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京,人间清醒 第262章

作者:老东京

  她有约的人,是谁呢?

  便抱着疑问,跟着女子步行乘车,兜兜转转。

  直到人快绕晕,才捂住脑袋跟她站到一栋楼下。

  “哇。你走路简直和九转大肠一样。”

  “出门少,不太认识路。”

  “真不如直接告诉我地址,我带你去吧。所以,到底在哪?”

  “到了。”

  “终于..”

  才懒洋洋定睛瞄一眼环境,脚却先一步迈步上了楼。

  “搞半天,居然和我住同一栋楼吗?早知道...”

  “......”

  “等下?”

  下一刻才堪堪反应过来,青年人猛然转身,瞥一眼身后仰起头的女子。

  循着她的目光望去,找到某层楼中从走廊里探出来的脑袋。

  那是,不知何时趴在围栏上的一个短发女孩。

  此时此刻,面色恬淡。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举起手挥了挥,以示意。

  “...伊藤?!”

第七十八章 愿爱终可得

  两分钟后,屋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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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但是。”

  伊藤西果像护崽的猫咪将稍高她一些的女子扯到身后,挡护住。

  有模有样地摆了一副平平淡淡波澜不惊的表情。

  “现在,还是不可见面的时间吧。”

  “确实。”

  但心中总会作祟着基本的好奇心。

  林森有些困惑这两个近乎同龄的女孩到底是如何单独联系上的。

  倒推之下,唯一的可能,大概就在自己出门后,到编辑部前的那段时间。

  又彼此通了一轮电话?

  谁主动打给对方的?

  又说了些什么?

  有诸多问题亟待解答。但显然,心系着青年人的两位女子却完全没有对他有所透露的意思。

  以至于,本来同行而来的女编辑也突然站到女主人的战线。

  “就算是恋人,也要保有彼此的隐私吧。伴侣之间相敬如宾,自古以来就是东方文化中的美谈。还是说,道貌岸然君不想维持一贯的人设了?”

  “懂了。”

  彳亍吧。

  看起来,两位确实有要避开林森来讲的悄悄话。

  再强求下去,也是找不痛快。

  还不如,之后再挑恰当的时机,比如一起研究第二天该如何起床的时候,好好问一下彼时一定是大脑空白恍惚着发蒙的伊藤小姐。

  心中有了决定,当下也就没再纠缠。

  转身回自己屋子,补个午觉。

  “前辈可不要偷偷听墙角。”伊藤小姐补了一句。

  “能不能不要把我的形象预设得那么变态。”林森发出吐槽。

  “啧。”火烈鸟补着啧声,以[这就是你在恋人心中的形象]之意味偷摸着进行痛快的补刀。

  出于日后找自家恋人算账的宽宏大量,林森没再多和女孩们纠结。

  回屋喂猫,睡二十分钟,再叩响某只家里蹲的大门,一气呵成。

  却没想,久久亦无回应。

  再尝试几次,啪嗒一声开锁的却是那一头的邻间。

  “黑泽在我这里,前辈。”

  “啊?”

  然后,下一个被推出来的身影更是让人张口结舌。

  “那个...小林。”

  扎着马尾的夏至姑娘呆呆举手打个招呼,然后立刻又被一只纤细的手臂拉回去。

  最后,大猫咪探出脑袋来:

  “友情建议,前辈今晚一个人出去吃吧。不然,没有正经地方会招待你。”

  “去不正经的地方呢?”

