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帕特里克的确可以赢，只不过赢得异常艰辛，在又被狐女撕开了三五道伤口后，他终于转身绕到了对手的背面，长剑的护手砸在狐女新生的手腕上，将其手中的细剑击落。
但狐女却躲过了他后续的攻击，灵巧地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在和圣武士互换了位置后落回了地上。
她准备再度尝试沟通神明获取力量，然而还不等她这样做，她的细剑便被帕特里克一脚再度踢到了她的面前：“捡起来。”
“你有病吧！”狐人露出了满口的尖牙和毛茸茸双手上的利爪，“你已经输了！”
“除非我死去，”圣武士立剑于面前，昂然而立，“否则这场决斗便不会终止。”
“那我就成全你！”
狐人第二次拾起细剑冲了上去，尽管她在最开始时候的状态明显优于圣武士，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即便帕特里克脚下的鲜血已经聚成了一片小小的湖泊，她却依然无法彻底战胜这个男人，反而自己却在失去了神明的庇佑后变得伤痕累累了起来。
“不打了，我认输行不行？！”不知道第多少次交手，狐人再也不想打下去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上下每个关节都酸痛无比，像是要断掉了一般，“你怎么还不去死啊？既然这样就给我一个痛快的！你这个蠢货！疯子！怪物！”
帕特里克拄着长剑摇摇欲坠，但早在好几分钟前他就已经是这个状态了。
“帕米提村的村民们也曾这样乞求过，但他们并没有得到，”圣武士慢慢抬起头来，鲜血贴在额头上，几乎没有足够的量可以流淌下来，他的视线已经异常模糊，但唯有另一个被丝线缠绕的存在明晰无误，“虐杀他们的凶手已经死了，这笔帐我只好算在你头上。”
“那你就杀了我啊！你已经剥夺了我的女主人对我的关注，我随便你怎么玩都可以！”狐人的喉咙里嘶声吼叫着，尽管狐人狼人非常接近，但前者相对更好使的脑子却是用身体素质换来了，她现在已经连说话都必须要竭力大喊才行。
“那不是我的风格，如果我那么做，和你们又有什么差别？”在这种状态下，帕特里克不敢弯腰蹲下，只能再度将细剑踢了过去，“捡起来，继续。”
“做你的梦去吧！”狐人啐了一口，扭过头去，连看都不想看自己的武器一眼，即便她曾经是那么喜欢它。
然而她才刚刚这么做，周遭原本还是白色的丝线却骤然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强行夺取了疲惫不堪的狐人的身体控制权。而与之相对应的，却是圣武士一口血合着某种内脏的碎片呕了出来。
“我说，捡、起、来！”
第119章 神莓术
最后一次交手与之前相比漫长而又短暂，圣武士异常困难地挪步到了狐女的身前，终于将剑刃洞穿了她的胸膛。随着生命的逝去，整个伊莎贝拉的牧师却没有任何怨怼的意思，反而流露出来的唯有释然和解脱。
终于……结束了。
“你真的应该立那什么复仇之誓的，”雷斯劳弗走上前来，挥剑割下兽化人神官的头颅确保她死透，而后才伸手一把扶住帕特里克的手臂，“别倒下了，不然你是站不起来的。”
圣武士此刻的状态雷斯劳弗再熟悉不过，全凭一口气撑着，这口气松懈之时，便是其死亡之刻。
“我尽量……”帕特里克勉强地笑了下，“不过，已经没关系了，都结束了。”
“……包括我的誓言。”
他用左手覆向自己腰间的伤口，光明的力量在他掌心涌现了一霎那，但旋即便消失不见：“我违背了誓言，险些错杀好人，只不过是因为还有不得不完成的使命才能继续运用力量。现在已经结束了。”
“但你其实也不算错杀好人啊，”黛西连忙道，她朝雷斯劳弗挤了挤眼睛，“你们圣武士应该有能分辨善恶的能力吧？老雷也不能算是好人吧！”
雷斯劳弗对此没有回应，不过依旧扳住圣武士那越来越沉重的躯体。
“我的力量来源于我自己的誓言，姑娘，”帕特里克闭上眼睛想喘口气，但眼皮便无法再睁开，“你不能欺骗自己的心，倘若此志蒙尘，力量也自会消逝。如果沦落至此，我宁愿去死。”
黛西显然还试图说服他，这位诗人似乎知晓不少看起来可以回避誓言的办法，但无论她怎么说，帕特里克都不愿再做回应。直到，某个似圆非圆的东西被塞进了他的口中。
圣武士一愣，下意识地便将其吞下，口腔之中只留下淡淡的酸甜滋味，然而紧接着，却有一股难以言说的伟力自小腹煌然升起，温暖着他的四肢百骸，就连精神都清明了起来。
