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只猫爬架
珞珈若有所感抬起头，望向了此刻已经仿若一具冰冷死尸的李立安身后。
“原来是这样吗……”
感受到数位原体的目光。
此刻，‘李立安’也随之睁开了眼睛。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幅度越来越大，直至形成一个的危险的弧度。
“我已从地狱归来了……父亲。”
“还有……我的兄弟们。”
宛若直面恐惧这一概念本身的恐怖感觉令珞珈告绝如芒在背。
他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直到两名怀言者从身后扶住了他们已经在之前的战斗中摇摇欲坠的父亲。
“不管你现在是什么……我会一直盯着你的，直到你将身体还给李立安为止……”
珞珈示意怀言者们退下，他重新将他的臂膀安装到他应有的位置之后，举起链枷对着这个突然造反的兄弟郑重的说道。
“……”
而面对珞珈的威胁，‘李立安’则只是报以低沉的且癫狂的笑声。
这笑声越来越大，直到李立安手中的圣旗再度燃起了金色的火光。
“绵羊对雄师的威胁毫无意义……继续对你那些愚钝且盲信的子嗣发号施令吧，珞珈，如果用信仰支配他人能令你感到舒服的话，为什么不继续去做呢？”
‘李立安’说着，他那双如今已经完全被无穷深沉的黑暗所填满的眼睛扫视着周围的空间。
'狭小而黑暗'‘封闭而单调’‘血肉横飞’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遥远的过去，在战火纷飞的银河中，在血天使舰队的甲板上，圣吉列斯与他共饮了血酒，在目睹了手足相残所造成的无穷残局之后，对已危如累卵的人类帝国的未来发出了最后诀别的哀叹，并宣布了对银河第一罪人，杀人魔和背叛者的审判结果。
“我的命运在预言中将终结于泰拉……于是我号令军团回到帝皇身旁，就像命运安排的那样，我将与帝国的英豪们一起长眠于这场决定人类命运的伟大战役之中。”
科兹永远记得圣吉列斯那双悲天悯人的眼睛，哪怕是谈论着自己不久之后就要到来的死亡，他依然是如此的优雅……且慈悲，而这二者都是黑夜中的游魂所不具备的。
面对天使的慷慨赴死，科兹当时理所应当的嫉妒了，哪怕是作为阶下囚，他依然记得自己当时仍旧酸溜溜的说了些“监狱生活可能会很无聊”“自己会永远记得这一天”之类的胡话。
‘李立安’的左手将战旗举过头顶，他的右手握着那支金色的圣杯。
将其平放在自己的眼前。
昔日往昔种种皆伴随着耳旁呼啸的灵能之风在眼前闪过。
“我不会杀死你的，科兹——”
圣吉列斯的声音时隔万年又一次回荡在他的耳边，令他不由得再次发出了癫狂的大笑，卸掉了所有名为‘理智’的伪装。
“父亲也许会对你施加一种更加残酷的惩罚……他可能会原谅你……”
大概他会竭力装出一副同情的样子宽恕你，好让你调转剑锋所向，重新化作对准荷鲁斯和混沌的利刃……
科兹读懂了圣吉列斯的言外之意，对于一生都渴求秩序和公正审判答的午夜游魂而言。
这将会是多么的荒谬且令人捧腹。
帝国的制定者，自诩为最伟大的人类，人类之主帝皇竟不能完全执行他所定下诸般对正义和秩序的定义。
理想终究退步于现实，妥协于现实荷鲁斯的背叛。
当听到这个很有可能实现的可能的时候，科兹尽情的放声大笑，尽显英雄末路的悲凉。
就像一万年后的现在这样。
面对着眼前涌动无休的黑暗，面对那个走上了和自己截然不同道路的兄弟，控制着这具凡人身躯的午夜游魂发出了一声长啸，以此来庆贺自己时隔万年再一次重返人间。
但在完成约定，驱逐眼前的这位万鸦之主，保护珞珈回到地表之前。
