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鸦栖旱桐
假若霜甲骑士·斯坦其实就是圣冕誓约骑士团的明星队长·泰恩普,那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会有这种奇怪的行为、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了。
10.32 - 以策应策
“诡语大人,要给您详细介绍一下『泰恩普』队长吗?”
“不必了,我现在要想点事情,你们原地待命吧。”
诡语老爷子一口拒绝了部下的提议,然后开始集中精神把刚才的思绪进行整理。
他隐隐约约的注意到,通往真相的拼图碎片,似乎都已经聚集到他手里了。
经过一番思索,诡语老爷子大概能“看”到整件事情的轮廓了,假如他的猜测没有错的话,那这次事件的真相应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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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圣冕誓约骑士团的一位队长·泰恩普在战斗中被魔族击败,并被俘获。
魔族通过某种手段,令泰恩普背叛了人类联盟,然后加入了魔族的谍报组织·蛇影会。
为便于行动,泰恩普改头换面变成了霜甲骑士·斯坦,在新身份的掩护下,他成功的混入了梅尔镇,接着就取得了照夜琉雀·琉堂堂主·疾影的信任。
利用疾影的信任,霜甲骑士·斯坦得以对照夜琉雀的多处组织发起袭击,隐藏在暗处的蛇影会则趁乱去实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一切条件都成熟之后,霜甲骑士·斯坦策划并执行了湖下据点的最终行动,完成了对总堂主·特托达夫的刺杀。
如今霜甲骑士·斯坦返回火山遗迹,目的就是销毁掉相关的证据,彻底从人类联盟后方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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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整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
诡语老爷子摸着胡子,皱着眉头,并没有为自己这“突破性”的思考进展感到激动。
他之所以还如此冷静,主要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推论』还存在着很多问题。
轻叹了口气之后,诡语老爷子拍拍脸颊,让自己从这一层套一层的『假设』当中先跳脱出来。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这种基于假设然后不断产生的推论,是很容易把人带进『主观意识陷阱』里去的。
诡语老爷子质问自己,如果袭击照夜琉雀真的是蛇影会的所为,那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蛇影会又为什么只对特托达夫大人发动了攻击,却对其他人一个都不加以伤害?
诡语老爷子回答不上来,在他的推论里面,确实没有关于蛇影会做出这些行动的动机。
除此之外,关于小琉璃的事情,诡语老爷子也觉得还有待商榷。
在他刚才的推论里,小琉璃已经处在了一个随时都会叛变的危险位置,但是实际上,告诉他瓦克诺火山遗迹这个地点的人,正是小琉璃。
假若小琉璃已经叛变了的话,那她又为何要透露霜甲骑士·斯坦的行踪?
难不成,是要将计就计的把诡语老爷子他们引来火山遗迹,然后设下陷阱让他们有来无回?
不,诡语老爷子已经用自己的亲身实践证明,瓦克诺火山遗迹这里没有陷阱。
而且别说是陷阱了,就连个活人都没有。
所以,小琉璃已经叛变的嫌疑,基本上是可以洗清了,除非……
——(除非……我们发现的这些线索本身……就是陷阱?)
诡语老爷子僵住了,在想到这种可能性的瞬间,他就像是『书中的人物意识到自己只是虚构的存在』一样,发现自己从开始到现在的所有思路,原来全都有可能在敌人的算计之中。
可如果要继续这样思考下去的话,层层叠叠的无限循环,将会榨干诡语老爷子那老态龙钟的脑力。
——(不行了不行了……先到此为止吧。)
作为半只脚已经迈进棺材里的人,诡语老爷子可不敢让自己的脑袋持续超负荷的运转。
他要是再这么思考下去,恐怕就要提前去另一个世界找自己的老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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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员听令,按照刚才两人一组的分组,再次开始搜索遗迹内部,搜索完成后返回这里集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x2
“好,那就开始行动吧。”
“遵命,诡语大人。”x2
结束了思考之后,诡语老爷子做出的判断是与部下们一起最后搜查一遍遗迹内部。
如果没有发现什么新线索的话,那此次的搜查就到此为止。
诡语老爷子之所以这么决定,是因为他认为继续在这里消耗时间和精力已经没有意义了。
除非有实质性的证据,否则建立在假设之上的推理就只能是空谈。
不过,诡语老爷子这次特意来火山遗迹也不是一无所获,他现在能够明确肯定的事情一共有三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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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照夜琉雀当前正处在非常危险的处境当中,是关乎整个组织存亡级别的危机;
第二,总堂主·特托达夫大人还活着的可能性进一步降低了,选拔下一任总堂主的事情可能需要提前;
第三,霜甲骑士·斯坦列为一号嫌疑人,小琉璃的嫌疑次之,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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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这三个结论作为指导,诡语老爷子接下来行动的方向也就有了着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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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多小时过后,诡语老爷子一行人的第二次搜查已经进入了尾声。
对于第二次搜查,诡语老爷子本不抱希望,却没想到,他的心腹部下们居然找出了新的线索。
这一次,部下们找到的是一块同样被烧得焦黑的羊皮纸碎块,只有中间巴掌大的部分还能依稀看出它曾经是一张地图。
众人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力还有地理知识,硬是只靠着这一点点的信息将整张地图给还原了出来。
“画着标记的这个地方……应该就在桑尼镇附近吧?”
“桑尼镇?你是说碧蜥家族领地的那个桑尼镇?”
“对啊,周边有这种地形的城镇,我能想得到的就只有桑尼镇了。”
“……”
听着部下们的讨论,诡语老爷子默默地在心里思考了起来。
这处在地图上被标记出来的地方,其实就跟这次小琉璃提供的『火山遗迹』一样,是一种『地点线索』。
要想把这种线索转化为有价值的情报,就必须要亲自去探索一番,但是相对的,也就要承担可能会羊入虎口的风险。
要去搜查看看吗?还是不去呢?
