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第163章 圣武士的辞行
这件事雷斯劳弗并不打算隐瞒，当晚餐时分众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他便将这份馈赠展示了出来。
然而令众人都纷纷表示惊异的，却还不是这份礼物的对象是雷斯劳弗，而是除了雇佣兵之外，无论是信奉埃达丝的贝拉还是誓言奉献的帕特里克，竟然都无法令这件奇物展现出任何非凡的特性。而其他人就更不必说了。
“看来就连女神也都认同了你，”圣武士无奈地垂下头，将吊坠还给雇佣兵，“我要向你道歉，雷斯劳弗。或许那个时候，我自己即将面对的死亡让我恐惧，以至于失去了理性。”
“现在细细想来，无论你当时打算做什么，你最终都做了正确的事，这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打算拿这话来给自己辩解，”雷斯劳弗给自己用木碗盛了勺汤，里面丁点儿油腥不见，让他几乎以为这是一勺湖水，“无论再来多少次，我都会第一时间去抢那把神器。”
“但事实上，你第一时间是把我推开，”安格丽塔小心翼翼地吹着手中冒着热气的水果粥，她的那份晚餐里面加入了双倍的水果，因此在有双倍甜度的同时，也要等待双倍的时间才能下咽，“是我自己又跑了回去。”
几道视线看向了年轻的德鲁伊，当时是她第一个冲上去试图救下桑德，而他们与其说是想救那名陌生人，不如说是救她。
“她没有做错什么，”帕特里克忍不住为她辩护，“她只是在第一时间选择了拯救生命而已……”
“但结果险些造成了其他人和她一起送命，”雇佣兵将那份素汤一饮而尽，“如果按你那套‘最终’来说，她大错特错。”
贝拉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垂着头没有说话。
“可……”
“所以别再管你那套什么狗屁‘理性’、‘感性’、‘正确’、‘错误’的了！蠢货！”雷斯劳弗将碗甩在了那作为餐桌的平滑石面上，“贝拉她做错了什么吗？没有！安格丽塔做错了什么吗？没有！老子做错了什么吗？就是这样！”
“你到底在反思些什么？你就一定要用某种标准来分清楚什么正误吗？”雷斯劳弗瞪着眼前不知所措的圣武士，后者的一条手臂还吊在胸前，那伤势来自于正在训斥他的这个男人。
“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标准’吧，如果你一定要的话！凡是我们做的，那就是对的！反过来就都是错的！就这么简单！”
“但这不对！这不可能是对的！”圣武士还想抗辩，但最终声音还是渐渐微弱了下去。帕特里克能够看到，其他人，甚至那位大德鲁伊鲁佛都没有任何表明立场的意思——这已经是结果了。
“哦，所以你打算再引入一套标准，来评判另一套标准吗？”都卜勒的语气不无讥讽，“还是说你准备用标准本身来评价它自己？”
“赶紧吃饭吧，我可不打算再打断你另一条胳膊——到时候还要我给你喂饭吗？”
又一次的争辩再度无果而终，雷斯劳弗远比圣武士要强大，即便不论力量，这个老兵的见识也要超过帕特里克。圣武士意识到，他注定无法说服这个男人了。
而他的信念则绝对不会被那些诡辩所动摇。
而在意识到这两点之后，在之后辗转反侧的几个白天与夜晚里，帕特里克·寇德意识到了第三点。
“你不打算和我们一起离开？”黛西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弄得措手不及，“可是你有无敌的至圣斩欸！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啊？”
冯达尔也附和着他的朋友，而安格丽塔则抿了抿嘴唇，但并没有出言挽留。
“雷斯劳弗有这个实力，可以保障你们的安全，”帕特里克冲着雷斯劳弗点了点头，“这些天来，我意识到了，我已经成为了这个队伍中的那个不稳定因素，继续与你们同行，并不是个好主意。”
