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品托阿
“那它们就很可能不是源自某个战团,而是来自于几只落单豺狼人的感染!”安格丽塔立刻回应道,“书上说,豺狼人的起源可以追溯到恶魔领主耶诺古侵入各个物质位面的时期,一群普通的鬣狗曾在当时为它效力,后来被改造成了——”
“没时间继续掉书袋了,巴蒂小姐!”贝拉下意识地点破了安格丽塔的性别,“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它们已经杀过来了!”
正如贝拉所说,一头又一头比刚才的新生儿要强壮得多的豺狼人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之中,足足有二三十只之多,其中的一些端着制作粗糙的长弓,另一些手持骨头磨制的沉重弯刀,而更多的则只是拎着两只爪子,希图用自己的爪牙撕裂已经陷入包围之中的猎物。
而雷斯劳弗的目光则更多地落在一个明显与众不同的豺狼人身上,它身旁的那个豺狼人头领比它至少要大两圈,但眼中的光芒却远不如这头豺狼人明亮,而在它的手上,拎着一只看起来只是由寻常木头和骨骼绑缚的三头连枷。
“你看到那个了吗?认不认识那是什么?”雷斯劳弗将安格丽塔的注意力也引向那个方向,“不是最大的那只,眼睛很亮的那只。”
“我不能确定……”安格丽塔顺着雷斯劳弗的目光,打量着那头豺狼人,“但我想那应该就是书里说的,豺狼人当中的‘耶诺古毒牙’!”
“毒牙?”
“是那豺狼人领主的选民,被它杀死的生物的血肉喂食给普通的鬣狗,就能让它们如第一批被耶诺古改造的鬣狗一样变成豺狼人!”安格丽塔强迫自己回想那些支离破碎的词句,“雷斯劳弗叔叔,你刚才杀死的那个,很有可能就是它的杰作!”
雇佣兵的目光转向了那些站得比豺狼人更远的鬣狗们,它们徘徊着,似乎是在渴求着他们三个人的血肉。
它得死,死在那个比它更大更强壮的头领前面。
“贝拉,保护好她,”雷斯劳弗深吸一口气,大踏步地向前,“只需要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第45章 连枷之毒
看着那最强壮的人类主动破坏了三人的防守阵线,豺狼人们再度发出了一阵阵刺耳的嘲笑声,其中的两只一左一右向着雷斯劳弗冲了过来,一个探出了它的利爪,而另一个则举起了手中生锈的镰刀。
而在它们的身后,另有两只豺狼人和三条鬣狗蓄势待发,哪怕雷斯劳弗只被缠住一瞬间,这些家伙也会立刻扑将上去,把雇佣兵的骨头都嚼碎吞下。
它们的武器或许非常简陋,甚至连刃都是钝的,但依仗着那为杀戮而生的身体素质,豺狼人甚至能够轻易地将牛羊生生撕成碎片。然而当它们面前的雇佣兵开始挥舞起手中的巨剑后,它们很快就明白了,挑战巨剑简直是最无谋的行为。
当长度和重量都堪称恐怖的锋刃在豺狼人的头顶正反刃交错劈下,那只挥舞着镰刀的倒霉家伙连声呜咽都来不及吐出,就被生生带倒在了地上,另一只豺狼人试图从后面攀上雇佣兵的后背,撕咬相对脆弱的喉咙,却见雷斯劳弗一脚踏在了下方尸体之上,被拔出的大剑立刻便以更加凶猛的势头敲碎了偷袭者的颅骨。
鬣狗们试图趁着这个机会冲上来,可带领着它们的豺狼人却根本不敢移动,等到它们反应过来,再想用手中的骨制和石制的弯刀发起围攻时,雷斯劳弗已如一把农忙时所用的巨镰一样,轻而易举地滑进了面前这一大片的血肉麦田之中。
无论是鬣狗还是豺狼人,在他的剑下都没有任何区别,那个被强壮的豺狼人头领挥动连枷发出一声声嚎叫,却在驱使手下进攻的同时自己不断向后退去,反而将那被安格丽塔认为是“耶诺古毒牙”的豺狼人给暴露了出来。
一连串叽里咕噜的豺狼人语从毒牙的嘴里爆发了出来,仅仅听语气,也能感受到它的愤怒和惊恐,但这样的情绪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一把不知道是哪个豺狼人掷出的弯刀砸在雷斯劳弗的肩头,让雇佣兵稍稍趔趄了一下,但其手中的巨剑却在此时如同短矛般水平向前刺出,在洞穿了那挡在面前的豺狼人后,剑刃绞碎了后方那耶诺古毒牙的心脏!