这是什么？当有一枚物体被塞进来的时候，他不由得将其咬碎，一股美妙的滋味立刻便在口腔中荡漾了开来，连带着那股力量也从头到脚地将他洗涤了一番！
帕特里克重新鼓起力气豁然睁眼，正瞧见那红发的德鲁伊手中正攥着一把莓果，准备往他嘴里塞第三颗。
“请、请让我来吧。”圣武士忙站稳身形，尴尬地从贝拉手中接过那些看起来像是水果的东西。尽管超凡的力量已经离他而去，帕特里克依然能够认出，这些实际上是某种法术的产物，因此才能够同时滋润身体和灵魂，不然的话，单凭寻常的治疗法术是无法将他救回来的。
那个拿着琴的女人此刻表情惊讶中带着失落，似乎正说明了这一点。
“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讲过的，”贝拉看向雷斯劳弗和安格丽塔，“但……但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掌握它。或许是因为我实在不想这个人就这么死掉。你们看，我的鲁莽行径只不过让我被踢出了结社的家门而已，但他却要付出生命的代价——这不公平。”
“不同程度的行为当然会导致不同程度的后果，朋友，”一口气将十枚浆果接连吃下，这些每一颗都能顶人一天营养所需的神奇食物却无法给帕特里克带来饱腹感和满足感，只不过是勉强从濒死线上被拉了回来而已，“像你这样善良的人，当然不会犯和我一样愚蠢的错误。”
“贝拉姐当初试图让所有肉食动物吃素。”安格丽塔撇了撇嘴，毫不留情地拆了德鲁伊朋友的台。
“……啊。”
圣武士眨了眨眼，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继续加入这个话题比较好。
“菲特，你在做什么呢？”冯达尔并没有参与进去，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之前被忽略的狼人萨满身上，趁着众人忙活圣武士的事情，他狗狗祟祟地摸到了狐女无头的尸体旁。
“我知道你们部族现在缺食物，但这是不是还是不要带回去的比较好？”
“冯、冯达尔先生！”菲特被吓了一跳，连忙站直了身子，“我不打算把它带回去，我只是在想神启的事情。”
“那不是已经被证实，是狐人神明的恶劣陷阱了吗？”
“我不这么想，先生，”狼人犹豫着道，“就算这真是伊莎芭拉的神谕，但如果那两位神明的命运相互勾连的话，那些画面说不定也是达拉格尔神的意思——我是说……”
“想做就去做吧，孩子，”矮人拍了拍菲特的肩膀，“你是为了你的部族，无论做什么都没有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你要不要做。”
“当然，为了我和我同伴们的安全着想，如果我发现你的行为会引发危险，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阻止你。”
菲特连忙摇头：“不至于不至于，只是刚才……好像有一个什么仪式突然出现在了我的脑子里，也许那就是神明的旨意。”
两人的对话也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在说明原委和仪式所需要的事物后，觉得应该没问题的众人任凭其拖着狐人的尸体，径直到了那来路上的诸多石柱之间方才停下。
菲特从随身的兽皮口袋里摸出了一把小刀，旋即又找到了一个不知是石质还是骨质的器皿，在盛了满满一碗狐人已经几乎凝固的血液后开始了他的仪式。
血液在他的身上留下一道道稀奇古怪的纹路，他一手举刀、一手端碗，开始以尸体为中心，在石柱之间用一种特别的嗓音半笑半哭似地唱了起来，一边唱一边舞蹈，只是众人为了安全离得较远，听不太清具体的内容都是些什么。
“萨满……是吧？”黛西瞪着眼睛，安哥拉神殿的牧师给她治疗的时候并没有这种步骤，他们的动作专业迅捷。而那边菲特所举办的仪式，则充满了一种原始而野蛮的异样美感。
“萨满。”
雷斯劳弗肯定地点了点头，他也不懂那狼人到底在搞什么，但至少看起来，和他以前见过的是差不多的调调。
第120章 萨满的仪式
菲特的仪式似乎起了效果，黑雾从他手中的碗里不断流淌而下，很快就把整片石柱的区域尽数包裹，但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的雾中没有任何红色的光芒，反而是一个硕大的狼人虚像在中央缓缓成形。
