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不过……”雇佣兵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是说，你想要一个教剑术的书籍，把一招一式都写得明明白白、甚至还会计算出剑的角度与受力、剖析敌我双方心理？”
“……还真有？！”
“科拉松德那边的，你不知道的东西可多着呢！”
第217章 佣兵进行时
雷斯劳弗的见识足以让一个离开黄金小窝几个月的雏鸟忘却绝大多数的忧心，当安格丽塔心满意足地睡去时，天光已经重新出现在了远方的地平线上。
“给公主殿下讲一千零一夜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对吧？”
黛西顶着两个黑眼圈凑了过来——不知道这个诗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但估摸着至少是前半夜的时候。
“你是通过倾樽城的星港来的？”雷斯劳弗没有回答她，反问道。
“我倒希望我是，或许还能订张去托瑞尔的船票，”黛西俩手一摊，“但老雷你真的相信我能靠弹琴，从倾樽城一路跑到欣木城和你们碰见，然后再跑回来？”
“说不定是偷渡。”不知道雷斯劳弗指的是星港，还是地面上的这段路程，不过无论哪个都不太现实就是了。
“你说的‘托瑞尔’，该不会是和你提到过的‘深水城’是一块的吧？”雷斯劳弗忽然怀疑地问道，“我以为你会更想回家，而不是换个地方……流浪。”
“哈，我过去每个星期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跑团，我的钱也有差不多的比例花在这上面，你和我说这是‘流浪’？”黛西好像很自豪地一叉腰，“我老家的人连去月亮上都费劲，好不容易出来，我才不要轻易回去！”
作为一个从十几岁开始就东奔西走的佣兵，雷斯劳弗很快便放弃了让别人思乡的无用之举，“家”对他来说要么是一个虚幻的概念，要么是一个极其现实的实体。
他绝大多数的储蓄都藏在那里，等着有一天被他自己或者别的什么人挖出来带走。
而吟游诗人似乎也不打算继续深谈这件事情，毕竟就算用她的琴想也能猜到，通过“正规渠道”前往另一个世界绝对价格不菲，目前还欠了安格丽塔一屁股债的她肯定是没有指望。
但她也并不是真的非执着于此不可，因此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再度开始行进的商队之间便如往日一样，响起了动人的歌声。
……
“你们商队可真是养了只百灵鸟啊，腓力少爷。”
在穿过一个小城的时候，当地守卫的长官恰好曾是枫泉家族的扈从之一，虽然地位差距悬殊，但因为种种特殊原因，腓力·枫泉还要叫他一声“叔舅”。在这种环境之下，对方少不得要多嘴调侃两句。
“不过咱们居然会和卢瓦卢家族搭伙，这我可真是没想到。”
“私人交情而已，”腓力敷衍地打着哈哈，“这次去歌林奥托山脉那边，有个卢瓦卢家族的老爷子人不错，什么时候有空给你介绍认识认识。”
这种当然只是客套话，就算忽略掉空间上的距离，这位看守也没有资格和卢瓦卢家族的成员“认识认识”，但这种话只要说出来就会让人心情愉悦，那看守也不例外。更加放松的他很快就扯起了其他的事情。
“你们选的这趟时机可真不错，过些日子菲卡就不好走了，”那人挑起拇指，向后点了点那杵在城门口的老旧木板上，崭新的几张告示，“最近看样子又要打仗啦，和谁打暂时还不知道，但招募的告示已经贴出来了，瞧瞧！”
“真特么羡慕这帮当雇佣兵的，价格比前两年又涨了！这还只是明面上的薪酬，背地里的不知道还捞了多少，”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不断打量着雷斯劳弗，这是实情，而雇佣兵们非但不屑于辩解，甚至还会以此为荣，“老弟，你这趟运完，该不会也准备凑凑热闹吧？”
