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黑暗的洞窟久违地被光明照亮，这光明不是奥术之光、不是火焰之光、也不是日月之光，却比上述的一切都更加耀眼夺目，而这等光辉也并非寂寂，更有雷声隆隆相伴，与灼热的剑刃一同向着雷斯劳弗笼罩下来。
然而当光芒散去之时，男人却意外地发现，那邪魔并未在光明中被抹杀殆尽，反而以剑相抗，硬生生接下来这一招至圣斩。
“……妈耶。”黛西和其他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当那似乎无可阻挡的力量轰然而下的时候，没有任何人想到，雇佣兵竟然能在至圣斩之下生还，甚至毫发无伤……吗？
一股鲜红色的温热液体从雷斯劳弗的鼻腔中慢慢溢出，他的瞳孔也在刚才兵刃的短暂交击之间失去了焦点，他并没有完全地扛下至圣斩的威势，但他终究是撑过来了。
这种东西这辈子也就扛一回。雇佣兵心中默默想着，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用力将其向后推搡后补上一脚，把那男人踢翻在了地上。
光芒尚未散去的长剑脱手而出，倒插在了不远处的岩石中，如同切入的是一块牛油，扎着马尾的男人还想要伸手去够，但雇佣兵绝对不会再给他这次机会了。
“铛！”因生扛至圣斩而同样变得滚烫的黑炎巨剑横扫而出，将那面、或者说那把似剑似盾的武器也一并击飞了出去，男人还试图继续反抗，但当那焰浪般的剑刃贴着他的耳朵直贯地面的时候，即便是他也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动作。
“咕……杀了我！”男人的面部表情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而扭曲到发抖，“来吧恶徒！把我变成你周围那些冤魂中的一员啊！来啊！”
雷斯劳弗本想用最残暴的手段结束这个人的性命，但听了此言后却是一顿：“你能看到它们？”
“很值得惊讶吗？”男人冷笑一声，“从一见到你开始，我的感官都在疯狂地拉响警报，你手上的人命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多！如果你还试图在这个时候狡辩的话，你可以住口了。”
雷斯劳弗微微阖上了眼皮，他看到了周围那些灵体，只不过这些家伙和大多数时候一样麻木不仁，只是沉默地站在他周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兴奋的意思。
“你是只能感觉到它们存在，还是能够真的看到？如果是后者，它们似乎并不欢迎你的到来。”
“那又如何？”男人嗤笑了一声，脑袋微微偏转，看向雷斯劳弗身后的安格丽塔。
那姑娘身边同样也有着大量的精魂，这让他下意识地认为她也是十恶不赦的罪徒，但如果仔细观察，她身边几乎看不到人形的存在，所有灵体都是野兽的形态。
这算什么？她残杀了大量的野生动物？
受制于人的情况下，男人的脑袋稍微冷却了一些，他再度专注于观察那个少女周围的灵体，却发现无论是其中的野狼还是巨鸟，都在对什么表现出恐惧的情感。它们在害怕……这个打败了自己的男人？
不，不对，它们的源头和这男人周围的灵体一样，它们在害怕的是这个恶徒周围的其他灵体！
它们生前的死亡和那女孩无关，同样也是这男人的杰作，而这个男人周围的精魂则在排斥这些非人形的存在——更确切地说，是在排斥过于弱小的精魂！
圣武士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看到转瞬之间，男人身边的精魂竟然在他的观察之下转换了形态，化作一头巨大的、上半身是女人而下半身则是黑色狮兽的怪物，媚眼如丝地看着自己。而当制住他的恶徒阖上眼皮的时候，那怪物竟然惊恐地再度分散成一个个个体。
神圣力量对五官的感知在那一刻轰鸣了起来，毫无疑问，那怪物生前是一个极度邪恶的存在，但它却死在了这个男人的手里！
难道说……是自己的感知错了？刚才匆忙之下，自己将源自于那精魂的邪恶叠加在了这个人身上？圣武士的表情出现了一抹的迟疑。不过这并不能证明面前人就是什么善类，两次感知之间有着明显的落差，这男人本身也必然是手染鲜血之徒。
