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扭过头，是笑嘻起来的某只姑娘，对自己挤出一个小鬼脸。
而后，继续帮忙操纵身体，将钞票塞进裤子口袋，落袋为安，彻底完成了交易。
“......”
坏了。
什么情况？
满身肌肉的壮汉，爬起来接过碎银，然后用石板把精瘦的同伴摁压在地上，狞笑着拿起了锤子...吗？
等一下啊。
真上不了一点吧！会死人的！
讲实话，对于自己有几斤几两，林森还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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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有过唱K团建之类的经历，但那和所谓的当众表演，有本质上的差别。
是绝不可混为一谈的两码事。
扪心自问，抛开脑袋里一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歌曲，林森就一不能再普通的音乐爱好者。
根本，一点也不是歌手的料。
若真搞什么街头卖唱表演，大概就是致敬效仿一下杰昆菲尼克斯先生。
——让兄弟们见识一下，什么是不下于希斯莱杰的小丑。
可，当下的状况却是——不上也得上了。
周边投来的睽睽的众目。刚才，于人群的注视下，自己的确已经收下了那两张大钞。
面前的这位松下，脸上更是已开始浮现，看起来有些不正常的期待表情。
“哈，啊，收、收下了！你现在感觉如何，感觉如何啊！是不是，唱歌的冲动，在这个moment，要爆了？”
“我要你继续唱下去呀！那首有关扭曲而遍体鳞伤的春天的歌！”
很让人难蚌。
更糟糕的，还有来自身后的持续背刺。
是已完全藏在自己身后的青山小姐，朝脖颈位置呼着热气，讲些悄悄话。
“钱都已经收下了啊。”
“如果，小林收了钱，还拒绝人家的要求的话，名气就会臭掉。那么，拟定好的，在这里打响名气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小林，也不想，以后，我们在这里待不下去吧？”
“就当是，为了我？”
得。
骑虎难下同时，自家同伴，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
林森当然知道青山小姐心里的小九九。
一直钦佩他展示出来的“音乐天赋”的傻姑娘，坚信他乃不世出而低调的音乐天才。
估计也想，借此机会再见识见识。
所以，才会表现出与面前的松下同等的兴奋，想借机将他推到前台。
可事实，根本不如她所想。
至少，此时此刻，林森肚子里，仅有的货，真的快嚯嚯完了。
再来几波这种操作，真得顶不住的。
不过，至少现在——
林森长长地叹息。
罢了。都到这个程度了，也只要捏着鼻子硬来了。
心中很快根据东京白领松下刚才话中的所指，明白对方指定想要听的是哪首歌。
如果没判断错的话，应该是另世真正的音乐天才，米津玄师的那首《马与鹿》。
对于那位音乐人来说，这首大概只是诸多的代表作之一，相对有些不值一提。也就是，在那世，随随便便就卖了个一亿多的销量吧。
不知道且不记得是怎么泄露，以至于被这位松下听去了。
林森其实一直挺喜欢这首歌。这世获得日语精通后，私下，也经常自己练习着玩。
但，从未当众表演过。
真正唱起来，还是在这种街头表演场景，其预期效果，绝对是个大大的问号。
当着这么多观众的面，若是搞砸了的话，以后这地方，是绝对来不了一点了。
所以，这都是谁搞出来的事情啊！
就忍不住回头，瞪一眼还在那不知情况地傻乐的大女孩。
“还能怎么办呢。”
当然责怪这个傻瓜。但，那种事情，回去再说吧。
毕竟，向来有那种事已至此好好做的信条。
只好，被迫，下定决心。
先转身，和松下打起商量：
“先学英文，还是先听那首歌？”
“先听那首歌！”
“就奔着这个来的是吧。”
“你说的没错。”
“那么，可能得稍等一下，我们商量一下伴奏的办法。”
