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我能做到，我也愿意这么做。”女孩的脸上浮现不容质疑的倔强表情，“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我刚才说的。不要觉得，我是随便的女孩。”
她的语气无比坚定：
“除了你，我绝不会再对其他任何人这样破例。而自今天开始，到我的生命终结为止，我会拼上一切去证明和兑现这个承诺。”
“因为，你是给我第二次生命的，最特别的人。我对你表现出来的的一切，永远全都取决于你。”
第四十七章 她的低语
名著《鼠疫》里提到，去了解一座城市，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探索它的居民如何生活、如何爱，和如何死亡。
放在人身上大概也是一样的道理。
能自诩了解某人的前提，是知晓对方想怎么生活，怎么迎接死亡，以及——
怎么看待爱。
林森扪心自问是个淡薄的人。常以世间诸事于我何干的态度游荡人间。
可哪怕如此，他也有想深入了解的对象。
尤其是某个名为伊藤西果的女孩。
很难说是一种什么心态作祟。
大概是在看一场未知的电影。已被画面和声乐吸引，自然渴望看下去得到结局，而非当场中断。
人终归是有好奇心的。尤其，对于那个很欣赏的她，内心中当然有探知她会隐藏起来的那几面的渴望。
尤其是其中最独特最隐私的那面——对待那些生命中那些真正重要的人的方法。比如，血浓于水的亲族之爱，还有，相知相恋的情人之爱。
显然，是种贪婪？的确，没什么好否认。
但寻思一下，倒确实情有可原。
林森已经知道伊藤小姐如何生活。甚至，进一步，见识过她寻死时的那一面。
三个重要图鉴集齐其二后，为求圆满的试着去追寻第三个，也是种人之常情。
不过，虽然心里一直有类似的想法，但林森的第一反应仍然是警醒和自我约束。
倒不是因为别的。
他为人的信条，是有来有往。也就是说，两者之间的某人付出什么，另一方也应该或早或晚地作出对应的回馈。
而如果没听错的话，刚才某个女孩当面对他讲的话的意思是，她将无条件对自己不设防。
他这边，则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这不好。
被偏爱着的，终将踏上有恃无恐的不归路。
无私的人永远最先受伤，也并不一定会得到想要的回报。
林森并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承接伊藤西果对他预支付的这些东西。
他不喜欢去弄伤在乎的人。
所以，第一反应是拒绝。
可经过之前一夜，两个人的关系已不是简单的所谓朋友，而逐渐奔向混沌复杂的那般。
伊藤小姐看起来亦并不想得到一个拒绝的回答。
毕竟，女孩同样了解林森的大半。只因，之前的日子里，她被凝视时，也同样在凝视对方。
所以她笑起来。漂亮黑色眸中闪着的光仿佛要直通心灵深处：
“其实，我敢说这样放话的底气，大概也是明白，前辈不是那种会仗着什么为所欲为的人吧。硬要说的话，是我这边太狡猾了。”
“人是会变的，伊藤。尤其是不用付出代价就能得到好处时。我很可能会辜负你的信任。”
为表威慑，林森难得做了些轻浮动作。
他伸手穿过女孩颊边的黑色短发，抚上她的脸颊。还用拇指按住她的嘴唇。
但却完全没起到恐吓作用。
相反，女孩突然张嘴，轻轻咬住那根指头。
白玉般的牙齿微微使力，放肆地呼着热气。
同时，双手下沉，把住他搂着自己腰的那只手的腕部，顺着身体曲线向上到更危险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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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
成功，反过来讲某人惊个半死。
在一触即发之际，抽回双手，举手行法国军礼。
“就算前辈最后做了什么会让你不安的事情，也没关系。”
同样也平复一下呼吸，伊藤西果垂下目光。
“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情绪。”
她喃喃道，“总觉得，不论如何，未来会有愉快和舒适的瞬间，并且，变成回忆。相较之下，所谓痛苦的可能性，就算真的发生，也不值一提吧。”
“太大胆了吧伊藤。”
“我，只对你这样。所以，一直在说，不许把我当成随便的女孩。不然，我会生气的。”
些微提前的嗔怒过后，女孩脸上却突然浮现可爱灵动的试探表情。
