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是时候,翻翻下午的时候,你擅自搞事情的旧账了。”
林森这人,有点心眼小。
对于面前这个大傻瓜,替他擅作主张,搞得他骑虎难下的历史操作。
必须要,让她狠狠付出代价!
第二十一章 请狠狠惩罚我
倒不是林森小题大做,超级敏感。
实在是,今天的桥段出现后,如果不再当即加以纠正青山小姐心中对他的形象之误认,绝对会开一个坏头。
他可不是什么正牌歌手。被这样赶鸭子上架一次两次,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
可若以后再出现这种状况,万一是在另一次重要表演中,万一是在也许能造成事业上升的关键事件中——
若他再像今天这样,被青山小姐这样子推出来对南郭先生进行一个敬的致的话,搞不好,就是两个人一起承担不可知的后果。
倒不是林森皮薄丢不起这个人。
只是,他的本意只是当一个经纪人,主要负责青山小姐的个人运营。
但从这姑娘一直以来的态度,又是把作词作曲者模糊成蓝椰子的化名,又是在这次煞有其事地推他上场演唱。
显然,是有点拉他一起入伙的意思在里面。
真要搞成这种近乎乐团的模式,他这边如果搞砸了,青山小姐的名声也同样逃不了干系。
往夸张的方向去想,“一个歌手的搭档就这个音乐水平,本人能力莫不是也高不到哪去”这种议论都会出现。
林森向来是喜欢预测最坏结果的。以这个习惯作为前提,当下,对某个傻瓜的认知纠正,就成了当务之急。
于是,出租屋中,面对着有所预感而乖乖坐好在对面的大女孩,林森难得收敛了任何轻松的表情。
“就是说,今天青山擅自替我作主张答应下来演唱,这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好好探讨一下。”
“我错了。”
“?”
察言观色向来是夏至姑娘的本领。能光速滑跪,也在林森的预料之中。
但他要的却不是什么认错或者道歉。而是,要让类似的事件,不再发生。
所以,他也开门见山:
“这并非对与错的事情。总觉得,我在青山心里的形象是能随意出口成章的什么天才。”
“不是这样的吗?”
“当然不是。”
这下轮到青山小姐歪起脑袋了。
“可是,”她开始以现实事例加以说明,“目前蓝椰子乐队表演所用的曲目,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出自小林。”
“之前有解释过这些歌的真正来源吧。”
“梦中偶得之?”
“说的没错。”
“可是,到现在为止,已经三十四首了。加上前几天的那些,还有英文和日文...所以小林每天做梦的时候什么都没干,就光顾着写歌了?”
“很合理吧。”
这句回答没让青山小姐绷住笑声。一下子破了那假模假样的认错状态。
若不是养气的功夫到位,林森也差点被她带动了情绪。
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版本更新太快,之前为自己能拿出来那些异世的歌曲而扯的由头,没来得及打补丁。
所以,又得为当初的谎言编造新的自圆其说?
不由得想起某个与自己互相立下约定的女孩。在那边,如今,已经快被各种混杂着谎言的回旋镖打晕了。
只希望,这边不要出现同样的情况吧...
心中莫名叹息一句,身体却还是很诚实地拟定好了很多句张口就来。
就一下子再肃穆了表情,静静等对座机灵的女子也察觉气氛,止住她的笑容。
才缓缓开口,作出娓娓道来的态度:*
“事到如今,也只能和你讲一下其中的内情了。”
“嗯...”
于是青山夏至睁大眼睛,等林森面不改色心不跳地一个深呼吸。
“我组织一下语言。”
然后,在她的注视下,青年人缓缓开口,讲述起一个故事——
曾经,有一个是家族私生子的小孩。
他其实一直是个笨拙而敏感的家伙。懦弱、行事滑稽、本性脆弱。
对于他而言,身边大家族的环境,向来异乎寻常。连平凡地活着,都是一件辛苦的事情。
雪上加霜的是,母亲去世后,对于彻底失去唯一依靠的他而言,连得过且过,都有相当的难度。
他不适应大家族对一个普通子弟的要求方式。更察觉家族内所有人身上,那种因他出身而起的隐约的排斥态度。
鬼父无所顾忌。战战兢兢的他一犯小错,动辄当众责骂,甚至不制手脚。若还附加了饮酒buff,更是附带暴击。
族内亲戚更是幸灾乐祸。大人常视而不见,或是偶尔兴趣上来,当他如呼来喝去的仆人,假模假样好言好语,实则逗傻子玩。
而当长辈态度如此时,小辈们就更肆无忌惮。
编外号和动辄的推搡揪打不过家常便饭。更有甚者,调皮在自家长辈那挨了打,心中有气,就过来找他发泄。
这个私生的孩子又一直是那种板正善良到懦弱的孩子。不仅如此,他也清楚,如果真的拼了命反抗,也许最后的下场还比默不作声更差。
所以,他能做的,就只有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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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并非麻木的人。在他的内心深处,其实渴望善意。然而,敏锐的心思却让他一次又一次感受到身周那些纯粹的恶。这无疑加深了痛苦。
