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东京，人间清醒 第101章

　　但也曾为过一个达成奇迹的同行喜悦。见识过一场绚烂的、梦幻的旅程，看着对方抱住奖杯流下终能不愧对自己的眼泪。

　　今时今日，另一个世界，得以再感受这种感情近似的、真挚的泪水，霎时间有些恍惚。

　　却终还是平复情绪，分发了手中的夜宵。

　　“但，还是不要高兴的太早了，青山。”

　　“啊？”

　　严肃的语气一下子冲淡了温情的氛围，把在场的另外两人都吓得一怔，再望向林森正经的表情，霎时间紧张起来。

　　后文是——

　　“更高兴的大概还在后头呢。”

　　“。”

　　伊藤西果扭过脑袋，和青山夏至对视一眼。

　　下一秒，两个身影瞬移到某人身后，一人挥出一个击中脑袋的小手刀。

　　“我老家有一句话，叫说话说一半，拉屎夹不断，小林桑！”

　　“我的。”

　　但还是要总结成功的必然性。

　　首先，最重要的一点，当然是青山夏至的状态。

　　大概是源于燃尽自己不成功便回家的心态，女孩终于能在人数众多的观众面前略微放开一些。她声音中单纯清甜的特质终于能匹配上为她准备许久的唱法，因此，才有了出色的发挥。

　　其次便是受众的挑选。混迹居酒屋的顾客年龄相对酒吧浪客们更要偏大，也更容易成为蓝椰子风格的受众群体。

　　“当然，还有一些细节上的东西。”

　　林森竖起手指，“还记得我们讨论过的吗，青山。想要吸引关注，第一步是什么？”

　　“嗯...真诚的态度？”

　　嚼着关东煮的女孩呆呆傻傻地举起没拿着木签的那只手。

　　“哇。”

　　真是一点不记啊。

　　“故事，故事，故事，说了多少遍了。”

　　林森像个严师一样挥舞手中木签，“换种更精确的说法，就是主动造梗吸引主力。”

　　事实上，青山夏至当下演唱前的几版自我介绍都历经林森严格的设计推敲。

　　来自哪里，是谁，这是一定要塑造得好记的第一级别信息。

　　喜欢民谣，喜欢唱歌，这是一定要与前者达成符号学关系的核心信息。

　　于东京拼搏，为梦想努力，这是加强亲切感，用于博取共情和铺垫歌曲的重要过度，也有加强核心信息效果的作用。

　　一番理论显然给青山夏至说得有些宕机，只呆巴呆巴眨着眼睛。

　　然后林森的手臂被人捏了一下。

　　“所以能不要掉书袋直接说结论吗，前辈。”

　　“我的。”

　　一切最终的目标，也很简单。

　　就是给所有有缘遇到的潜在听众建立一个亲切而熟悉的终极刻板印象等式。

　　青山夏至=喜欢唱民谣的邻家女孩=为这个恒久的目标努力了很久的追梦人=她唱歌很好听。

　　若这四者能完成串联，便有了成功的契机。

　　因为，被灌注这般潜意识的人们将有可能在遇到任何邻家风格女孩、听任何民谣、见到任何有关梦想的故事和听到任何好听的音乐之时意识到这个等式，并联想到最初一端的那个人。

　　“听起来有些太理想主义了。”

　　“可，我们追逐就是这个啊。”

　　林森回应着短发女孩投来的目光，站起身来端起面前只余汤汁的木盆，“不是吗？”

　　......

　　找好心的老虎叔还完餐具并为夜宵的烹饪道谢后，是分别。

　　林森和身边的女孩结伴，向不同路的另一个影子挥手作别。

　　然后，转身，同行。

　　几近清晨的路街只余路灯的微芒。

　　有起的早的生意人弯腰插好钥匙解锁卷帘门，再望一眼边上刚打烊的同行，打着哈切揉着眼睛叹息寒暄。

　　哐当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夜幕中传得很长远。

　　一开始，没有哪个二分之一说话。

　　并肩又前行了一会，却不约而同地在空无一车的信号灯前为红色的停止符号所静步。

　　再反应过来，身边的女孩已为这般默契捂住了笑意。

　　“前辈，没车也等？”

