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再几番试探,几番简单拉扯,就入了正题:
“阿森啊。这么多年,其实爸爸并非没看见你的苦。但是...唉。”
“但你身体里终是流着我的血,爸爸这些年也想了很多,觉得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
混议员圈子的说话七弯八绕,听得肉麻又恶心,林森只得二次编译成自己的版本:
“你毕竟是我的儿子,我还当你是自己人的,所以才不藏掖。”
“嗯。”
舒服了。
之后,脑内转换器如红警基地车一般展开装载。
自动翻译后的对话如下:
“是这样的,小森。我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是个很正经的人。但是啊,这个命运,总爱开玩笑。总是有一些不正经的事缠着他。不得已啊,只能入了不正经的行。”
“所以,干啥的?”
“也没什么。就是开了几家夜总会,弄了几家打牌和卖些化学产品的娱乐场所。为了保护自己小本生意的安全,只能找几个关系好的小弟给自己帮衬帮衬。”
“哦,道上的。”
“也不全是。他啊,那是身在黑暗中却向往光明的人。所以啊,最近,他想把那些生意都放弃掉,去做一些正经的钢珠机器的工业生意。你看,是不是个很不错的人吧。”
“哦,想洗白转型柏青哥生产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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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这么个故事了。我呢,最见不得朋友碰到困难,就搞了些举手之劳。人家很高兴,说要感谢我。但小森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不慕名利,再说身份也是很敏感的,不太方便。但,架不住人家太热情啊。”
“哦。钱权交易啊。”
事情到这里,框架大概出来了。
极道大佬挣够了,借县议员之手洗白。
但政客身份敏感,不愿和对方牵扯,却又想收下好处。
本来是个挺难解的局,但是——
没错,特解的钥匙在林森的身上。
一个被赶出家族的私生子,甚至曾登报断绝父子关系。
绝佳的转手工具。
据初生父亲小林弘义说,对方有个待嫁之龄的女儿。如林森不反对,就可领取家族免费发放的妻子。之后,豪华嫁妆便随人而来,再由林森操作供回给小乇林氏族。
经典的移花接木手段。
大概理解原委之后,林森捏起下巴,开始思考。
倒是引来小林弘义的侧目:
“小森真的是成长一些。”
“大概吧。”
如果是原来的小林森,大概不假思索地同意,任由摆布了。
但如今坐在这里的是林森。
便就顺理成章地直起身体,给本该完结的事情续上新的谈判空间:
“可以考虑。但,你打算出多少钱?”
“。”
虎毒食子的父亲大概没想到,本该十拿九稳的事情居然在小螺丝级别的环节那边出了岔子。
会因此恼羞成怒吗?
并不。
林森清楚,既然已经到了找上自己的地步,两方必然是已谈得七八。估计,细额亦已敲定。
不过是厨师做好餐,就等个传递给客人的过程。
只是没想到,本该乖乖巧巧执行任务的服务员突然把手中的盘子举高高,开始不讲礼节地索要本该由客人看心情给的小费。
有趣。
这是林森的感觉,当然可能坐在对面的心里也沾点这个。
所以在青年人平静的表情中,对坐的中年人站起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差点忘了。小森刚回来,我这个做父亲的还得接风洗尘一下。”
“是我太心急了。”
“这样吧,你先住下,好好休息几天。几天后我和那个老朋友有场饭局。到时候他的女儿也会跟来。你们两个年轻人,先认识认识,怎么样?”
哈。
好一个拖字诀。
但小林弘义不急,林森也不急。
所以他同样起身,插兜。
“可以。”
白给的饭,当然蹭吃。
至于到时跑不跑路?