诡语老爷子没有太过纠结,因为他知道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停下来了。
两天过后,诡语老爷子一行人找到了羊皮纸地图上标记出来的地点,发现那里竟然是一处秘密基地。
而更为离奇的是,从散落在秘密基地里的各种文书材料来看,这处秘密基地的主人,竟然就是下落不明的照夜琉雀总堂主·特托达夫大人。
〔注:关于秘密基地的地点,以及发生过的事情,具体可参见章节《9.231 - 夜中黑影》,江然命令灾厄角蝰王蛇·格纳库与特托达夫还有小黑水兽龙在这里战斗过。〕
意料之外的发现,极大的推动了诡语老爷子的思考进程,并让他制定了一个极为大胆的策略。
三天之后,照夜琉雀里除了诡语老爷子以外的三名分堂堂主,他们在同一天收到了同一份噩耗。
这份噩耗的内容是:临时总堂主·诡语,因旧病复发,已不治身亡。
10.33 - 诡语的死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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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7年10月01日〗
〖上午7点34分〗
〖死亡未来剩余:28天〗
〖告白死亡倒计时剩余:15天〗
『祖狼断罪之咒:剩余61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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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瓦克诺火山遗迹的事情过后,一晃已经是五天过去。
不知不觉间,椎木琉璃已经适应了与霜甲骑士大人共同生活,例如在清晨时分被早餐的香味所唤醒,然后与无论何时都穿戴着严实盔甲的霜甲骑士大人共进早餐。
今天摆在饭桌上的早餐是烤热了的黑面包,以及与之搭配的黄油块和奶酪。
由大麦、黑麦等谷物制成的黑面包是椎木琉璃早已习惯的枯燥食物,口感粗糙且沉重,黄油块和奶酪相对来说会奢侈一些,但是对于身为分堂堂主的椎木琉璃来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然而,这些已经吃了无数次的食物,在这些天里却让椎木琉璃有了不一样的感受。
仅仅只是多了一个人一起共进早餐,就让她觉得这些乏味的食物重新变得美味了起来。
这种与信任的人一起吃饭的感觉,椎木琉璃上一次体验的时候,还是玛格艾阿姨没有去世的时候。
在这位猫人族少女的心底,霜甲骑士大人,正在逐渐变成与玛格艾阿姨同等地位的『斯坦叔叔』。
“今天能继续进行『第二阶段』的修行吗,琉璃老板?”
“没问题喵,我好像越来越能掌握到诀窍了喵~!”
一度让椎木琉璃信心全无的『第二阶段修行』,到了今天也已经不再让她恐惧了。
时间真的是最好的老师,在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腿软得发麻无法站立之后,椎木琉璃终于是看到了适应霜甲骑士大人的『力量』的希望。
信心满满的椎木琉璃大口大口的啃起了黑面包,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始今天的训练,这时,窗外传来了“扑楞扑楞”的振翅声,她循声望去,发现是一只钢羽猫头鹰停在了屋外的窗台上。
会用钢羽猫头鹰给椎木琉璃送信的,从来只有『组织』,她马上站起身走过去打开窗户,将钢羽猫头鹰抱进屋里,然后取下绑在其脚上的信卷,展开来确认里面的内容。
三秒过后,椎木琉璃没能忍住自己的惊讶,失声叫了出来。
“啊?诡、诡语爷爷死了?”
难以置信的她反反复复的把信卷看了十几遍,但是即使她把信卷上面的字看得都快不认识了,也还是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看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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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堂堂主·诡语,确实是因旧病复发,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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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前些天,他在火山遗迹还好好的,这么会这么突然喵……”
椎木琉璃有些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椅子上,诡语老爷子的死,对她来说还是有些打击的。
虽然说,因为最近发生的事情,椎木琉璃跟诡语老爷子之间的关系有些紧张,但是在椎木琉璃心里,她依旧保留着对诡语老爷子的尊敬。
玛格艾阿姨曾经说过一句对诡语老爷子的评价,这句话椎木琉璃至今仍记忆在心,这句评价的具体内容是:
『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组织,唯有诡语老爷子是不会背叛的,他是到死都会忠于组织的家伙。』
“信卷的内容,能给我看看吗,琉璃老板。”
霜甲骑士大人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飘了过来,椎木琉璃点点头,把信卷递了过去。
按照组织里的规矩,椎木琉璃其实是不能这么做的,别说把信卷给霜甲骑士大人看了,就连她刚才失声叫出来透露了信卷里的内容,都是极其严重的违规行为。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椎木琉璃如今跟霜甲骑士大人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组织里的规矩,早已被椎木琉璃对霜甲骑士大人的信任超越。
“原来如此,是由诡语老爷爷的心腹部下发出来的消息啊,那看来应该没有做假的可能。”
霜甲骑士大人把信卷看完之后,交还给了椎木琉璃。
椎木琉璃在再次确认了上面的『召集信息』之后,就把信卷给烧掉了。
“是的喵,不管是信卷的字迹、纸质还是送信的钢羽猫头鹰,这些都与平常没什么差别喵,哎……诡语老爷爷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
椎木琉璃低垂着脑袋,还是打不起精神。
别看她之前刺杀特托达夫的时候那么意志决绝,实际上,这位猫人族少女是十分重感情的。
霜甲骑士·斯坦把手轻轻放在了椎木琉璃柔软的肩膀上,什么也没说,就是静静地陪伴她,直至她重新把头抬起来,霜甲骑士·斯坦才说,“先按照『召集信息』去跟大家汇合吧,人死不能复生,只能坚强面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