　　“你不也是。”

　　都是循规蹈矩步步为营的人，亦都是不多言却热切的灵魂。

　　苦恼如何开启交流的灵魂便因此开了话腔。

　　“黑泽最近好像比以前有干劲很多。”

　　伊藤小姐轻声地为回归的青年人讲述起他未知的故事，“她一直很开心的和我说，觉得青山和自己是一类人，很想为她的梦想也出一份力。”

　　“挺好的。”

　　“嗯，前辈之前，说的没错。看着她们这种为自己的理想努力和喜悦的样子，自己也会有成就感。”

　　“是吧。”

　　夜晚与回家的路便在这一声一声的诉说与回应中逐渐尾短。

　　温馨而美好的氛围，直到话题自然而然地中止下来。

　　林森意犹未尽地插着口袋，有些遗憾地望向身边突然沉默下来的友人，却发现她已扭转过身体。

　　意识到即将因词穷而无话可谈时，她已经奔向人形道边的机器。

　　踮脚，投币，按键操作。

　　下一刻，饮料在哐当碰撞声中被一只手取出。

　　再然后，女孩转过身，浅笑着重新打开了话题。

　　“要喝可乐吗，今天，我请客。”

　　林森一怔。

　　却很快清明了眼神，伸出手。

　　“可以。说起来，平时，很少看见伊藤喝饮料。”

　　那么，接下来。

　　下一个话题吧。

　　星空之底，夜幕之下，可爱的身影便轻跃两步，递上瓶子。

　　再回归青年人身边，背起手，完成了角色的调换。

　　听他讲起那些，她所未知之事。

第三十四章 就勇敢继续向前吧

　　月曜日。

　　一觉醒来。

　　从床上爬起来，步至镜子前。

　　脚边缠着一个弓着腰绕腿蹭来蹭去的挂件，发出颤着喉咙的哼声。

　　“天天想着吃，快成大飞猪了。”

　　林森弯腰，将橙汁捧了起来。

　　侧边，镜子中的青年人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只多了几分融合慵散感的精神气。

　　手中的橘猫却整个大了一圈，却还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喵~”

　　不在的日子，某位代管者估计又天天大鱼大肉给这小东西伺候好了。

　　但很可惜，好日子到头了。

　　于是几分钟后，乖乖弓着身子甩着尾巴等在饭盆前的大橘望一眼碗中堪堪漫出的猫粮，并没有急着动嘴，而是仰头再看过来一眼。

　　“喵~”

　　“没了。”

　　“喵~”

　　橘猫又跳起来扒拉住林森的裤腿，却被抽身化解。

　　心中也慨叹。

　　寻思着又得和某位猫妈妈探讨下育猫理念。

　　怀着想法出门，却只在走廊找到一张搬出来的桌子，和挠着乱糟糟的金发借着晨间暖阳在桌上蹂躏着稿纸的某只犬系生物。

　　吓了一跳。

　　“你谁？”

　　“啊？黑、黑泽啊...”

　　“这我知道。我意思是，你谁？”

　　扭头确认了一下今天太阳上升的方向依旧为东，才在断断续续的解释中接受了邻人的变化。

　　“就、就是突然想振奋一下。也该学会融入社会，什么的...”

　　“是伊藤的建议吗？”

　　“呜...啊。”

　　一脸藏不住的表情一下子被看穿，金毛大狗便也不否认，只又闷闷乎乎趴上桌。

　　“很了不起的进步，黑泽。”

　　“谢、谢谢。”

　　“所以，她人呢？”

　　林森望一眼另一侧紧闭的屋门。

　　“出去了。说是，帮一个高中生约了训练，要带人家去赴约。”

　　“哦！”

　　恍悟的瞬间，也有些自觉尴尬。

　　才在记忆中找回那个叫丹羽结弦的孩子。

　　不知不觉变成了甩手掌柜。四月底五月初的这段时间里，好像都是失业的伊藤小姐在负责。

　　“有说具体在哪吗？”

　　“没。”

　　这就头疼了。

　　旧世纪的城都，价廉的移动电话是不存在的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