午夜幽魂再一次举起了手中的那支在临别时，作为诀别酒，圣吉列斯与自己共饮的金色圣杯，杯中所呈的是天使最后慈悲，他们共同将血酒饮尽，以祭奠两人之间在残酷的战争中几乎已经完全消耗殆尽的手足之情。
“金杯共汝饮，白刃不相饶……吗……”
科兹轻声呢喃道，他阅览着脑海中那原本应该由那个凡人念出的来自东方的古老咒语中的一段。
第一百五十九章：白刃不相饶！
科兹觉得这个凡人实在是太过于吵闹了。
虽然他很高兴一万年后仍有人能记得自己。
而对于李立安的那些对自己昔日光辉事迹的吹捧（统治暴论）科兹也表现的十分受用。
但科兹终究不是圣吉列斯珞珈或是基里曼，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艺术修养和鉴赏能力。
他可没有闲心去听一个帝国边疆的乡下土巫师去唱一些神神叨叨的古怪咒语。
“圣吉列斯……他可真是个温柔的人啊。”
面对这个帝国の终极疯批，李立安的语气也不禁变得小心翼翼了一些。
面对这个上来二话不多就直接夺取身体控制权的狠人，李立安也只能尽力给这只黑暗中茹毛饮血的秃鹫顺顺毛。
避免这家伙拿着自己的身体开始日常的习惯性发疯。
“……别这样讲，我的那位兄弟可不像你看到的那样光辉，对于敌人，无论是精神还是肉体，他一向是毫不留情。”
对于李立安，科兹也难得的多了几分耐心。
毕竟自己回归现实开始自己的‘赎罪之旅’还要靠着这个凡人那些古怪的灵能术法。
科兹说到这里，他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圣杯。
他不由得回忆着那场同圣吉列斯最后的诀别。
当圣吉列斯将装着午夜游魂的铁棺推入浩瀚的太空中时，他会想些什么呢？
科兹很清楚圣吉列斯内心的痛苦和挣扎。
作为拥有几乎和自己同等预言能力的原体，圣吉列斯面对自己的死亡，绝不像他在众人面前所表现出来的那样坦然和平静。
最后的诀别中，圣吉列斯那些矛盾的话语无不在陈述这样一个事实。
他在试探自己……利用自己的预言能力，从千百万条不同的时间线中，搜索出那么一个可能的答案。
命运——是否可以被打破！
原本科兹对此持否定的态度，尤其是当他得知了圣吉列斯的死讯之后。
他更是坚信了命运威能。
但……现在，希望似乎出现了。
科兹感受着这具脆弱的仿若琉璃和宝石所堆砌而成的艺术品一般的躯体。
伴随着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脏脆弱的起伏，那种‘活’的感觉令他如此的着迷。
原来……像个普通人一样活着是一件如此美好的事情吗？
科兹沉醉的吐出了一口浊气，圣杯传来的冰冷的触感让他不由得再次体会到了生命的美丽，这是和一万年前截然不同的体验。
而科兹感觉良好。
他察觉到李立安的意志一直都相当紧张的停留在这盏破杯子上。
这让原本准备随手将其丢弃，然后大干特干一场的科兹暂时中止了他的动作。
“这东西对你很重要？”
科兹扭动了一下脖颈，随后将圣旗的旗帜缠绕在精铁所铸造的旗杆之上。
他在心中对着李立安发问道。
“不，对我来说没什么，不过我觉得如果你把它像丢垃圾那样随手丢到路边的话，那边的圣血天使们恐怕就要找你拼命了——”
看着大有一副‘这玩意也配做召唤我圣遗物’的科兹，李立安连忙劝阻道。
“……”
听到李立安的话，科兹啧了一声，随后随手便将圣杯扔给了一旁的多纳德。
随后，他将圣旗在空中转了一个圈，随后操控着李立安的身躯大步上前，迈入眼前已经蔓延至舰船的四境，无处不在的黑色国度之中。
“这东西能以这种方式保存下去……命运的安排真是奇妙。”
科兹凝望着眼前无垠的黑暗。
