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姜槐的眸子还有着几分深深的茫然,片刻后他却忽然摇头,“不,不是。”
“那是谁?”
“楚纤凝,全天底下最好看的仙子是楚纤凝。”他以极快的语速回答着,额头已经浮现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姜枝愣神了几秒,随即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出手捏了捏姜槐的脸,动作极尽轻柔,尽管这个动作的意味似乎微微有些轻佻,可她却慵懒从容,只是轻声说,“你是个好孩子。”
姜槐不明白她为何没由来的夸赞,只是忽然间说不清的想逃,面前的姜枝给他一种极度危险的感觉,姜枝很快便松开了手,轻声说道,“你曾试图让紫韵阁为你寻找雪绒花与碧落藤?”
姜槐点头。
“西域那边,最近有雪绒花的消息传来,在西域的繁花秘境里,繁花秘境将于三月后开启,妖族的天眼师算到了其间有雪绒花盛开。”
“繁花秘境……有进入限制吗?”
“炼虚五重以下,且必须是妖族,但我与掌管繁花秘境那位妖族族长算是旧识,若是你打算亲自前去,可以破例给你一个资格。”
“前辈为何愿意帮我?”姜槐心底忽然有些说不清的警惕。
这世间大多数时候有的只是无缘无故的恨,无缘无故的好意总是极少的,姜枝看着他眸子里的不安,忽然噗嗤轻笑一声,又宛若捉弄小孩一般捏了捏他的脸,“因为你生的俊俏,这个理由如何?”
姜槐小脸一红,往后退了一步,不让她再捏自己了。
见姜槐这一副避躲的样子,姜枝脸上的笑容更甚,先前压在她肩上的重担,忽然间便一扫而空。她此行前来清沐仙宫,一是受到旧友夏婉瑜之邀,二便是因为她知道,姜槐也会前来。
她想趁机见见姜槐,见见她所谓的“命定之人”,即便如今她已经做好了决定,违背当初的誓言,不再接受那位给她安排好的命运……近些日她总是惶惶不安,可现在看来,面前的姜槐并非穷凶极恶之辈,亦无她想的那般贪婪卑鄙。
说来也是,一个愿意为了一群凡俗的孩子,甘愿以身赴险,导致修为尽废的家伙,又能贪婪卑鄙到哪去呢?
如此一个可以随意拿捏,又有几分君子做派的小家伙,着实让她此刻无比安心,以至于心情都好上不少。姜枝又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姜槐的胸口,姜槐满脸怪异的看她,“前辈……请自重。”
姜枝这才回过神来,却又朝着他无辜的笑,“摸了摸便委屈你了?”
“有那么一点。”
姜枝忽然取出一张千万灵石票来,放到姜槐面前,看向姜槐,歪了歪脑袋,“摸不摸得?”
“我是有底线有尊严的人。”
姜枝再取出两张千万灵石票来,一并放在他的面前,眨了眨眼,“摸不摸得?”
姜槐冷笑一声,上衣顷刻间便被他褪下,露出上身匀称而纤细的身躯,无辜看她,“前辈还想摸摸哪?”
摸摸又不会掉块肉。
他面前的姜枝忽然笑起来,笑的花枝乱颤,就连胸脯都微微颤抖起来,姜槐不解她为何笑的那般厉害,无辜的站在那,眨了眨眼。
他脸皮厚其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眼巴巴的看着那三千万灵石票,心想紫韵阁主的手笔未免有些太大了,还是说单纯只是为了逗逗他?岂料下一秒姜枝便将这三千万灵石票,尽数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给我捏肩捶腿,这两千万,也是你的。”姜枝说着,再取出了两张千万灵石票,唇角略微勾起,脸颊梨涡浅浅。
姜槐不经意间与她对视一眼,却又难免心跳漏了半拍,面前的女人好看的实在太过分,总让他说不清的心神不宁。
姜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事出反常必有妖。
306 心虚
姜槐不太愿意相信天上还有掉馅饼的好事。
面前姜枝仍旧是那般慵懒的坐姿,先前戴着的面具已然放在了一边。他试图从她的眼眸里窥见些什么,可姜枝的眼底却仿佛只有深沉的雾气,而雾气的表面却只是玩味。
姜槐当然理解不能,再怎么说,现在攥在他手心里的也是三千万灵石,三千万灵石约莫是什么概念呢?身为清玄宗主的洛月观,平日里的存款也不过就五六百万灵石,可她一出手就直接将三千万的灵石票塞到了他的手心,甚至还只是要摸摸他胸口。
姜槐可不觉得他胸口还值这个价,可越想来反倒越是怪异,那姜枝究竟对他有何图谋?是看上了他的天赋想结个善缘?可先前上一任紫韵阁主都为他留下了紫玉卡,对姜槐已是极大的馈赠,又何必如此?商人逐利,面前的姜枝处处都透着怪异。
手心的这三张千万灵石票略微有些发烫,迟疑片刻过后,他将其重新递给了面前的姜枝,“阁主真爱开玩笑,这些灵石阁主收起便好……”
“怎么?”姜枝微微抬头,眸子里却透出一丝不悦,“你是觉得我是那种摸了却又不肯给钱的人?”