  “前辈,可以试试看哦。”

  女孩的语气骤然变得天真无邪,却莫名使人冷汗直冒。

  “开玩笑的。”

  会多嘴搞耍的原因,大抵是被压下的好奇心再次汹涌着卷土重来。

  第一次深刻体会到所谓心痒难耐。

  但却不得解。不得已,只能多嘴叫住临关门的女孩。

  “黑泽的稿子好了吗?我去跑一跑动画电影的事情。”

  “在她家书桌左边第二个抽屉里。”

  伊藤小姐从身后屋子里接过钥匙抛过来。

  这大概是今日白天可见的最后一个动作——之后,先去某间由大学生小木曾租房搭起到有模有样的工作室。

  换来热情的回应:

  “老师您亲自送稿来了?哎呀,太麻烦您了。打个电话喊我到您那拿就行了。”

  顺利结束原画内容讨论后,又去一趟蝴蝶俱乐部,却略感意外地再次扑一个空:

  “丹羽跟着栗本女士特训去了。没打听到具体去哪。”

  而后计划中繁忙而充实的日常就一下子落到空虚。

  瞬间恢复无所事事的压马路街溜子状态,恍惚间自己也不知踱步逛了哪些位置。

  唯记得,某次骤然清醒时,发现站在挂着“小林宅”的旧屋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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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笹川,去我那了来着。”

  匆匆逃开,却又在大半小时后,于某栋有些年头的团地楼下定住脚步,捂住额头。

  “怎么又跑青山这来了。”

  隐约间,心中有了些许奇怪的思索。

  大概是建立亲密关系后的通觉,突然猜测,恋人西果今日的反常行为的目的大概与自己有关。

  可漫无目的的现状却是迫切的事实。

  只好踱步到一处邻着商业中心的十字口,插着口袋注视七月初夏时的街景。

  形壳上绘着忙碌与期待的人流淌淌地一笔而过。脚步声、谈笑声、轿车的鸣笛声交织。

  喧闹的交响乐一如浪花,却完全裹挟不动某座仿被遗忘的孤岛。

  顽石般的人独自站在街道的一角,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影子为下午时分斜来的阳光在地面上扯得很长。青年人深吸一口气,双手插袋,杵如信标。

  但这份天赐的逼格却在一双手拍上肩膀的那一刻,如蒲公英般散开来:

  “小林...好巧。”

  “!”

  惊讶中骤然扭头,入目是偶遇的一位脸色不太好的熟人。

  唤住对他的称呼:

  “东野前辈。”

  “记得你不喝酒。”

  他的声音有些沉闷,显然心情糟糕。

  当然清楚这样的状态是什么情况。

  既然闲得只能在街边挂机,自然乐意当个帮着缓解心情的听众。

  “如果不嫌弃的话,我能端饮料作陪。”

  于是彼此终得以有个伴,晃荡着敲响下午营业前的居酒屋,见到豪放开口的老板:

  “老熟人了,就不收小林你钱了。”

  “不行的,川原叔。一码归一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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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经付了钱,开了个下午的非营业期的私桌,领着垂头的未来文豪落座。

  “很为小林最近的情况感到开心。”坐下后开口的第一句,便是恭喜。

  看起来,东野亦知晓上月林森得到出版社销冠的事情。

  虽然心情不好,但却真诚表达了祝贺,甚至顺口开起玩笑:

  “看起来,未来纠察某位抄袭作家的事情,用不上我这无名小卒了。”

  “别捧杀我了呀。乱步赏得主也是无名小卒的话,哥们岂不是泥土里的尘埃。”

  “我倒宁愿没有这个新人赏。”东野深深叹一口气,“现在想来,高起点蒙蔽了我的双眼。其实,我根本不适合写作这条路吧。”

  “何出此言?我可是读过东野前辈的书的。我深信你将成为伟大的作家。”

  林森诚实地讲着公道话。只可惜,这在将来相当中肯的评价,放在此时却显然有些刺激人。

  “伟大吗...”东野倒出一杯苦酒,端起皱眉啜了一口。

  再将玻璃杯砸放回桌上,摇头:

  “如今的我,对自己只有失望吧。我不是写故事的料,甚至没法做个合格的丈夫。”

  林森便问:

  “我方便打听前辈的家事吗?”

  “有老话讲,家丑不外扬。既然我是那个小丑,倒也不是不能说。”

  又是一声叹息。

  而后,借着微微的酒劲,青年作家清了清嗓子:

  “自觉难以承受的压力和挫败感,并不是我可以心安理得将它们迁怒出去的理由。我知道这个道理,但却总是犯同样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