这是万鸦之主的国度，在原本是舰船甲板部分如今涌动着大片如潮水一般黑色浪潮。
粘稠咸湿如同某种胶质的黑色流体中夹杂着无数扭曲的黑影。
这些倒毙在科拉克斯手下的亡魂如今皆化作了科拉克斯诛灭神皇之敌的利刃。
而为了迎战眼前的凡人，科拉克斯竟拿出了他最引以为傲的那把。
科兹操控着李立安身体，那些令珞珈和福根感觉防不胜防的黑影和利刃在午夜幽魂的面前仿若无误。
哪怕凡人的躯体极大的限制了他的发挥。
但血脉中的压制和强大的预知能力依然让他轻而易举躲避开了黑暗中的那些来自科拉克斯手中闪电爪试探性的斩击。
“圣吉列斯一直希望能改变命运，但最后他也不得不向命运屈服，所谓慷慨赴死和无可奈何只是话术上的差别罢了——”
科兹的右手拂过了银白色的旗杆中部，其上的温度消磨了之前触摸圣杯的冰冷。
他的眼神冰冷且睿智，在战斗中，他表现的就像一个真正的游魂那样，理智且高效。
这具身体的每一份潜能在午夜幽魂的手中都被开发到了极致。
他舞动旗帜，如同挥舞着一柄长枪，以诡谲且惊人的速度躲避着黑暗中的攻击的同时，竟然还在伺机寻找机会进行反击。
“罪人……汝当死！”
科兹的身影穿梭于影之国的领域之中。
这一刻仿佛他才是这片黑暗的主人。
科拉克斯反而成了猎场中的猎物。
在多次试探性的攻击无果之后，他不得不显形同眼前这个早已此去多日的冤魂尝试直接对抗。
科拉克斯看着‘李立安’的眼神中充满了忌惮。
在刚刚试探性的战斗中，对方对于自己的战斗风格可谓是了若指掌。
无论是刀剑拳脚，还是灵能幻术，眼前的这位降临的兄弟都仿若未卜先知一般将其尽数挡下。
并且，他正不断的从这具凡人的躯体中复苏，从过往的历史中汲取着力量，对自己释放着那与往昔如出一辙的恐惧威慑。
科拉克斯显出了身形，这是千年来他第一次在角斗中亮出自己的武器，一根银色的多节长鞭。
万鸦之主已经决心战胜昔日蒙在自己头上的阴影，不战而逃乃是对战士最大的侮辱。
而如今，科拉克斯认为自己已经有能力将其洗刷。
“我将将你再次封入铁棺之中，流放银河……”
“我会证明，死而复生，对于叛徒而言，是个错误的选择。”
科拉克斯手持铁鞭缓缓向前走去，每一步都仿若死亡的宣告回荡在冰冷黑暗的舰桥回廊之中。
而看着眼前那高大的如同巍峨铁山的强敌。
‘李立安’的脸上却丝毫不显慌乱，面对科拉克斯言语的威胁，反而目露悲悯。
“不过是命运之奴罢了……至少我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帝皇打算利用我做些什么，而你依然可悲的沉浸在他所编织的幻梦中……而且从你现在的状况看来，哪怕是他已成一座王座上的腐尸，他依然在牢牢的控制着你的命运……科拉克斯，见到你的那一刻，看到你如今的状态，我真的忍不住要为你流涕。”
第一百六十章：科拉克斯：预知挂是吧(回来了，继续日万)
科拉克斯以冷笑回应面前这个再一次选择站在自己对立面的兄弟的妄语。
“我会向你证明，背弃我父神皇之道将是你一生最为错误的抉择……而你，我的兄弟，康拉德科兹，看看如今的你已经偏离了正义之道有多远吧。”
科拉克斯看着眼前控制着凡人祭祀躯体的午夜游魂，他低语着，而眼中带着几分审视。
作为玩弄亚空间力量的大师，他很轻易的就分辨出来了如今呈现在自己眼前的场景究竟是什么。
尽管不可思议，完全不像是亚空间巫术可以抵达的程度，但它就是发生了。
‘自诩为神皇的牧师吗’‘还有从亚空间复苏的旧日鬼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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