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藏头露尾的老鼠,滚出来!”雇佣兵面色不善地大喝一声,惊得周围那些农夫农妇纷纷伏在了田地之中不敢稍动。这种素质这次也避免了他们遭受无妄之灾,而雷斯劳弗则很快便锁定了麦田中的一处异动。
“让我来!”烬冕一张嘴,口中含住的火焰便差点燎着了周围所有的一切,吓得法鳞成员中的其他几个手忙脚乱地将这个冒失大姐的嘴巴捂住,不让她喷出半个火星。
“在那里!”冯达尔脸上的胡须微微一颤,动作比雷斯劳弗更快地冲了出去,“老雷,看好他们,我去追!”
麦田很难阻挡矮人的步伐,不过是几个起落的功夫,一片黑色的衣角便已经出现在了冯达尔·半丘的面前。矮人当下不作他想,挥动斧头猛然向前剁下。
然而,布料之下那如同砍入木料的手感却让冯达尔心中一凛:不是人类?
甚至不是类人生物!
“吓!”但对方似乎仍有痛觉,又或者是斧头下沿的沟部嵌入其体内阻挠了它的行动,因此下一秒,矮人便看到一张半木半人的怪脸向后旋转了一百八十度,朝着他张口威吓出声,露出了它的满口尖牙。
而与此同时,一只和其本身完全不协调的爪子从不知道哪个地方伸了出来,“笃”地一声,扎在了矮人勉强举起的软木盾上!
“你是什么玩意儿?!”饶是冯达尔,也不免被这个怪物的模样给吓了一跳,如果不是他的烟粉炸弹早在欣木城时就被用光了,几乎要立刻甩一枚出去!然而就算没有威力最大的杀器,矮人的动作也依旧不慢,那怪物还没来得及拔出它的爪子,随着矮人手中盾牌一转一带,其相对脆弱的正面和细弱的脖颈已然暴露在了斧刃之下!
如同劈开柴火的声音响在了麦田之中,而几乎是同一时间,雷斯劳弗手中的双手大剑再度挥舞起来,将另一个突然出现在附近的怪物的右臂齐根砍了下来。
那怪异扭曲而干枯的肢体清脆地掉在了路面上,没有流出一滴血来,而那怪物好像也完全没有疼痛的感觉般麻木不仁,只是在发现自己的偷袭失败后,迅速便要跳下路旁,隐身于麦田之中。
但事到如今,得罪了众人还想跑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了。一道寒冷的冰霜射线从霜骸的指爪间迸发而出,安格丽塔手中的守志长诗也同时加于其身,轻而易举地斩断了那被冰冻后脆弱的脖子。
“第二个!”冯达尔拖着那古怪但死去的怪物回到路面上,正看到另一只怪物也同样殒命于此,不由得表情古怪了起来,“但它们看起来完全不一样……这难道会是两场凑到一起的袭击吗?”
冯达尔并没有说错,他所击杀的那怪物像是树根和枯枝攒成的人形木靶一样,而这一边干掉的却更像是田里的稻草人。
麦田两侧没少插这些东西用来驱赶动物,难怪最开始的时候几乎无人能察觉到这样的袭击。
“是一起的,”雷斯劳弗面色难看地从地上捻起一枚坚硬锋利如同箭头的“麦芒”,“它们的目标是统一的,先是埋伏,然后是诱导……还有没使出来的手段吗?都用出来好了!”
后面一句雇佣兵是冲着周遭的田地之间说的,但不出所料,随着一阵风儿吹过,周围的农民们依旧匍匐着不敢稍动,而那些假人则只是随风摇曳,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
“没种的东西……”雷斯劳弗哼一声,巨大的黑影便在他身后掀起了阵腥风。黑爪不知何时从笼子里跑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挥爪砍断了附近的两根稻草人。
但也许是真的没有其他“刺客”,也许是这个爬行猎人的运气不佳,当众人开始检查那两个假人后发现,那都不过是普普通通的稻草人而已。既不会射出暗箭,也不会跑跳,更不会突然挥爪,或者恐吓任何人。
“稻草人啊……,该不会真是稻草人吧?”黛西翻动着之前两具曾经会动,但现在已经安静了的怪物,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老雷,你不是能看到精魂吗,先看看它们的精魂长什么样子。”
“样子?”雷斯劳弗不明白诗人的意思,精魂通常和死者是一样的相貌,但他还是依言闭上了眼睛。
周围的精魂在之前消耗了不少,多了两个非常容易发现,然而雷斯劳弗却注意到,其中没有任何一个,是长成那两个死去怪物模样的。反倒是有两个面孔陌生的老农,不知为何也被束缚在了他的身边。
雷斯劳弗确信自己最近没有杀过这样的人物。
“那就是了,”听完雷斯劳弗的讲述后,黛西了然地点了点头,“这就是所谓的‘稻草人’了,一种特殊的、以精魂驱动的构装体怪物。不过据我所知,通常只有邪恶的精魂才能驱使它……啊,人类嘛,我想这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又不是必须如那个龙脉术士一样屠杀百十号人,才配称得上是恶人。
“它们显然是冲着你来的,腓力先生,”安格丽塔看向呆愣在原地的腓力,有些莫名地问,“你之前不是说,你是为了追爱德华才离开的倾樽城?”
