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合雪丶
于是台下喧嚣吵闹声渐歇，直至变得无比静谧。
姜槐也认真竖起耳朵，可他并未听到夏婉瑜再开口，只听见落到耳边的琴声，渐渐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他察觉到琴弦里流淌着某种特殊的神魂之力，编织出幻境。
那已经是距今一千多年前的故事了。
方清沐出身于东域的一个小山村，那时东域第一宗门云海宗的仙山，下山寻找灵石脉矿之时，发现了他所在的小村落，下面埋藏着大量的灵石。
仙人给了村民们大笔银钱让他们离开村落，恰好遇见了那个正在溪流里捉鱼的他，那一年他十二岁，父母曾是村子里的猎户，因为一次围猎熊王而丧生，他从小在村子里吃百家饭长大。
仙人发觉了他的修行资质，问询他是否愿意上山寻仙。
年幼的他尚且不懂，于是稀里糊涂的登上了云海宗，成为了一名平平无奇的外门弟子。
方清沐的修行天赋很一般，一般到即便是在外门里，也有不少弟子的资质要比他更好，但好在他是个性格淡漠的人，便不会因为天赋一般而痛苦，抱着得过且过的想法，他在外门杂役弟子里混了个做饭的职位。每日修行，做饭，扫地，日子过的倒也清闲自在。
他十九岁的时候，修为也才堪堪筑基中期，他本以为他这辈子都将这般碌碌无为下去，可他也从未觉得困苦，如若接受了自己的平庸，平庸也可以是一种幸福。
可偏偏十九岁那年，一次夜间在山中散步的时候，他看见了那个坐在山崖边，一个人遥望着夜空明月的女人。
他的脚步声惊扰了仙子，仙子转过头来，雪白面颊洒满皎洁月光，那个瞬间仿佛他的心跳就在那一瞬间停滞，遍地的野草仿佛忽然间开出花来。
“弟子无意惊扰师姐赏月，这就离开。”他慌慌张张的开口，可眸子却怎么都没法从那张惊艳众生的脸上挪开半分，仿佛一旦与她对视就已然沉沦，他感受到他的心仿佛在不断下沉，耳边仿佛传来肆虐的风声。
“师姐？”仙子忽然轻笑起来，“我不是你的师姐。”
“那敢问仙子是……”
“夏婉瑜。”她轻声回答。
他瞪大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夏婉瑜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夏婉瑜，她所出名的不止是她的容貌，还有她的修为与体质，那时的夏婉瑜已是第六境修为，是山门长老之一，每逢她修为突破之时，她所在的那座山便会落下滚滚雷劫，这也算是云海宗每回议论极多的事情，许许多多人都在打赌，赌她能否从这次雷劫中活下来。
“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似乎是因为一个人在山顶孤单看了太久的月亮，夏婉瑜忽然很想找人说说话。
“回仙子，我叫方清沐，外门杂役弟子。”
面前的夏婉瑜忽然笑起来，那双洒满月光的眸子仿佛变得更明亮了些，“我知道你，前些日子里宗门里很多人喜欢的雪花酥，是你做的。”
方清沐挠了挠头。
雪花酥是他在做烧火弟子的时候，用灵米研制出的一道小甜品，起初只是因为自己嘴馋，后来被身边的朋友知道了，渐渐便流行开来，给了他材料，一下子要他做好多好多，用于品尝亦或是送人。
“我也尝过。”夏婉瑜轻声说，接着眸子无辜的望着他，“你身上还有带吗？”
方清沐赶忙从他的储物袋里取出白日刚做好的雪花酥，这是他近段时间自己研制的，要比先前那些更清甜一些，他凑近到夏婉瑜身边，看着她伸出纤纤玉指，捏起一颗凑到粉嫩唇边，轻轻咬下。
夏婉瑜只尝了这么一颗，轻声对他说了谢谢，并付给他一枚灵石。
“要不了那么多……”他赶忙拒绝。
“那多出来的，下回再做一些等价的雪花酥，送到我的院子里可好？”夏婉瑜又抬头看起了月光，不曾看他。
“嗯，敢问仙子洞府是在……？”
“云水庭。”
得到答案以后，方清沐知道他该离开了，他不该继续打扰仙子赏月的雅兴，可眸子还是忍不住悄悄看她的侧脸，她的脸颊那么好看，淡淡月光倾落，在夜色中朦胧如画。
“那弟子先离开了。”
“是因为我在这里，所以才要离开吗？”
“弟子不该打扰仙子赏月雅兴的。”
“那你来这里是做什么的？”夏婉瑜的眸子好奇的看向他。
“本来想一个人来吹吹风看看月亮喝点酒什么的……”
“你当我不存在就好。”夏婉瑜轻声说道，方清沐一时间进退两难，不知为何，一站在她的身边他就总觉他的心仿佛都悬了起来，迟迟无法落下。
