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只猫爬架
科拉克斯注意到了李立安手中的那杆旗帜，金白色的圣旗上烙印着象征着神皇和国教的天鹰和十字。
联想到面前这个珞珈的奇特状态，科拉克斯心中若有所思。
这究竟是亚空间妖法……还是……
科拉克斯握紧了手中的铁鞭，他的目光从眼前那附身于凡人身上的午夜游魂，贪欲之蛇，以及状态古怪的大怀言者身上游走过。
贪欲大蛇此刻从地上爬起，他的身上又长出了那些致命的武器，受四神庇护，身上那些可怖的伤口也都以极快的速度愈合。
并长啸着撕开影之国的阴影之壁，向着此刻正在与附身于凡人之上的午夜幽魂的科拉克斯冲来。
科拉克斯眼中的眸光一闪，他在心中暗自下定的了决心。
万千黑影瞬间从四面八方向着大蛇喷射而去，而科拉克斯挥动铁鞭，亦是径直朝着眼前昔日的帝国阴影冲来。
“你错了……我的兄弟，正义从不应该向强权下跪的……”
‘李立安’望着眼前朝着自己奔袭而来阴影，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冷酷的笑容。
紧接着，他便仿佛像是未卜先知一样向后退了半步，致命的利刃从他的身前身侧划过，但终究无法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的伤痕。
哪怕科兹此刻操纵的仅仅不过是一具最平常不过的凡人之躯，但破除了心中的执念，已于命定的恐惧中解脱的科兹已然明悟到命运是可以被战胜的。
由此他得以从眼前千万种命运的指向中随意的挑选对自己最为有利的那种，并且在有闲暇之际轻轻拨动命运的指针，尝试将这可怖银河的命运朝着自己喜爱的那个方向发展推进。
‘命运是可以被欺骗的’
死而复生无疑证明了这点。
时隔万年之久，当科兹听见李立安的那声回荡在亚空间的呼唤时，他心中的狂喜已然不能用世间的任何一种言语来形容。
命运——并非不可打破。
‘李立安’说着，他那双已经完全被黑暗所填满的双眼在短短一瞬间闪过无数的影子，短短片刻，他便已然窥见了未来命运发展的无数种可能。
“因为力量即是正义！”
“帝皇之所以能布大义于寰宇，正因为他有吞并群星的野望，和扫灭旧夜之敌的煌煌无敌伟力，因此他可以让自己的正义变成人类的正义，又将这正义之道撒遍银河——可惜他失败了，并非是他的正义之道不够光辉伟岸，而是因为其能力不足。”
‘李立安’挥动了战旗。
顷刻间，利刃同银白的旗杆之间便迸发出万千熹微的火花，短暂的点亮了万鸦之主周身那漆黑的国度。
‘李立安’看到了科拉克斯眼中的那一抹不可置信，他怎么也无法料到，自己精心筹谋的攻击竟然会被眼前的旧日鬼魂以这样一种方式挡下。
而且，这看上去像是某个教堂最普通不过的旗杆的玩意，是不是有点太坚固了些。
“胡言乱语——”
科拉克斯的声音阴沉，他回应道，下一刻，无数的黑色阴影和火眼黑鸦从黑暗中向着眼前的旧日鬼魂扑来。
万鸦之主再一次隐入黑暗之中，并且下一秒便出现在了‘李立安’的身后。
他的攻击无影无形，难以捉摸，福根那几乎被剔成白骨的蛇躯无疑就是这诡谲的攻击的效力最好的证明。
然而，万鸦之主那无往不利的攻势却在这旧日游魂的眼前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
午夜幽魂又一次未卜先知的离开了万鸦之主的攻击范围。
并且对于万鸦之主那在他眼中‘朴素的正义观’发出了嘲笑。
“胡言乱语吗！哈哈！正是这份胡言乱语预见到了那一万年前熊熊燃烧的银河，荷鲁斯的野心和九个原体的背叛！本来这些都是可以被避免的！是你们亲手放弃掉了这个机会！”
当科兹明白了命运是可以被改变之后，当回忆到自己曾经因为他人的愚钝而遭受到的不公，他便再一次癫狂且悲壮的大笑了起来。
片刻，他平静了下来，目光注视着眼前的那抹黑暗。
“最后的机会……”