“不过如此!”巨剑无法快速拔出,雷斯劳弗果断舍弃了那大型的武器,抽出斗剑与周围蜂拥而上的豺狼人贴身搏斗,这些怪物有着武器、利爪和獠牙,能够从多种角度,用不同的方式发起刁钻的进攻,但它们很快发现,它们竟然在攻击性上还不如这个人类!
而比这更致命的是,另外两个人类(豺狼人不会简单靠耳朵辨别种族)也冲了上来!
“雷斯劳弗,到我这——吼!”贝拉从外围高高跃起,一把石子从她的双手之中打出,轰炸得数只豺狼人抱头鼠窜,以至于它们完全没有注意到,空中那正在急速坠落的年轻女子正在变得更大更重,最终化作一头獠牙横生的野猪,径直砸落在一头鬣狗的背上!
在荒野里,凶暴的野猪攻击性甚至不会逊色于虎类,更别说这头“野猪”还拥有着人类的思维和技艺!
“我不是叫你看着安格丽塔?!”
“叔叔,不用担心我!”公主那依然显得有些稚嫩的喊声在野猪的身旁响起,一头豺狼人的爪子扯开了她左肋下的一块皮甲,却被里面衬着的厚实布料缠住,只是这么一顿的功夫,枭熊的头颅便把它的脑袋砸开了花。
“不过是、不过是‘人’而已!我能照顾好自己!”一阵辛辣的液体从喉头涌上,被安格丽塔强行压了下去。现在可不是犯恶心的时候。
虽然说是这么说,但雷斯劳弗不可能完全不管安格丽塔,只是现在他手上只有一把较短的斗剑而已,能够威慑到的范围大打折扣,当那刚才退开的豺狼人头领狡猾地重返战场时,雷斯劳弗的右手很快便被那恶毒的链甲击中,伴随着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剑也随之掉落在了地上。
“雷斯劳弗!”贝拉以野猪的形态带着安格丽塔,横冲直撞到了雇佣兵的面前,在那豺狼人头领的第二下连枷落下之前恢复成了人形,荆棘长鞭席卷而出,在那头巨大的怪物胸口留下了长近一米的伤痕。皮开肉绽的痛苦激发了头领的凶性,它仰天狂啸,试图沟通那深渊里的邪恶存在来获取更加强大的力量,只可惜深渊距离物质位面的距离,到底还是不如雷斯劳弗离他的斗剑距离更短。
一声闷响,被雷斯劳弗握在左手的斗剑整根没入了豺狼人头领的心脏之中,后者的嚎叫戛然而止,健硕的体格也步了那耶诺古毒牙的后尘,颓然地栽倒在了已经被血浆浸满的道路上。
其余的豺狼人和鬣狗倒是不打算在头领死后作鸟兽散,但当它们最强大的两个战力相继死亡,这些寻常的怪物再也无力组织起像样的反抗,只能在三个人不断的进逼之下一次次向后退却。最后竟是将雷斯劳弗三人带到了一架翻倒马车的前面。
“这是最后一只了!”