“我还有别的生意要做，”雷斯劳弗拍着对方的肩膀，将他推到一边去，“长矛手二百八十七瓦卢六十九苏，弩手三百零三瓦卢……涨的不算多，真打起来各种东西都要跟着涨价。毕竟现在不比几年前了，帝国那边也乱得很。”
“啊，赚帝国金币的，”对方脸上多了几分了然，眼神也少了几分挑衅，“但就算一苏也是涨不是？我们拿的可都是死工资。”
“各有各的好处，老兄，”雷斯劳弗笑了起来，“等哪天你们也跟着涨薪水，你就该慌啦！”
“哦——去你的吧！那要等你们这群混账东西先都拼光了再说！”
雷斯劳弗说的是实在话，而对方也同样没有说谎。但双方基本都可以相信，这样的时候几乎不会到来——雇佣兵要是真的打到那种地步，一定是杀红眼了，而这种战斗就算打赢，那个战团后面也没办法继续在圈子里继续待下去。
是的，或许你可以指挥两三万人的战团，或许这里面全都是裹着铁甲的重骑兵，但然后呢？人是会老的，也是会死的。就算是“佣兵之王”也不例外。
只有大家都能活下去，才叫‘生’意。这里的“佣兵之王”并非是虚指，曾经享有这一称号的家伙最后死在了他自己的生日宴会上，曾经的老部下们把他抬上了他自己的餐桌。
这样惨烈的前车之鉴足以劝说后来人三思后行，因此无论是雷斯劳弗还是这位守卫都不觉得会真的有那么一天。
“雷斯劳弗，你觉得这会意味着什么吗？”当商队离开这座城市，雷斯劳弗重新回到队伍中后，贝拉不由得有些担忧地问道，“我不知道我该担心些什么……但刚刚看到那些告示的时候，自然和女神的声音都在发出某种，警示。”
“和平总是短暂的，毕竟要打仗了嘛，显而易见，”雷斯劳弗点点头，“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价格波动很正常，帝国那边在打仗，伊纳萨斯剩下的雇佣兵战团身价当然就起来了。”
“生意嘛，虽然是人，但实际上跟市场里的菜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雷斯劳弗顿了顿，看向了另一边的那几只龙裔，“我说，你们就这么跑出来，有和家里联络的办法吗？”
“我可不想在兵荒马乱的时候，带着一大群小孩到处乱跑。不管从哪个角度想，这都太可悲了！”
第218章 巨龙翱翔于天际
“你说的小孩怕是比你还能打，大叔！”
烬冕闻言转过头来，朝着雇佣兵做了个鬼脸：“要是咱们被军队包围了，说不定还要靠我们来开路呢！”
“听上去更可悲了。”冯达尔扯了扯垂到胸口的胡子，叹了口气。
“放心吧，我们法鳞五友可不是为了给人添麻烦的！”闪砾笑嘻嘻地挥动蓝色的爪子，“我们有闪电束！还有火球术！雷斯劳弗先生，像我们这样的施法者，在战团里得是什么价位呀？”
“没有价位，”雷斯劳弗连思考都不需要，“我问你，如果有个你们不认识的人要成立个战团，需要法师撑场面，三百帝国金币一个月你们去不去？”
“不去，”烬冕立刻双臂抱胸，“我们都不认识他，凭啥啊！”
“而且又不是做好事……是去战场上杀人，”毒翼少见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只是金币……我不想。”
“那如果是你们氏族准备加入战场呢？”
几个龙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做声了。
“不给钱你们也不大可能拒绝，对吧？施法者就是这样，”雷斯劳弗耸肩，“给认识的人卖力自不必说，单单为钱就太自降身价了。”
“大多数雇佣兵的人脉就止步于其他雇佣兵而已，或许会认识几个像黛西或者贝拉这样的施法者——但黛西，你觉得你什么时候能跟她们一样搓火球术或者闪电？”
“那可不好说，”吟游诗人拍着自己的琴，“等级到了、灵感来了说不定待会儿就有……”
