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起身，告别，离开。
上街，漫无目的闲逛。
承认有纷杂的怪异心虚打搅了心情。以至于，漫步半天没知觉到时间的流逝。
连带着，午餐都吃得不是滋味。
想着的当然是某个女子。
她喜欢自己——亲口所说。甚至，是被自己脱离单身的事实刺激到，昨天还激烈大胆地告白。
本以为会有什么激烈的操作——但，今天却又好似压抑冷静下来许多许多。甚至，早习以为常的常规互动之外，只敢换个声线，假装成所谓心声，和自己讲些真心话。
本来当然是可接受乃至不错的情况。
但奇怪的是，有了莫名的心惜和纠结。
哥们真有那么优异吗？明知有了女友，还要这样不顾一切喜欢。
承受不起。也稍对不住吧。
其实她应该是朋友少了。就自己这么一个，所以格外珍惜，以至于感觉到要失去掉之时，不愿放手？
是有些不尊重的揣测。但，还是忍不住想下去。
也许，真正解放成最终的自由身以后，会迎来更好的生活？
猜测一下，她想要什么样的人生呢？
她好像很少很少笑。大部分时候，板起脸。哭这样的情绪表达，也仅有一次。
但从一些行为倾向上能察觉一些端倪。
除了读书以外，鸟类动物有尝试培养新的爱好。
比如，做菜。
又比如，家务，插花，打理屋景。
还有，找同好探讨文学，聊一些平常可能不太会成为谈资的人生哲学。
“......”
结果，想下来，其实全都指向一件事——
做好称职的妻子。
对于某个特定的、懂些文学哲学的人。
“......”
心情就愈发复杂。
好在边上巧有家街机厅。隐约有的噼里啪啦的电子声响，大概足以驱赶走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
就顺理成章躲进去，买来大把的硬币，吹着口哨找起机子。
却很快呆立在一排机器边上。
而后，蓦然惊醒，也不知怎的缩了壳，下意识一个闪步退后，凭某台大推币机挡住了身体。
只透着机器上的玻璃，窥得光线折射后的图景。
因为——
临角落的一台街机前，坐着一个人。面前屏幕上，是相当经典的、在这个平行世界提前些出现的初版街霸。
在投币后，正推着面前摇杆，砸着按钮，选角色。
动作近乎于轻车熟路。
熟练到，显然绝不是一次两次地来过这里。
后续的操作亦是佐证——面对呆巴的单人模式敌人，熟练搓出绝招和必杀，三下五除二击败。
林森其实能接受，见到这样一个熟手级的格斗玩家。
也大致能接受，此人竟是一位成年女性。
却唯独无法面对她的模样——
身着工作的西装，散着短头发。像是午休时间从编辑部出来放松。
轻松打通关卡后，伸一个简单的懒腰。
撑着下巴，盯着屏幕上胜利的角色。
此时，林森竟有些憎恨自己优良的脑力。
因为，记忆宫殿清晰地反馈回来的信息是。曾经，某次，第一次带着这位女子接触街机时，她选中与自己对战的角色，正是屏幕中摆着胜利姿势的那个。
此时，由于角度原因，大概能看清她的侧脸。
便清晰见到，她用手撑起下巴，对着屏幕发呆。而后，于看起来进入回忆的离散表情中，连她本人也没意识到地悠悠翘着嘴角。
没错。这个刚评价过不苟言笑的女人此时，因为某个记忆中的画面，在笑。
和自己触发的，是同一段记忆吗？
——所以，那次之后，一直偷偷来这里吗？
为什么？
当初不是说，不喜欢街机，勉为其难试试吗？
骤然间生起难以言说的心绪。
第一次有了不敢面对的感觉——所以，转过身，悄悄地就要离开。
只可惜，临迈步时，计划却被一只扯住衣角的手打断。
“擦，大哥！”
“！”
“！”
扭头，面前是一个眼熟的身影。
长高些的街机男孩还戴着他的眼镜。大概因为又一次偶遇，脸上是惊喜和某种急迫。
但应该关注的重点却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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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森略微抬高了目光。
被惊动的女人扭着脑袋，望过来。
视线在此刻完成交接。
她微微张着嘴。
第七十七章 心情复杂
机器屏幕中敌对的街机角色在慢动作中向后倒飞而出——
与此同时。
青年人长舒一口气，松开手上的摇杆。
“满头大汗了。有点厉害，笹川。”
“那之后一直没怎么和人对战过。吃了阴险君好多狡诈的招式。”
女子煞有其事地分析总结起来。
然后，换来一眼瞥视：
“就是说，你要是对战打得好，哥们还赢什么呢。”
所谓业精于勤。
初代街机类电子游戏的招式并不多。熟练之后，很快就能得心应手。
林森很惊讶这个女人的进步。
还记得，初次领她来街机厅时，人还是单方面被玩弄的菜鸟。如今，却像那种毒辣的老手。
一旦被她找到节奏，压制到死只是一个时间问题的固定流程。
若不是知晓一些又骗又偷袭的套路，得以在总胜负场上保持了不相上下，今天绝对是底裤都输掉的一天。
也不知道这女人背地里为此花了多久时间——
想到这里，压下去的复杂情绪又上来一些。
于是忍不住再开口：
“你平时经常来这里吗？”
“大概是无聊时的消遣。一般，下午没事时，会来开几盘单人模式。”
讲述着的笹川理芽语气平淡，像是聊习以为常的小事：
“一开始，第一关都过不去。而后，自己摸索，或者站在后面看别人打。渐渐，开始了解怎么才能赢了。”
一听就是艰难的过程。
“不过...”林森还是问出了挤压的问题，“之前你不是说对这类东西不感兴趣的吗？怎么现在这么起劲。”
其实，隐约知道答案。
只是不想当迷迷糊糊的怂人。
但向来的直接换来的，也是显而易见的答案。
余光察觉，女人望过来。
有时候，成年人的直接是以含蓄的方式表达。
“和一开始一样，我依旧不怎么喜欢所谓街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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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之后，她再不说话。
表达的意思却并不因语言的模棱而失了鲜明。
于是林森叹息：
“你是个看重回忆的人。”
“倒没有。只是时刻想着把一个人揍进地板里。遗憾是，今天没能达成目标。”
“那能让你赢吗？”
青年人突然难得笑起来。
“去看看顶级玩家的比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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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发起提议，他指一眼边上，“说不定，吃透高手打法以后，有一天能达成你的愿望。”
“享受虐待君血液里的奇妙基因发作了？很享受这种被勇者慢慢打败的过程？”
“闹麻了呀。不会以为哥们这边不懂得进步吧。”
但再怎么说，还是结伴加入了不远处围起的观众之圈。
此世的卡婊相比另一世，倒是没有那么抠门恶心。
不仅在自家游戏宣发上出了大力，甚至拿出一笔钱办了不少比赛。
东京都范围内的第一届街霸杯，赛制就相当完善。
海选、公开预选、封闭预选这种完善的选拔机制，极大丰富了各水平玩家的热情。
据说，将在银座某家新街机厅举办的最终淘汰赛，不仅有丰厚的奖金池，冠军选手还将得到镶金奖杯，以及将名字或昵称载入下一作游戏的权利。
金钱与荣誉的诱惑近乎引爆了玩家群体的热情。甚至出现，外地选手乘车赶过来住旅馆参赛，乃至花钱买下已经晋级的预选名额这类桥段。
倒是开了眼界。依稀记得，前世的这般蛮荒时代，还不会有这样的事情。
也许，一些事件会一如这格斗游戏电竞的发展，稍微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