“我曾经以为你是一个值得信赖和依靠的朋友，但我们的道路终究无法相容：我依旧不能认同你的观点。再继续下去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
“如果你真的看得这么清楚，那就不会更糟糕，”雇佣兵双臂环抱在胸前，回应道，“你打算继续去当你的侠义骑士吗？”
“不过是竭尽全力而已，”帕特里克摇头，他有些歉意地看向安格丽塔，“抱歉，我无法和你们一起去倾樽城了，不过这样或许更好。”
“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帕特里克叔叔。”
“希望如此，到那时，你应该也会成为大姑娘了吧，”圣武士眨了眨眼睛，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从鳞甲的内衬里取出了一张信封递给少女，“这个，原本我是打算亲手送到的，但现在好像做不到了。”
安格丽塔接过信封，里面沉甸甸的，不像是信纸，倒像是钱币——不过比金币要小得多，甚至比银币好像还要小一圈。
“如果你们顺路经过倾樽城的话，可以去外城区的孤岛巷看看，那里也许还会有一家面点店，老板姓韦斯莱，”帕特里克松开手，朝着每个人一一道别，即便是雷斯劳弗也不例外，“当初我欠他二十二苏（约合一枚半帝国银币），后来当了那位大人的随从、去了内城，我总也没机会再回去，离开倾樽城后就更是这样了。也许你可以替我还上这个人情。”
“可我要怎么跟他说呢？二十二苏，那是多少钱？”安格丽塔下意识地看向雷斯劳弗，后者打了个手势，大概的意思是微不足道的一点。
“告诉他是当年那个雨夜里的孩子就好了，”圣武士长出了一口气，像是最后放下了什么，“他会知道的。”
“而你……老雷，”雷斯劳弗又从这个扎着马尾的男人眼里看到了某种哀伤的情绪，他似乎总是如此多愁善感，“我不在你身边了，但……希望下一次，我的声音依然能在你的耳边，劝你收手。”
“那你得喊得大点儿声，”雷斯劳弗瞥了一眼其他的同伴们，“等这单结了之后，我可说不定会耳背。”
第164章 地精猎场
帕特里克很快地离开了，而雷斯劳弗等人也即将迈过帝国的西境，踏入属于“蛮族”的土地。
大德鲁伊推着桑德出来送行，那个已经失去了双腿的男人并没有选择回到静溪结社去，而是希望皈依埃达丝的辉光之下，为自己的过去赎罪。
不过正式开始供奉那位和平女神的，却还不止是他一人而已。
“嘿！看看我，看看这身衣服！”
踏着清晨的薄雾，众人刚刚越过瀑布，穿行过已然与寻常无异的森林，贝拉便已经迫不及待开始和同伴们炫耀起了她的新衣服。
以前那套出自静溪结社的着装已经毁于那次援救之中，而为了感谢她的善举，埃达丝的神官们为这位并不算非常虔诚的教友提供了他们的服饰。
那是一件水色的长袍，和德鲁伊红色的头发颜色正好互补。长袍下摆被特地修饰成了不规则的边际，来模拟水沫的形状，一条灰色的腰带束于腰间，搭扣上悬挂着一些常用的器物和材料，而在更上方一些的部分，则是一条棕色的搭肩。
贝拉爱极了这身装扮，因为这意味着她得到了其他埃达丝信徒的认可。不过这一切如果和她的另一项收获相比，那还是显得有些黯然失色了。
“当然还有这本书！”贝拉挥舞着手中的一本厚约十公分的书籍，“他们说我可能不适合做一个神官，但或许可以加入兄弟姐妹会做一位武装祭司。”
“他们给了我这本书，上面有详细的女神教义和武装祭司需要掌握的所有东西——黛西、安妮！你们可得教教我，我现在还认不全里面的字呢！”
安格丽塔好奇地接过书去，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贝拉应该是受过一定教育的，不应该存在不认识字的情况。但她很快就搞清楚了原因：这本书中包含了大量的宗教、奥秘和武艺的专用术语，这些对于像她一样的贵族来说如同启蒙课程，但寻常人极难接触到，哪怕是德鲁伊也是如此——事实上，德鲁伊之间学识的传承和其他完全是不同的体系。