“那就是没戏，”雷斯劳弗打断了她，“那我该把绝大多数的金币都拿来赞助她，然后再出道吗？等上十年、或者二十年？”
“我想说‘应该’，但换我我也不等，”烬冕晃着脑袋，“好吧，至少我听懂了——而且就算我肯为氏族卖命那也是我们和氏族间的事，如果氏族再受雇去跟着一家领主打另一家，那不就失去意义了吗？”
“所以成规模的法师团非常稀少，数量甚至少于神官，”安格丽塔插嘴道，“即便是帝国，也只有皇帝和寥寥几个大公手里有一部分。通常情况下帝国的危机都可以靠他们应对，但现在帝国的法师团显然已经互相僵持住了。”
单单是那些铁甲骑兵的使用也足以让任何雇佣兵团长和领主紧张到攥紧自己的灵魂，比这还要贵的施法者自然更是如此——最重要的是，后者未必会同意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而且我们其实有和家里联络的手段，”霜骸咳嗽一声，鼻孔中喷出两道白气，“如果氏族遇到危险，我们会很快赶回去的。不过现在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她们只是想在外面玩，”作为同龄人的安格丽塔轻而易举地看穿了这些借口，“不过她们每个人的实力几乎都和波尔老师差不多了，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只是不希望过段时间之后，有新的龙裔跑出来拦着我哭诉，因为我的问题让他们蒙受了怎样的损失——我看起来是不是越来越像是个老妈子了？”
“没有谁家的保姆每天睁眼闭眼都在想着杀人，雷斯劳弗叔叔。如果你想换个职业，那还差得远……啊呀！”
安格丽塔话音未落，一阵剧烈的颠簸便让车厢内的少女惊叫了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驮兽受惊了！”前面的商队成员们纷纷动了起来，各自来到紧急情况下的岗位上去。
这是他们训练过无数遍的内容，甚至不需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因为如果他们提前知道的话，恐怕比那些驮兽好不了多少。
巨大的轰隆声毫无预兆地回响在大地之上，雷斯劳弗转头看去，还能看到那刚刚离开的小城中也已经乱做了一团。雇佣兵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见到一碧如洗的晴空中，模糊的黑影从阳光之间显露又再度消失不见。
那是某种有翼的生物，有着长长的脖颈和更夸张长度的尾巴，相比之下，一双翅膀简直小得可怜。然而即便如此，它依然可以翱翔于穹顶之上，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掠过太阳。
不知是不是错觉，雷斯劳弗总觉得自己好像应该在哪里见过那东西……
“那是……什么？”
“龙！是巨龙！”商队首领惊恐到了极点的喊叫声在一件魔法道具的加持下远远地传播开来，“全体隐蔽！就地隐蔽！”
巨龙，很多年都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如此招摇地现身过了。但那种敬畏依旧深埋在每个人的记忆深处，自血脉中一代代传承至今。没有人还顾得上那些驮兽了，众人各自寻找掩体躲藏，生怕那高天之上的强大存在注意到他们这些蝼蚁。
但终究有些人属于例外。比如几个拥有巨龙血脉的龙裔，也比如黛西，或者，雷斯劳弗。
他们仰起脖子，手搭凉棚，直到那巨龙的影子连同它带来的喧哗声都彻底消失后才收回目光。这是一场不在计划中的遭遇，巨龙对他们和他们身后的小城都没什么兴趣，它仿佛只是个赶路的过客，忽然出现，又再度远去消失。