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万鸦之主不知道为何停下了攻击。
也许科拉克斯开始对这个正如他命运的反面的兄弟的遭遇感同身受，表示同情。
也许是科拉克斯知道科兹如今的话语并没有虚言。
科拉克斯也曾经从福根和罗恩等原体和他们的子嗣口中听到过这些可怕的谣言——本来他将其当做科兹对于他兄弟们恶毒的指控，毕竟科兹平日里看上去精神就相当的不正常，也许他又犯病了，科拉克斯当时想到。
但后来的一切证明了科兹的预言是多么的准确，荷鲁斯的背叛，混沌的邪谋遍布帝国，银河在战火中熊熊燃烧……
他们手足相残，并且尽数陨落迷失或是沉睡。
毫无疑问，科兹的预言能力是他们兄弟中最强的一个。
李立安体会着科兹的悲伤，他在心中想到。
天使和其他原体的预言能力都有各自的缺陷，他能预知到自己死亡，会死在泰拉，但绝对不能将这份预言精确到每分每秒，何时何地，每一个人物和他们将要进行的动作。
他们只能在看到未来的某些碎片过后茫然的前行，最后因为得到的信息太少反而堕入了命运的圈套。
然而这些缺陷对于科兹而言并不存在。
无数种可能像是放电影一般在他的眼前闪过，他的预言甚至能精确到小时和其中登场的主要人物和主要剧情。
也难怪在最后圣吉列斯也要利用他的这份天赐的能力去窥见改变命运的那一份可能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李立安：替身使者是吧
在科兹的言语攻势下，科拉克斯虽然并没有像个古泰拉时期的贵族家庭的小妇人一样暗自悔恨。
但内心却也因为科兹的话语掀起了大片的波澜，因而沉默不语。
就连原本将要挥动刀剑的手都停在了半空。
“你不该回来的——”
科拉克斯的声音回荡在他所营造的夜色中。
巨蛇从侧面向他袭来，在刚刚的战斗中，科兹所附身的李立安手中的圣旗散发的光亮点燃了这万鸦之主所营造的漆黑长夜。
并第一次令科拉克斯的身形展露在众人的面前。
珞珈和福根抓住了这次机会。
大怀言者立刻同他的黑暗使徒一起施展出了以雷霆和火焰相互交织的法术。
并将这法术狠狠的掷向了眼前那一串串扭曲的阴影。
那在空中盘旋然后一同冲向那科拉克斯的黑鸦群中的火凤并不为杀敌。
在科拉克斯的领域中，灵能术法所能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伴随着刹那间黑鸦将那火凤吞噬殆尽，火凤垂死之间释放的光芒为大蛇指明了前路。
“令人讨厌的气息。”
福根为眼前的光芒所微微闭目，他眯上了眼睛，口中不满的啧了一声。
眼前的灵能光芒让他不由得想到了他的父亲，那位人类之主。
但这光芒明显是要比他的父亲那令人致盲的灵能光芒要弱小不少。
单纯的照射并不能给福根造成什么伤害。
福根的蛇躯以极快的速度在舰船的甲板上游走，如同某种节肢动物一样的骨节拖拽在地，在地表留下一连串长长的紫红色划痕。
这位剑术大师将自己的四条臂膀依次举起，对准了眼前隐藏在阴影中的科拉克斯。
这下他终于等到了一个和这位万鸦之主近距离一对一搏斗的机会。
这次他将会向这个阴影中的刺客展示何为真正的战士技艺。
两个远超寻常原体的巨人的身影在黑暗中对峙。
但令福根感到惊讶的是，眼前的万鸦之主面对昔日单挑冠军，如今的色虐宠儿，大魔福格瑞姆的挑战，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任何动容的神色。
相反，他直视着眼前福格瑞姆的魔躯，眼神中闪过一抹冰冷。
刚刚的话语也许是在回答那死而复生的午夜幽魂。
又或者是在回答眼前的色孽大蛇。
“我会放逐你——”
伴随着科拉克斯低语，李立安注意到的在原本万鸦之主站立的地方升起了一个巨大的东西。
那是一团巨大的扭曲的阴影，还是——
午夜幽魂操纵着李立安的身躯快速的向后退去，如之前的科拉克斯一样，在面对两位如野兽一般凶悍的原体战斗之时，他主动的将身影沉入黑暗之中。
