楚面容，而另一个的脸上有着蓝灰色的纯色毛发，一双猫耳向两侧立起，将头上的斗篷顶起了一个角度。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从声音推断应该是女性的斑猫人并没有和人一样的手，其双手如同猫爪般同样附着着厚实的毛发，让人甚至看不清那些手指究竟更像是人类还是猫科动物。
“我发誓您是清醒的，”那女性的斑猫人立刻说道，她操着一口流利的伊纳萨斯语，不过在雷斯劳弗听来还混合了些中部的发音特征，“虽然在西边斑猫人几乎见不到，但四处漂泊是我每个同类的天性之一！”
“比起这个，能不能给我们一口饭吃？如果这里有医生的话就更好了，我的弟弟受了伤急需要援助，我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
“让我看看。”听到这话的贝拉连忙从后面挤过黑爪和安格丽塔，她手腕一翻，几粒树莓便如同变戏法般地出现在了她的掌中。
“我们现在只有一头野猪，但这些树莓一样也可以果腹，也许对你们更好，”德鲁伊的这一手让吃惊的斑猫人下意识地松开了她的弟弟，将伤者送到了贝拉的面前，“我看看……这种撕裂伤可不是寻常东西能做到的，腿也……你应该把他的靴子脱下来的。”
“黛西小姐，我需要你的帮助！仅靠我一个人可搞不定这个！”
“对不起，我们在逃命，实在没有时间……”病人在德鲁伊的治疗法术下发出了痛苦但清醒的呻吟声，而他的姐姐则连忙对此作解释，只不过剩下的话语在吟游诗人钻出来并且同样开始施展法术后，变成了目瞪口呆的惊愕，“这个山洞里居然有两个施法者？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第260章 成双成对
那个重伤斑猫人主要的问题，是那恐怖的外伤、未及时处理导致的感染以及雨天中奔跑所导致的恶化，贝拉和黛西可以处理其中的绝大部分，但能否完全康复却要看他自己。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这条性命是保住了。
“谢、谢谢！你们的心地就和你们的容貌与声音一样，与天使一般无二！”女，或者说雌班猫人小心翼翼地瞄了眼雷斯劳弗和后面的恐爪龙，感恩戴德地道，“我是云杉·黑森，您可以叫我西丝蒂；她是我弟弟红树脂·黑森，或者罗梭。”
在斑猫人的文化中，他们有着以周围景物而起的唯一姓氏和名字，但出门在外，尤其是在人类世界中是通常会用由此而衍生来的昵称。向外族介绍自己的真正姓名是相当正式的举动。
西丝蒂将她半清醒半糊涂的弟弟重新接了过来，让他的一条手臂环过自己的颈后：“我很想现在就报答诸位，但很抱歉的是我们现在还在被追杀，所以我们必须得离开了。”
“追兵很可能会沿着脚印追来，这可能会给你们添不少麻烦。但它们的目标只有我们姐弟而已，所以只需要你们置身事外、将我们的去处告知就好，再次感谢——”
西丝蒂转身要走，但眼前陡然一花，黑爪那在洞窟中显得巨大的身形已经堵死了他们的来路。
“你一直说是姐弟，但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一直用代词‘她’来指代，”“铮”地一声，雷斯劳弗屈指弹响战刀的刀脊。撩起眼皮问，“这里面是有什么有意思的原因吗？”
“那……他自己的兴趣而已，没什么可深究的，”西丝蒂怔了一下，连忙在解释后再度强调了一遍，“阁下，我们没有时间，可不可以让你们的这个、这个大鸟让开条道？”
西丝蒂不认识恐爪龙，只能尽可能地依靠其体表的毛发往鸟类方向猜，但无论她猜测是否正确，黑爪都只是伸出舌头慵懒地舔了舔嘴巴边缘，没有一点儿让道的意思。
“黑爪不是什么大鸟，却也不是蜥蜴，不过硬要说的话，后者或许更贴切一些，”雷斯劳弗慢条斯理地解释着，是人都看得出来，他是在拖延时间，“听说这是一种隶属于，叫做‘恐龙’的大类中名为‘恐爪龙’小类的生物，我们当中的吟游诗人对这个有一些了解，如果你对它感兴趣的话，她可以讲解给你听。”
“别带上我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黛西连忙摆手，这么长时间下来，她当然能猜到是雷斯劳弗的瘾又犯了。