最难耐的时间,他甚至开始有些责咎起了生命中曾经唯一的光亮——带他来家族,并且在活着的时候尽力庇护和温暖他的母亲。
“如果她不带他来这里的话,也许他就不必受这份苦了吧。”
但虽然心绪因糟糕的境遇而扭曲,这个孩子本质上却还是善良的人。大概,也得归功于,他的母亲拼尽全力教好了他。
他当然清楚自己的妈妈的苦衷。所以,抱怨大概只是痛苦时的一种发泄的途径。
他明白母亲在想什么。
本是单亲妈妈,努力抚养孩子长大,把最好的都留给了他。
却在孩子还未长大时确诊了不治之癌。
一个母亲,当然不能百分百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否真的对孩子有益处。但同样的,身为母亲,真的不想孩子沦落成孤儿。
她最终就做了一个决定。
找到了那个曾始乱终弃的男人和他的家族。抛下脸皮,得到了两个成员的位置。
或许最终会毁掉孩子的人生。但至少,能保证他在成年前衣食无忧。
孩子其实能明白母亲的痛苦。蜷缩在宅屋偏僻卧房里的夜晚,假装睡着的他经常听到妈妈搂着他一边流泪一边低声道歉——
“讲到这里,好像有些偏题了。”
但讲清一件事情的缘由,总需要必要前情提要。要使一些编造的东西可信,也需要一些生动的真实之辅佐铺垫。
这是,无法避免的。
不过,之后,就得抓住重点了。
于是,在这么详尽复述了一遍原身小林森的童年之后,林森就转了话锋:
“他的妈妈生前喜欢音乐。或者说,作为浪速艺术的首期声乐生,音乐造诣与情操这方面,就不会差。因而,在她为贫困和病痛所扰的短暂的一生中,作了很多动听的歌。”
“遗憾是,她的孩子并没有继承音乐上的天赋。他不识谱,一点也没有敏感的声乐细胞。唯一能记住的,就是她留下来的一些曲子。”
“这些音乐,成了每日梦境中,已经离开的那个身影重复哼唱的内容。”
“还有,在其余家族成员离家的时候,她牵着他的手,偷偷带他到乐器室,用音乐和自己最喜欢的孩子共享欢乐的时光。”
“他喜欢那些歌。但是,他并不愿意自己将这些公之于众。因为,曾经,他笨拙而认真地在那些丑恶的所谓家族人前表演过母亲的遗作。可得到的,却是观众的嘲笑和调乐。”
“那之后,他就开始抗拒在公共场合演唱。”
“他很笨拙。唯一能好好完成的,只有那几首滚瓜烂熟的曲子。其他,不过一知半解。这么唱出来的话,只会使明珠蒙尘。”
“所以,那之后,他放弃了音乐。”
故事讲到这里,算是一个中止。
林森当然在其中加入一些虚造的内容。
比如,歌的来源,比如,故事中那个孩子不愿演奏音乐的心路历程。
但却依然有一些真实历史在其中——比如,原身的母亲的确出身于如今的大阪艺术大学的前身,浪速艺术学院。只不过,专业由本来的艺术设计,被虚构成了声乐。
毕竟,假中有真,才会使故事的可信度无懈可击。这是林森一直清楚的原则。
不过确实不该再讲下去了。其一是,自己抗拒当众歌唱的原因,已有了解释。其二是,再编下去,可能会出一些难以逻辑自洽的错误,属实没有必要。
至于其三嘛——
“呜...”
某个向来感性而敏锐的女孩,显然早就听出了故事中的那个名为“他”的主人公是谁。
也深刻地,进入了故事中的那段童年。
此时,已双手捂住下半脸颊,根本止不住淌下的眼泪,哭得不成样子。
连讲话的声音,都一抽一抽的。
“原、原来,小林给我的...这些歌,背后有这样的故事...”
“嗯。”
这个。
望着青山小姐的那张有些可爱的大花脸,林森一时间有些后悔,刚才将故事讲得太过绘声绘色了。
好像,有些过头了。
原身的经历确实凄惨。归根结底,一个曾经因为得到过大爱而善良敏感,却因为失去爱而最终一步步跌入深渊的灵魂,总是让人生起同情和惋惜的。
而经过自己的润色,加入一个关于脑海中的曲目的来源的谎言后,更是使其中带上了几分救赎感与传奇感。
也不知道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目前来看,似乎是骗好的方向。至少,草草擦干净眼泪以后,青山小姐一下子蜷缩起来。
连说话语气,都温柔许多,不敢大声。
“所以,对于小林而言,演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看情况吧。两个条件,一个是当众,一个是演绎完整歌曲。都满足的话,确实不太愿意。”
一番解释直接把面前大女孩的脑袋说得低垂下去。
“对不起...”
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难受,“我,今天,不该...”
“不是你的错。一直以来,我没太讲清楚。”
“怪不得,那场演出完以后,小林就总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
“。”
其实是在思考到底怎么纠正过来青山小姐对自己的误判,而苦恼。
顺便装累,免得再被拉上场演唱。
不过,既然现在,对方已经开始自己补全故事内容,林森也就乐得默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