安格丽塔低头躲开敌人垂死反击的一咬,那可憎的头颅顺势滑进了她的怀里,枭熊锤首猛击而下,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最后一只豺狼人也不得不放弃了挣扎,软绵绵地趴倒在了地上。
“那些鬣狗还要追吗?!”安格丽塔此刻简直是处于极度的亢奋之中,她脸上红扑扑的,温度滚烫,全然忘记了害怕的事情。
“没必要,它们已经没有变成怪物的机会了,”贝拉连忙拦下了她,“幸好那个什么毒牙在一开始就被杀了,不然我们可能要面对更多的豺狼人。”
“我看你之前被一个家伙抓了一爪子,伤得重不重?还有雷斯劳弗,你的手没事吧?”
直到德鲁伊提醒,安格丽塔才隐约觉得肋下有些酸痛,不过问题似乎不算太大,皮甲和御寒内衬的双重防护让她并没有被真正伤到,反倒是雷斯劳弗准备脱下手甲的时候,发现的整只右手都已经肿胀了起来,麻木得几乎没有知觉。
“那连枷上有毒。”雷斯劳弗左手捉住斗剑,小心翼翼地将手甲撬下来,果不其然,那方才被连枷击中的皮肉此刻已然呈现出了吓人的紫黑色,黄白色的脓液由于脱去手甲时的动作,而从破裂的伤口中流了出来。
第46章 战利品
被那三头连枷击中的位置看起来颇为可怖,与此相比,那些许的疼痛则很快变得麻木了起来。在豺狼人所赞颂的三样东西中,痛苦尚且没有资格和力量、饥渴与恐惧并列。
“别乱动!我应该能给你处理一下!”贝拉连忙按住了雷斯劳弗,手中再次放出翠绿色的光芒。尽管她所能提供的帮助相对有限,但至少可以中和一部分毒素,让雷斯劳弗不至于因此而丢掉性命。
“对不起,这都是我的错……”安格丽塔内疚地低垂着脑袋,双手绞在一起,“如果不是我非要冲进来,你也不至于分神……”
“照你这么说,死在战场上的那些家伙都有可以推诿的借口了,”雷斯劳弗呲牙笑了笑,“既然拿起武器,就迟早要受伤甚至受死,哪有只有我的动手,它们不能还击的道理?”
“这次还算幸运的,至少我们有一位德——嘶——你在干什么呢?!”
突如其来的剧烈痛苦之中,一句出自东伊纳萨斯的家乡话从雷斯劳弗的口中爆了出来,他试图抽回右手,但却被贝拉死死地攥住了手腕。
“告诉你别乱动!我在给你治疗!”贝拉猛力将雷斯劳弗的右手重新拽了回来,“疼吧?那就对了!你以为没有知觉是什么好事?老实呆着!”
“这里面不仅仅只有毒素,还有一些诅咒的力量……可能会让你右手在今后一段时间内都不太灵便,所幸不至于危及生命。正好咱们要去欣木城,那里应该会有几个资深的神官和牧师,他们能解决这个。”
贝拉在德鲁伊法术上的造诣并不算高,因此连她都能看出端倪的诅咒自然也不会是什么高级货色,欣木城作为能让帝国公主有耳闻的大城市,势必能找到解决这个的帮手。只不过在此之前,雷斯劳弗遭些罪是在所难免的了。
“不用拿那个眼神看我,”雇佣兵的脸色显得略有些苍白,但精气神倒还算不错,他试图将另一只手放在安格丽塔的脑袋上,但看看那上面的血污,还是没下得去手,“我还不至于这就变成残废,你难道没见我方才用左手干掉了剩下的怪物吗?”
“就算我两只手都废掉了,我用牙都能把你送到目的地!”
“我……不怀疑这个,雷斯劳弗叔叔。”
安格丽塔勉强地笑了笑,波尔老师和女仆长葛兰汀也曾在她的面前负过伤,而且比雷斯劳弗还要更重一些,但不知为何,安格丽塔总觉得那时候的自己似乎并没有这么伤感。
也许,波尔和葛兰汀会受伤并不让她感到意外?