“那倒不是,就是这三千万灵石太贵重了,晚辈诚惶诚恐,自然不敢收下。”
姜枝收敛起唇角的笑意,纤纤玉手托着香腮,眸子认真打量了他好几秒,接着笑道,“就当是你欠我一个人情就好。”
“有的人人情很值钱,有的人却未必,如今我毫无修为在身……”
“我赌你未来的人情会很值钱。”姜枝笑眯眯的看着他,“所以,这三千万灵石是你的,收好。”
“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姜槐的话音刚刚落下,姜枝却已经眯起眼睛,声音在刹那间变得无比冷冽,“你是要惹我生气吗?”
刹那间十里冰寒,仿佛空气里的水汽都尽数凝结,她的修为也在姜槐面前尽数展露出来。
九境至圣。
时至今日姜槐也只见过两个九境至圣,一个是白梨的娘亲白瑾,一个便是面前的姜枝。
姜槐一向能屈能伸,即刻便变脸笑道,“晚辈当然不敢,那便多谢前辈好意,往后若是有机会,晚辈必会报答前辈今日恩情。”
顷刻间无数冰寒尽数消失,姜枝的指尖玩弄着脸颊边的发丝,眸子慵懒的扫他一眼,“你不必这般介怀,我下注时从不在乎输赢,不过是随心之举,也未必就求你往后必有回报,不必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心有困惑。”姜枝抬眸看他一眼,“上一任阁主在飞升之时,曾特意叮嘱我,要善待那位能解开紫韵碑石上诗句的人,也算是结一份善缘。”
“上任阁主对我有恩,她的话我都记在心底,你现在把那张紫玉卡拿出来。”
姜槐乖乖取出了那张紫玉卡,面前的姜枝将其拿起,指尖轻轻捏住,片刻过后,那张紫玉卡上便多了一个紫色花卉的印记。
“有需要的时候,使用灵气注入这张紫玉卡,我便会出现在你身边……当然,如若不是非要我出手的事情,尽量不要叨扰我清净。”
幸福来的太突然,姜槐脑袋有些昏昏,可面前的姜枝已经站起了身。
她本就是在此地等待姜槐,如今想要了解的人已然了解,想要交代的事已然交代,她自然也该离开了。
分别以前,她的眸子再认真打量了一眼面前的姜槐。
想必此刻他已然被狂喜砸晕了头脑,可他却不会知道,她的师尊离开前,所交代的却是……待到他出现之时,要将整个紫韵阁都尽数交给他,这其中还包含她本身,因为她特殊体质的缘故,她守了两千年的元阴之身,就算是凡俗之人与她双修一回,修为也可一夜间踏入第七境。
师尊还曾亲自交代过,届时她必须为他满足他想拥有的一切,不惜代价,不计善恶。
她违背了对师尊的诺言,只用了三千万灵石,便已然收获了姜槐的好感,这显然已经是一笔划算到了极点的买卖。
“该说的已经说完,我先行离开了。”姜枝轻轻说了一句。
姜槐点头,轻声说,“多谢前辈赠礼。”
“不客气。”姜枝转身离开,姜槐目送她纤细窈窕的背影渐渐消失,才坐在凉亭里,困惑的挠了挠头。
虽然但是,还是好奇怪。
回到庭院里,姜枝长舒了一口气。
尽管在姜槐面前表现的云淡风轻,但实际上她的心底早已尤其忐忑不安,她不知道师尊的眼睛是否还能注视到此界,若是能够注视到此界的一切,师尊见她不愿信守诺言,必然会降下责罚……
但此刻并无任何怪事发生,远处仍旧晴空万里,也不见丝毫雷劫的迹象,姜枝紧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坐在了床边,望向床边的瓷瓶里摆着的白花。
这朵白花是师尊临别前赠她的礼物,她将其日夜放在身边,却也像是一种诅咒,日日夜夜都让想起师尊的教诲。
说起来,其实师尊也一直都未必真的把她当做弟子,姜枝面前的一切渐渐模糊,思绪渐渐发散,又回忆起许多许多年前的故事。
她与师尊相识已经是近乎两千年前,那年她不过是邪修宗门从山下抓回来的一凡俗女孩,每日强行喂药,使其一路修行,待到她十六岁那年,她的元阴将是绝佳的滋补丹药。
她早已被纂刻下神魂印记,即便是求死都绝无可能。像她这样的存在,原先注定的命运,大概是十六岁等到媚骨初现以后,便沦落为宗门里的鼎炉。她被抓上宗门那年不过十岁,从十岁到十六岁的六年里,她整日都被关在阴暗的地牢里,宛若被圈养的猪猡一般,每日要做的就只是吃下那些催化体质成熟的药,空闲时间便只能缩在角落,偶尔借着窗户看窗外的一缕月光。
