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只是这次，望向自己的时候，那对乌黑漂亮的眸子显然明亮了很多。
而后便瞥向斜下，支吾出几句低声的话来：
“那...在前辈还上这笔钱之前，我每天早上都来找前辈监督一次，可以吗？”
“当然。”
几乎秒懂。
林森当然还记得，面前这个好心情的女孩，在几个小时之前还准备只身跳进东京湾呢。
显然，把自己当成同类的她已经伸出了报团取暖的友谊橄榄枝。
林森不抗拒交朋友。他只嫌弃逢场作戏的酒肉朋友。
相处下来，能感觉到对方是个不错的人。至少，朴实，真诚。
而且，说实话，还挺好看。
所以，自然没理由拒绝这份友谊。
不过，在那之前，需要跟人家强调一点。
“安眠药和镇定药...我是说你奶奶的那些，还是分开专门放在一个地方吧。以后不要弄混了吃错了。”
最好放到垃圾桶里。
“嗯，我知道了。”
女孩最后是在公寓房间门口和自己道晚安的。
眯起眼的笑容让人安心。
有些锈迹的铁门嵌入边框，发出哐当声响，终于来到独处的时间。
忙不迭地拆开药盒倒上水，隔壁突然隐约传来轻微的咔啦碰撞声，隐约还有颗粒响音。
最后响起抽屉闭合声后，一切安静下来。
林森扭过头，盯向某处墙壁，长舒一口气。
怎么说？
这波感觉功德又上涨了。
......
[日曜日。]
[今天心情很好。认识了一个很有趣的新朋友。算是...有帮到他吗？各种意义上。希望他能坚强起来，找到人生的希望和意义。]
[伊藤西果记于三月十六。]
第五章 暴富还有多少年，现在我只想搞钱
翌日早起时喉咙发干发疼的现象缓解很多。
刷牙时对准小小的圆面镜子，林森很是端详了一番自己的脸。
“别的不说，不管身材还是脸，都完全一模一样啊。”
“这算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我吗？”
混成这个样子真是够丢人的。至少在那边的那个世界，林森还是有一点小成就的。
如果不是在那烟火声中化作烟火神，他的未来远比现在更坦荡。
纠结了一会过去的遗憾，便也随遇而安。
人总是向前看的。
坐在床上挠着脑袋理清楚了当下最迫切的需求。
搞钱。
身无分文，还欠着之前赌马时找黑道组织借的高利贷。
数额不算少。
好像得在下个月底前还上，不然就要被人带去东京湾再泡一次冷水澡了。
二世为人，不能白走这一遭。
一定要想办法生存下来。
“那么有什么快速暴富的途径呢？”
林森拼命搜刮前世记忆，总算印象出几个诸如《假如穿越80年代的东京》之类文章的标题。
可惜的是，当时的那些帖子他一个也没有点进去看过。
颅内倒是还记着几本和穿越东京有关的网络小说。只可惜彼日作为走马观花的网文读者，只把一句心高气傲的评价埋进记忆：
已阅，狗屁不通。
“......”
书到用时方恨少咯。
没辙。
好在穿越的时代不错。
现在正是八十年代中期，日本泡沫经济时代。
整个国民经济稍微有那么点小繁荣。
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就在眼前。
在东京都当打工人，哪怕只是毫无技术含量的体力劳动，得到的报酬也相当丰厚。
“打工还是要打工的。要吃饭的嘛。不过在那之前...”
林森在桌子前坐下，看着面前摆好的一沓沓稿纸。
原身留给世界的最后波纹，曾是赌上一切也要发表的作品。
“这些文化遗产，不知道能不能发挥点余热啊。”
整理的时候匆匆扫了扫，发现文笔剧情都算惊艳，是不错的小说。
值得拿去出版社试试。
说不准就让原身成了下一位弗朗茨卡夫卡先生了呢。
赶紧拿起内芯几近干涸的圆珠笔，用毕生所学给这些无题之书取了名字，写了简介寄语。
再呆坐思索片刻，今天的计划便有了雏形。
去出版社投一趟稿。然后到处逛逛，看能不能在哪家小店找份谋生的活计。
可。
想到就做。
翻出旧得很好看的破背包，把稿子整整齐齐叠进去，背上就拧开了门。
迎面而来的却是一枚竖起的小拳头和一副犹豫表情的面孔。
“啊，小林前辈！”
是邻家的短发女孩。
伊藤西果。
看样子在这纠结很久了。
“我起的很早，以后直接敲就行。”
“好。”
深吸一口气，女孩很快调整过来，又是笑脸。
“前辈是打算出门？”
“嗯。想办法去挣点钱，起码先活下来。”
这句话让女孩有些振奋。
“所以，准备什么时候还债？”
林森仅是开玩笑般没好气的一瞥。
“先欠着吧。八字还没一撇呢，不再厚脸皮管你借就不错了。”
明明是否认的回答，反而使女孩开心起来。
“行，那明天我再来监督前辈哦，先上班去了。”
然后率先轻快地向楼梯奔去。
目送那个背影远去，林森伸手调整一下背包带。
这钱，先不还吧。
对她而言，这种债算是个盼头，活下去的盼头。
假装是她同类的曾对人生绝望的自杀者，给一个互相扶持的理由。
也是挺不错的。
保卫她的生活，以互相看顺眼的普通朋友的身份。
想着想着，女孩那重新振作面对生活的样子仿佛又在眼前。
心情都忍不住好了起来。
像吃了士力架一样，来劲了！
哼哧哼哧把周围逛了半圈，总算找到一家看起来气派的出版社。
来往的满是西服西装人模人样的靓仔靓女。
穿着格子衬衫白色长裤，背个破包漫步其中，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找前台问了编辑部的位置，大喇喇地闯了进去。
都在奔走忙碌，没有人理自己。
眼尖地四处扫视，总算在角落里觅得一位端着折得小小的报纸看得起劲的年轻女子。
身材有些纤细。扎起螺旋式的丸子头，剩下的鬓发垂止至下巴处。
眼神有点冷冽，稍带点死鱼眼般的无采。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修白的脖颈，将整张脸衬得有种睥睨众生之感。
换成简单的人话来形容，看起来有点傲冷。
气质上近乎火烈鸟和天鹅。
办公桌隔板上贴着名牌：
[笹川理芽]
很漂亮的名字。
当然人也不赖。
站到女子的面前，她也只是抬起头普普通通看了自己一眼，就低下头继续研究起报纸上的新闻。
“你好，我是来投稿的。笹川编辑有空审稿吗？”
她没急着回应，林森就站着等。
大概三十秒。
女子放下报纸，仰起头。
“我们最近在搞年度征稿的大赏评选。编辑部不接受预约之外的稿子。”
她的目光扫过远方那些忙得脚不着地的编辑们，又望了林森一眼，作无声的示意。
“我看笹川编辑好像闲着。”
“我是关系户，可以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