那存在完全无视了雷斯劳弗等人的存在，仅仅是向下看了一眼已经颤抖着匍匐于地的萨满，便消散在了虚无之中，一切归于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结束了吗？”
见菲特依旧趴在原地保持着跪拜的姿势，冯达尔当先冲了过去，却见那狐人的尸体此刻已然化作了一摊白骨，上面不见丝毫血肉。
“看起来是的……多谢你们，啊！”
菲特起身刚想表示感谢，却突然痛苦地惨叫一声，蹲伏在了地上，他双手抱头，却无法阻止毛发从头顶开始变得如那狐人一般苍白，只不过后者当时的毛发似乎更像是某种病态，而萨满的皮毛却更加油亮，在光亮术的照射下像是反射着月光。
“我、我这是怎么了？”
整个转变的过程持续了足足三分多钟，期间菲特的体型膨胀了足足一圈半，他的双目不由自主地切换到了只有眼白的状态，但如今那白色之中更添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哪怕不施展任何力量，仅仅是和这样的怪目对视都会让人觉得恐怖非常。
“邪崇之眼吗……”帕特里克若有所思地看着这双眸子，直到菲特在一阵剧烈的抽搐后瘫倒在地上，“你现在……有没有某种饥渴的感觉？或者非常饱足？像是刚刚吃了顿大餐？”
“您……您是指什么上的感觉？”菲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即便他已经收起了那双眼睛，但看起来依旧凶神恶煞，只不过内在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嗯，首先是肉体上的。很饱？很饿？完全没有变化？”
“没有感觉，”菲特老老实实地摸着肚子感受了一番，摇头道，“刚才折腾得确实有点饿，但那应该不是您想要的感觉。”
“的确不是——精神上呢？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可能被达拉格尔的化身注视了一眼，这会让你感到欣慰吗？”
“我身上的诅咒，那种无法成功狩猎的诅咒，它现在消失不见了，”狼人犹豫了一下，“我的确会对此感到欣慰……”
“那也不是这个，好吧，”帕特里克盯住了狼人的眼睛，直到菲特不堪忍受那直率的目光，即将要展露那双邪眼时才转移视线，“可以了，我确信你并没有被那位神明的意志所影响，变成嗜血的狂狼。”
“如果那样的话……我今天恐怕还是要死在这，”圣武士自嘲地笑了一下，“你还是你自己，这很好。保持它。”
菲特懵懵懂懂地点头，此刻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看起来更像人类的狼人，而变成了一头苍白的巨大猛兽，仅仅是站在那里就有十足的压迫感。
但也只有站着不动的时候才有，最好是再把那双眼睛翻出来，不然很快就会被人发现，那隐藏在野蛮体魄之下的……纯真。
不知为何，他那嗜血的神明放过了影响这个萨满的精神世界，让他依旧保留了原来的样子，但正如帕特里克所判断的那样，这是件好事。
“看来我们可以回去交差了，”安格丽塔高兴地拍了拍手，“帕特里克先生，你要不要也和我们一起？你大仇得报，应该没有什么其他的要紧事了吧。和我们一路如何？”
“我们应该会穿过西伊纳萨斯，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倾樽城在哪里，但说不定同路哦？”
看得出来，帕特里克的确是对这个提议心动了一下，但很快便摇头拒绝：“多谢你们的好意，但还是算了，我……和你们不是一路人。强行搭伙不过是给彼此制造麻烦而已。”
这话他是冲着雷斯劳弗说的，这个老兵和他注定走不到一起去。他愿意避让而不是拔剑相向已经是很大限度的容忍了。
“另外，其实我也不打算去倾樽城，那里已经没有我的熟人了，而我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要做，比如忏悔我的罪孽，也许那能够让我宽恕我自己所犯的错。”
“听起来有点像是邪教的自欺欺人，”雷斯劳弗耸了耸肩，“去吧去吧，我们还是别耽误了你重获力量为好——反正你会用它来继续赏善惩恶对吧？”
“这是当然，”帕特里克立刻严肃起来，“我会将此生奉献给我和我妻子生活过的土地，以及这里的人民，不需要列位担心。不过……您叫雷斯劳弗对吧？”