“我们真的不是坏人，”那个抱着琴的女人此刻终于找到机会凑了上来，“你知不知道欣木城？他们最近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我们给他们帮了不小的忙呢！”
“欣木城？”男人一愣，立刻仔细地重新打量起面前的众人，“我当时不在那里，但听说是一个五人的冒险小队帮了欣木伯爵大忙，甚至斩除了一只拉米亚？”
那个怪物的影子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确是那种可憎怪物的模样。
而在他面前，雷斯劳弗的身后，五个人排成一排——那个兽化人他不曾听说过，但其他人倒是都能对得上号。
“矮人、德鲁伊、半精灵……”肉眼可见之下，男人的脸变得像是烧沸了铁水般红中透黑，“所、所以，你们并不是石狐匪帮的成员？”
“多新鲜呐！”贝拉松了口气，她算是理解当初雷斯劳弗和安格丽塔与自己初见时候的反应了，被当这坏人冤枉的滋味的确不好受，“我们这是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第一次就在刚刚，也是你自己喊出来的。”
“他们是一群无恶不作的凶徒，曾经有一位心地善良的审判官在抓住他们一部分人后仅仅只是判了他们监禁而非绞刑，但当其同伙劫狱后，他们竟然杀害了那位审判官的全家上下，连看门的狗被发现时都只剩下了半扇肋骨。而最近，他们又屠杀了帕米提村三十二口人，我正为此而追杀他们。”
“你可以看看地上躺着的这些是不是，”雷斯劳弗一脚将男人踹得转了个圈，正好能够看见那几个死相不佳的蟊贼，“我们刚杀了他们，你就喊着代价啊罪孽啊什么的冲了上来。”
在雷斯劳弗的脚下，当男人看清了那些尸体的面容后，他的身躯终于颤抖了起来，他右拳不断地锤砸着地面坚硬的岩石，即便鲜血淋漓也不停歇：“诸神在上！这群恶徒终于在今日得幸伏诛！玛莲娜，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
第116章 奉献之誓
“我以为你刚才说你不信神是真的呢。”过了好一会儿，直到男人的情绪终于稍微平息，黛西才不由得吐槽道。
“我不信奉祂们，并不是否认祂们的存在，”男人沉默了一下，像是解释般地再度开口道，“我是帕特里克·寇蒙，玛莲娜是我的妻子，她父亲就是我说的那位审判官。”
“那几日她恰好回家……我竟……不在她的身边……”
“你的妻子姓霍姆格伦对吗？”安格丽塔同情地看着帕特里克，“我听说过这桩惨案，不过当时似乎声称凶手已经被抓住了？”
“我的岳父和他的几位同僚一直不睦，他们被收买，随便找了几个流浪汉吊死在了城门口，”帕特里克惨笑一声，“他们能瞒得过别人，却瞒不过我。”
黛西听着圣武士的故事，但却在末尾提出了疑问：“那还挺奇怪的哈，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居然会立誓奉献而非复仇？”
为了让世人从此都不会再蒙受这样的冤孽？那还真是无私。
“因为我在那之前就已经踏上了我自己所誓言的道路了，”帕特里克嘴角似乎动了一下，但这并不容易被察觉，因为现在他依然在和地面亲密接触，“我曾经是一位领主的跟班，他是一位非常高尚的人，教会了我许多，使我憧憬并追寻美德和公正。可惜的是，死亡也因此而垂青了他。”
“他的继任者和他不同，我也不再受契约束缚，因此我离开了我的故乡，沿着他指引的道路追寻向前，直至今日。”
“直至今日你差点杀了一群帮助你完成了使命的陌生人，”雷斯劳弗毫不留情地补上一脚，然后退了开去，“行了，别在地上装死，起来吧。”
他此前没见过帕特里克，但是知道世间的确存在一群类似于他，被称为“圣武士”或者“白骑士”的人群，这些人在佣兵中盛传是最好唬弄的傻瓜蛋和最不好对付的卫道士。但不管是哪种，帕特里克的言语中都不会有任何虚假，否则他就无法再拥有刚才那样惊世骇俗的力量——那雷斯劳弗也就更不怕他了。
“咳咳、多谢，”被雇佣兵两三脚踹得不轻的圣武士站起身来，但第一时间却不是去捡他的武器，而是在整理了一番甲胄和衣衫后，向众人躬身行礼，“我为我刚才的鲁莽行径而致歉，我本该更加谨慎，但却被仇恨之火所蒙蔽，险些导致无可挽回之恶果——我不敢恳求你们的宽恕，但愿我能为我之前的行为补偿一二。”