“我们不去帮忙吗？”
李立安观察着眼前的战局，他在识海中对原体科兹发出了疑问。
“如果是我的父亲就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当然，对他我也不会有任何作答。”
科兹注视着眼前黑暗，仿佛看到了此刻正啄食着巨蟒之眼的火焰巨鸦。
“这是命运所设计好的最好的道路了，也许我们这次可以一下子解决两个，或是两个半的大麻烦。”
科兹轻声回答道。
在失去了癫狂之后，李立安发觉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的优雅，并不像他通常印象中那样像个歇斯底里的精神病和随时都有可能被处决的死囚。
也许是李立安这具躯体对科兹的声音进行了某种美化，这让他的声音显得更为的深沉，带着一种看透命运的睿智。
“……”
李立安并没有立刻答话，在确定了科兹并不是想要起身直接在此手刃两名原体之后。
李立安才试探性的问道。
“我们能对付复数位原体的夹攻吗？”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回到黑夜中重新等待机会……”
科兹做出了回答，他沉默了一下。
这种沉默往往意味着不好的事情发生，令李立安下意识的感到有些不妙。
“你身体太过于脆弱了，已经抵达极限，一会我会化作游魂从你的身体中暂时离开……你找个地方躲起来，注意隐蔽，但不要走太远，否则我无法按照预定的命运放逐福根和科拉克斯。”
科兹警告道。
李立安还想问些什么，比如说所谓的游魂是什么意思，暂时离开又是什么意思。
但紧接着，伴随着战场上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嚎。
李立安突然发觉自己竟然重新拿回了身体的掌控权。
这并不能令他欣喜，因为紧接着，在之前的战斗中留下的种种肌肉撕裂溶解的伤痛便将李立安淹没。
此刻，已经痛的说不出来话的李立安突然理解了科兹所言的‘注意隐蔽’是个什么意思了。
心脏仿佛被整个攥住勒紧，整个人就好像沉入海底一般无法正常呼吸，额头是针扎一般的剧烈痛感，李立安跪倒在地上，只感觉眼前一黑。
在意识消散之前，他拼尽最后的力气向眼前那个半虚半实飘散在空中的幽魂竖起了中指。
而科兹所化身的离体幽魂似乎对眼前的一幕并不意外。
他就如同一阵微风散入了这艘船体。
紧接着珞珈和怀言者们便赶了过来。
药剂师为李立安打了一针活体血清，而珞珈则一连给了李立安一连串的增幅法术。
其神情之急迫术法之精准，一度让周围的怀言者们怀疑究竟谁才是原体的亲儿子。
“带我到科拉克斯的身边……科兹已经赶过去了。”
当李立安苏醒，面对眼前的怀言者们，他咬了咬牙，周身的痛苦在怀言者的治疗下开始了消退，科兹之前尽管表现的相当的癫狂，但是在使用李立安的躯体方面，他表现出了十足的耐心，李立安立刻开口说道。
“安格尔泰，保护好李立安。”
出于信任，珞珈并没有过多的询问李立安具体的原体。
他抬起了链枷，同那位简直堪称自己一生之敌的兄弟的战斗令他心神俱疲。
珞珈心中默念圣言录中的一段祈求神皇庇护。
好让自己重新打起精神来，一旁的安格尔泰刚刚拼好他的另一位兄弟的躯体，万幸万鸦之主对受祝之子这种小喽啰没有太多的兴趣，他并没有把这些恶魔战士切得太碎。
浑身是血的安格尔泰来到了珞珈的身旁，用破碎的战袍擦干净自己的盔甲之后，便轻手轻脚的将李立安背在了自己的背上。
确定李立安得到了妥善的保护之后，珞珈放开了手中那刻满了圣言录，象征着戒律的铁索。
他从地上站起，在他的子嗣面前，身形再次巍峨的如同一座高山，随后带着怀言者们大步向着战场的中心迈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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