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诗与崩坏交织的旅途 第9章

　　不过，少女是注定找不到塞拉她们的踪迹了，因为在她回来的这个时间，塞拉早就跑路好几天之久啦。

　　———

　　“所以说，这一大块会动的土怪是什么玩意？”

　　精神领域内，西琳瞅着在大草原上撒欢的泥尘巨像，眼中满是不解与惊疑。

　　忽然之间，自己看好的孩子就莫名其妙带回来了一只奇奇怪怪的生物，既不是崩坏兽也不是人类什么的，西琳甚至怀疑，这玩意可能不是地球本土的物种。

　　“啊这…西琳…嗯，大概，你可以叫它橙先生，它是我旅行时带回来的好朋友，以后我们约定要一起旅行来着。”

　　“是吗，这家伙看起来可一点都不友善呐。”

　　抱着自己不大的胸，对撒欢的泥尘巨像持警惕态度，西琳对这只侵犯了自己与塞拉公共空间的生物较为抵触。

　　“呃，要不，下次西琳你跟我们一起去旅行？等熟悉了，就知道橙先生是好巨像了。”

　　“嗯？”

　　听到感兴趣的事情，西琳也就放下了偏见，不过，她还是要表示一下自己的威严。

　　“是么，但愿跟你说的一样，塞拉，要知道，像你这样的女孩子，在外边可是很危险的。”

　　“对了，跟你们一起‘旅行’，要做好什么准备吗？”

　　看着热情了不少的西琳，塞拉也就觉得这件事就这么糊弄过去了，不过，要是以后再带过来其他的意识体，恐怕就不这么好糊弄了吧。

　　因为过于小巧而被忽略的一只泥偶懒洋洋的窝在嫩绿的草叶上，面上是三根柔和的线条，构成的一张笑脸足够惬意，也足够舒爽。

　　（本次牌库探索结束，经主战者塞拉操作，所得大部分卡牌已分解…）

18.就医

　　崭新的一年，全新的开始，在这个既冰冷又酷热的现实里，我的未来究竟是在何方呢？

　　缠身的苦痛就像是沉重的枷锁，将自由的灵魂囚禁在孤苦无依的地上，被重力所束缚的魂灵将在何时摆脱苦厄，又将会是以怎样的方式找寻到属于个人的幸福，每当无聊时，塞拉总会小小的思虑起这些问题。

　　啊，应该也不该说是无聊吧，只是在无法集中注意力的怠惰时刻，散乱的思维总会在无端的发散中找到或有意义或无意义的事情进行思考，不然的话，总是被痛苦牵着鼻子，迟早会被变成精神与肉体上的废人呢。

　　“早安，神父先生。”

　　和蔼的神职人员带着新年的新气象而来，新买的衣服看起来既干净又整洁，虽是棉袄也不显胖，其干练潇洒的气质油然而生。

　　“早上好，小塞拉，哎，现在你看起来气色就好多了。”

　　拉过房内的一张椅子，充当着监护人身份的神父同时也是女孩的主治医师，他先是看了看床边架子上的吊瓶，又仔细瞧了瞧塞拉苍白的肌肤，就带着欣慰开口道，乐观的情绪似是能够感染她人。

　　“是给人的感觉好了些吧，其实就我自己来说，感觉还是跟以前一样…”

　　气色好不好，身体到底健不健康，借由玛纳，塞拉知道的都很清楚，不管怎么说，纯粹是凭着试炼而吊住性命的身体从来都称不上一个“好”字。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这养病啊，最重要的就是保持一个精气神，像小塞拉你现在就很好…”

　　神父的嗓音温和而清朗，坦白而言，是十分富有亲和力的声音，即便刨除话的内容，光凭声音就足以让人感受到一股精神上的力量。

　　“只要保持住乐观的态度，所谓的病痛其实都不可怕，在这个世上，你并不孤独，孩子。”

　　女孩的脑袋动了动，她的眼睛里正亮着与窗外冰天雪地一样的清霜似的光芒，或许稍显静谧，但足够光明。

　　“谢谢神父先生的关心，放心吧，就算是为了我自己，我也一定会战胜疼痛的。”

　　塞拉的声音清平，因为她没用多少力气来展开声调的变化，但这其中所蕴含的犹如坚冰般的决意，却已足够表明她的情感。

　　“对了，这次，神父先生应该不只是要跟我说这些吧。”

　　心思敏锐的女孩尽管病痛缠身，可对外界的洞察力却意外的强大，尤其是对人心情感一类的事物，她更为关注。

　　“瞒不过你喽，那我就说吧，按照我这里的条件，虽然我能够申请到更好的药物，不过塞拉你的病情还是到更专业的医院里治疗才好得更快，也可以更早一点像一个正常的女孩一样下地行走…”

　　“所以呢，我想问一问你的意见，你愿不愿意去更大的城市里进行治疗，当然，费用不是问题，以后啊，能还就还，塞拉你不用担心。”