又过了几秒，夏婉瑜轻声说，“如果能将酒分我一点就更好了。”
她的眸子透出一丝俏皮的味道来，方清沐慌张取出他带着的果酒，小声说，“这是自酿的果酒，希望仙子不要嫌弃。”
夏婉瑜只是轻笑，指向她身边的位置，“你坐。”
于是他诚惶诚恐的坐在了夏婉瑜的身边，他总觉得就连呼吸都变得无比困难，夏婉瑜喝酒的时候很安静，并没有与他闲聊，她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月亮，漂亮的眼瞳里藏着浓雾般的心事，他不敢出声问询，只是小口小口的喝着酒，头一回觉得他自酿的酒这般清甜。
晚风很清凉，两个人安静在这山顶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夏婉瑜站起身，再取出一颗灵石给他，他刚想拒绝，夏婉瑜却打断了他的话，轻声问，“我有个问题最近总困惑不解，想问问你怎么看。”
“嗯？仙子请说。”
“修行的目的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本来可以很简单，任谁来修行的目的不过都是为了得道长生，在云海宗这几年，方清沐并不觉得仙人就是摒弃情欲的存在，他挠了挠头，回答道，“若是仙子问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稀里糊涂的被带上了山，稀里糊涂的修行，每天只想在宗门里混混日子就好。”
夏婉瑜轻轻点头，“我知道了。”
她离开了山顶，方清沐这时候才意识到手上已经接过了夏婉瑜递来的第二颗灵石，于是他坐在山顶开始苦恼起来，或许仙子不会在乎这一颗灵石，对他而言却是笔极大的馈赠，他该怎么还这份人情？
方清沐第二次见到夏婉瑜，是在三天以后。
他用那两颗灵石买来了能买到的最好的灵米，精心制作了一盒雪花酥，揣着那盒雪花酥小心翼翼的来到云水庭外，轻声呼唤婉瑜仙子的名号。
他们相见那一夜，夏婉瑜穿着墨色道袍，身躯都掩藏在道袍之下，可这回来开门的时候，夏婉瑜身上是一袭淡绿色的春裙，雪滑香肩与修长双腿，都在轻纱下若隐若现，他看的失神又痴傻，直到夏婉瑜笑着开口，“我的雪花酥做好了？”
“嗯，还，还请仙子尝尝看……若是有哪里不好的地方，我再改进改进……”
夏婉瑜打开盒子，捏起一块轻轻尝了一口，眸子透出一丝讶异，“为何我觉得要比先前旁人送的要好吃些？”
“因为用的灵米要好些。”
“你有心了”夏婉瑜轻声向他道谢，他自知没了再与她攀谈的理由，便匆匆与她告别，可转身后却满脑子都是她的面容，夏婉瑜的身影从此在他脑中开始不断盘旋，不论他怎么都挥之不去，分明他们只见过两面，可她却无数次在他的梦里出现。
可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再见过夏婉瑜，他只是个普通的外门杂役弟子，平日里根本没资格进内门闲逛，后来他许多次再去那座山顶，可再也没见山顶那个遥望夜空的仙子身影，仿佛是他做了一场梦，梦里有仙子安静的坐在他身边，陪他一起沐浴月光。
在云海宗这些年，方清沐学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不要贪心，只要不贪心，安安静静当个庸人，便不会痛苦也不会烦恼，每日都可以活的轻松自在。
可那个身影却仿佛梦魇一般，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从此他开始寝食难安。
284 前尘（中）
再见到夏婉瑜的时候，方清沐正躺在床上遥望着天花板发呆。
身为外门杂役弟子，他当然没有的宽敞庭院，只有个小小的房间，一直到门外杂役弟子告诉他有人找他，他才回过神来，可他看向自己肿胀的双腿，却只能苦笑着坐起身，希望那名弟子替他回应，他此时不方便见客。
直到门外响起那熟悉的空灵声音，“方清沐？”
“我在。”那一瞬间他的心仿佛又开始颤抖起来。
“通报的弟子说你受伤了？”
“前些日子与人比试，不慎摔断了双腿，正在休养。”
“我推门进来了。”夏婉瑜轻声说。
他慌乱不安的裹紧被褥，门被推开，一袭黑裙的夏婉瑜走了进来，窗外的光线落在她的锁骨，方清沐又失神了，他本以为他已经能够释怀的，可再见的一瞬，夏婉瑜就击碎了他的所有防御。