“我倒是能看懂啦……”黛西也凑过去看着上面的内容，但最终还是讪讪地别开了眼神，“但我是按‘我的理解’看懂的，想教你只怕是够呛——除非你打算以后都变得和我一样呃，‘疯疯癫癫’。”
诗人看待世界的方式显然是与众不同的，贝拉果断放弃了追寻她脚步的这一选项，而打算师从于比她更小的安格丽塔。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尤其是在离开了帝国疆域、并真正知晓安格丽塔的身份之后。
“人类帝国的公主啊……”背着沉重行囊，其内容主要是他自己收集的那些矿石和相关器材的矮人吊在队伍的末尾，喟然感慨，“这可比什么‘氏族长子’要强太多了。”
“强在哪里，”安格丽塔耸了耸肩，“我现在可是跑出了……半个帝国版图。你们矮人氏族的继承人总不至于这样吧？”
“……你又焉知不会呢？”冯达尔的那把大胡子完美地隐藏起了他唇角的苦笑，像是行李过于沉重而导致手腕酸痛一样，他颇为不自在地活动了一下手臂。
欣木城……那个来自深渊的怪物的幻象还在追逐着他，或者说，那不过是追逐着他的过去的一道幻影。
随着继续向西向北，那幻影、那过去正在以史无前例的速度朝他逼近而来，而他……必须要选择面对。
没有了归还者阻碍的山脉中几乎碰不到什么值得一提的遭遇，尽管在大山中行进了数日，雷斯劳弗却依然只是拎着那把枭熊首的战锤，上面完全没有沾染鲜血的意思。
但这种好事，或者对雇佣兵来说的“坏事”，注定是不可持久的，当他们已经彻底翻过了山脉，抵达西伊纳萨斯的疆域不久，一些令人不安的痕迹便开始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当中。
“诱饵、捕网、陷坑……”
雷斯劳弗用战锤的锤头小心翼翼地在前方拨开一片草丛，在穿过树冠层的日光的照射下，一道缠着锋利金属倒刺、并涂抹上了乱七八糟排泄物的细绳便显露在了众人的面前。它的一端绑在一颗大树的树干基部，另一侧却只有一根小小的木桩。毫无疑问，如果有任何猎物冒冒失失地拌上去，只怕都会被这凌乱、恶心又狠毒的陷阱弄伤。
“……还有绊索，”雷斯劳弗打手势示意贝拉到另一边去，果不其然，德鲁伊很快就发现了一些早已蓄势待发的铃铛，和其他能够发出噪声的警报器。
“是地精的手笔，其他猎人要么聪明到不会做得这么差劲，要么蠢到完全不会布置陷阱，”雷斯劳弗从这些陷阱附近杂乱的脚印中得到了答案，“如果不想被这些蠢得恰到好处、也弱得恰到好处的小东西缠上的话，我们最好绕开这里。这是他们的狩猎场。”
安格丽塔听说过地精这种生物，立刻同意了雷斯劳弗的提议；而一旁的黛西则知道的更多一些：那种邪恶的小个子猎手一旦集群行动起来，几乎是每个初出茅庐冒险者的噩梦。
“他们通常会给自己留下一条可以通行的安全小路，”雇佣兵在复杂的环境中辨认着任何细节，并最终找到了那条安全的路径，“都小心点——尤其是贝拉你的长袍和冯达尔你的行李。”
“地精里的大个子也只到我的腰而已，他们眼中宽敞的路径对我们而言并不友好。”
地精的聚落中通常都不是只有地精而已，比他们更强大也更邪恶的类地精种族，比如熊地精或大地精常常会统治他们，用任何手段迫使这些表亲为其目的而服务。不过雷斯劳弗并没有发现这里的地精有这种倾向——他们的通道没有给那些大个子留出足够的空间。
众人并不畏惧和地精交战，但却也不会选择在对方布置齐全的猎场中与其交手，因此每个人都小心翼翼地追踪着雷斯劳弗留下的痕迹，不愿触碰任何警报。只可惜……事与愿违。
当雷斯劳弗即将踏过一处掩藏得并不是很好的陷坑时，一阵尖利而急促的金属相互敲击声，在森林之中叮当乱响了起来！
“谁触发了警报？什么陷阱！”雇佣兵立刻收回脚步，转身询问，但看到的却是毫发无损的同伴们。
“不是我们中的任何一个，”那噪音还没有停息，但冯达尔立刻搞清楚了状况，“有别的冒失鬼闯了进来！”
“那边！”对声音的感知更加敏锐的诗人在空气中捕捉到了更多的信息，“就在我们的正前方！”
第165章 闯入猎场的猎物