“这倒是个好东西,”见贝拉松开了他的手,雷斯劳弗起身走到那还未凉透的豺狼人头领身边,弯腰拾起了那把附带着诅咒和剧毒的三头连枷,“以前我和另一拨豺狼人交手的时候,那领头的也有这么一件武器,只不过上面没有这些花样。”
“当时我们的队长把这当成自己的战利品收走了,听说卖了小一百金币。”
当然了,雷斯劳弗指的是东伊纳萨斯的伪币,和帝国金币完全比不了。
“那你现在手上这把,怕是可以换一样数目的帝国金币了,”贝拉道,“帝国一向愿意用高价收拢各种魔法物品,不过也托这个的福,在帝国的下面,跟魔法沾边的东西越来越稀少了。”
“‘魔法归流法令’,五十年前由约瑟斯一世发布的,不过由于仅仅三天之后约瑟斯一世便驾崩,亨利三世即位,所以不少人都猜测这是亨利三世假借其父亲的威望颁布的法令。”安格丽塔对于自己的家事自然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立刻说道。
尽管这道法令在当时争议颇多,但因为她的太爷爷,“好人”约瑟斯在过去执政的数十年间享有崇高的声誉,再加上其祖父很快又引入了御前法师的概念,以帝国财政供养所有有能力且有意愿为马特王朝效力的施法者,所以魔法归流法令并未遭受太多的抵制,时至今日,帝国的土地上除了神官牧师依旧归于神明、德鲁伊归于自然之外,其余的施法者连同他们的造物基本都收入了皇帝的名下。
像那时混在轻骑兵中追击安格丽塔的野法师,在帝国实在是珍稀物种。
雷斯劳弗点了点头,虽然他无法如安格丽塔那样做到真·如数家珍,但他自然也是知道的,不然也不会特地去找回这件带有诅咒的武器。而除此之外,他左手持剑,开始走过一具具尸体,将这些豺狼人的耳朵都割下来,用它们身上的布块仔细包好。
如果说那个头领的三头连枷算是制作粗糙的魔法物品,那豺狼人的耳朵就是制作魔法道具的原材料了。尽管由于豺狼人是由鬣狗蜕变而成,因此鬣狗耳通常也能作为其替代品,但出自豺狼人身上的部件还是要比普通鬣狗的更加贵重一些。
就算用脚趾头想,解除诅咒的花费也不会便宜,雷斯劳弗也得想办法再弄些金币才行。波尔承诺的金币至少还有半年才能到账,他可不想在这期间喝西北风。
“再加上你之前从那个野法师身上拿的战利品——对了,还有那些东西!”安格丽塔看着雷斯劳弗尽可能地从这些失败者的身上刮取每一丝价值,自己竟然也跟着盘算了起来,“雷斯劳弗叔叔,你还记得那两张卷轴和那瓶药水吗?贝拉姐姐说不定能认识呢!”
“要是不识货的话,就算找到了卖家,岂不是也容易被骗?”
雷斯劳弗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安格丽塔说的是什么——他们两个都不会魔法,以至于险些忘了它们!
雇佣兵快速将这次的战利品收好,将之前的三样东西摆了出来给贝拉过目——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施法者,终于有个识货的了!
贝拉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被塞进怀里的两张卷轴,又打量了一番那里面盛装着黏稠液体的药水瓶,最后却只能带着哭笑不得的语气开口:
“那个……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啊?”
第47章 车厢里的幸存者
对大多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居民来讲,只要知道那些能够施展法术的人都是“施法者”就足够了,而对于稍微能够分清奥术和神术差异的人,则会将前者统称为“魔法师”或者“法师”,后者统称为“神官”或者“牧师”,反正不会出错。
但实际上,不同的派别甚至不同的个人之间,对法术的理解和体系都天差地别。
“所以——”
“所以我怎么知道这都是什么啊?!”贝拉把卷轴甩了回去,“我都看不懂这上面的符号写的是什么!”