那时她不懂什么叫做自由,也不明白究竟怎样才是活着,她的爹娘早已死于邪修之手,六年来她也未曾与任何人交谈,以至于她快忘记了怎么说话,甚至连走路都快忘记了,或许那时候已然变成了一具空有人形的空壳。
她的修行体质被称之为嫁衣灵体,以她的身躯可以炼化许许多多旁人无法直接炼化的灵药,她炼化过后的灵药力量会储存在身体里,只要与其双修,便可过渡到另一人的身上。
那时的她早已浑浑噩噩如同行尸走肉,直到那天,身着白衣的女剑仙拎着细剑,来到地牢下,用剑尖挑起她的下巴。
可她早已忘记了说话,也忘记了流泪,只会支支吾吾的傻笑。
“已经疯了吗?”白衣剑仙的声音很轻,只是喃喃自语,并无多少关怀与慈爱在里面,也并无多少怜惜。
只是片刻后,她忽然诧异的发觉了她的体质,“嫁衣灵体……找了好久都不曾寻到,没想到却在这里找到了。”
“我问你。”
黑暗中,她的声音清冷幽然,仿佛古寺传来的钟声,她忽然停止了傻笑,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女人。
“我会救你出去,教你成人,送你一场天大的造化,但在这时候,你必须要为我做一件事,我问你,你是否答应?”
那时的她早已在六年的孤独里大脑一片混沌,说不出半个自句,也听不懂她的意思,她像是一只只剩下进食本能的猪猡,忽然感觉肚子饿的厉害,便又开始满地打滚,掉起了眼泪。
直到白衣剑仙轻叹一声,用道法将她定住,她蹲下来,将手中的烤鸭一点点撕扯下来,喂到她的嘴边,她习惯了狼吞虎咽,这是第一回吃的如此缓慢。
眼泪不知怎么的掉了下来。
“跟我走,我会给你这世上所有人都想要的一切东西。”
她的话语轻飘飘像是一片落叶。
后来她迷迷糊糊的便跟着她走出了地牢,从此成为了她的半个弟子。她教会了她修行,不出五年时间,便让她成为了那个时代最强的年轻一辈,她的剑术无人能敌,也渐渐学会了如何作为一个人来生活,也开始对她万般依赖,但她却总是不咸不淡,虽未对她严苛责骂,可也极少对她流露出半点温柔。
她将其培养成为了紫韵阁主,将其修为提升至八境巅峰后,才终于放下一切,交代好后,只是一夜,便轻描淡写的飞升上界。
姜枝总怀疑,她的师尊本就是上界转生之人,否则她又怎么会懂那么多的道法,不论是剑术,阵法,神魂,符纸,任何修行她都是信手拈来,仿佛这世间一切的道韵都集于她一身。
这些年她确实享尽了世间的一切荣华,她对紫韵阁倾注了许多心血,紫韵阁如今就像是她的家,她照顾着这个家里的所有人,可如今师尊口中的命定之人出现了,要她将这些年的心血尽数拱手送人,甚至还要将她自己也一并送出……她便忍不住的想要逃避。
姜枝轻轻叹息一声,遥望远处的天穹,忍不住的在心底小声嘀咕。
“师尊,我只是……想晚些再履行当初的约定,并非违约,还请师尊莫要怪罪。”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望向侧边的镜子,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此刻她的眸子透出一丝心虚来。
307 收拾
姜槐走到了清沐仙宫里的花园里。
五颜六色的花朵簇拥着他,他找到了一把躺椅,见四下无人,便顾自躺在那晒起了太阳。虽说是刚拿到了三千万灵石,但姜槐心底却没泛起太多波澜,毕竟此刻他也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他所需要的治愈身体的灵药,就算是他花钱也买不着。
如今大多数前来清沐仙宫的年轻一辈,都已经开始在清沐仙宫里的各个试炼开始寻找起了机缘,而姜槐却只能到处逛逛,故此他成为了最无所事事的人。
在花园里躺着晒了一个时辰太阳以后,姜槐继续漫无目的的闲逛,直到看到一处尤其宽广的大湖,湖里估计有不少珍贵的灵鱼,顿时间他忽然钓瘾犯了。可这毕竟是清沐真人的湖,姜槐刚打算去清沐仙宫,试试看能否寻到清沐真人,却忽然发觉远处湖心凉亭里,一道身影与清沐真人极其相似。
他身无灵气,便只好借着身法踏水而行,来到清沐真人面前。
“我也在在此地钓鱼,不知清沐真人是否应允?”
