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装睡？
还是睁眼眼睛将他赶出去？
还是……
纷乱的思绪在楚纤凝的脑中混杂，她拽过被子将脑袋盖住，身子蜷缩起来，像是逃避沙尘暴的鸵鸟一般，仿佛这样就可以不念不想，但很快她又意识到这完全无济于事。
房间里弥漫着清幽花香。
窗外的雨渐渐大了些，楚纤凝似乎听到了尤其轻微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就停留在了她的门前，她慌乱不安的将脑袋从被子里伸出，一副乖乖躺好，已经睡熟了的模样。
可她等待了一炷香，也许两炷香的时间，那脚步声却又没了任何异动，仿佛就停在那，变成了一具雕塑。
雨渐渐大了些，越来越纷杂，越来越混乱。
楚纤凝忍不住轻轻咬着嘴唇，心底忽然泛起一股说不清的委屈。
姜槐，你到底……进不进来？
姜槐准备推门的手抬了七次，又放了七次。
他猜楚纤凝现在没睡，在等他。
也许楚纤凝会在他悄悄亲吻她的时候装睡，次日清晨醒来又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乎这样就很好，两人仍旧是明面上的师徒，他也悄悄满足了亲吻楚纤凝的欲望，看似什么都没变，却又一切都在变好。可姜槐发觉他已经越来越贪心，自从上回体会过楚纤凝在清醒状态下吻他以后，他再也无法忍受悄悄亲吻楚纤凝了，就算装睡也不行！
他要看着楚纤凝睁开的眼睛，看着她渐渐迷离妩媚的眼眸，他想品尝楚纤凝嘴唇的香气，想感知她粉嫩舌尖的温度，想听见她叮咛的求饶，听见她急促的喘息。
此刻的楚纤凝究竟是睡着还是醒着，一会儿会装睡还是醒来，你推开门的那一刻，就知道答案了，不是吗？
姜槐的手第八次抬起的一刹，楚纤凝房间里流萤石的灯尽数亮起。
他的手抖了一下，门被他轻轻推开。
楚纤凝已然坐在了床边，荷叶边的睡裙上落满流光，她的肌肤奶白奶白的，仿佛涂抹了珍珠粉一般，在灯光下微微泛着光泽，姜槐被光晕照的仿佛睁不开眼，他努力凝视楚纤凝的面颊，望着她眉目的清冷，听见她说。
“你来了？”楚纤凝用清冷掩饰自己的不安。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说偷亲就偷亲，我来了。”
“我以为你不敢来了。”楚纤凝轻声开口。
“可我还是来了，哼，你还不睡？”
“不想睡。”
“那你睡着了我再来？”
“那你不准来了。”
“那我现在就来，楚纤凝，你准备好了吗？我要亲你了。”
门外暴雨如注，姜槐走进房间，顺手关上房门，满屋的灯光照的他无所遁形。
349 我不想师尊勉强
门外电闪雷鸣。
房间里的灯忽然在一瞬间又熄灭，姜槐已经走到了楚纤凝面前。
雨声变得愈发嘈杂，楚纤凝仍旧坐在床边，她的腰肢挺的笔直，宛若庭院里任由风吹雨打也不弯折的那颗古树。
姜槐微微弯腰，凑到她的面前来。
光线昏暗到，两人只能借着眼瞳折射的微弱光线来分辨彼此，姜槐又嗅到楚纤凝身上的香气，他听见他心跳噗通噗通的声音，楚纤凝的眼睫微微颤抖。
她并没有说话，即便是姜槐说出“我要亲你了”她也仍旧什么都没说，似乎在屏息等待着什么，可姜槐却在凑近的时候，又问，“可以亲吗？”
姜槐曾听过一个歪理，说如果你问还在暧昧的女孩是否可以亲她是大忌，你只需要自己判断气氛是否适合亲吻，然后决定是否亲上去就好了，或许有时可以亲吻的时机，也会因为你问出这句话而变得不可以。
但姜槐就是想问，他想听到楚纤凝亲口回答。
楚纤凝嘴唇微动，声音很轻，“我说不可以，你就会不亲吗？”
“师尊要先说了才知道。”
“我不说。”楚纤凝摇头。
“那就是可以的意思。”
“我没说。”
“师尊既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那是不是就可以由我决定可不可以了？”
姜槐这话当然也是歪理。
可楚纤凝没说话，就等同于没有拒绝，于是他凑的越来越近，因为楚纤凝是坐着的缘故，他需要微微弯腰，他靠的越来越近，直到触碰到楚纤凝粉嫩鲜润的嘴唇。
轻轻一碰。
亲吻本来就只是简单的触碰，楚纤凝坐在原地一动未动，只是呼吸微微变得急促了几分，她并没有回应姜槐，也没有避躲姜槐，可姜槐却愈发得寸进尺，伸出手轻轻抓住她肩膀，“楚纤凝，好冷淡。”
楚纤凝别过脸，“都让你亲了……还要怎么样？”