“至于阁下，”帕特里克看了雷斯劳弗一眼，尽管神情犹豫，但并非是因为胆怯，“这次的确是误会，我不会为自己的行径开脱，但阁下手上的血债不少，长此以往下去……恐怕我们终有再度对决之日。”
“你这么说，让我颇想现在就把你干掉，死在仇人身边也不算是什么坏结局，”雷斯劳弗半开玩笑地再度举起了大剑，但直到剑锋逼近圣武士的脖颈，他也没看到帕特里克眨一下眼皮，“无趣。”
这种态度让雇佣兵顿觉索然无味，要是真的砍下他那扎着马尾的脑袋，自己怕是会做上几宿的噩梦：“下次再说下次的罢，死在我手上可别后悔。”
“我倒是希望您能在此之前改悔。”
帕特里克不卑不亢地奉还了一句。不过他的目光很快便柔和了下来，因为他看到，安格丽塔举着一张地图朝他走了过来。
“我和我妻子初见的时候，她比你大不了多少，”圣武士微笑着半蹲了下来，“有什么事需要我效劳吗？”
“你刚才说的，帕米提村，”安格丽塔将地图送了过去，“我没有找到，能标注一下它的位置吗？”
“当然。”这种小事帕特里克当然不会拒绝，很快便给安格丽塔等人指出了那被屠杀的村庄的位置，看着那里与这座石山之间的距离，就连雷斯劳弗都不由得沉默了。
这两点之间，光地图上直线距离就得差不多一千里！帕特里克这是追杀了多久？怪不得他们撞上那几个匪徒的时候，一个个连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正常人有几个受得了这么被追杀的？
“但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问题，”安格丽塔的声音将众人的思绪引了过来，她指了指周围的营地，“这些人显然是在这里落脚的，对吧？”
“毫无疑问，说起来你们是怎么找到……”帕特里克话音未落就被安格丽塔抬手打断。
“那他们为什么要跑去那么远的地方犯事？”少女看着圣武士的眼睛，“帕米提村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他们一定要去抢吗？”
“这倒是没见到，”帕特里克闻听此言也思索了起来，开始细数石狐匪帮的罪恶，“他们拿走了村子西边老斯派克家两桶牛奶、汤姆家的五条咸肉干、杰瑞家——总之都不是吃食就是日常用品。但当然你们也能想得到，这些对于村民和这些强盗来说可能就已经是了不得的财产了，不得不用生命来换取，但客观上讲，其中最贵重的一样东西，也不过就是一枚镀银的手镜而——发生了什么事吗？”
“手镜呢？”雷斯劳弗等人已经顾不得再和他掰扯了，立刻扑到了那几具强盗的尸身上搜索了起来，然而任凭扒光了死人的衣服，也完全没有找到手镜的影子。
“在我这里。”见到这番景象，就算是软泥怪都知道情况不对劲了，圣武士连忙伸出手来转动无名指上的一枚戒指，下一秒，和雷斯劳弗等人得到的那枚手镜制式相同的银手镜便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这是一枚次级次元戒指，我在路上赶上除掉了大部分匪帮成员，他们拿走的赃物都被我收在了里面。”
就算是圣武士，也没有办法提着两桶牛奶继续飞奔追击匪徒吧。
“一模一样，”菲特连忙接过，仔细地对比一番后得到了结论，“但明明山上就有一枚……我不明白？”
“因为那一枚手镜是我那倒霉姐妹的，而这一枚……”那张灰白色的狐狸脸庞毫无预兆地再度浮现在了空气之中，“姐妹有的，我必须有更多。”
第117章 伊莎芭拉的神官
“狐女！”
冯达尔立刻挥起战斧，径直朝着敌人的面门劈了下去：“你戏弄了我们一次，但这次不会了！”
“的确不会了，”狐人向侧面横跨一步，只是轻轻一挑，便将战斧的刃部带偏了少许，恰好避开她的身体，“你们竟然杀了我的随从们，在伊莎芭拉的神像面前？真是好胆量！”
“女神会惩戒你们这些混账的！”
狐人步入光亮术的照射范围之内，这个如同鬼魅般身形飘忽的生物终于显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她头部的毛色苍白，躯干却接近人形，大量的宝石与项链之类的饰物被充分但杂乱地铺陈在她的胴体之上，仅在胸口处留出一块空白。苍白的毛发毛茸茸蓬松地堆在那里，遮住了最要紧的部分。