“上回你给我做的雪花酥吃完了。”夏婉瑜的声音轻柔，她排出五颗灵石摆在桌上，“替我再做两盒，好吗？”
“当然可以。”方清沐立刻点头答应下来，接着迟疑了一小会儿，才补充道，“就是要稍微晚些，我的腿还要过两天才好。”
他的腿伤是因为一位外门弟子，那名外门弟子是外门一个长老的孩子，走的是体修之路，故此时常找弟子与他陪练，碍于他的身份，无人敢拒绝。这一回对方找到了方清沐，“一不小心”踢断了他的腿骨，但也送来了低阶的疗伤药，只是效果没那么好，他还要再休养好几天才能下床。
夏婉瑜将一个瓷瓶留在了桌上，轻声说，“这里是玄阶的疗伤丹，吃下以后腿伤就可好转，过两天我要离开宗门一趟，如果方便的话，尽量快些。”
“玄阶丹药太贵重了，婉瑜长老……”
夏婉瑜看着他匆忙慌乱的模样，伸出手轻轻摸了摸他的额头，朝着他轻笑，“没事的，这样的丹药我还有很多很多。”
他楞在那里，她的掌心仿佛传来浅淡的温热，他仿佛回忆起记忆里娘亲抚摸在他脸颊的手，那么温暖，仿佛快要融化掉，他忽然间红了眼眶，可下一秒却又慌乱的害怕被她发觉，好丢人。
好在夏婉瑜仿佛浑然不觉，只是轻声说，“好好养伤。”
她收回了手，离开了他的房间里，他开始贪婪的嗅起房间里的空气，瓷瓶里的丹药被他吃掉了小半颗，一瞬间便温暖了他的四肢百骸，治愈了他的腿伤。
他匆忙赶去采买能买到的最好的灵米，开始认真在他的小房间里捣鼓起了那两盒雪花酥，并在傍晚之时送到了夏婉瑜的庭院门前，夏婉瑜接过了雪花酥，对他轻声说了谢谢。
等他回到外门弟子聚居的庭院之时，一众人都以怪异的眼神看他，眼眸里满是羡慕和嫉妒，他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问询过后才得知。婉瑜长老向外门弟子问询了他负伤的原因，便在离开以后，亲自去找了那名外门弟子，将其训诫一番，就连外门弟子的父亲都被夏婉瑜一通训斥，说他骄纵孩子过分了些。为了避免给方清沐引来祸端，夏婉瑜还亲口说，方清沐是她护着的人，若是有什么不满，当场便可找她，若是敢私下报复，她绝不轻饶。
她身为内门长老，自然无法敢忤逆她半句。
于是方清沐在外门弟子里的地位忽然就水涨船高，平日里那些脏活累活再轮不到他，身边的弟子都抢先替他完成，甚至都不需要他为此付出什么，此刻的方清沐才忽然明白了权柄带来的好处，就连身边都有一两个师妹都开始对他暗送秋波，这可是他过去从来都不曾有的待遇。
可他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夏婉瑜轻飘飘几句话带来的，他不过是运气好见了夏婉瑜一面，能有福分给她做两盒雪花酥，仅此而已。
他并未因此而沾沾自喜，只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再也无法安心入眠，半梦半醒间仿佛总听到呢喃呓语，无论如何他都没法再静下心来，于是他开始发狠修行。
可他的天赋很一般。
修行最讲究的是天赋，其次才是资源，他既没有天赋，也没有资源，好在他还算有一颗聪明的头脑，他开始大批量的制作很多有趣的吃食，售卖给一些手头宽裕的内门弟子，赚取一小笔差价，获得的资源用于刻苦修行。他开始认真照着剑谱上练剑，每日挥剑三千次，直到精疲力竭躺在地面，遥遥望着天边皎洁的明月，月光落在身上的时候无比清冷。
在疲惫到极点的时候，方清沐又开始无数次怀疑起自己努力的意义，即便他再怎么努力，所追逐的不过都只是一个幻影。
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可以发狠玩命修行的人，他的人生志向本就只想做一辈子庸人，在人群里隐入尘烟也没关系。
可一个月后，练剑到精疲力竭的他，再一次爬上了那座山顶，他本来只是想看看月亮，可又在山顶见到了那个朦胧的身影，那一个瞬间他怀疑是自己日思夜想出现了幻觉，揉了揉眼睛以后，却发觉她就坐在那里，回过头来朝着他浅浅的笑。
“好巧。”她轻声说。
此刻她的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神情也透出一丝病态的气息，方清沐听说了那个传闻，前些天夏婉瑜离开宗门是为了应对她的雷劫，她再一次活了下来，但也再次身受重伤。
“不错嘛，筑基后期了。”夏婉瑜轻声说。