　　说完，神父就安静了下来，他那看不到冰寒的双瞳是少有的幽蓝色，像是一片不起波澜的海，寂静且温和。

　　至少，塞拉感觉，面前的卡普顿神父怀揣着的应该是一颗纯然的善心，其内并无恶意。

　　“感谢，但是这样就好。”

　　简短的说着感谢的话，拒绝了善意的塞拉微微的呼吸着，忽而轻轻的叹了口气，表达出了明显的情绪。

　　“并非是我不想接受您的好意，而是现在的我在他人的眼里并不算得上是一个健全的人。”

　　“你不是人那又是什么呢？”

　　神父温和的问道，反问的语气与其说是在询问女孩，倒不如说是在质问那群冷漠的将女孩视作物品的人。

　　“重要实验资源。”

　　塞拉语气稍冷的道，自温暖的双唇里吐出的字样却是充斥着浓浓的寒冷以及伤人的残忍。

　　“……”

　　卡普顿再次仔细的端详女孩，缠绕着绷带的瘦弱身躯连撑起一件单薄的病号服都显得吃力，这样的孩子，别人又是怎么能对自己的良心下得了手呢！？

　　善良的人们总是愿意相信着可贵的善意，因他们沐浴着高处的阳光，心中便也存在了属于自己的太阳，在见证幽深的黑暗之前，他们实在难以想象，灰黑的人心能长成各种迥异的模样。

　　“我知道了。”

　　卡普顿神父叹了口气，算是得到了问询的答案，不过，在一时的低落之后，他就换上了与低落截然不同的笑意。

　　“不过，小塞拉，其实我这次来还给你准备了一件礼物！”

　　不等塞拉疑惑的发问，迈着稳健步伐的神父就走到门外，哗啦啦的推动起了一辆崭新的礼物到达了女孩的床边，似是泛着白银色的金属光泽会同舒适的蔚蓝软垫一起构成了轮椅洁净的样貌。

　　小巧的款式，精良的用料，毋庸置疑，是针对特殊人群的定制版本，作为礼物而言，确实弥足珍贵。

　　“真让人惊喜，就是…神父先生不会指望靠我自己推着走吧。”

　　瞧着轮椅同轴转动的设计，塞拉就开了个玩笑，没有多少力气的声音此时也着有意趣。

　　在心与心的交流中，人的生气就很自然凸显了出来。

　　“当然不会，到时候啊，我就骗几个小家伙来帮你，也让你们认识认识，美好的日子里怎么能少得了那群憨憨的小家伙呢。”

　　神父坦然回答，只不过，直白的话语中好像也透着一些有趣的算计，因为是出于善意，塞拉也就不追究太多啦。

　　“如果会给我添麻烦的话，请恕我拒绝。”

　　“是吗？他们可是很期待你来着，塞拉，可不能让孩子们失望啊！”

　　各种各样的对话由此展开，随后又各退一步划定结局，勉强答应的塞拉目睹着胜利的大人身影就此离去，顺带合上了无杂音的木门，便陷入了对自我学习计划的调整中。

　　「怎么办，要跟熊孩子之类的打交道了，呜，西琳，要不你帮我顶一下？」

　　「没兴趣，塞拉你还真是想的好，现在你让我出去望风我都不会答应了，接过身体掌控权真是疼死我了，谁爱吃苦谁上！」

　　自圣诞节至新年的余韵还没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塞拉在用心的学习魔道知识和努力读懂奥契丝的设计图，偶尔有一次心血来潮，塞拉也就大方的让西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让出了身体主导权。

　　结果，上当了的西琳刚在现实没多久，就呜哇呜哇的回到了精神领域，抡起拳头就跟塞拉来了一场拳击赛，把自己感受到的身体剧痛全还在了塞拉的脸上。

　　「好吧……」

　　在心底浓浓的叹了口气，从直立上半身的状态直接躺倒在温暖的床上，满心无奈的塞拉见骗不到西琳，也就只好自我安慰了。

　　现在，逐渐丰盈的玛纳在女孩的体内压迫着崩坏能的生存空间，已将大部分崩坏能压在了律者核心碎片处，对此，西琳不仅没有反对，更帮着当内鬼，稳住了女孩体内的崩坏能。

　　只不过，随着玛纳的规模随心灵一同成长，外界的现实环境的崩坏能也似是有着针对性的变化。

　　悄无声息的聚集，从高浓度的地域补充至低浓度的地域，仿佛是被无形的意志所驱使，又好像是生命体的本能反应。

　　——世界是活着的。

19.认识

　　内里穿上松软的秋衣，外面套上轻薄的羽绒服，既遮掩了身上的绷带，也带来了与常人无异的生活感，下身再裹上加绒的小长裤，全身武装的塞拉瞅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也生出惊艳的感觉。

　　苍白的脸色犹有三分病气，可娇弱的气质却在澄澈蓝眼的打磨下变了样貌，奇妙的理性色彩让女孩糅合弱气与坚韧，诞生了属于她的独特氛围。

　　纯洁而又娴静，由内而外散发的气息似是书香，并不奔放的味道轻嗅起来微苦而甘涩，口感却像是刚刚融化的雪水，久久品味才有甘甜。

　　换而言之，对比起热烈好动的孩子们是另一个极端，即使是对于见过很多孩子的卡普顿神父而言，塞拉依然是让人印象深刻的特别存在。

　　苦难中的坚强，无疑更让人在意，也更能让人意识到精神的力量。

　　“准备好了吗。”