方清沐抬头,温和一笑,“随你喜欢。”
“多谢前辈。”
于是姜槐乐呵呵的拿出了他的钓竿,就坐在清沐真人身边不远,两人这般晒着太阳,吹着夏日微风,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偶尔湖面泛起涟漪,一条灵鱼上钩,悠闲舒适。
“你为何不去寻我留下的那些试炼?”方清沐轻声问道。
“我毫无修为,许多试炼参加了拿到的奖励也没什么用。”姜槐无奈苦笑,方清沐顿时间便明白了,接着问道,“你的伤势可有治愈之法?”
“往后大概会有吧,缺少的一些灵药我已经在找寻了。”
姜槐与方清沐就这般你一句我一句的攀谈起来,渐渐姜槐发觉清沐真人还真如他面相那般,眉目温和,很好说话,且对厨艺也颇有研究。
恰好姜槐也极有研究,两人相聊甚欢,于是聊着聊着清沐真人便邀请他晚上回院落里吃饭,姜槐欣然答应,赴约,与清沐真人一场大醉。
大醉后的方清沐不再像白日那般温和克制,而是轻声和姜槐聊起了关于他和夏婉瑜的从前,那双微醺的眸子里透出满是柔情的光亮,姜槐安静的听着故事,向清沐真人频频敬酒。
他向来喜欢听故事,听的多了,写起故事便也更加得心应手。
大醉后他一人慢慢悠悠的走回庭院,走到庭院门口,才发觉一身白色道袍的温绾绾,已然在他的庭院门口等候,温绾绾上前扶住他的身子,轻轻抱住他的手臂,声音轻柔,“怎么喝了这么多?”
“和清沐真人聊的开心,便多喝了几杯。”
“嗯,先沐浴。”
温绾绾牵引着他去到了浴池里,先让他乖乖站在那,接着凑近将他的衣裳一件件脱落,少女贴近的时候,身上带着好闻的香味。姜槐看到她伸出的手,迷迷糊糊的抓住,接着便走进了浴池,绾绾才开始脱起了衣裳。
原来绾绾端庄的白衣下,穿着好涩的白色蕾丝内衣,轻薄透明的白丝裤袜将她的修长雪腿尽数包裹。
姜槐渐渐有些眼花缭乱,温绾绾坐在湖边,雪腻的小腿在湖水中轻盈摆动,为纤纤玉手戴上了一双白色蕾丝的手套,凑近过来,姜槐站在浴池里,泡泡花露被她均匀涂抹在姜槐胸口,她的动作很认真,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声音也轻柔,不知怎的,姜槐忽然笑了起来。
“姜槐师兄笑什么?”温绾绾无辜的眨动双眸。
“绾绾真的好有做姐姐的样子。”
温绾绾顿时一怔,随后也轻笑起来,继续认真的搓洗着他的身子,再用木瓢将泡泡都冲洗干净,接着才轻声回答,“那今晚姜槐师兄就叫我姐姐好不好?”
姜槐凑近她耳朵,轻声喊了一声姐姐,温绾绾的身子却轻颤一下,雪腻双腿微微并拢几分,却又凑近过来,轻轻搂住他身子,“坏弟弟……还没沐浴完呢,就又想欺负姐姐了?”
“还说没有。”温绾绾的指尖轻轻抓住姜小槐,走入水中,一条纤长美腿微微抬起,另一条腿的足尖微微踮起,这才成功牵引着姜小槐到了他该去的地方,她伸出手搂住姜槐脖颈,“今晚是姐姐,所以……”
“所以弟弟不会和姐姐算前些天的帐了,对吧?”
绾绾指的当然是前些天她和卿雨那晚凑到一块欺负姜小槐的帐,她不提起还好,一提起姜槐瞬间就清醒了,顺手在她的雪臀轻轻一拍,浴池里传来啪的一声,温绾绾轻喘一声,雪腻酥香的身子轻颤,搂他更紧几分,可渐渐她在水中站都站不稳了,又在姜槐耳边撒气娇来,“要被抱着……”
回到房间,姜槐故意点亮了房间里所有的灯,灯火通明宛若白昼,温绾绾的面颊羞红。
“姐姐今晚这么乖……弟弟肯定就消气了,不再算姐姐的帐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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