“雷斯劳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上究竟有什么，但我还是劝阁下一句，无谓的残杀只会让你越陷越深，还是不要过度沉迷在这上面为妙，否则终究会……”
“我也劝你一句，管好你圣娘养的自己就得了，少对别人怎么过日子指手画脚，”雇佣兵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如果你习惯了干涉他人，总有一天你会彻底迷失在这条道路上，最后彻底抛弃你的誓言。”
雷斯劳弗并不打算像圣武士一样去劝人深省，他更喜欢用物理手段劝人长眠，但圣武士却仿佛遭受雷殛般被震在了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满怀敬意地朝着雇佣兵深行一礼，然后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你刚才好像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安格丽塔靠近了雷斯劳弗，“你好像时不时就会蹦出来这么一句，只不过我没想到你竟然能说动一位圣武士。”
“活得久了，总会有点儿感悟，”雷斯劳弗“啧”了一声，“反倒是那家伙，我估计他成为圣武士时间肯定不长，不然活不到这么大岁数。”
圣武士，或者和这一群体有着类似信念的人总是短命的，好像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嘭”地一下，少有存在可以活得足够久。但如果后者真的存在，而且依旧没有背弃自己的誓言的话，那他们一定强大得匪夷所思。
“走吧，别管那家伙了。”雷斯劳弗招呼众人准备离去，自己则带上了那颗狐女的脑袋，“他还要去忏悔，咱们可是要当一整个部落狼人的救命恩人呢！”
第121章 狼人部落的访客
伊莎芭拉对狼人部落的诅咒被解除，狼人们对雷斯劳弗等人的感激自不必说，只是连饭都吃不上的兽化人们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聊表谢意，唯有冯达尔从他们的手中又撬出了些许相对稀有的材料。
这些材料基本上全都未经打磨，矮人不得不寻求一处有锻炉的聚落来将它们重新进行调整，以便携带和日后的加工处理。在地图上短暂地寻找后，众人锁定了一处名为卡罗丘克的小镇，那里是一位小贵族的领地，最出名的是一座道路开辟者艾梵德拉的修道院，在那里他们可以得到一些补给，同时也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而在雷斯劳弗等人离去后两天之后，狼人们为了庆祝重获新生而举办的盛大欢宴依然没有结束。不断有猎手们外出进行久违的狩猎，将新鲜的猎物送上餐桌，方圆百里之内就连一只老鼠也无法幸免于难，纷纷被装入了狼人们的胃袋。
这样的聚会在荒野中自然会引来关注，当又一次持续了整日的饕餮之宴即将结束的时候，一个陌生的旅者在几名狼人的簇拥下进入了部族的聚落之中。
“啊，陌生人，但是欢迎——嗝！”“假头狼”，那位部族中曾经最强壮，但现在将这一称号让给了蒙恩后的菲特的狼人醉醺醺地走了过来，“放轻松，你可以安全地在这里过夜，因为我们不缺吃的！”
他试图给视野中已经重影了的旅者一个大大的拥抱，但是却扑了个空。对方并没有躲闪，但是他的体型实在是太小了，以至于魁梧的狼人很难在不让自己跌倒的情况下抱住他。
“……尤其是你这种肉不够多的，嗝。”狼人咕哝着。
“有点意思，你就是这里的头狼吧？”那个子小小的陌生人披着对他来说大到滑稽的黑色斗篷，一双眼睛在兜帽下亮闪闪的，快活地打量着这只狼人，“我听你的人说了，你们举办这个宴会是为了庆祝久违的捕猎。可我不明白，你们难道不是荒野中最好的猎手之一吗？为什么会需要这样的庆祝呢？”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们——呜、唔唔！”“头狼”刚想说话，却被横空插来的一只手握住了嘴筒，让他半个字也说不出来。访客好奇地转动视线，却见到一个年迈的老狼人正以审视的目光同样打量着他。
“头狼喝的饮料已经超越他能够承受的极限了，”老狼人扯了一下嘴角，有些歉意地呲着牙，“有什么问题不如来问我吧，免得让你觉得，我们这样的人都是些不懂礼数的野兽。”