“我的确是,巴蒂小姐!”腓力的声音里带着颤抖,“请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如果我知道,我怎么也不敢将您带入到危险之中……”
“好了好了,”贝拉不耐地打断了他,“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准备把我们再送回去不成?”
“好好想想,你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谁想要杀你?”
“谁想要……那可就多了,比如我的兄弟姐妹们这段日子就很有理由这么干,”腓力几乎要将两条眉毛拧在一起,“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中的谁用这个……等等,这是什么?”
腓力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捻起第一个怪物身上的一块布料,在那上面,一个由圆圈和螺旋组成的符号,五条扭曲的线条从五个方向向外伸展,看起来像是儿童涂鸦的太阳。
第221章 割麦社
“等等,我记得这个!”黛西一惊,“老雷,你还有印象吗?拦路的那帮,最先被我们干掉的那个家伙!”
“他身上也有这样一个符号!”
“我的确记得!”雷斯劳弗自然不会轻易忘记那个自己没有认出来的符号,之前他可以自我辩解那可能真的只是涂鸦,但现在看来,那显然不是真正的答案。
“喂!你们这群家伙!”因感受到生命被威胁而焦躁不安的腓力深呼吸了数次,才没有让自己下意识地对周遭的这些农民口出狂言,“都抬起头来!抬起头来好好看看这个!”
一双双眼睛投来了困惑的目光。腓力则尽可能地举高手中的那块布料。
“你们中有谁认识这个的?说出来,便会有奖赏!”
黛西则利用幻影戏法将那东西投影而出,好让更多人都能看清楚那究竟是什么。
在戏法辉光的映衬下,腓力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堪:“有歹徒想要谋害枫泉家族的成员!倾樽城的人们,告诉我这个符号的来源,你们将会得到枫泉家族的赏赐!”
几个脑袋因此而低下头去。贵族的赏赐基本是一半一半一半开:一半可能实现、一半可能有无法接受的条件、一半可能只有说好的一半。那不足以让他们说什么。
他们不是枫泉家族直接管辖下得到居民,没有要对这个年轻人非尽不可的义务。
然而很快,几声清脆悦耳的金属碰撞声便传进了他们的耳朵里,有人惊讶地抬头看去,却见那个枫泉家族青年身边站着的少女,手里正随意地抛掷着三四枚金黄色的圆形金属——比瓦卢要大一圈!
“有答案,有奖励,”黛西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魔力,特别钻入了这些低头又抬头者的耳朵里,“提供名字,一枚帝国金币;有详细的说法,两枚;如果能带路找到使用这符号的人,三枚。”
“九枚。”在几个农夫不可置信的表情对面,安格丽塔轻描淡写地将这个数字提高到了一个惊人的价格。
“我我我!”话音刚落,一个农夫便连滚带爬地压倒了身边周围一大圈麦子,最终扑倒在了道路的边缘,“尊贵的先生女士们,我知道那是什么!我们叫它呃……”
“先别着急,”雷斯劳弗上前一步,当那手中大剑被拄在地上的时候,距离农夫的脑袋只有不到十公分,“你叫什么名字?”
“巴巴巴、巴里!”农夫不可能没见过士兵,甚至可能还幻想过成为其中一员,但他哪里见过武器离自己如此之近?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几乎都要被那大剑给切断了!
“很好,巴巴里,”雷斯劳弗带着戏谑的口吻道,“你胆子不小,居然敢第一个跳出来。不过看你的样子,这里应该不止一个人知道吧?”
“是、是的,大人,”巴里颤颤巍巍得像是老了七八十岁,此刻的他只能祈祷接下来打在自己身上的是皮鞭而非那吓人的大剑,“但我是第一、一个!”
“所以我说你很勇敢,你应该知道,我们待会还会和其他人求证你说的每个字。如果你敢骗我们,下场想必不用多说。”
“我不敢——”
“让其他人来验证你所说的真伪吧,”雷斯劳弗不再理会他,“继续,你刚才说你们叫它什么?”
“我们叫它……割麦社!”巴里连忙道,“他们的首领是‘大个子’伍德,就住在‘护城河’边上!”
