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从他，那无比可爱的表情和反应。
很难辨别是什么样的心态作祟。也许有孩子的贪玩，也许有解开彼此秘密一面的刺激，又也许，如他之前所说，是为身体产生的激素所裹挟，连闻着彼此气味这件事情都能有心跳加速的愉悦。
但不论如何，只有一点能确定——
真的也好，假的也无所谓，就这么继续下去吧。
保持这般心态，伊藤小姐的心情似乎更昂扬起来。
以至于，一小时后踏出旅馆，脱离两人独处环境后，还在神游天外着，有所回味。
看得同行的林森直摇头；
“现在这样，才是以往的伊藤啊。”
“只会对前辈展现特别的状态。别人面前，其实，不太愿意。”
伊藤小姐没有讲错。大概是从两人间的私自互动中得到极大的满足。当下，漫步于札幌街路上时，她甚至收敛了动作。连并肩而行的间距，都比之前宽了约十公分左右。
好奇心倒是更甚些。扭过头来，明明脸上是那种懵呆的克制表情，讲出来的话却又勾的人心一跳：
“前辈喜欢哪种的我？这样的朋友模式，还是...之前房间里那种，往恋人方向努力的模式。”
“硬要嘴硬是可以硬一下的，但没必要。对我而言，现在的话，两种应该差不多。”
“对了，前辈之前讲过，和我一样，喜欢把好吃的食物留到最后。”
“是的。因为，前面是涩口的食物的话，最后喜欢的部分，会显得格外香。突然提这作甚？”
“就是说，要不要，我在外人面前，对前辈更不在意些。”
“？”
隐约感觉到什么，林森扭头。
女孩的面部表情又有了细微的变化。这次，她的眼神更无邪些。
出口的却是更爆炸的发言：
“这样的话，对外关系好像越来越普通。然后，只有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把那种刻意压制的疏远，更激烈地转化成热情...用这个计谋，会不会更能攻破你的防御？”
“我的天啊。”
林森发出无言以对的感叹。
却逗乐了完全捕捉到他表情的伊藤小姐。
“好可爱的表情。”
此刻，女孩好像很想嘻嘻哈哈的笑出声，却突然意识到什么，一下子将表情收敛成平常甚至有些淡漠。
声线亦变作无知孩童：
“所以，看起来，前辈狠狠地心动了吗？”
“......”
“咬牙了吗？忍得很辛苦呢。但是，不行哦，在外面。不过，回旅馆只剩我们两个的时候，就随便你了。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呀！”
女孩的捉弄最后被一只挠乱她发丝的大手制止。
只好作罢，鼓着脸颊整理起被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
“气急败坏了吗？”
“没错。急麻了。”
所以，真的有点顶不住了。
挚友状态下的女孩，身上是那种美好的单纯，孩提般的天真，让人心中只余欣赏、喜悦和畅快。
可是，在这种她所说的“恋人模式”下，又是另一种画风了。
身上当然有孩子的天性。只是，隐藏的小恶魔的那一面，占据了完全的上风。
林森完全没想到，在这方面，伊藤小姐大胆到可怕。
虽然根据昨夜的街机游戏实况来管中窥豹，完全没什么知识。
却主打一个初生牛犊。
一举一动，都是极度削减定力的刀刀剐杀。
更重要的是，那信誓旦旦“随便你做什么都不用负责”和“只对你这样”的表态——
听起来比旧日的低语还要引人狂热。
林森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但——
正如克苏鲁系故事中的传奇调查员，他只能选择相信自己坚定的意志力，能帮助自己跌跌撞撞维持住一直以来的准则。
至少，目前为止，是这样。
第四十八章 第二形态
清晨。
公寓狭小客厅中，金色蓬发的主人大气不敢喘。
蓝色的眸子眨巴眨巴。
注意力不断游移于坐在桌对面的青年男女身上。
却在两者任其一回视时战战兢兢地侧目躲开，再埋头装模作样在稿纸上图画几笔。
显然，心不在焉时的行动效率是极低的。
金毛大犬黑泽梨奈笔下这花了一上午还卡着的人设图就是证明。