看心情,看初生父亲阔绰程度。
诚如某相识的编辑女士所言:
“每个人,都有一个价格。”
第二十六章 千叶县乃心梗之地
东京的爷常看不起首都圈的边边角角。
以至于同处东京湾沿岸的千叶县也无辜得了个乡下的名号。
但实际并非如此。
相比东京,千叶的风格稍有变化。拥挤的钢铁丛林范围显然小些,更多有散落的社区和独栋的宅居。
整体的节奏也要慢些。到了晚上,除了几个商业区,整体的繁闹味要稀薄些。
但这并不意味着千叶人就穷了。
南靠工业大城的市原,狠狠吸着大血的千叶市更有那种豪绅的味道。
富人同样不少,地产泡沫同样夸张而疯狂,物价亦不遑多让。唯一低些的大概就只有零工的结算钱。
暂居这里的期间,林森并未被禁足,只是安排住在了小林氏老宅附近的酒店里,过了几天清闲日子。
便也乐得四处逛逛,见识当地人度过黄金周的方式。
有些租了港口的客轮,晃荡到彼岸的浦安市玩一玩亚洲最大的迪士尼游乐园。
亦有拉着旅行箱的一大家子赶着去北海道的车。
还有些握着信用卡,吃着飞机餐唱着歌的就去了太平洋彼岸的美丽坚,准备拿大升值的日元狠狠地让土帽星条佬见识下霓虹哥们的购买力。
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林森也搭了趟快车,搭靠上小林氏族里一个旁系的子嗣,跟着吃了几顿好的。
甚至胡吹时还了解了一些挺新鲜的故事。
比如此世的千叶居然有一个雪之下家——只可惜除了名字之外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又例如千叶市正在积极运作成为政令指定都市,由此牵涉到政坛多方势力的交锋。许多大氏族都有意往这安插人手。
开了点眼界,但也就仅限于此了。
此时的林森只是时代浪潮中的一枚浮叶。
大概连自己的命运都难以稳妥把握。
因此归家之时还听得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子弟在念叨:
“再怎么说,背靠着咱家里,心中总是安心些。”
很明显的意有所指,但林森也只当耳旁风听听。
说话的这位确算是所谓的人上人,但被赶出来的自己可不是。
小林家诸长辈大多有很混乱的青年史。
家族里常有这个孩子不是哪个亲生的流言,也有动不动发善心莫名“收养”一个孩子带回家里培养者。同样的,这些孩子的下场通常都不太好。
有比较好的关在家里吸些奇怪的东西被当个废物养着,也有离家就再也不见的那种。
大概属于小林氏传统艺能。
林森深知自己不是个人物,自然也不会这个大概率为他的初生父亲安排的说客给忽悠住。
只吃得饱饱的,还顺手给远在东京的朋友们装包了一些特色零食。
油盐不进到身边那位小林家青年才俊对他的态度从热情到敷衍再到对眼相厌。
到后面,便也不装了,只完成任务般地把林森带到餐厅,然后垮着脸看林森的手指往菜单上最贵的地方猛攻。
最终,于五月三日的周末,宪法纪念日,终于憋不住的小林弘义出现在了林森的面前。
林森还真佩服他对自己笑得出来。
也佩服他真能硬是没提钱的事情。
果然是耐性与斗志技惊四座的极品初生,强而有力。
上车,辗转,到一家饭店。
行程低调,只带个随从,进了个私人小间。
林森很不喜欢这种跪着吃饭的场合。
好在菜的味道还可以,使脚后跟及屁股墩的受苦有了些价值。
请客的那方,从偶露戾气的目光便能看出不是什么好鸟。但得益于还过得去的面色,倒也人模狗样。
两个大佬各聊各的,叙旧些狗扯羊腿的话题,不时傻乎乎爆笑,似乎空气的组成部分便是林森。
然后发现林森连赔笑脸的意思都没有,低头把面前的菜都解决了个大半。
大概是极道大佬的那位终究没小林弘义能忍。
拍手唤来自家的店员,吩咐几声,然后就和林森开了腔。
“森君可还吃得惯。”
“挺好吃。”
“家女和你差不多大,最近刚从东京回来看我。那孩子开朗,最喜欢和同龄人交朋友。森君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当然。”
要来力。
林森挺好奇是哪位可怜姑娘,摊上个这样的父亲。
前世听过很多极道大佬宠女儿的故事,也见不少重生日本和极道小姐谈恋爱,榜上岳父靠山的的爽文。
倒还真没遭过这种私心极重的老大把女儿当个装珠宝的盒子就要甩出去的情况。
完全,一点,不把孩子当回事。
摊上这般父亲,真是有够倒霉的。
光是体会一下身为女儿的心情,林森就差点幸灾乐祸地笑出声。
但很快,他就彻底笑不出来了。
目光落于低着头推门而入的一个身着传统和服的清俏身影,林森微微张开了嘴。
来自身体的第一时间的反馈是,比想象中,漂亮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