“割麦社?怎么,这是个横跨整个西伊纳萨斯的结社吗?我们上一次见到这个的地方离这里可不近。”
“他们……”巴里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恐和恳求,“他们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您看那上面的五个触手,据说就是五个帮派!不过我也就知道这个……”
“他们是干什么的?”
“平常也……没干什么,”巴里想了想,“农忙的时候可以找他们帮忙收麦子,或者找他们立稻草人……”
“这些稻草人差点儿就要了我的命!”腓力怒喝一声,吓得巴里好半天都没敢再言语什么。直到安格丽塔将两枚金币丢到他面前,巴里才重新学会了说话。
“我们不知道这件事,大人……不过听说那个伍德总是念叨,要什么‘把上城区烧成灰’、‘贵族和贱血马没什么两样’——都是他说的,此外还有很多不中听的话。”
“有点意思,”黛西似乎对这种人有些兴趣,“那他还说过别的什么吗?比如他准备干掉贵族吧,然后呢?”
“然后?”巴里迷茫地重复,“什么然后?就是……烧成灰,这样。或许接下来他会想当新的执政官吧。”
黛西的兴趣一下子就完全没有了:“那就随便吧,你打算赚剩下的金币吗?”
“贵族的高贵是与生俱来的,就凭些泥腿子也——”腓力下意识地对那种言论不屑一顾,然而爱德华一句话便让他哑了火。
“你还是省省吧,腓力,他刚刚差点用两个稻草人就把你给杀了——或者说其实一个就够了?”
巴里的回答并不能让所有人的满意,而且其可信度也值得商榷。因此众人又等到了其他几个愿意少赚几个金币的农民,并从他们的嘴里得到了差不多的结果。
那个伍德好像曾经也只是芸芸农夫中的一员,但忽然有一天他就疯了,变得孤僻又怪异,独自跑到倾樽城的护城河边上住了下来。直到近几年才重新回到了视野之中。
只不过他的影响力相当有限,仅仅在几个村庄之内流传有他和他结社的名头,而其他村庄或者倾樽城则对他几乎一无所知。好像他重新回归后的一切举动,就真的像他的结社名,单纯是为了帮助农民们做农活的一样。
“但现在我们知道了,那家伙笼络人手不是单纯为了干这个的,”贝拉摊开手掌心,抚摸着上面跳跳柔顺的皮毛,“但就凭几个构装体,几个稻草人,他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把倾樽城烧成灰’?”
“就凭他并不是一个单一的组织,贝拉姐,”闪砾提醒道,“别忘了雷斯劳弗先生和黛西小姐第一次发现那标志是在哪里。那个伍德可能还差得远,但加上龙指菲德尔就不好说了。”
第222章 湖畔的木屋
农夫巴里的胆子的确不小,当他看到几枚帝国金币居然真的亮闪闪地到了自己的手上,当即便要主动带雷斯劳弗等人去找那个大个子伍德。
而其他人就算再怎么艳羡,这笔天外横财终究也是赚不到了。
“就在护城河附近,大人,如果他最近没有搬家的话,门前有两棵老歪脖子树的木屋就是他的家!”巴里亦步亦趋地跟着商队一同行进在道路上,缩着脖子,不时偷眼看向那看起来比狮虎更骇人的恐爪龙。
他生怕那两根镰刀般的爪子下一秒会割在自己的头上,但……好像也没有什么避免的办法。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那可是九枚帝国金币!他连九瓦卢都只见过一次!那是隔壁的老福特,有一晚他喝得酩酊大醉,向周围的邻居们炫耀一枚面值是十瓦卢的金币,那是老福特进城时和一个“城里人”打赌赢来的。
那个赌巴里还记得很清楚:老福特和那人站在路口,猜测下个从他们面前经过的人是男是女。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就像这次一样简单。
巴里又慎重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良心,他不想它这么简单地就消失不见,但仔细想来,割麦社其实也没帮他们什么,不是吗?
他们的帮忙又不是免费的,如果他们出现在你的田里,就算拒绝也是不可能的,只有乖乖掏钱——这算什么帮助?