在荒野中追逐寻常野兽仅仅是以果腹为目的，雷斯劳弗恐怕并不仅仅满足于此。
“不，您不明白……”
西丝蒂琥珀色的眸子紧张地回望那洞口前的黑爪，浑身上下的毛发都不由得为之张开，如果她身边不是有一个弟弟需要照顾的话，或许她的身手可以在这只‘恐龙’反应过来之前逃出去。
就像谚语常说的那样，“猫的反应是猫的七倍”。
但同样也是谚语，“猫有九条命”这个西丝蒂可不打算验证它的真假！
然而无论如何，西丝蒂都没有办法从靴子里抽出匕首，和这些刚刚救了罗梭的恩人们动粗，况且她也敢打赌，单单是这个阻拦他们的男人就够她好受的。
哪怕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浑身湿淋淋的，身上看起来也乱糟糟，但那做派和动作的细微差别足以证明，他的手上只怕有着不少人命。
但他的同伴却救了她弟弟？或者说另外的几位恩人却和这个人在一起？西丝蒂想不通为什么。往好了想他们准备站在自己这边，而往坏了想，他们可能只是打算更好的“调理”他们姐弟。毕竟希望过后的绝望才是世间最黑暗的事物。
而可能性最大的，则是他们打算等追兵赶上来，然后再确定要如何处置他们。
那恐怕就是谚语所谓的“好奇心害死斑猫人”了。
西丝蒂不断地恳求着雷斯劳弗的放行，然而雇佣兵却没有半点儿妥协的意思。终于当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而两个矫健人影影影绰绰地映在雨幕中的时候，斑猫人终于放弃了挣扎，扶着弟弟颓然坐在了地上。
“啪嗒、啪嗒”。被雨水浸透了两双长靴一前一后地踩在相对干燥的洞穴地面上，当黑爪冷漠地看向来人的时候，那两对隐藏在单层薄斗篷下的蓝灰色猫耳立刻竖了起来，匕首和长弓分别举起，四只琥珀色的眼睛满是警惕地盯向了那从未见过的怪物。
“这、这是什么怪物？！”一个柔和的男声立刻惊呼了起来，旋即属于他的那双眼睛立刻便看到了后面的西丝蒂姐弟，“变形怪！这就是你们找来的帮手吗？！”
“不要胡说，罗梭，”另一个半人半猫的女性立刻呵斥道，“他们应该只是路过的好心人而已——不过你们的好心肠用错地方了。”
“不要听他们胡说！”如果不是黑爪恰好分割开了两组几乎一模一样的斑猫人，众人肯定分不清究竟是哪个“西丝蒂”在抗声大喊，“他们才是变形怪！我和我弟弟在狩猎中踩到了他们的陷阱，不然罗梭怎么会被雄鹿的鹿角顶伤？”
她怀中的弟弟挣扎着应和了一声，或者那只是单纯的呻吟。
“别被他们的恶人先告状给骗了，”另一个完好无损的罗梭立刻开口，“他们所作出的一切都完全是伪装的！我们看到了这个阁下和这个……生物捕猎的景象，变形怪最擅长翻阅别人的记忆，他们肯定借此想要骗取你们的同情！”
“不管诸位之前做了什么，现在把一切都交给我们，行不行？我们姐弟一定要亲手铲除这对冒充别人的怪物，否则如果让它们取代我们流窜进城市，简直不敢想象会产生多坏的影响！”
说着，这个言语柔和却行动冒失的罗梭再度举了举自己的长弓：“陌生的朋友们，请等我们解决掉‘自己’的事情后，再来和你们攀谈！”
第261章 解决办法
黑爪微微歪过头来，冷漠地看着那个坐视想要挽弓的斑猫人。
“对，就是这样，”雷斯劳弗戏谑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拿稳你的箭，小鬼，然后射击。”
那并未受伤的罗梭愣了一秒，他的牙齿在口中相互摩擦得“吱吱”作响，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这个胆子，只得颓然地放下弓箭。
黑爪自鼻腔中喷出一口热气，洒在了这个猫咪的脸上。虽然这只动物并不会说话，但斑猫人能够明显感受到它的轻蔑和不屑。
“我弟弟她不懂事，请您不要见怪。但是阁下，你到底要怎么样？”后来的那个西丝蒂比她的弟弟显然更加稳重，她上前一步，视线绕过恐爪龙的脊背，“难不成你还打算要辨个真假不成？”