被一根绳套勒紧脚踝，让数以千计的细小毛刺钻进鳞片和鳞片下的肉里并不是什么愉快的体验。
更不要说天空和大地在此刻爱德华的眼中已经完全倒置了过来，巨大的体型现在完全成为了累赘，除了让他的大脑更快充血外全无价值。
这个有着灰黑色鳞片、半人半龙的生物叹了口气，继续在树上晃悠着。些许藏在周围草丛里的金属碎片因陷阱被触发而响起阵阵噪声，而在他的面前，十六七个人影已经“行走在天上”，朝他靠近了过来。
“啊，让我们来看看，是谁掉进陷阱里了？小贼？”
一个头上歪戴一顶红棕色软帽、穿着颜色相称的贵族装束的男人在看到这一幕后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向后挥挥手，那些穿着半身甲的佣兵和仅套着皮甲的扈从们便默契地向周围撒开成一个半圆，把那因误触了陷阱而被倒吊了起来的龙裔包围在了中心。
“求您放我下来，少爷，”爱德华可怜兮兮地用那双蓝色的眸子看向那个二十四岁的贵族青年，“这一切都是误会，我可以解释的！求求您放我下来，我的脚都要被勒断啦。”
“那你还真是不幸，如果踩中的是猎人捕熊的兽夹，你现在就用不着再感受自己的脚了，”人类青年冷冷地嘲笑着陷阱中这个有着罕见种族的家伙，“小贼，你真不应该跑到这里来的，而你更不应该做的，是偷枫泉家族的东西。”
“我没有——”
“少废话，立刻老实交待！”男人高声呵斥道，“你究竟把我的魔杖藏到哪里去了？”
那是一根长度接近两米的金合欢木魔杖，在制成的同时受到过瑟拉克的祝福。而最重要的，那是一个星期后他将要献给夏尔大师的礼物！在他老人家一百一十岁的寿宴上！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他才不会一路追到这里，追进歌林奥托山脉中来——这里即便是对他这样的人来说也太危险了！
不过好在，这一切现在都可以结束了。慌不择路的贼人自己踩进了陷阱，他们只需要将其抓回去即可，逼问魔杖下落的工作完全可以在更安全的地方再进行。
尽管这陷阱并不是自己设置的，但男年依旧对面前的景象感到无比的快意。他的家族正在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混乱，而他却需要远离家族驻地来抓贼，这会让他在兄弟姐妹之间失去先机。
但如果，如果他出色地完成了这次的任务，将魔杖完好无损地带回去，并献给夏尔大师，他便一定会获得远超他人的优势！
一想到这里，青年便会感到自己血液中有魔力在沸腾——他几乎都要开始施展法术了——如果他真的能像那个突然夭折的天才弟弟一样的话！
那男孩儿的死亡即便在青年自己看来也可谓疑点重重，但这却给他创造了争夺继承权的机会，因此他对那个小弟弟可谓饱含爱护之情——在他死透了的前提下。
男青年抬起了右手，上面的食指用可谓妖娆的姿势向前一指，身边信得过的仆人立刻拔出了短刀，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靠近了那嫌疑人。
“枫泉家族不会宽容敌人，但却很乐意将敌人变成朋友，”青年让自己毫无温度的话语尽可能显得友善一些，“我再问一遍：你把魔杖藏到哪里去了？”
“少爷，小的真的不知道啊，”龙裔慌张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刀子喊道，“我可以发誓我从来都没您说的那什么法杖……”
显而易见，他是不会在这个时候招认了。青年打消了相对温和的那个念头，而仆人的眼神则已经开始比量了起来，应该如何割下这个龙裔的一只大脚，而非解开其脚上的绳索。
他思考的是如此认真，以至于这名仆人自己也完全没有留神，脚下那因为他的移动而突然倒卷起来的拌索。
“什么东——”
仆人话音还没有落下，便被那坚韧的线绳绊倒在地，他面前伪装后的脆弱地面突然朝上掀起，整整三根削尖了的木桩同时穿透了他那脆弱的肉体！