“啊，长者，我不太喜欢和长者对话，你们这样的人都死气沉沉的，没什么意思，”陌生人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过好吧，你应该听到我在问什么了？你们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们设计了很久的狩猎被一伙不速之客给搅了，害得我们饿了好些天，这次得找补回来，”齐尔坎放开族人的嘴巴，转而去摸自己的肚子，“我们虽然和狼差不多，可以隔很久进一次食，但前提是上一次得吃得足够饱才行。”
“之前我们试图抓一头蛇鸡兽，却让那家伙侥幸跑了，哎。”
陌生人立刻跟着叹了口气：“唉，我懂了。蛇鸡兽的确是不可多得的美味，不是吗？你们的确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不过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伙不速之客，能多和我说说吗？”
齐尔坎谨慎地打量着这个小人儿，作为真正的族长，他必须比其他同类更警醒、更狡猾，因此当他察觉到这个人身上有着不同寻常的血腥味后立刻打断了“头狼”，防止他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来。
“很遗憾，除了被他们揍了一顿外，我们知道的也不多，”齐尔坎伸手指向了西边，“不过他们往那边走了，就在两天前，如果你在找他们的话，这就是我能提供的全部线索。”
事实上卡罗丘克小镇是在狼人聚落的西北，齐尔坎特地指了一个错误但不完全错误的方向。
没有搞清楚外人的去向又不是他们的错，而且他是一头老狼了，老迈又昏聩，记性不好是非常正常的。
不远处的菲特抬起头来向这边看了一眼，但并没有站出来。现在的他保持着人类形态，仅有头发是白色让他不至于在族类中过于醒目。
虽然他的地位在族群中已经获得了显著的提升，但既然齐尔坎发话了，那他就不会质疑——为了部族着想，狼群中最好不要出现两种声音。
“啊——是这样，”陌生人转头看向西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感谢您的合作，长者，看来我得立刻行动起来了。”
“想要留我吃顿便饭吗？你们的头狼似乎不介意这个，而且我看到你们这里也有不少人类。”
“那是我们的人类形态，”齐尔坎果断地摇头，“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好客的传统，头狼他喝高了。”
矮小的客人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想要在他宽大的斗篷下看出这一点并不容易——旋即向外走去。他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个普通的问路者而已，但当他的身影完全隐没在夜幕之中后，老狼人却长长地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父亲，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伪装的头狼此刻已经稍微清醒了一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的父亲，“那家伙小小一只，还不够我们塞牙缝的！”
“那他为什么敢独自一个人走在荒野中？”齐尔坎头也不抬地反问，“小心那些看起来毫无威胁的东西，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把族人的命运交给你？”
“您总是对的，”头狼又给自己倒了一碗酒水，这些饮料并非是酿制而成，而是某种植物的天然产物，“不过没关系嘛，现在咱们还有第二个肯动脑筋的家伙，您不是老跟我说，您当初刚成为族长的时候，凡事总是和萨满商量着来的吗？”
“再说了，那家伙就算找麻烦也找不到咱们头上，有啥可担心的——您要来一碗不？”
“滚。”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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