　　神父问询的言语像是在战场壕沟中的指挥员一样，落在耳中就让塞拉觉得有些紧张。

　　紧张是不知道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就消逝了的，当静默的点头动作出现之后，塞拉就安心的坐在了自己的战车之上，感受到了轮椅的运动。

　　……为什么会觉得跟别人见面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呢。

　　是因为熊孩子在前生给自己留下的种种刻板印象么。

　　想起了不妙的回忆，对于人类幼崽的恶劣行径有着清晰认知的塞拉板着一张脸，少有的流露出了生人勿近气息。

　　深色的实木构筑起供人上下的阶梯，既有正常人行走的层叠区域，也有为轮椅器具特地开辟出的滑行地带。

　　看来行动不便利的人应该不只有我一个。

　　把沿途的房屋构造记在心里，思维时刻在发现与解决循环上流转的塞拉感受着下楼时来自重力的牵引，便用了点力气，安静的度过了这段有些难受的环节。

　　暖黄的灯光与窗外明亮的雪光互相组合，让亮堂的一楼时刻都处于光明之中，滑过明显是作为客厅的地带之后，被神父推着来的塞拉也就正式进入了属于团体的地域。

　　这是一间显然经过精心布置的活动室，较为宽敞的空间被尽数利用，划分出书籍所在的阅读区以及玩耍的娱乐区，不过，娱乐区的人气并不如阅读区的旺盛。

　　哦，原来是这样的情况呀，那就没什么事了。

　　轮胎转动的轻微声响扰动了活动室的平静，只不过，在有着数辆轮椅存在的阅读区域里，这并不稀罕，有心读书的孩子们相互帮助，便是无法动弹的少数人也因他人的帮助而得以正常阅读书籍。

　　“喂，你就是新来的吗？”

　　停下来的轮椅在一堵立起来的书架前停下，恰好也处在阅读区的出入口，在身后的神父打了招呼之后，就有一位年轻的少女奔了过来，压低了声音的询问正落在塞拉的身上。

　　塞拉能怎么办呢，她只能乖巧的点了点头，目光在少女栗色的短发上稍做了停留，就转移到了看上去满满当当的立式书架上。

　　这里边，应该有关于现实世界具体情况的书籍吧。

　　“她叫塞拉，是个可怜的孩子，琳达你工作的时候多注意下她。”

　　事实证明，可爱的女孩子就是会得到他人的偏爱，即使是在公益性的机构里，塞拉也不免因此受益。

　　“嗯，怪可爱的一个孩子，神父先生，我会注意的。”

　　陪伴在身边的大人变成了两位，寻了处空位置填上的塞拉处在轮椅上，首先就迎来了名为琳达的少女的提问。

　　“小塞拉，告诉姐姐，你有什么想看的吗？”

　　栗色的短发充满着生命的朝气，立体的五官并不精致，但却十分的耐看，像是公益机构工作人员的普遍规律似的，少女并不缺乏亲和力与耐心这两项重要的素质。

　　青蓝的蓝瞳看了一眼面带浅笑的神父先生，继而落到笑吟吟半俯着身子的少女身上，思考片刻，塞拉就开了口。

　　“有历史书么。”

　　“咦？”似乎是在怀疑自己听错了的少女眨了眨她那双棕色的眼睛，随后笑着道，“不考虑考虑故事绘本吗？小塞拉，历史书看起来可没那么有趣呢。”

　　“可是历史书上有我想看的东西，琳达姐姐。”

　　从刚才神父与少女的交谈里得知了对方的名字，只可惜有心但不想出力的塞拉说起话来并没有表现出自己想要的甜美声线，那种很容易就可以借用可爱使得她人失智的神奇手段。

　　「唉，看来我是走不了坑蒙拐骗的路线了。」

　　「省省心吧，塞拉，再这么下去，你在我这里的信用就要变成负数了。」

　　「原来信用还可以变成负数了呀。」

　　与西琳插科打诨一番，现实生活里，塞拉就得来了自己想要的历史书，相较于故事绘本来说，眼前这本封面朴实的人文书籍就格外的厚实，哪怕是精简版本，也有着童书不可承载之重。

　　但幸好，轮椅上的阅读器还撑得住，作为精品的它生来就准备着迎接更艰巨的挑战。

　　搁置其上，完整摊开，左右两页的内容是自己所熟悉的文字，讲述的内容却是与前生的印象大相径庭。

　　娇弱的小手戴着手套，一下又一下艰辛的翻动着厚实的书籍，泛泛读过的塞拉不仅是想要完善自己对现实的认识，也是想能不能看到什么关于崩坏能方面的内容。

　　十字军东征…天命教会…柏林火灾…西伯利亚战乱…

　　从古代走向近代，继而跳跃到现今，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多灾多难的塞拉收束胡思乱想的思维，得出了“现实应当存在暗面”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