而在她的手上，一把细剑的护手处镶着颗大块的猫眼石，整个剑柄则用金丝缠绕，显得是如此的……“品味非凡”。
“这些东西可以武装整整一打马格帕雷斯的贵族小姐们，”安格丽塔皱着眉头，相比于对方在武艺上给她带来的冲击，眼前这种庸俗不堪的审美让她在精神上也承受了不小的压力，“就算最粗鄙的一个暴发户，也想象不出这种包装的手法来……”
“所以他们都无法得到伊莎芭拉大人的青睐，即便是女人（狐人的女神几乎不会对男性施舍恩赐），”狐人冷笑了一声，“你们几个小妞可以留下来，也许你们运气好了，也可以成为我的姐妹，至于你们几个，作为杀了我宠物的代价，就由你们来代替他们吧。”
“等一下！”见两边立刻就要打起来，狼人菲特连忙冲到了最前面，“请等一下，你……您是这里的神官吗？这里可是供奉着伊莎芭拉的神殿？”
“神殿在很多年前就毁了，大多数的姊妹也都一起，小狗狗，”狐人不屑地笑了一下，“至于其他的，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在这样一个……不够华丽的地方住着？”
她或许想要用其他更贴切的词语，但这里终究还是她神明的殿堂。
“嗯……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总比那几个已经凉透了的家伙要见光一些，也许把你们收下后，可以重建这里，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狐人自顾自地点了点头，然而在她准备动手之前，她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哦，我想起你为什么会来了——你的部落是不是最近有些难过？你是他们的族长还是萨满，或者两者兼有？”
“我是……姑且是萨满，”菲特忙道，“我在启示中看到了这里，我——”
“嘘，嘘、嘘，”狐人打断了他，“你看到了一幅幅不连续的画？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明明是狼人，却要来狐人的神殿祈求谅解？”
菲特愣住了：“你都知道？我们认为是怠慢了伊莎芭拉女神，因为她和达拉格尔神的命运是一同的。”
“呿，”狐人神官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真好糊弄啊，你们这群笨蛋。你们当然会怠慢我的女神，因为在这个世界，她从来都没有庇护过狼人知道吗？她也从来都不打算庇护你们！”
“怪不得女主人说现在是最好的时候，除你之外，你的部落里已经没有别的萨满了吧？只要把你除掉，你们就再也听不到自己神明的声音——受死吧小东西！”
狐人的身形再度被银白色的雾气所包裹，下一秒，她便出现在了菲特的面前，而还没有缓过神来的狼人兀自还在发问：“但神启——”
“你们的神明还在炼狱的血战中呢！”狐女尖声狂笑了起来，“你们全都上当啦！”
矮人转身扑了过去，险而又险地救下了菲特，但狼人的脸上已经被狐女用尖牙啃下了一条血肉。“不用害怕，我和你们这些下等的兽化症患者不一样，我可不会感染你。”
狐女根本不与众人纠缠，稍做交手便立刻消失，神殿似乎为她提供了源源不绝的力量，使她的魔力根本不会枯竭，因此，即便是能够预判到其落点的雷斯劳弗，也无法轻易地击中那稍微用力就会粉碎的躯体。
“来呀，来抓我呀，只要抓到我，我就可以……嘻嘻嘻嘻！”狐女嚣张地挑衅着，其身形再度隐入黑暗之中，下一刻又出现在了帕特里克的身后，“你怎么不拿武器？亏你还自称是圣武士呢。”
细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悄无声息地刺向帕特里克的下半身，尽管狐女说话异常嚣张，但实际行动却谨慎得很，随时都做好隐身传送的准备，不给众人任何击中她的机会。
“武器不重要，”帕特里克纵身一跃，跳起一米多高，他在空中转身、再落地，面无表情地俯瞰着狐女，“所以……其实你才是帕米提村被灭门的真凶。”
“是我，那又怎么样呢，骑士老爷？”见帕特里克毫无去拾武器的意思，狐女得寸进尺地再度攻来，“哦，你要杀了我报仇？我好怕啊，人家都想要干完这票就金盆洗手了呢。”
“你要不要给我这次机会？”