于是林森放下手上翻阅的漫画书，站起身。
“我在这待着借阅漫画，黑泽你不适应？那我先回去吧。”
大概是林森这个优秀模范的作用。
不知何时开始，三人间渐渐塑成有话直说的相处模式。
有什么需要对方妥协的需求，都不怎么支支吾吾，只坦然提出。
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漫画家黑泽了。
源于生性内向。偶尔，她还是会有些憋在心里不好意思讲的话。
然而，今天，出乎意料破了例。
“没有不适应。但今天有特殊情况。”
直截了当地表达，她突然抬起手。
将画笔的尾端探出，轻轻戳了戳同样注视起她的短发女孩。
“嗯？”
“伊藤...出去一下可以吗。想和小林聊聊。”
“诶？好的。”
伊藤小姐有些讶然这样的要求。惯例，按常理，有什么悄悄话，都该是找她讲的。
这次倒是特别。她自己，成了要回避的那个。
疑惑当然有。不过，也不至于在意乃至有情绪。
女孩就抱着折耳猫奶茶起身告别，还顺便带上了屋门。
然后，林森看见，金发的女子难得起身，取代之前的短发女孩，坐到他边上。
本该是有些暧昧的举动。但，下一个动作，就完全破坏了氛围。
野犬女士抬起自己的手腕放到鼻子前。
“嗅嗅嗅...”
再拎起自己长长的衣领，故技重施。
然后，扭头，脸上是难得鼓起勇气的表情。
“没有味道！虽然衣服的款式都是一种，但我每天都洗澡更换的，这就是证明。”
“这都多久前胡言乱语的事情了，不用在意这么久吧。”
不过，当然能理解。
宅人的社交有限。尤其是，没有网络的当下。
常与人来往者转头就忘的一句话，到家里蹲这边，可能就是会发酵一个月乃至半年的回忆碎片。
换位思考不是谁都能掌握的优秀技能。但，不可随意以己度人，是普遍的道理。
林森一直明白这点。
所以，下一句回应经过更仔细的斟酌：
“之前那种话有让你不舒服吗？我比较正式道个歉怎么样？”
“不用不用！我能感觉到小林和伊藤都是想表达和我关系好，才那么开玩笑的。你们，一点没有恶意。”
黑泽梨奈摇头，“只是，哪怕说久了的玩笑话也是假的，不该成刻板的事实...这算是我太纠结了吗？”
“一点也不。你做得好，对这件事拎得很清，黑泽。”
直球的夸奖让画匠野犬有些小愉快。
可她的脸色很快就沉下来，突然扯住林森的衣袖，拉紧布料。
“小林。有、有件事情要问你。”
“怎么。”
“最近，你惹伊藤生气了吗？或者，反过来？”
“...为什么这么觉得？”
林森的语调变得好奇。
却见大野犬一个深呼吸，而后，严肃盯瞪过来。
“感觉，自从你们去北海道旅行回来以后，互相之间就好像在闹别扭一样。”她讲出自己观察到的某些细节。
“有这事吗？”林森一愣。
“比如，刚才，虽然坐在一起，但好像都不怎么愿意看向彼此的方向。而且，刚才，小林你瞄向伊藤的时候，她反而悄悄对你别开脸了。”这般讲着的黑泽梨奈在椅子上盘坐起来。
而后，她再抱起胸，霎时恍若一尊等待供奉的石头像。
眼睛一眯，仿若看透什么的神明：
“所以，途中吵架了吗？还是说，发生了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
“这个嘛。”
看着野犬脸上那难得一见的，正经混杂着担忧的表情，林森有些惊讶。
不过，情绪很快转变。
混杂笑意的慨叹——
倒确实是发生了事情。
然而，根本不是吵架，或诸如彼此生气闹情绪之类。
恰恰相反。
彼此关系，突飞猛进到林森这边都有些无所适从了。
而至于黑泽口中所说的那种所谓的疏远感——百分之百是有的。
但却根本不是什么关系变坏的预兆或者证明。
会表现出刚才那般状况，完全是伊藤小姐玩心大起的成果。
[对外关系越来越疏远。只有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才把压抑的找补回来...]
这是女孩当时的原话大意。而自从北海道之旅回归后，她也是这么尝试去实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