“看清楚是什么样的龙了吗？”雷斯劳弗还没来得及开口，几个龙裔便抢先堵住了他的问题，“我们只看到了一团黑影！那存在一定是有什么法术，让我们无法看清它的真容！”
“那它肯定不是单独瞒着咱们，”黛西不无遗憾地道，“我也没看清，真是好奇怪啊！但我总觉得——”
“熟悉，是吗？”雷斯劳弗突然开口，“我看到的或许比你们多一些。它有条长尾巴和长脖子，翅膀比例有点小。”
“老雷？！”黛西蓦然浑身一颤，雷斯劳弗知道，她应该已经想到了，“该不会是……‘那条’吧？它、她、他，那玩意醒了？！”
诗人一连串地用了好几个代词来指代同一个对象：“现在咱们去车一条挑战等级十五打底的成年绿龙是不是太早了？！”
“你紧张过头了，黛西，”雷斯劳弗按住了她的肩膀，强行让其镇定下来，“你们都看到了，它只是路过，如果真的是寻找闯入它巢穴的人，咱们现在就不是站在这里了！”
“那我们……”
“一切照旧，没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个插曲而已。”雷斯劳弗说这话的时候，他自己的心脏都在疯狂而无序地跳动着。
直面一头沉睡的巨龙，和眺望一条翱翔的巨龙，两者之间的差别竟然会如此之大！雇佣兵方才甚至有一种错觉，对方只需要一个眼神就可以杀死自己！
然而此时此刻，那条绿龙却没有兴趣做这种小事，它在天穹之上不断地用这个世界最早的龙语呼喊着、诅咒着，下方的凡人只能听到隆隆的雷鸣，然而在某些强大的存在耳中，那凄厉的咆哮却反复地在指向同一个目标、同一位神祇。
“埃达丝！！！！”
第219章 倾樽城之外
“它……离开了。”
即便是在队伍已经重新启程一个多小时后，冯达尔依旧难以忘却那天地尽皆震颤的恐惧：“那就是活着的巨龙吗？”
传说矮人曾经豢养过龙族为他们进行锻造，然而这样的存在，真的会向凡人屈服吗？
“往好的方向想，那是‘歌林奥托之咬’埃斯米尔，不是所有巨龙都能够无声无息地干掉一万多名骑士的。”安格丽塔的嗓音有些沙哑。
“不过我有些想不明白，这是巧合吗？还是说我们将埃达丝的神器掉落在那里，成为了它苏醒的契机？”
“如果只是为了鉴赏天上掉下来的宝贝，应该犯不着飞到这里来，”吟游诗人无心地拨动着琴弦，“你们刚才注意到了吗？它是往歌林奥托山脉的反方向飞的。说不定它是准备去和它的朋友喝下午茶？随便了。”
天空之上生物的想法显然不能被众人所揣摩，不过那条巨龙所引发的动静是如此之大，或许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听到进一步的消息。而在此之前，等待而非准寻其脚步无疑是上佳的选择。
随着商队离西伊纳萨斯最大城市倾樽城越来越近，路上的盘查变得少了许多，即便明明有审查的卡口，但当看到商队上面卢瓦卢家族和枫泉家族的旗号后，他们都会自然而然地选择让开一条畅通无阻的大路，放任众人经过。
在约莫一个月出头的行程后，一座高耸入云的巨大建筑阴影，终于在一个阴云密布的清晨出现在众人的视野尽头。
“是倾樽城，我们就要到了！”腓力和商队首领同时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呼喊声，爱德华也不由得攥紧了拳头。而其余人则是纷纷好奇地探出头来，在这个距离远远眺望那堪称奇观的城市之影。
那是一个斜立于巨大基座之上的柱体，其切面和大地形成一个近乎垂直的角度，而柱体本身则在城池之上勾勒出一个惊心动魄的转折，给人感觉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将下方的一切都砸成废墟一样。
“那就是……倾樽城……”安格丽塔惊愕的望着那从未见过的建筑模式，如果帝国有人这样设计马格帕雷斯的话，那他一定是全家都不想活了。
然而就是这样古怪的形状结构，却能莫名地带给人一种奇特的感觉，让她不知不觉间就会痴迷沉醉其中……可是这份吸引力又从何而来呢？