一想到这里,巴里很快便心安了下来。
商队缓缓地沿着道路继续行进,这一次,腓力老老实实地缩进了车厢里,而两侧的麦田中也再没有传出任何异动。直到裹挟着水汽的微风吹散了作物的味道,金色的麦浪被抛在了身后,一片水面宽阔的湖泊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就是护城河了,”商队首领指着前方的大湖,语气中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不过我们一般叫它,朗姆湖。”
“而倾樽城所在的倾樽岛就在湖中心。”
“护城河是……湖?”安格丽塔看着这不曾听闻的景象,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用言语来表达自己的感受,“那么如果想要通行往来的话……”
“分类缴纳金额,就可以短暂地在湖面行走,”商队首领道,他指了指朗姆湖这一侧的岸边,那里有一间漂亮精致的小教堂,“这也是倾樽城蒙受酒神赐福的一部分:个人单次七十五苏,小孩半价,团体七折。”
黛西顿时觉得这个世界变得有些不真实了:“怎么听着跟逛公园似的……”
“对于他们来说,的确是,”贝拉看了眼一旁的巴里,“来回要一百五十苏,往返一次单是下定决心恐怕就不容易。”
“所以农民如果可以‘住在护城河边上’,就已经是了不得了。”
雷斯劳弗扫视着湖畔沿岸的一草一木,几间木屋稀稀拉拉地坐落在林荫之下,其中应该就有一个,是那所谓割麦社的头头的家。
“你们先进城吧,我们要去看看,就用不着你们跟着了。”
“我会先把腓力少爷安全地送回家里。”商队首领闻言点了点头,他们车上货物价值得用金镑衡量,都已经到了倾樽城外,可受不得一点儿损失。
“我也……”爱德华张了张嘴,然而当这个冒牌龙裔看了看雷斯劳弗,又看了看旁边的其他四个法鳞成员后,终于还是没能将话说完整,“……我跟你们一起去。”
却见商队很快便开到了湖边,几个身穿紫色长袍,半数手持酒盏的神官从教堂之中迎了出来,随着一袋钱币被递到为首那名神官的手中,数个相同的魔法仪式很快便开始了筹备。
“我们也走吧,”雷斯劳弗冲着巴里点点头,令那个农民从憧憬中回过神来,“你用不着这么羡慕,等结了账,你拿这笔钱在湖上来回……反正想来回多少次都行。”
“一百二十次,”爱德华用最快的速度给出了答案,甚至比安格丽塔还要快一些,“不过事实上,个人的话两枚帝国金币就足以办张一年的通行证了,每天可以往返两次。如果有城里的长期居住证明和稳定工作来源证明,通行证可以延长到三年或者五年一缴,不过当然,缴纳的金额也会提高到九十瓦卢和一百五十瓦卢。”
对于城外的农夫们这是完全不可接受的价格,甚至对于差不多一半以上的市民也是如此。但如爱德华或者腓力,这不过是最稀松平常的事情——哪怕他满打满算才十三岁。
“……大人们,这边。”巴里的脸上因此而绽放出了些许光彩。或许对这些大人而言,这些金币只是用来在护城河上往返的费用,但巴里对此却有着更多的期许。
但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们好像是真的打算支付这笔钱。
湖畔的房屋中,附近有歪脖树的不算少数,但门前栽了两棵的就非常少见了。众人随着巴里不过走了几分钟,便找到了他们的目标——那是一间半新不旧的木板棚屋,其实从通常角度来看很难称得上是“木屋”,尤其是它就在倾樽城那巧妙结构的阴影之下时。
但这在城外,就已经可以是了。
“就是这里了,大人。”巴里躬身朝雷斯劳弗行礼,“那个,我可不可以……”
“去敲门。”
“但是……”
九枚金币被一股脑地丢到了他的怀里,农夫惊讶地抬头看向雷斯劳弗,却只得到了下一个命令。
“去敲门。”“哎,好嘞!”
面对这样的诱惑,再害怕可就太说不过去了。巴里连忙答应一声,一边手忙脚乱地揣起金子,一边朝着那紧闭的房门跑了过去。很快的,随着两声敲击和一阵让人牙齿发酸的门轴转动声,木屋的大门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被打开在了众人的面前。
这回不需要雷斯劳弗继续说什么了,巴里乍着胆子便探头看了进去,借着外面的阳光打量这座连半扇窗户都没有的屋内环境。
“好像……他好像不在家,大人。”
“还是说你随便找了个没人的空屋来糊弄我们?”雷斯劳弗摆手示意其余人稍候片刻,便与冯达尔一前一后地靠了过去。
可能性不算大,毕竟这里的特征非常容易辨识。而且很快冯达尔也找到了更加强有力的作证。
“那个标识,老雷,”昏暗光线下的矮人眸子闪烁着异质的光,“有五个触手的那个。”
第223章 闷人毯
诗人的光亮术很快便点亮了木屋中的寥寥几个房间,其中的潮湿霉味和更加难以言说的味道自不必赘述,看起来那个伍德的确在这里生活过不短的时间,而且直到近期还依然住在这里。
而在房屋最醒目的地方,挂着一张有着眼熟图案的布条。那块粗布覆盖了一整个墙面,也难怪巴里这些农夫会记得它的样子。
只要来过一次,想忘掉都不太容易——毕竟这是这里为数不多可以称得上干净的物件。
而很快,鱼贯挤入的众人便发现这个图案中有着区别于之前那个地方:在这张图中,朝上的一只扭曲线条被异化成了如麦穗般的形状,但在那“麦穗”的末端,却是一截夸张的镰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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