“好冷淡好冷淡好冷淡。”姜槐再一次凑近亲吻她的嘴唇，楚纤凝仍旧没有避躲，只是她的心跳似乎变得愈来愈不安。
当她的嘴唇被撬开，她开始愈发的不安，纤细指节紧紧攥着床单，身子也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她下意识的想逃，可肩膀却又被姜槐攥的紧紧的，不管怎么都无法逃开。
楚纤凝的身子本就纤瘦，此刻被姜槐这般攥着的时候，姜槐尤其小心翼翼，他总有种一不小心，楚纤凝就会被他捏碎的奇怪感觉。
“为什么……”
楚纤凝终于抓住机会，稍稍逃开片刻，忽然小声问。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想亲？”楚纤凝问起了奇怪的问题。
“因为如果师尊愿意的话，就说明师尊也是喜欢我的。”
“亲你……也未必是喜欢你。”
“那就说明是亲的还不够。”
“亲再久……也未必是。”
“那先亲好久好久再说。”
楚纤凝的身子渐渐酥软下来，以至于姜槐已经不再是站着了，他来到了楚纤凝的身旁坐下，调整了坐姿，轻轻扶着楚纤凝的后背与脑袋，亲吻着她的嘴唇。楚纤凝不躲也不闪，只是似乎因为茫然不安，也不曾回应。
姜槐不记得过去多久，只记得他感受了好久楚纤凝嘴唇的温软，粉嫩小舌的清甜软糯，楚纤凝才终于把他推开，她轻咬着嘴唇，用微微喘不上气的调子说，“满意了吗？”
“不管是什么事……得不到就失落，得到了就厌倦……总是如此。”
“我没有厌倦呢，如果师尊愿意的话我可以亲一整晚。”
“才不要给你亲一整晚。”楚纤凝别过脸去，“亲够了吗？”
“不够。”
“不够……也不给亲了。”楚纤凝的指尖悄然触及了一下她的脸颊，已然滚烫的吓人。
窗外的雨声掩盖了她急促的呼吸，她觉得她在渐渐失去神智，再也无法像平日里那般清醒，姜槐又一次凑近了过来，他伸出手轻轻捧住楚纤凝的脸，声音轻柔，“师尊脸颊变得好烫好烫。”
“好吧，那就没有。”姜槐又凑近到她眼前来，“还想再亲一小会儿。”
“我是不是纵容你太过了……”
“正因为师尊一次次纵容我，我才会变得越来越贪心，越来越不知收敛。”
在姜槐说这些的时候，楚纤凝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咬住了他的手指。
好痛！
姜槐委屈的看着楚纤凝，可房间里一片漆黑，楚纤凝又看不见他的委屈，就这么在他的指节留下了咬痕，她才松开嘴唇，说，“你该回去睡了。”
“我大概今晚整晚都睡不着，所以什么时候睡都没关系。”
“可我要睡了。”楚纤凝小声嘀咕。
“师尊能睡着吗？”
“那师尊先睡吧，我再坐一会儿，等师尊睡着了再走。”姜槐来到了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黑暗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楚纤凝回到了床上躺下，她裹住了被子，紧紧露出脑袋。
房间里仍旧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清。
姜槐安静坐在那，开始想楚纤凝先前说的，许多事得不到就会渴求，得到了就会厌倦，道理似乎是这个道理，但此刻他并没有厌倦亦或是失落，如果可以他还想再亲楚纤凝好久好久，想点燃灯火看楚纤凝面颊绯红的妩媚模样，想看她嘴唇粉嫩晶莹的水渍，想看到她微微发颤的身子。
楚纤凝就是他纠缠不休又求而不得的欲念，姜槐偶尔也会想，如果有天楚纤凝终于答应了他，终于不再躲闪不会逃避，愿意在他身边一同抵抗生活漫长的虚无，那他会不会又在一阵狂喜后感到失落呢？
房间里很安静。
窗外的雨声也渐渐变弱，世界一点点变得无比安静。
两个人的心仿佛也跟着一点点静下来。
直到楚纤凝开口，很轻很轻的说，“你过来。”
她的声音又变得清冷如初，仿佛要说什么严肃的事情，于是姜槐不再嬉皮笑脸，乖乖站起身，凑近到床边，“怎么啦？”
从被窝里伸出一截雪白手臂，可房间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昏暗了，直到床头一盏极其昏暗的流萤石灯被楚纤凝点亮，才微微有了些许亮光。
楚纤凝的手从被窝里钻出来，悬在半空，她别过脸，以极其心虚的声音说道，“刚才咬了你的手指，现在也给你咬一下。”
“那倒也不必，我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师尊想咬就……”