“那不是倾樽城，”雷斯劳弗伸手着重点了点上面那倾斜的柱体部分，“看到上面的那个了吗？那才是倾樽城，上城区。”
有些城市的上城区只是一个概念，有些城市的上城区会建在高坡上，而倾樽城的上城区则是一个更加确切的概念：它真的是建在整个城市的上面！
“这难道不会……是魔法在起作用？”安格丽塔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但这绝对是一笔极其庞大的支出！”
就算是马特家族想要如此奢靡，也是很难实现的！
“所以它是由酒神的教会负担的，而非倾樽城中的某个或某几个家族，巴蒂小姐，”腓力上前有些自得地解释道，“倾樽城的上城区曾是一位非常虔诚的酒神主教献给神明的礼物，欢宴和美酒之神戴尔尼索斯对此非常愉悦，因此差遣令使让它固化了下来，并可以使人在上面开辟居住生活的区域。”
“而作为对如此神迹的献礼，酒神教会每年会往联通上下城区的‘欢溺之河’中倾倒大约十二吨酒水。‘仆敬神以酒，无上赐仆以飨宴’。酒神的教义里是这么写的，而且几个世纪以来都的确如此。”
黛西迟疑地看着腓力：“等等，你是说……只要你们往那个什么什么河里面倒酒，就能得到足够全城吃的食物？”
“这个嘛……”腓力将目光瞥到了一边，这么长时间过去，如果他还不知道这些帝国来的贵客喜欢听什么，那未免也太蠢了——可是这件事又没有回避的空间，“理论上来说应该是够全城人吃的。”
“但实际上是正好足够上城区的人每日欢宴的用度，”爱德华戳破了自己兄长的说法，“外加上建城日、酒神节等几个重要节日全城上下的消耗量。”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他们，毕竟戴尔尼索斯是欢宴之神又不是布施之神，这些食物一旦顺着河流坠落到下城区去，就会变成低劣的食物：黑面包、硬烤饼，诸如此类。”
“但贵族应该就不用向市民征收对应的税务了吧？”安格丽塔想了想，又不确定地加了一个额外的问句，“对吧？”
“只需要缴纳足够的酒水就行了，反正主食、水果都是可以酿酒的嘛，想种什么，想酿什么都随那些平民的意，我们不会在乎这个，”腓力道，“很快您就能看到了，在倾樽城之外——下城区之外，是倾樽城作为城邦的附属乡村，然后您就会知道，倾樽城为什么会有全世界最好的酒水！”
腓力在说这话的时候是相当自豪的，因为即便是帝国，每年也会从倾樽城进口大量的酒类饮料，那是包括卢瓦卢和枫泉家族在内绝大多数贵族的主要收入来源之一。
而除此之外，倾樽城每年还会向各地出产大量的粮食，这同样也是出自倾樽城“区区”一个城邦的金币瓦卢可以在全伊纳萨斯畅通无阻的原因。
景象的确如同腓力所言，很快地，连绵如同海洋的金黄色麦田便出现在了道路的两侧，大量的农夫农妇在田垄之间忙忙碌碌，看起来是快要到收获的季节了。
“在倾樽城，相传当年在理查德大帝时期改造的品种‘金色帝王麦’是主要的粮食作物和酿酒作物——西伊纳萨斯差不多三分之一的土地都种这个，”腓力指着两侧的地里介绍道，“这种麦子一年可以成熟四次：春秋各一次，夏季两次。列位现在看到的是今年的最后一次了，主要是这些农民自己的口粮。”
“如果不是特别懒的家伙，前面三茬已经足够完成上交的任务——”
腓力话音还没落地，突然之间，一道寒光从那晃眼的麦田中飙射而出，径直奔着这个倒霉贵族的眉心洞射了过去！
第220章 稻草人
“铛！”
腓力的脑海在方才的一瞬间闪过自己二十多年人生的走马灯，然而在那乏善可陈的记录播放过后，他的眼前却既非神国也非虚无。宽大的剑身横在了他的面前，为其挡下了那突如其来的致命一击。
不是雷斯劳弗还能有谁？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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