“变形怪是阴险又狡诈的生物，他们在过去的数个月里都在跟踪、模仿我们，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还可以读取受害者的一部分记忆——那只会让你更难做的。”
这个斑猫人用的也是“她”……
雷斯劳弗甩了甩手中的战刀：“比起分辨真假，我还有个更好的提议：你们刚才所说的，最担心的事情不是变形怪取代你们为害吗？”
“那我把你们四个都杀了，问题不就解决了？”
“叔叔！”安格丽塔不满地喊了起来，“贝拉姐刚刚才救了他们！”
“动手吧，”而出人意料的，与此同时，那个先来的西丝蒂突然开口，她咬了咬牙，一字一顿地说，“你们救了我们姐弟，如果打算取走我们的性命，我也无话可说！”
“非常好，你回答得这么快，我几乎相信你是真的了——不过真假现在意义不大，”雷斯劳弗满意地点了点头，抬腿便走上前去，“另一对呢？你们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另一对西丝蒂和罗梭面色复杂地看向雷斯劳弗，似乎要从这个男人的脸上找出什么破绽，但最终却一无所得。
这对该死的臭猫！
“我……也答应！”另一个西丝蒂没敢迟疑更久，只能举起手来，“但我要求先让它们死！变形怪在死后会露出真面目来，到时候自然就知道真假了！”
他们两人现在的位置离洞口非常近，只要这个男人一动手，他们就向外面跑，陷阱原本就预备了两个，只要这个男人敢追……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雷斯劳弗把头摇得几乎要出残影，“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事是过程而非结果，你们究竟谁才是变形怪则不重要。”
几乎是一瞬间，黑爪身后的斑猫人姐弟肩头便飙射出了两道血光，还不等另一对有所反应，雷斯劳弗便如同一架战车般碾到了他们面前。
“地狱见，朋友！”
“铛！”电光石火之间，一把匕首挡在了“西丝蒂”自己和那索命的刀锋之间，来不及思考，另一把匕首已然从她的袖口中滑落出来，朝着雇佣兵的腰际偷袭而去！
而几乎是同一时刻，另一个“罗梭”完全没有管自己姐姐的意思，附着发达肌肉的后腿猛地蹬地，整个人飞速后退，直奔外面的雨幕中冲了出去！
黑爪立刻伸长了脖子，试图用牙齿将对方留下，但终究还是有力未逮，只扯下了那“罗梭”的一片衣角。
而雷斯劳弗却是当机立断地立刻松开了武器，左手在将那空中的战刀再度握在掌中后，险而又险地挡下来那直奔腰子的一击，他的右臂却丝毫没有闲着，向前一探之间，便握住了那“西丝蒂”没来得及收回的左臂！
“逮到你了！”雇佣兵狞笑，只听得一声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的对手立刻发出了既不像人类也不像猫科的惨叫！
那个魔鬼看起来并不像是擅长力量的类型，但在她力量的一部分归于雷斯劳弗后，雇佣兵的右臂却能爆发出更甚于曾经的怪力来！这一握之下，足以将对方的骨骼生生扳碎！
下一秒，雇佣兵便头也不回地朝着外面追了出去，而那个“西丝蒂”的猫头，却在空中旋转了几圈后掉落到了地上，浓密的蓝灰色毛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个完全无毛、苍白中带着些许灰色的头颅慢慢停止滚动，没有瞳孔的乳白色眼睛怔怔地看着追击而出的雇佣兵的背影。
而她的另一半，那原本和斑猫人一致无二的身躯也变得更加纤长了起来，四肢以及末端的指头都进一步延长，而那淋湿了的斗篷和其他衣物却不见了踪影，化作一道流光融入了其小指上的一枚戒指中，让这个生物浑身赤条条地躺在了冰冷的地上。
“噫！它没穿裤子！”吟游诗人的关注点依旧那么奇怪。
而安格丽塔却已经随着黑爪当先冲了出去，循着地面上的脚印一路追击。
“安妮！”玛格丽特被吓了一跳，“外面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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