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东京
在议论声中,渐渐有吉他弦音拨响...
等等!
听到熟悉的音色,松下猛然一怔。
这个木吉他的音色,没听错!
这么久的记忆,不会有谬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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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们怎么也跑到这来了?
下意识的,松下的身体动了起来。
挤开人群,钻进到了包围圈的中央。
然后,傻愣在原地。
望一眼面前站着的、面色平静有点小帅的男人,和坐在椅子上的那个扎着马尾的女歌手。
没认错!是他们两个!
“.......”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
低下头,松下瞪大眼睛,伸手指向摆在地上的铝碗。
“等等等等...”
什么情况!
刚刚才暗自称赞你俩出淤泥而不染,然后就当着哥们的面和那些兜售自己的卖唱地下乐团一起同流合污了吗?
说好的真正音乐人呢!
松下猛地感觉到,自己的价值观突然开始破碎。
只是,还没来得及碎完,就被一只手搭上肩膀。
“好像记得见过你。松下,是吧?”
“啊?”
“来得正好。”
这句话让上班族愣愣地抬起头,对上青年人的视线。
他一如之前所见的样子,波澜不惊。只是,大概是面见曾有一面之缘的人,他表现得更熟络些。
主动开口,搭腔:
“生意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开张。要不,考虑一下?”
这么讲着,青年人一指两人的脚下。
“什么...”
松下顺着指引望去,这才在端坐着的女歌手前方找到一个牌子;
[一万日元。]
[学一句英文。]
[学完即售罄。]
“一万?”
也许,对于当下的松下这般的日本白领,这笔钱不难拿出来。
有时候同事之间攀比搞耍时,也就是打次车的钱。
但,换句话讲,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一万,也算不上很小的数目。拿一万出来,就学一句英文?
疯了吧?
松下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本该用看怪人的眼神瞪一眼,就转身离开的。
可是,抬头,看面前那个青年人淡淡的表情,却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
大概,得益于那一面之缘。
也因为,近些日子的纠结,和今日意外的偶遇。
松下竟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故意搞奇怪的吸引眼球炒作?
此时此刻,他倒乐意当这个首吃螃蟹者。
但是,没有自己的心思,也是不可能的——
“哇!”
在周围几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少年人的惊呼声,与青年人都有些意想不到的目光中,松下径直从口袋中取出钱包。
“英文,可以学。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附加的要求。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买了。”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抽出了两张万元大钞,再伸手指向面前的青年人:
“再加一万。我要你,另外完整地唱一首歌。”
第二十章 要狠狠惩罚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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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
对于东京爷的阔绰,林森其实有所耳闻。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当代的东京白领——
身着一等潮牌,走哪都勾搭两三朋友,单人吃饭坐四人桌,五米路都要打出租,一周上班六白天去七家夜店蹦迪。
这里的规矩就是如此。可以为了挣那该死的比钱把自己当畜生使,但绝不能在外人面前当吝啬的土包子。
主打一个干得狠挣得多花起来更如流水。
而若在这种环境中待久了,真的会有错觉——
生在如今这一座城的房价加起来能买下半个美国东部的东京都,是绝对过不了穷日子的。
东京新贵中产的白领族们,白天在单位椅子上坐得腰肌劳损,晚上却还得在家翻杂志研究法餐礼仪与英伦爵士腔调,还有阿美丽肯最新时尚穿搭。
稍微掉队,掉的可不是尊严,而是东京的户籍。
当然可以说这是一种很装的生活态度。但也有一点不可否认。
京爷,是真有钱啊。
如林森这般常人,消费讲究一个性价比。买个东西,循着记忆货比三家。出租车停脸上,也宁愿走半公里路去地铁站。
可东京白领是不管的。
休闲西服买七套一样的每周轮换,腰带款式跟着好莱坞影星同步更换,连外人看不见的内裤都要穿保养特效紧身特别款——林森甚至还记得当初笹川理芽逛着商场,把这奇怪玩意拿到他面前时,镜子里倒映出的他紧皱的眉头、摇动的脑袋与某个店员捂嘴偷笑的表情。
总而言之。
千金难买爷开心,大概就是近几年来,这类群体的生活态度了。
所以,林森并不意外,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有一面之缘的熟人,把万元钞票当白纸往外甩的态度。
可是——
“那个,你好像找错求歌的对象了。”
盘点一下当下的情况——
想了个炒作的手法,来了这有点音乐文化底蕴在的步行者天国。为的是效仿地下乐队的成名模式,至少推销一首传唱度高的歌出去。
结果,有些出师不捷。
稍微错估了一下这边的构成成分。
常厮混步行者天国的基本都十来岁的年轻人。有些,家里确实有那么点小钱,可基本都掌握在父母手中。
随随便便拿万元大钞出来满足好奇心的底气,还是不足。
正想着当场降价呢,这白领打扮的熟人松下先生就如英(kai)雄(zi)一般出现。
当然对这位有印象。蓝椰子第一场街头演唱会结束后,他还上来多要了好多份传单,说是带回去分发还给小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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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肯定是认可青山小姐的能力的——在这个基础上,自然不能放过这逮住的机会。
本想着循循善诱,一边勾起这位松下先生的好奇心一边把所谓“学一句英文”的价格降下来,最后以比如几百一千元这种普通价格成交,给这失败的自我炒作搞一个下得来台的收尾。
却没成想,东京的爷就是爷,除了掏钱没别的。
两张万元大钞给林森整不会了。
另外,还有,那夸张如表演话剧的肢体语言,和殷切到有些强行的态度——看起来实在有点刻意了。
什么情况?这股,联欢晚会小品式的尬感...
若有经验丰富的老叔大妪在此,指不定得伸出一指,啧啧和旁人赘述:
“哎!这要不是托,我当场把那女歌手的吉他吃下去。”
所幸,在场好事者大多为没什么社会阅历的年轻人。
这场闹剧才得以继续进行下去——个鬼。
“我?”
林森再伸手一指自己,却得到笃定的点头动作。
“没错。此行,只想听你唱一首歌。这两万,是只能一起给的。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
如此回答着,名为松下的白领人笃定地点头,再次强调了目的。
给林森整得有些不会了。
目光在此人与边上抱着吉他的女歌手间游移,显然是难以置信。
啥情况?
兄弟,兄弟。
看不出来咱和某位夏至姑娘间,谁是正准备卖唱的吗?
这就好比一壮一瘦街头卖艺的二人组。
胸口碎大石的口号喊了出去,满身扎实肌肉一看就是练家子的汉子都抱着大石砖闭气躺好了。
结果上来个冤大头甩了三两碎银,非要那挥锤子的精瘦仔替换壮汉躺下挨那一锤——
这不纯纯为难人吗?
搞不了一点吧!
虽然面前在风中甩动的两张大钞确实还挺诱人。但今时不同往日。
若换做刚重生的拮据日子,林森说不定一咬牙,不顾丢人地干了。
可现在,讲句实话,他还真不缺这两万日元。
因此,也当然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底气。
所以,当然是准备要义正言辞的拒绝的。
可,没等开口,身后却传来力道,一个轻盈的身体撞上来,推着自己上前两步。
还有只手把住自己的手臂,操纵着伸出去一些,刚好接到了那递来的两张一万日元。
然后是听上去似乎比给钱那位还兴奋的女声。
“唱唱唱唱唱唱!!谢谢谢谢谢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