像只猫咪一样撞过来，将猝不及防的青年人碰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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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像找铲屎官踩奶撒娇的猫咪一样，用手撑按住对方的胸口。
接着，慢慢伏下身体，将他当成巨大的人形抱枕。
再将脑袋凑到他的耳边。
“有件事，能告诉我吗，前辈。一直很好奇。”
“什么。”
“昨天晚上，到底有些什么感觉。哪怕不停问你，也一直不愿意回答啊。”
“。”
“倒是，咬牙硬顶着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完全是有别于平时的另一面呢。”
大概是回想起《街头霸王》对战时某几个僵持不下的紧张片段。
女孩心中涌现起几分兴奋。
呼吸也因此有些不太受控制。
相同的状况，亦出现在同样被她挑起回忆的某人身上。
耳鬓厮磨的沟通中，两个人都仔细听着对方的气息频率。
不知为何，大概有些知晓彼此当下的状态。言语，逐渐放开。
“说起来，昨晚你一直在被动防御。完全，不愿意让自己的角色反击，只假模假样紧紧捏住我操纵摇杆的手腕，装作在努力想赢一样。”
“你是不是有点低估自己的角色强度和性能了，伊藤。街机格斗游戏中，硬直的情况下是搓不出反击招式的。不是，我不想。”
“可是，好像悄悄有放水来着，明明其实只要一偏头，就能给我突然袭击呢。其实，过程中一直想着这种事情会发生。而且，心里总觉得，如果你真的那么做了，可能一下就失去力气，任你宰割了。”
“我们玩的是街头霸王不是接头霸王。”
“是不愿意越界吗？因为，如果真那么做了，事情绝对会无法挽回，对吧。”
“诚实一些的话，你说的没错。”
“猜到了呢。不过，现在的话，就没关系了。你，想做什么，都可以哦。不用考虑任何后果。”
“。”
刚刚还趴在身上的女孩的身体突然轻轻一震。而后，感知到一类熟悉的突发状况，早已霞飞双颊的她抬起头，眨着眼睛。
“我们今天刚刚到札幌。”她的嗓声逐渐轻腻起来，“按道理，旅途劳累，不如在旅馆继续待半天到晚上...啊呀。”
下一秒，伊藤小姐整个被按进某个怀抱里。
众所周知，只要是竞技类游戏，就存在平衡性的说法。
某个角色如果在某一方面过于超模，一定会在另某个机制上找补回来。
所以，伊藤西果之攻击力极高的角色，当然就存在弱点。例如，防御力过于低下。
如那种多属性的宝可梦，会受到两倍乃至三倍的伤害倍数。
因此，哪怕是普通的接触，都能有卓绝的成效。
于是，松懈中的女孩一下子就被抓住了机会，整个瞪大眼睛，发出呜咽。
讲些让人听不懂的格斗游戏术语。
“手，从腰、背...”
“再往下了！”
“唔！脖子...和昨晚反过来了！”
没一会，就完全失去战斗力，被掀到一边，像被主人蹂躏完的猫咪双目失神。
而后，盯着坐起来的某人背对她，捂住脸悔恨：
“我都做了些什么...太变态了。”
“不是什么都没做吗。这种程度...”
伊藤小姐评价着，“你盯着我用手按住我脑袋的时候，还以为会有什么卓绝招式呢。结果，连脸都不碰。”
“......”
“别、别揉肚子！痒...啊呜！”
女孩笑嘻嘻坐起来想从背后扑过去，搂住青年人的脖子。
“所以，现在是传说故事中的吸血鬼的程度。那种，类似给予初拥的态势，是可以的？”
小猫咪试图尝试反过来复现自己刚才遭遇的，却被某人按住脑袋呜啊啊地摇开，没能成功啊呜地咬上他的脖子。
“札幌有很多景点。”林森的语气义正言辞，“狸小路商店街、大通电视塔、札幌旧厅、园山公园...我们只有两天一夜余裕。所以，准备一下，过一会就出门！”
“可是，前辈现在这个状态...”
“休息一下就行了。”
“我可以像昨天那样帮忙的...啊！”
然后伊藤小姐被公主抱的姿势抬起来，塞进隔壁她自己的单间，丢到床上。
“一小时内，不允许进我的房间。这是叫停的命令！”
“前辈的意思是，接受了我的提议吗？”
“啪。”
回答伊藤西果的是重重的关门声。
呆呆瞪了门板一会，女孩突然捧住自己的脸。
再低头，变换手势整个捂住发烫的脸蛋，深深好几个呼吸。
“好、好害羞。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子的...愉悦？”
方才的一切，大概只是遵循本能的行动。
懵懂的女孩，其实并未经历爱情。甚至，从小到大，没有过像样的哪怕友情。不论同性，还是异性。
其实，并不太清楚，对他到底持以什么样的感觉。
但是——
和他待在一起，很快乐。
尤其，如果让他快乐，还能得到几乎同等的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