没有人会觉得这狐人的嘴里会蹦出真话来，但帕特里克竟然真的就为此而顿住了身形：“你会吗？”
“当然是骗你的啦，蠢！”那张狐狸脸上突然露出了狰狞的表情，狐人神官瞬息而至圣武士的身前，一剑便刺穿了他的小腹，“我可算知道为什么圣武士这么难找了，他们大多数都把自己蠢死了，哈哈哈哈！”
“是么……”帕特里克抬起右手，攥住了那还在身体外的半截剑身，“或许吧，但我刚刚才犯了错误，我不能……再犯一次。”
“但既然你已经亲口承认，那也就没关系了吧……”
“你在说什么疯话……你给我撒手！”狐女试图抽回她的剑，但圣武士更加有力的左手却立刻跟上，将她的手臂也一并抓住，“我可以咬穿你的喉咙！”
“随你的便，女士。现在回答你上一个问题，”帕特里克毫不畏惧地盯着那张苍白毛色的脸，“‘为什么我不拾武器’？因为我不需要。”
“只要我想，它就会回到我的手上——盾即剑！”
地上的盾牌瞬间化作一道剑光，直奔狐女的心脏飞来！
第118章 强令对决
奢华的饰品保护不了柔弱的肉体，金银、宝石、珍珠在这一刻洒满了幽暗的地下，伊莎芭拉的牧师狼狈地再度遁入雾中，但这一次，有一条手臂她再也无法带走。
盾牌在圣武士的掌中重新化作长剑，他拔出插入体内的武器，尝试踏步向前继续追击，然而不远处的狐女周围却亮起了一圈神圣的粉色屏障，将他的攻势阻隔在外，无法影响其丝毫。
“哈、哈啊哈，这里是女主人神圣的所在，你无法在这里继续伤害她的仆人！”狐女捂着血浆喷涌的断臂处，来自更高层次的力量笼罩了她，将她的伤势迅速稳定了下来，“没有用的，骑士，你伤不到我！我的主人会重新为我赋予力量，而你的伤势却无法治愈！”
雷斯劳弗冲上去一剑轰击在了那屏障之上，但神明垂怜下的庇护却远非凡人所能撼动，狐女这时候无论是逃跑还是疗伤，都没有人能够干扰她。
“请你们退后，”帕特里克越过雷斯劳弗，径直走到狐女的面前，“我之前错怪了你们，险些铸成大错，现在该让我来赎罪了。”
“我是帕特里克·寇蒙，西伊纳萨斯倾樽城的圣武士，今日、此时此刻，在狐人女王伊莎芭拉的见证下我要求与你决斗！”
“你脑子坏了吧？我才不会——”狐女当然不会同意这种荒谬绝伦的提议，她的手臂已经快要长好了，崭新的粉嫩肢体重新出现在了那失去贵重饰品保护的躯体上。
但一道道白色的晶莹丝线却随着圣武士的话语，从她周围的虚无之中浮现而出，强硬地束缚在了她的四肢、躯干和头颈上，穿透了神术的庇护，而后者完全没有一丝反应。
“你做了什么？”狐女大惊失色地想要挣脱，想要继续维持周围的屏障，但一切都好像是徒劳，她的神明在这一刻离开了她——在她最需要的时候。
“你的神明同意了我的提议，让我们开始吧，”帕特里克用力将那把浮夸的镀金细剑丢到了狐人的脚下，“捡起来。我不杀手无寸铁之人。”
“你还真是‘慷慨’！”狐女几乎是咬碎了后槽牙才说出了这句话，她瞥见圣武士的身上同样也有丝线缠绕，这似乎是某种见证用的法术，而非控制……
她不自觉地拾起了细剑，整个人都变得更像是狐狸而非人类，在随着变身而带来的力量和反应加持之下，理所应当地朝着面前的人跨步刺击了过去。
男人连忙挥剑格挡，但他的腹部毕竟受了重创，不断的失血让他反应稍慢了一拍，若非在最后关头他低头躲避，几乎要被刺中面门。细剑挑断了帕特里克绑缚头发的皮筋，这给了狐女不小的勇气。
“自不量力！”她呲了呲牙，“你会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的。这是一场决斗吗？非常好！看我先把你杀掉再说！”
“我们要不要去帮他？”安格丽塔紧张地看着受伤的圣武士在狐女的剑下不断腾挪，不由得问道，“这样下去他可能会死！”
“那他就该死，”雷斯劳弗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不了解自身而贸然涉险就是无谋。如果这样的话，他不如烂在这里，我们至少可以善后，省着以后去祸害别人。”
“那个逼迫狐女与其对决的法术不能被干扰，不然她又会重新躲进自家神明的庇护之下，”贝拉从另一个角度解释道，“现在只能希望他能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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