楚纤凝的眸子一瞬清冷，就这么冷冷淡淡的盯着他，姜槐直接住嘴，凑近，迟疑了一下，轻轻咬住了楚纤凝纤细的食指。
奇怪，她的指节微微有些湿漉漉的，忽而奇异的清甜在他的味蕾绽开，宛若初晨花瓣上的露珠，却又仿佛某种生长百年的灵药，姜槐浑身微颤了一下。
“怎么……湿漉漉的……”姜槐不解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楚纤凝。
“不关你的事。”楚纤凝眼睫微颤，“你有感觉……身体有变化吗？”
“没。”姜槐摇摇头，
楚纤凝的手臂又飞速从被子外缩了回去，一并缩回去的还有她的脑袋，她用被褥把自己紧紧裹住了，不愿意再看姜槐一眼。
“师尊怎么把自己藏起来了？”
“我怀疑……你在骗我，姜槐。”
“我怎么敢？”
“可你说的方法，听起来……就是没有一点道理可言。”
“医道很多时候就是不讲道理的。”
楚纤凝攥着被子，在被窝里咬着嘴唇挣扎了好久好久，她才缓缓掀开被子，望向面前的姜槐，“你……躺到床上来。”
可楚纤凝只是清冷盯他一眼，姜槐就不敢再多说一句了。
他迟疑了一下，便脱去鞋子，来到了楚纤凝的床上躺下，楚纤凝的床算是很大，被褥和床单都浸满她身上的香气，房间里仍旧只有那么一盏昏暗到了极点的小灯。
姜槐乖乖躺好以后，楚纤凝拿来一条白绸，让他抬头，然后蒙住了他的眼睛。
面前一片黑暗，姜槐的心跳却变得噗通噗通。
不不不不不……他还没做好准备……不……好突然。
当楚纤凝的娇嫩雪臀坐在他胸口的时候，姜槐感觉他狂乱的心跳都快顺着楚纤凝的肌肤传递给她了，楚纤凝似乎在一点点往前挪动着身子，可却又宛若乌龟一般挪动的缓慢。
她的手掌轻轻撑在姜槐胸口，姜槐几度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又说不出口，他好像猜到楚纤凝想做什么了，他一共需要三回，最难的并不是三回，而是第一回，许多事有了第一回就会有第二回，可姜槐心底总有几分说不清的不安。
“你……不许骗我。”楚纤凝的声音微微发颤，仿佛还带着一丝哭腔。
那一缕哭腔点燃了姜槐的不安，他忽然伸出手，把原先坐在他身边的楚纤凝抱起来，就这么把她的身子抱到了一边乖乖躺好，在楚纤凝想要挣扎的时刻，把她纤细的身子给抱的紧紧的，他凑近楚纤凝的面颊，在她耳边小声说，“我不想师尊勉强。”
楚纤凝的身子仍旧微微颤抖着，她的眼睫沾染晶莹泪珠，过了好一会儿，姜槐才听见楚纤凝很轻很轻的声音，“我……好不容易才做的决定……”
“可师尊心底却在不安吧？”姜槐轻声说，“来日方长，总会有办法的。”
“可……”
“不急。”姜槐轻声开口，小心的拍着楚纤凝的后背，“会有其它办法的。”
令姜槐感到意外的，楚纤凝的身子微微缩了缩，面颊埋在他的胸口，她的身子宛若小鹿一般轻颤，眼眶里的泪珠似乎还在打转，可姜槐却猜不到楚纤凝为什么哭，所以只好轻轻伸出手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哄着小孩一般。
直到楚纤凝在他的怀里哭累了，睡着了。
姜槐小心翼翼的，以极轻极轻的动作擦掉楚纤凝脸颊的泪迹，低头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
350 你忽然变得好可爱
姜槐在楚纤凝床上醒来。
他睁开眼睛，昨晚所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忆的尤其清晰，可当他举目四望，身边却压根就没有楚纤凝的身影，可他身上的被子还盖的好好的，姜槐匆忙从被窝里爬起来，来到庭院里，看见坐在荷花池旁的楚纤凝，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为什么，他平日里总有些莫名的幻想，幻想有天楚纤凝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不见，他总是做这样的噩梦，大抵是因为楚纤凝总离他好远，让他感到若即若离又遥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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