“至于这瓶药水,我只能猜它是某种暂时改变服用者和元素间关系的药剂,至于具体是是什么元素、改变成什么样……你俩要是能让我喝一口,说不定能品出来。”
然后这瓶就基本上没法再出手了。魔法药水大多都不算稳定,就算不开盖即饮也不能放太长的时间,要只是因为暴露在空气中导致效果变差也就罢了,一些压制毒性的材料还会因此而消散,这个时候如果再服用,乐子可就大了。
“你还是省省吧,贝拉姐……”安格丽塔翻了翻眼睛,无奈地替雷斯劳弗把东西收起来,“我还以为你至少能认出来这药水是什么呢。”
“我还以为你至少能告诉我真名呢!”贝拉抱着肩膀哼了一声,“是吧,巴迪?还是巴蒂小姐?”
“还是安格丽塔!女扮男装也就算了,连名字都和真名一点边不沾?”
安格丽塔心虚地瞥了一眼雷斯劳弗,她没有露马脚,是这位“叔叔”刚才顺嘴喊了出来——而且还是冲着贝拉喊的。
但这还真不是他们故意要瞒贝拉,这是从巴迪·安提奇本人家里出来后定下来的事情,而他们也不能预料到会在鸟群中碰到一个正在教陆行鸟们全面吃素的德鲁伊,这完完全全是一场误会。
如果是在刚认识的时候,贝拉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到了现在,在听过两人的简单解释后,德鲁伊小姐倒也接受了这个说法:“那我接下来要叫你什么呢?还是巴迪?总觉得怪怪的。”
“还是这个名字吧,贝拉姐,”安格丽塔忙道,“我们现在的情况还是有点……特殊,能少些麻烦就少些麻烦。”
“你们还有什么事瞒着我,”贝拉有些不开心地撅起嘴,但明智地不打算在这上面继续深挖,“好吧,那就暂时先这样好了。你们放心,这事也就只会多一个我知道,你们完全可以相信——”
“嘎吱”一声轻响打断了贝拉的话头,同时也让三个人同时都紧张了起来,六只眼睛齐齐转动,最终停在了那架翻倒的,一直被他们所忽略的马车车厢上。
豺狼人手下别说活人,连全尸都很难留下,难道说,这里竟然有一个幸运儿?
雷斯劳弗左手举起了斗剑,示意两个同伴保持安静,自己则慢慢地靠近了那原本几乎没有存在感的车厢前。朝上的厢门有些扭曲,上面的纹饰几乎已经消磨殆尽,取而代之的则是干涸的血迹和凌乱的爪印齿痕。不过厢门本身倒也算结实,虽然有不少凹陷变形的地方,却还是稳稳地挂在上面,没有被豺狼人的蛮力撕开。
或许正是它,才给了里面人一线生机。那个人一定需要牢牢地抓住门后的把手,将它当作盾牌一样,才能不被嗜血的怪物们揪出来撕碎。
惯用手的受伤让雷斯劳弗不得不多耗费一些精神,在脑海中慢慢勾勒出那个幸存者可能的模样——可能性非常多,但至少,ta得是一个足够强壮的人,足够有力,而且足够镇静。
如果这个幸存者真如雷斯劳弗所想的那样,倒也用不着考虑杀人灭口的事情,就雇佣兵过去十多年里的所见所闻来说,刻意地减少知晓真相者数量,并一定不会让事情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因为无人知晓意味着猜测、意味着胡思乱想,而既然是乱想,那么就总有接近真相的可能。
反而是当那些知晓者为了自保而制造误导和骗局的时候,事情才会被真正地埋葬。
斗剑在雷斯劳弗的思索中慢慢接近了门缝,比预料中的轻松得多,雷斯劳弗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打开了车厢门,而让他感到震惊的是,在车厢里面竟然没有什么强壮有力且镇静的人,而是一个瘦小枯干的小老头!