站在原地的方清沐手足无措，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大堆各种各样的零食出来，接着又觉得自己的姿态似乎太过窘迫，磕磕巴巴的问，“我最近又做了好多吃食……婉瑜仙子要不要尝尝看？”
“好呀。”夏婉瑜轻轻拍了拍身边的空位。
他呆呆的靠近，呆呆的坐下，呆呆地铺好崭新的白布，将那些吃食都放了下来，像是个僵硬的木偶人一样，夏婉瑜这回吃了好多，腮帮子撑的鼓鼓的样子好可爱。
“要是有酒就更好了。”她说。
方清沐慌张的取出随身带着的灵酒，夏婉瑜玩味的看他，“常常喝酒荒废修行可不好哦。”
“没，没有……这一个月都在努力修行，许久没喝过酒了。”
“不用那么紧张，我只是说说而已。”夏婉瑜顿时笑的愈发欢快，将酒杯凑到唇边，每饮下一杯，她的眸子就变得愈发明亮。
那天晚上他又失眠了。
本来他已经快要打算放弃了，可从那天起他又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每日不压榨出身体最后一丝力气，他便总觉得心有不甘。可想来他也觉得可笑，他分不清他是否对夏婉瑜有爱慕之心，可绝对有那么一丝一毫的恨意，如果不是她的话，或许他就不会变得这么癫狂，就好像快要疯掉了一样。
他也不知道为何会忽然这般勤奋，或许只是为了想要靠她近一点？可即便再发狠再拼命，你又是否能靠近半步呢？
可后来每天他都会再挤出身体最后一丝力气来爬山山顶，即便他知道再见不到那个身影，他就一个人躺在草地上看月亮。
半个月以后，他又见到了夏婉瑜，夏婉瑜的眸子只是远远望他一眼，他就取出了大堆的零食和酒，夏婉瑜笑着朝他招手，于是他坐在了她的身边，他记得那天晚上两个人喝了好多好多酒，夏婉瑜没再离开，而是就躺在草地上睡了过去。
他也喝了很多很多，就在她身边不远渐渐睡熟。
第二天醒来，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夏婉瑜手里正捏着一根青草，正在他的脸上挠着痒痒，看见他醒来，夏婉瑜笑起来，“昨晚又喝了你好多酒，还吃了你好多东西，不能白吃。”
她拿出灵石塞给方清沐，“收着，再过两个月，你们外门就要开始外门大比了吧？”
“可有把握进入内门？”
方清沐迟疑片刻，苦笑着摇头。
“外门里即将进入内门的弟子，都有认真修行剑术，我只会照着剑谱瞎练……没有太多把握。”
“这个好办。”夏婉瑜微微仰起下巴，“从今日起，每天太阳落山之时，你来到这里，我教你一个时辰剑术。”
方清沐瞪大眼睛，如梦般的欣喜忽然降临。
“但你可不要喊我师尊，我还没想好是否真的要收一个关门弟子，就当你这些天请我吃东西和喝酒的报酬吧？一直教到你们外门大比开始。”
“多谢……婉瑜仙子。”他的喉咙变得有些紧涩。
从那一天起，每到夕阳落山之时，他便来到这座山的山顶，夏婉瑜开始亲自传授剑术给他，夏婉瑜是剑术天才，她的剑主重戾气杀伐，而他天资愚钝，学了好些天都不得要领。
可正是这些天里，他才渐渐了解了夏婉瑜，夏婉瑜偶尔会有点急性子，有点小贪吃，偶尔会心情很低落，可大多数时候笑的都很明媚，她并不会因为他的天资愚钝而气恼，只是安静的坐在山崖边，教他一次次挥剑，偶尔急性子上来了会用手敲一下他的脑袋，可也很轻很轻。
他们在夕阳下练剑，晚霞在两人的头顶绚烂燃烧，直到将天幕的一切烧尽，夜色降临，清幽月光落下来。
练剑完以后，夏婉瑜会允许他喝酒，其实是她自己嘴馋，如果夏婉瑜想说话，方清沐就陪她闲聊，听她说很多很多，如果她不想说话，两个人就安静的一杯接着一杯，望着酒杯里洒落的月光发呆。
他无数次希望时间能够慢一些，可一个月的时间却快的好像一场他睡了半个时辰做的梦。
转瞬间明日便是外门大比，夏婉瑜端起酒杯，“祝你明日顺利进入内门。”
他不安的与其碰杯，将酒杯里的酒液喝的一干二净，终于鼓起勇气问，“明日……婉瑜仙子会来看吗？”
夏婉瑜歪了歪脑袋，认真想了想，“明日可能有事，不一定会来，如果我能尽快忙完的话，会来看你的。”
他如释重负，原本心中的惶恐与不安忽然间一扫而空，那一个瞬间他忽然狂妄的想着，如果夏婉瑜会在台下，会安静注视着他的话，那他不会输的，他会赢，赢下每一个人，让他们都瞧瞧婉瑜仙子剑术的厉害。
285 前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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