就在青山小姐的惊呼中，难得板起脸地抓着她的后衣领，给揪到摆在椅子上的插电吉他旁。
“擅作主张是吧。”
“我的错！”
嘴上这么说着的某人，脸上可不见一点伏法的态度。
林森也来不及揪着这些东西。只长长叹息，开始和她沟通起歌曲的底奏。
幸好，这些天女孩写各种六线谱的时候，跟着学了一点。
也庆幸穿越以来，确实跟着她打下了些音乐基础。
就很是笨拙地，和这女孩一起草草在一张六线谱纸上完成了伴奏和弦，以及对应的填词。
然后，指着谱稿，用半吊子的乐理知识和她简略解释：
“等我开口的一刹那，Eb大调起手。到这部分开始，要悄悄转到Ab大调。然后，再转回Eb...最后，这个间奏solo放在第一段之后...之后，重新接上，明白吧？”
花了大概七八分钟的时间，和在音乐上已渐渐默契起来的女孩，讲清了大部分的细节。
甚至，在期间，青山夏至还能很有闲情逸致地点评一下曲子的质量：
“这个Solo的质量一看就好高！小林...太厉害了。明明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都不识谱...这就是天赋吗？”
您真的夸错人了姐姐。
唉。
心中再次向某八爷喊句抱歉，林森随手一敲女孩的肩膀，从满眼期待的她手中接过话筒。
站起身。
背后是东京银座最繁华的主干步行街边，不二家主楼下。
身周是随着氛围逐渐热烈起来的空气，还有，被这千金买马骨的桥段吸引来的越来越多的好事者。已经，暂时，围成一个小圈，甚至快挤到无车的马路上。
面前，则是已抱胸久等，摆好洗耳恭听姿态的，豪掷万元者。
不知为何。本该是，感到紧张的时刻。
林森却没有一点感觉。
大抵，的确是厚脸皮。此时此刻，连呼吸都平稳。
只有脑海中，不断回味着也许下一秒就要出口的旋律。
他就望一眼身边的女孩。
坐在椅子上的她抱住插好电的吉他。
仰头对上目光，伸手摆一个OK的手势，再对着自己开心而期待地笑。
还是瞪回去一眼，却最终还是点点头。
然后，再正对面前人群。
午后阳光下。
林森，深深吸了一口气。
......
时间来到四小时后，某间出租屋前。
站在门口的青年人，无奈地半举双臂，试图拨下扒拉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
却很快遭到变本加厉的反抗。下一秒，手臂瞬间环上他的脖子。身后的人也整个靠了上来。
“所以，能不能松开了？”
“不...绝对不能！”
身后的那个人的声音中，似乎还残留着大量兴奋感。
“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青山小姐像那种刚学会一首儿歌的孩童。
林森已数不清，这是她第几次，一边重复哼出某首歌中的solo桥段，一边跟着节奏在自己身后晃荡了。
“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也忘记，这是她第几次讲出这种奇怪的发言了。
更变态是，今日全部表演结束，收完场去吃晚餐路上开始，她就一直保持这种挂在自己身后的发癫状态。
“所以，差不多得了。”
“真的，真的，小林，怎么能这么好听啊！怎么能这么完美啊！特别是，特别是，你哦哦哦地唱完之后，我的吉他Solo插入的时候，大家一起跟着节奏鼓掌...”
“那只是开场的部分了，距今已经半个白天了。别念了师傅别念了。”
“就念就念就念！得得得得得得得得...”
于是，为了阻止此人进一步陷入这种无可救药的状态，某个青年人终于开始有所行动。
这次，他强硬起来。
终于用上劲，解开身后女孩对他脖颈的死亡缠绕。
然后，就这么抓着她的两只手，整个给瞪大眼睛的她推到了门上。
“小、小林...”
突然的变故，青山小姐终展现了难得的慌张。
仰起脑袋望着林森自上而下的俯视表情，她的脸颊渐渐发红。
却没被只觉解除束缚无比轻松的某人察觉。
于是，等他将注意力完全集中过来时，青山夏至早就调整好了表情，没有为他所发现。
“所以...”
即将变得昏黄的阳光下，林森一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