“这是怎么回事？”青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了，他正准备让人上前查看，却见外围的一个佣兵突然痛苦地捂住了她的脖子，瞪大双目、直挺挺地跪倒了下去。而直到这个时候其他人才看清，有一根做工粗糙，但同样致命的短箭，精准地命中了她颈侧的动脉！
低沉的号角声从方向难辨的丛林中响了起来，慌慌张张的佣兵们试图寻找他们敌人的位置，结果却只能触发更多的陷阱，接着被当成一具具活靶子而已。
剩下的人收缩到了那个男青年的身边，战战兢兢地防御着那些角度刁钻的偷袭，青年自己也挥舞起了一面钢制小圆盾，尽可能地试图保全自己的小命。
他们的策略的确起到了效果，但却同时带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流矢不再奏效，伏击者的袭击已经失去了效力。
而坏消息则是，他们不打算继续躲在暗处，而是准备正面发动冲锋！
“Waaaaagh！！！”
伴随着嘹亮但不知所谓的战吼（或者仅仅是胡乱喊叫），三十多只一米多高或者不足、有着疣绿色皮肤的生物像是雨后出来透气的蚯蚓般在山林之中冒了出来，带着那长有巨大的鼻子和耳朵的丑陋面部，挥舞着骨制或木质、但同样致命的粗陋武器，朝着鲁莽闯入了他们猎场的猎物们发起了攻击！
“地精——”男青年绝望地发出了喊声，他方才竟然还天真地以为，这些陷阱的布置者只是些猎人而已！
“迎敌！迎敌！”佣兵中的头目声嘶力竭地组织着同伴们，此刻的他比那个青年更加清楚自己已经陷入了怎样的境地之中，但此时形势已经不由人，他只能尽可能地求得一线生机。
“是地精！”
踩中了地精布置的陷阱、并被倒吊起来的龙裔也发出了类似的喊声，他尽力弓起自己的腰，让头部稍微减轻些许压力，然后当第一只地精光着脚跳向那些佣兵和仆从的时候卖力地大叫了起来：
“（地精语）Kherek-nor！”（译：上啊，干他们！）
第166章 曾经的帝国
“那就是地精啊……”
当那些冒失的闯入者与地精们奋力搏杀的时候，不远处，另一伙队伍正从树林的缝隙中悄悄注视着这场实力并不对等的遭遇战。
“他们长得都好丑……比书上画的还要更丑一些，”安格丽塔小声评价着，“这就是‘蛮族的土地’了吗？我在帝国境内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它们的存在。”
“帝国境内的地精虽少，但绝不是没有，”雷斯劳弗小心翼翼地放下怀里的一只绿色皮肤的小东西——这个斥候全身的骨头都被折戟者碾轧了一遍，无论如何是不可能活着了，“这些家伙比豺狼人还要无孔不入，而且一错眼珠的功夫就能繁殖出一大堆来。”
“我所认识的帝国人将地精的来历简单地解释成‘从伊纳萨斯流窜过来的’，不过我的那位精灵朋友则曾经给过我一个更加耐人寻味的说法。”
雷斯劳弗冰蓝色的眼珠看向外面的那些佣兵，这都是些不争气的同行，面对地精，居然连一对三这么低的要求都做不到。
“他们就要输了，我们等下正好可以‘英雄登场’——就像黛西说的那样。”
那个青年穿得阔气，救下他的小命肯定可以敲上一笔。这些天在林子里跟一群德鲁伊和埃达丝的牧师混迹，雷斯劳弗感觉自己的嘴里简直要淡出鸟来。
“你的精灵朋友到底说了什么？”安格丽塔对于这种行为既不抵触也不热衷，她此刻关心的，只是雷斯劳弗说了一半的话题，“这些佣兵至少能支撑到你讲完吧。”
“其实很简单，如今的帝国曾经是精灵的领土，这个是毫无疑问的，对吧？”雇佣兵耸了耸肩，他可不觉得那些同行有这个本事，“一般我们都赞同，是某位姓名如今已经亡佚的人类早期领袖接受了精灵的支持，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了帝国的雏形。”
“‘长者’弗拉维乌斯。”安格丽塔点头道，这方面她记得更清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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