“别、别……”那老人骨架不大,与外面的一层皮肤间几乎没有什么肉,干瘪的皮囊黝黑而黯淡,只有两只眼睛还算有些光彩,此刻却充满了恐惧的混乱。慌慌张张地看着突然破开车门的雇佣兵。
“我、我真的不好吃!不要吃我、不要吃我!”
“这里没有人要吃你,老人家,”听到苍老而可怜声音的两个姑娘连忙跑过来帮忙,贝拉看到那老者恐惧的模样,立刻试图上前安抚他,“怪物已经都被我们打死打跑啦,你现在安全了!”
“都……都死了?”老人的眼睛在一瞬间变得浑浊迷茫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去抓握什么东西,“真的都死了?”
“对,已经没有怪物再能威胁你了!”贝拉想要将老者从翻倒的车厢底部拽上来,却发现他出人意料的沉重,最后还是需要雷斯劳弗帮忙,才让其重新见到了外面的阳光。
老人就那么呆愣愣地站着,双眼无神地注视着地上一具具豺狼人和鬣狗的尸体,无牙的嘴巴微微张开,片刻后却有涎水滴落:“都死了、都死了……好!好!”
“老人家,你是从哪里来的呀?”贝拉见老人这一副两分清醒八分糊涂的样子,不由得问道,“您要到哪里去?我们或许可以送您一程?”
“有亲人和您一起吗?或许我们也能帮您找一找。”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欣木城,”老人悲伤地收回目光,转而看着贝拉,“没有别人了,都死了……能不能告诉我,是哪位做得这桩好事?我想要谢谢他,他是我的恩人呐!”
答案其实是显而易见的,三个人中,雷斯劳弗身上的血渍比贝拉和安格丽塔身上的加起来还要多,但凡还有视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因此这老者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雷斯劳弗的身上,而后者也坦然地给予了回应。
还沾着豺狼人血迹的斗剑抵在了老人的咽喉上,当后者惊恐地向后退缩时,雇佣兵大踏步上前,以坚实的肩膀将其撞倒在了地上,他的话语就如手中的剑刃一般冰冷而血腥:
“是谢谢,还是复仇?”
第48章 化豺
“您在说什么呢?我……我听不懂。”
老者被雷斯劳弗推倒在地上,向后慌乱地爬了两下,但还不等他继续有所动作,雷斯劳弗的剑便已经紧紧逼住了他。
“雷斯劳弗,你在做什么?”贝拉震惊了,她试图上前劝说,但佣兵仅仅是一个眼神,便让这个德鲁伊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妨问问他。”
雷斯劳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老人,后者的眼神在和他的对视之中变得逐渐怨毒起来,但却并未就此松口:“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先生。”
“听不懂?没关系,”雷斯劳弗飞起一脚,轻而易举地将其踹倒在了地上,“就你这个体格,你是怎么没让这些豺狼人把你从车厢里‘挖’出来囫囵吞噬的?”
豺狼人对待其他生物——甚至是他们自己的同类——都是完全平等的,绝对不会因为你体薄肉柴而不杀你,反倒是身强体壮者还会因为反抗而有一线生机。像这个人外貌所表现出来的形态,根本不可能在二十多只豺狼人的眼皮底下活到现在。
“我抓住了车门,它们翻不开它……”对方还试图狡辩,“你们刚才应该也有感觉,我骨架大,比一般人要重——”
“是么?那你一直扒在车门上,一定非常累吧?”雷斯劳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来吧,给我看看你的双手如何?”
“老人”立刻就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双手抽到了背后。
“你到底是谁?”这一下,就算是贝拉和安格丽塔也发觉不对劲了,“或者说,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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